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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gelLady (燃烧玫瑰 给手取暖 ^_^ ), 信区: Poetry
标 题: 关于食指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Jan 31 15:51:38 2004), 站内信件
for moonmoon's ぉにぃちん Quizas
提起食指，人们立刻条件反射似的想到以下词汇：郭路生、文化大革命、朦胧诗、
《相信未来》、精神病院。是的，如果说食指是一篇文章，那么这些词汇就是解读
文章的关键词。下面我们就通过这些关键词来解读食指。
（一） 郭路生
关于郭路生这个名字，你可以找出一万种拥戴或反对的理由，因为那场错误的往事
以及它派生的一切都已经老去，模糊。每个读者都是一个莎士比亚，按照自己的理
解去雕塑自己的“哈姆雷特”。每一个读者都是食指的雕刻者，按照自己的感受去
勾勒出食指的线条。
在一篇网文里，作者这样形容食指“但凡喜欢或读过中国当代诗歌的人，无一不知
道诗人食指。 有人说，食指是中国当代新诗第一人；有人说，食指是中国朦胧体
诗歌的创始人；更有人不乏景仰地把诗人食指称为一代诗魂，因为他的诗歌曾经那
么深地影响、鼓励、陶冶过整整一代人。”
在另外一篇网文里，食指以民间写作者的身份出现“文革期间几乎是中国文学史上
的空白期，然而民间的创作却顽强地生长着，诗人食指无疑是其中杰出的一位民间
写作者。就在16-19岁的青春时期，食指便以一代人灵魂的历程写出了《海洋三部
曲》、《鱼儿三部曲》、《相信未来》等30余首为时代立言的好作品，这些诗歌不
胫而走，在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中广为传颂。”
在此类的网文中，诗人被冠以“新诗第一人”“一代诗魂”“杰出的民间写作者”
等等光辉四射的大帽子。这些大帽子显然有点过重了。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声音，比如说“《相信未来》诗是诗人献给红卫兵运动的挽歌
，同样： 《献给红卫兵战友》是献给红卫兵运动的情歌； 《鱼儿三部曲》是献给
红卫兵运动的哀歌。 这三首诗是诗人食指的成名作，也是他曾经拥有深切的红卫
兵情感意识的见证。诗人红卫兵也罢，红卫兵诗人也罢，在１９６８年的春天，诗
人食指就是这样一个人。 ” 这样简而化之的把诗人称作“红卫兵鼓吹手”怕是也
有违了食指真正的历史地位。
对以上两种观点，我们都持批判的接受的态度，我们一方面承认食指在中国新诗史
上不可磨灭的功勋，另一方面我们也要清楚的看到加载在食指身上的时代的印痕。
但毕竟历史已经远去，没有亲身体验过那段历史，再好的学者写出的文章也难免有
失偏颇。
诗人顾城在《关于食指》中写道
“１９４８年１１月２１日，郭路生生于山东朝城一个革命家庭。母亲在行军途中
分娩，故起名路生。
他自幼深受马雅可夫斯基、普希金、莱蒙托夫等人诗歌的影响。１９６７年，
１９岁的郭路生拜访了当时的“走资派”、“黑帮分子”何其芳。自此，郭路生经
常向何其芳请教。在此期间，郭路生还写下了被一代人广为传诵的诗歌——《海洋
三部曲》、《鱼儿三部曲》等。郭路生还和一群年轻人聚会，一起聊天、唱歌、听
音乐、讲故事，必不可少的节目是朗诵诗歌。
此后，郭路生被加上“裴多菲俱乐部”的罪名，多次被抓受审，在学校里被划
为“右派学生”，郭路生在痛苦中写下了《相信未来》：相信未来——“我之所以
坚定地相信未来／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她有看透
岁月篇章的瞳孔。”这一年，郭路生去山西杏花村插队。在杏花村，郭路生除了劳
动外，依然不停地创作诗歌。郭路生的诗，知青们争相传抄诵读，从邻近山西的陕
西、内蒙古，到遥远的黑龙江兵团和云南兵团，全国只要有知青的地方，都有郭路
生的诗歌传诵。据说，此诗传到江青耳中，她说，相信未来就是否定现在。
“文革”中因救出被围打的教师而遭受迫害。1968年到山西插队，１９７１年，郭
路生在山东济南入伍。70年进厂当工人，71年参军73年复员，曾在北京光电技术研
究所工作。因在部队中遭受强烈刺激，导致精神分裂，１９７２年年底，其弟郭新
生去部队看望，已发现他每天精神抑郁，以烟为食。 于是转入精神病院治疗，至
今食指仍在精神病院。
关于其精神分裂的原因，有多种说法：一说“文革”的极左思潮影响到部
