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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REM (不逃课), 信区: Reading
标 题: 闲说那个年代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Dec 12 12:18:54 2001), 转信
张爱玲的文字让你一颗心沉下去，静静的想，无非是这样。连小小的欢喜都自私
，温暖的爱都冷漠，像王菲的歌，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张爱玲为文学天才，不写不快。二则也因生计，她本性是很现实的人。和最好的
朋友炎樱亦AA分帐。
只有三十年代的中国才能有张爱玲，迷惘的年代中应运而生。张后期的作品稍显
逊色，还是离不开土壤吧。
喜欢那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喜欢她描写细节，比方振保踢了一下娇蕊的椅子
说，你瞧我的吧，比方流苏在床上接范柳原的电话，那当时的月光。
作家不可能件件作品都让人爱不释手，总能分出优次，除非是钱钟书，够绝。
张的故事就像倾城里那句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完了。流苏和柳原棋逢对手，没
有倾城就没有妥协。错过柳原，我不知道流苏还能碰到什么样的人生。像娇蕊，往
前面的无非只是男人，没了一腔的爱，是谁又有何不同。
故事已经结束，像张爱在半生缘里的话，年轻人的恋爱，三年五载已是一生。
我想这是写给她自己和胡兰成的。
张爱玲长得很清傲，想想她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用纸做的碗，失眠的夜不会再
有眼泪。张爱的事已是尘埃往事，再谈是因为喜欢她。事实如何不再重要，她说开
出欢喜的花来，她说he had left me close my heart to love。
张爱嫁给赖雅时他的境况不错，是后来才败坏的。我不信是出于爱才嫁。现实
的考虑会多一点，张爱就是那种人。她经过辗转流离，也许是累。只爱这一次，听
说她和胡适在国外见过，分别时两相依依。
听说有种人，一种自知一种混然，前者明悟通灵，后者为红尘深困。我爱她冷
眼看世事，爱她漠然的姿态，以及那个苍白的手势。张爱呵，上海开过的寂寞的烟
花。
看过《海上花》，韩邦庆的原作，后来侯孝贤拍成了电影。看书时有许多迷蒙
的东西一笔带过，最后只想，到底没有完满，都是挣不开的茧，所有的人只能自怜
去。《海上花》的结尾和一般小说不同，没有什么交待，那些灰黯裹着流彩，日复
一日。一点真的心，带着脂粉，如此难于破茧而出。琐碎的人事重重相困，看不到
明亮。
苏青的文字看得不多，不喜欢。对她的人生却是喜欢的，每个钉子都是自己动
手。她后来的绯闻因为涉及政治，所以名声愈发不堪。那时还有和张爱齐名的潘柳
黛，更是没有人提起的了。可是她们都生动过，如此多姿。
曾经有人说那时的中国林徽音是学贯中西的第一才女，偏颇了一点，但是一切
都拿出来比，她的确优秀。她没有勇气嫁给志摩，婚后爱过金岳霖，最后只是梁氏
。
喜欢她那种婉约清柔的美，离你很远，淡色的轻质的，连流泪都是静寂。志摩
写道，树木一直往后退，照着我们不愿意看见的月光。我想当时的林徽音低着头，
影子纤细。志摩连怪她都舍不得，最后的死与她亦脱不了关系。
她是幽兰，那么陆小曼就是罂粟，同样的醉，如同茶和酒。
还是很喜欢志摩，虽然很多人说他肉麻。喜欢他的自由，喜欢他的勇敢，他是
中国离婚第一人，喜欢那句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梁思成最后好像脚跛了，又再娶了。才子佳人的梦像一阕破碎的歌，让后来的
人听余韵。林洙的存在是苛延残喘的柴米夫妻，徽音却让人不由想到神仙眷属。尽
管明知婚姻不过如此，还是觉得天作之合。
还会连带想起凌叔华、陈西源，那时的繁华明灭。
志摩曾经为了小曼向张幼仪借过钱，张是个很贤良的女子，嫁给一德国牙医。
她做人极好，志摩的双亲不接受小曼与她亦有关。她没什么公开怨尤，我想每个人
心里都有各自不语的哀愁。输给了林却成全了陆，没有她大度的退出，何来志摩后
来的故事，这一点胡适遇到了江冬秀。胡适让江冬秀等那么年，岂敢丢开手。他和
韦莲司爱得再深，也只是水中月，最先牺牲的总是爱情。
鲁迅是介于志摩与胡适之间的，他选择同居，十年的有实无名。
很久以前买到一本志摩写给小曼的诗集，原价一角七分，再版也极便宜。难得
有志摩的亲笔书法，珍爱的放好。放好，却让它染满尘埃，独自寂寞。
喜欢一样东西，放在手边，却不知如何处置，一如失却。对于爱人或许亦是如
些。无端怀旧，无端厌旧。
最喜欢的还是亦舒，到现在仍没有看全她的文字。记得喜宝说，要很多很多的
爱，没有爱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是好的，假使两样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那句式
微式微胡不归，就是亦舒的《喜宝》里读到的，半夜里的长途电话。
很久不看书了，理由是没什么值得让我一坐一夜的作品。最惨的一次是连夜看
三国，蜡烛失火，我入眠。烧掉许多头发，不堪回首。
喜欢亦舒，她的文字尖锐而冷静。喜欢张爱，她的文字精致里的迷惘。看武侠
的日子刀光剑影，金庸古龙是两面旗帜，前者是野史般后者是剑走偏锋。通俗文学
看着是享受，在长途的车上，在无聊的夜，在空洞的时光里，给你一个世界去感受
别人的悲喜。
名著之所以为名著，在于人人都想读过但又不想去读，好像资本一样的荣誉。
不喜欢《简爱》，喜欢《呼啸山庄》，不喜欢《尤里西斯》喜欢《生命中不可承受
之轻》。名著还是长年累月去读的好，一饮而尽要么不够深入，要么活活闷死自己
。
看漫画只看柴门文的，《东京爱情故事》电视看了七次，不过瘾，去淘到原著
。莉香，我喜欢莉香，怎样才能爱一个人却不让对方沉重，最后还是愿赌服输。
看得最多的报纸是《南方周末》，买过一年的足球报，也算给中国足球进贡。
以前看各种书拿起来就看，现在扫一遍匆匆而过。想念那些泡杯茶捧本书的日
子，单纯而快乐。
喜欢七星，喜欢喜力，心里喜欢蓝白色，现实中却疼爱灰黑色。
常常想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想了许久，后来我对自己说了四个字：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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