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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martstar (a dead bbser), 信区: Reading
标 题: 已是人间四月天 C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Apr 3 16:53:39 2002) , 转信
在这个夜里，适合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于是我可以发我
的呆，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所能继续回想到的，还有梁思成和金
岳霖两个人物。两个我忘记相貌的人。
一个做了徽因的丈夫，一个做了徽因的邻居。
梁思成认识林徽因要早于徐志摩，毕竟两家是世交，当然那
时候只能叫玩伴，年龄都不大么。所以林徽因回国以后，那等于
就是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最要紧的是林徽因对他的印象原本就
很好，加之双方的父母都同意，所以应允其事自然顺理成章了，
梁思成和梁启超也都明白徐志摩的用情之深，也尽可能的谅解他
，所以在大体上不与他为难的。只是志摩去看徽因的次数太多，
梁思成就悬一字条于门上曰：Lovers want to be left alone .
此后，不论是去美国前，还是归国后，三个人都算相处得很好，
这也算是让我诧异的地方。至于他帮林徽因拾回飞机残片一事更
让我慨叹他的善解人意。他们晚年的事情我不大清楚了，只是知
道梁思成在文革曾被批斗。那该不是我要想象的方向。
而哲学家金岳霖，因为爱恋林徽因而终身不娶，从青年到晚
年，几乎是“逐林而居”，梁家住在哪儿，他也前院后院的住在
哪儿。若金爱着林而不作任何表示，只是住在林家旁边，这也就
奇了。若金向林有所表示而林无动于衷，这也就奇了。若梁思成
知道金爱着林而不闻不问，这也就奇了。金梁林的学生，都把这
种感情神圣化了，说是纤尘不染。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可惜都
不是。神仙也得享有人间烟火，才成其为神仙。且看梁思成续弦
妻子林洙的记载。
林洙曾问起金岳霖终身不娶的事，梁思成笑了笑说：“我们
住在东总布胡同的时候，老金就住在我们家的后院，但另有旁门
出入。可能是1931年，我从宝坻调查回来，徽因见到我哭丧着脸
说，她苦恼极了，因为她同时爱上了两个人，不知怎么办才好。
她和我谈话时一点不像妻子对丈夫谈话，却像个小妹妹在请哥哥
拿主意。听到这事我半天说不出话，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紧紧地
抓住了我，我感到血液也凝固了，连呼吸都困难。但我感谢徽因
，她没有把我当一个傻丈夫，她对我是坦白和信任的。我想了一
夜该怎办？我问自己，徽因到底和我幸福还是和老金一起幸福？
我把自己、老金和徽因三个人反复放在天平上衡量。我觉得尽管
自己在文学艺术各方面有一定的修养，但我缺少老金那哲学家的
头脑。我认为自己不如老金。于是第二天，我把想了一夜的结论
告诉徽因。我说她是自由的，如果她选择了老金，祝愿他们永远
幸福。我们都哭了。当徽因把我的话告诉老金时，老金的回答是
：‘看来思成是真正爱你的，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
我应该退出。’从那次谈话以后，我再没有和徽因谈过这件事。
因为我知道老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徽因也是个诚实的人。后来
，事实证明了这一点，我们三个人始终是好朋友。我自己在工作
上遇到难题也常去请教老金，甚至连我和徽因吵架也常要老金来
‘仲裁’，因为他总是那么理性，把我们因为情绪激动而搞糊涂
的问题分析得一清二楚。”
从这里，觉得当时的关系也是很微妙，很值得回味的，林徽
因1955年去世，时年51岁。林徽因死后多年，一天金岳霖郑重其
事地邀请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饭店赴宴，众人大惑不解。开席前
他宣布说：“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顿使举座感叹唏嘘。
一些很有趣的事情被记录在案，我们翻过去可以看到很多关
于往事的碎片，我很喜欢他们，于是张开嘴想说一些什么，可瞬
间感觉自己的言语是这样的苍白，索性，当作故事的罗列，把思
想生成的文字姑且这样扔着，不去管他，连同梁思成的豁达，金
岳霖的至真，林徽因的坦诚一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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