队，他内心的理想与现实发生了极大的冲突；二说因入党外调学校档案里有“文革
”初期他因写诗被审查的材料；三说诗人恋爱受挫。
可以说，作为同时代的诗人，顾城对食指的记叙是比较贴切和中肯的。
（二） 文化大革命
提到食指，文化大革命就成了不能不说的事，就好像我们提到鲁迅不能不提到白色
恐怖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文化大革命成就了食指。”
在文革时期，桌面上的文学已经被后人讽刺的概括为“八个样板戏一个作家”，可
以说，文革延续期间，文学空气是压抑和沉闷的；因此文学活力只能在地下发展，
有血性的文学青年中间文学社团一时成为风气。风华正茂的青年人，聚在一起，谈
天说地，探讨文学，形成一股保存了文学实力的地下写作力量。而其实想要加入一
个著名的文学社团并不容易，前提是：你要么是出身显赫，要么才学旷世。食指当
时加入了由郭沫若的儿子郭世英组织的“太阳纵队”。食指并不是高干子弟，成绩
也是平平，他之所以能够加入太阳纵队，就是托了文化大革命的福。
说食指与文革关系密切的第二个原因则是，食指的文学创作主要取材自文化大革命
。“１９６７年初冬，联动的猖獗没有改变红卫兵运动衰亡的大趋势。诗人食指就
是在这样一个历史时刻以一种极其哀伤的情调写下他的《鱼儿三部曲》和《海洋三
部曲之二：再也掀不起波浪的海洋》表达他对红卫兵运动的留恋之情。这一点是没
有什么疑问的。”“１９６７年夏天他参加红卫兵剧团，全身心地投入歌咏红卫兵
运动的活动，执笔编剧《历史的一页》，企图在舞台上再现１９６６年８月１８日
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接见红卫兵的场景，向世人炫耀红卫兵以暴行邀宠的陋行”
“至少是在１９６７年全年和１９６８年的春天，诗人的所谓“文学诗歌创作”是
以红卫兵运动为题材，全面展现了红卫兵的喜怒哀乐。”“和千百万同龄的‘老三
届’人没有什么不同，对于那场‘革命’的执着和狂热已记录在这一代人的青春档
案中，诗人创作的原动力也概源于此”，甚至有人把食指和文革更密切的联系在一
起说“诗人食指在１９６７年夏天参与老红卫兵的文艺活动说明：他并不是一个游
离于文化大革命运动之外的“逍遥派”。他没有对这场浩劫“冷眼观之，漠然处之
”。他对文化大革命的介入是全身心的，比起大多数 “老三届”人要深入的多。
”
就连食指自己也说
“可能那时候没有反映那个时代的诗，并不是我的诗特别好，如果有个比较，
我还不一定能成为佼佼者。没有人反映知识青年的心声。我是惟一写这些真实东
西的人，所以他们印象特别深。这是特殊环境的产物。看了这本诗集（《食指诗
》）人们才知道，那个举着语录、喊着口号的不可思议的时代，还有那么多欢乐和
苦恼，还有爱情。“
纵观食指的诗歌，在某些篇章中，确实可以看出浓艳的“红色”，不免有与时代强
音相常和的嫌疑。比如，他的名诗《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其实有许许多多的姐
妹篇，但是其余那些全是歌颂上山下乡的。关于那些应景之作，据食指自己解释，
一部分是因为生存“我是要一辈子搞创作的，不发表东西怎么办？怎么活？明摆着
的嘛！”；另一部分则是出自年轻时代对文革真心的拥护和爱戴。“（自己在文革
时期的诗歌）那是我年轻时代的一种非常幼稚的、非常可爱的、想让社会承认的心
情。比如《我们这一代》，我是很真诚地写的，“虽然还残留着／黑夜的痕迹／但
黎明终归／还是黎明。”跟别人就是不一样，这还是我。“一轮火红的朝阳／突破
了迷雾重重／升上了我们的双肩／那气势磅礴的山峰”，这还是我们这一代人啊。
“我们健康，朴实，一身光明／就像早晨的露珠那样晶莹／但这绝不是一滴普通的
露水／它用生命闪烁着太阳的光辉”，这不是很像我们这一代人吗？所以我并没有
出我自己的那个格。我写这些怎么不正常了呢？”
我们必须承认，食指来自那个有着鲜明色彩的年代，他的诗歌不可能不沾染
一些时代的痕迹，然而他的诗歌的确继承和发放了新文学运动的精神，开创了一代
诗风，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产生了深远影响，从这个意思上来说，食指确实超越了
他所立足的那个年代，是一位伟大的诗人。他的诗歌“为我们提供了一种阅读与对
照的角度，他的影响是永久的。”可以说，文革创造了食指，食指又以天才的笔锋
拥戴着文革。文革和食指的确是密不可分的。
（三）《相信未来》与朦胧诗&精神病院
