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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ingfeng (郁闷),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一张专辑5.I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May  2 13:06:20 2003), 站内信件

父亲和我
                                    一
据说,男孩子一生下来就有仇父情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曾经看过一篇日本一
个散文家写的散文,篇名早已遗忘,惟独其中有一段内容却始终忘记不了。里面说
如果你的孩子是一个儿子,那么,作为父亲不妨和他亲近一点,而作为母亲则应该
严厉一些,因为无论母亲怎么对儿子不好,儿子都会有一种亲密感,而父亲则相反
。记下这一段内容的原因也许是因为我那时最要好的朋友,他的父亲跟他很要好,
几乎无话不说,而我经常上他们家打牌,三个人老是打到通宵,直到他的母亲催逼
了好几次,我才会依依不舍地离开他的家。那时,我真的很羡慕他有那样一个家庭
,特别是有一个那样可亲可爱的父亲。

小时候的我,可以说是很顽皮的,虽然还不至于太混帐,但拿石头去扔别人家的玻
璃窗,或者到人家的田地里偷摘人家的龙眼、荔枝、李子之类的东西却也难免。那
时总觉得扔完石头之后,快速地跑开,一边竖起耳朵聆听着玻璃窗破碎那一刹那发
出的尖锐但悦耳的声音,然后躲在一旁听见里面一阵跳天跺地的怒骂,接着窃笑不
已是一种很愉快的体验;而偷摘别人的东西却是因为嘴谗,而且经不起别人的撺掇
,不去的话会给人笑胆子小,可丢不起这人。也正因此,一直到小学毕业,如果一
个星期之内不给我父亲狠狠地打两次,我就要大喊阿弥陀佛了。

父亲打人有一套道理,说是打小孩子不能打屁股以上的部位,怕会内伤,也不能用
棍子,一不小心敲断了骨头,看医生可不划算,所以,我的脚总是会呈现出一道又
一道比天上的彩虹颜色要深沉一些的乌青色。我们那里的人把打人的竹子称之为:
“竹子鱼”,把打完之后脚上的疤痕称之为“彩虹”,我至今觉得这两个比喻很生
动。如果要说什么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或者什么是劳动人民创造出来的精神财富,
我认为这就是。

毫无疑问,我是全村自我出生为止被家里人打得最多的一个孩子,因为那时家里人
多,有15个人左右,而我是第一个孩子,身份如此特殊,被人狠揍也就不值得奇怪
了。而我现在很能理解他们打我的原因,很简单,家里就数我最小嘛!不骂我骂谁
呢?不揍我又能揍谁呢?人都是需要宣泄的,不管是劳动人民还是知识分子。不过
,还是父亲打我打得最多,每次被他打的时候我都会大喊着他的外号,并且说以后
我长大了要把他浸猪笼,不给他饭吃,以示抗议,但是,这种抗议就好象伊拉克抗
议美国攻打它一样无济于事,父亲见我这样说,打得更加用力了。后来,当我长大
了一点,父亲对我说了一句话,权当是对当年打我的解释,他说:“棍棒下面出孝
子”。我越来越悲哀地发现这句话对我来说是很正确的。

奇怪的是,小学时每一次老师布置描写人物的作文我都会选择父亲来写,而不是选
择对我相对来说更亲近的母亲来写。内容不外乎以下几点:父亲身体十分魁梧,不
象我,矮矮胖胖的(那时的我跟现在的我完全两样);父亲喜欢建楼房,我家后来
建过三次房子;父亲干活比我的叔叔们快很多,而且他要是打我的叔叔们,他们连
逃都不敢。要是有人要找出原因的话,我想如果他说是我天生贱骨头,越受人家欺
压就越崇拜,我不会表示反对。中国历代的大臣对待皇帝老儿也都差不多是这样的
姿态,皇帝老儿说拖下去打三十大棒,大臣磕头说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皇
帝老儿说拉下去砍了,大臣吓得屁滚尿流,但仍然说万岁万岁万万岁。小时候,父
亲对我来说,无疑跟皇帝跟大臣的关系区别不大。

不过,回忆起这段经常被父亲抽打的岁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有时我也不免心怀
感激。特别是我后来读了《傅雷家书》,知道傅雷在他的儿子傅聪小的时候对他很
凶,动不动就要打他,连楼适夷都看不过眼。但在书信中傅雷对他儿子千叮咛、万
嘱咐,他儿子出了什么事情都帮他出谋划策,比如要找什么资料,他就帮他儿子翻
译;要换老师,他也帮他儿子写信致问他原来的老师;还坦率地承认自己以前打傅
聪是错误的。这个时候,我就彻底地被感动了,因为我深深地相信,如果我小时候
不经常被我父亲打,我就很难体会到傅雷对他儿子的爱,那么,我就会错过了一次
精神的洗礼,就会更加不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父爱。不过,我对我将来有一天要是
有个孩子我是否要狠狠地打他却感到很犹豫,要是能把他打得象傅聪一样,自然不
赖,人家怎么说都是个著名的钢琴家,但要是打出个希特勒(虽然几率很小),那
可怎么办?需知道希特勒小的时候也是经常给他父亲狠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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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cause it is something special with this studio room,
the old steinway Grand,the wooden walls

                   --- Ketil Bjornstad

※ 修改:·qingfeng 於 May  2 13:11:39 修改本文·[FROM: 61.144.235.39]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61.144.2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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