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食指的诗歌《相信未来》一向被视为朦胧诗的开山之作。
《食指的诗》一书的责编王清平认为，60年代中后期，食指诗歌的出现代表了真正
意义上现代诗歌在当代中国的第一次复兴，他的诗直接影响和推动了稍后出现的北
岛、舒婷、多多、顾城、江河、芒克等为代表的、后来被笼统称为“朦胧诗”的现
代诗歌创作潮流。
食指《相信未来》在那个阴云密布的时代，在人们心灵上投下了一道希望之光。尽
管“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尽管“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悲哀”，人们
依然用“美丽的雪花”，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诗句纯净、隽秀
，带有儿童般执拗的真挚现在重读依然让人动心。《相信未来》写在知识青年们普
遍开始厌倦政治运动，在逆境中重新思索人生价值的特殊阶段，在某种程度上起着
惊醒和呼唤的作用。因此，诗歌一经完成，很快便在知青中间传抄。正如诗人林莽
所称：“《相信未来》是一篇预言性
的诗歌力作，当‘文革’的迷雾使人们陷入迷茫与混乱中，人们为命运哀叹之时，
食指以一个充满希望的光辉命题照亮了前途未卜的命运。”
我们已经知道，在食指的同时代比他出身高贵的，比他才华横溢的诗人如春日繁花
，然而为什么中国文坛休克许久之后的第一只强心剂是食指打下的呢？说到这里我
们就触及了文学史上屡见不鲜却又颇为微妙的一条定理：文人与精神病院的关系定
理。《中国病人》一书中有一句叫我印象很深刻的话“病态与神性同在。最软弱的
人也是最强大的人。认知真理的人，往往是被抛出生活常轨的人。”可以说，食指
就是这么一个带有病态的被抛出生活常轨的人。在人民文学奖被公布颁发给食指和
海子时，有记者前往食指所在的精神病院采访食指，在谈到精神病院这个话题时，
食指说 “我把自己定位为疯子。我戴着一顶疯子的帽子，在思想上和精神上可
以天马行空独往独来，爱怎么想怎么想，因为我是疯子。”正因为食指把自己定位
为一个带着疯子帽子的诗人，他的诗才会如此真实，如此英雄化；正因为如此，他
的诗歌才具有超出常人的敏感性和前瞻性，使得他能在文革日渐衰微的日后折取了
新诗的第一枝桂冠。正如诗人多多所说：“食指是朱湘自杀以来所有诗人中唯一疯
狂了的诗人，也是70年以来为新诗歌运动伏在地上的第一人。
可以说，食指得到中国文坛新诗第一人的荣誉是当之无愧的！但是食指为此付出的
代价也是无比巨大的，那就是诗人后半生的自由。这也许就是作为一个伟大的思想
者的悲哀吧，当年尼采的精神上的天马行空也为他换来身后崇高的荣誉，然而他也
是在青年时期就精神崩溃了。在一个混乱的时候，多数人选择随波逐流，主动放弃
了思想的权利，只有少数人坚持了下来，他们为他人打开了新的世界，为自己身后
赢得了巨大的荣耀，但是他们自己却往往被抛出生活常轨，成了一个孤独的疯子。
（四）这就是食指
一个作家，一旦沾染到政治，社会运动，那么这个作家必然是复杂的，必然是备受
褒贬的。食指就是这样一个作家，他来自那个时代，他身受其害，然而又诚心诚意
的歌颂过它。也许他不是天才，可是他确实用自己的笔戳破了文革沉闷的空气，给
中国奄奄一息的诗坛注入了新生的力量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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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____^*下一站：水后
我爱北方,我爱我的妈妈,祖母,我敬佩北方的大地上那些强壮,独立,勇敢,坚强的女性
她们不是半边天,她们粗糙的双手完完全全的耕耘着冰冻的土壤,在最纯净的蓝天
升起片片炊烟,她们托起天,造就地.她们就是一切的造物主,她们无所畏惧.
她们的脸庞时常嫣红,她们的言语响亮粗犷直爽豪迈,不承载任何伤感哀怨
她们深爱自己的丈夫和儿女,轰轰烈烈的爱,轰轰烈烈的追随.
※ 修改:·angelLady 於 Jan 31 15:52:47 修改本文·[FROM: 192.168.22.20]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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