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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转载] 煮酒论史——渐行渐远的中国、日本和朝鲜三国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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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煮酒论史——渐行渐远的中国、日本和朝鲜三国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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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葛兆光

日本、朝鲜和中国,渐渐从文化上“本是一家”到“互不相认,象征着“东方”看
似同一文明内部的巨大分裂。

  就在清帝国看似最兴盛的时代,朝鲜到中国的使者们却看到了已经不再“中华
”的帝国风景,于是不再认同这个原来仰视的宗主国;而日本人在对中国漂流商贾
的观察中,也表现出来一些微妙的、发自国族自尊的轻蔑和警惕……

  一、傲慢的漂流者

  日本千叶县安房郡千仓町。

  这一年是日本的安永九年,中国的乾隆四十四年(1779),四月的最后一天,
海上漂来一艘商船,船上是七十八个筋疲力尽的中国人。那个时候,日本正是锁国
时期,通常外来的船只能在指定的长崎停泊,可是这一只大船,显然是遇到风浪,
无奈之下漂到了这里。从留下来的日本文件中知道,这艘船名为元顺号,船主叫沈
敬瞻,是姑苏人,四十二岁,副船主叫方西园,是新安人,四十五岁。船上一共装
了白砂糖二十六万两千五百斤、冰砂糖五十桶一万二千五百斤、各种药材,像甘草
七万五千七百三十斤、山归来五万五千八百斤。有点儿奇怪的是,在鸦片战争之前
,中国的这艘开往日本的船上也载了鸦片三百五十斤,而且还装载了现在动物保护
组织特别痛心疾首的东西,犀角两箱二百二十七斤、象牙若干枝,以及虎皮十张。


  船果然进了水,因为触礁的缘故。糖化了很多,冰糖也只剩下了十分之一,让
船主痛心的是船上装载来准备贩卖大价钱的书画之类,更是损坏大半,好在性命保
全下来了。很久没有见到外人的日本当地人,对这些落难船员还算宽容,虽然按规
定不能让外国人四处乱走,但毕竟还是划出了一片地方,让他们在海边自由行动。
不过,日久生厌的水手们在海滩拾虾、吹拉弹唱,到处闲逛,一直到了官厅前面,
“横行于厅前而傲然不敬,吏卒呵而不退”,日本役人多少有些不悦,便要求船主
沈敬瞻严加管束,一个叫做儿玉的役员甚至斥责“尔等不察,屡犯我禁厉,乱我清
规,不独不从我令,又随对悍我吏人,何其无礼也”,口气很严厉。

  没想到在第二天,官厅前出现了一封信。信是中国船员写的,里面的口气,好
像也很不客气,针锋相对。

  二、鄙夷的目光:夷狄与胡服

  不断有中国船到长崎,也不断有一些遇见风浪的船漂到日本的各个地方(图2
:日本人所画得泰号商船)。遭遇多了,客人和主人之间,常常会有一些不愉快的
事情发生。不过,并不全是中国人的错,当时日本人,多少有一些歧视中国人。


  原因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据说是满清入主中国,让日本人觉得野蛮在中国已
经战胜了文明,尤其是满清的中国人,都脱下了原来的汉族衣服,剃掉了受之父母
的头发,编上了蛮人的辫子,这一点就让日本人觉得很鄙夷。仿佛老话说的“哪壶
不开提哪壶”,他们明明知道中国汉族人对这种服色改易也很在意,他们偏偏就要
在衣服上面做文章,挑开已经渐渐平复的旧时伤疤。现在还留下不少当年日本人好
奇的绘画,绘画中的清国人都是“辫发胡服”,与史书记载中的华夏衣冠和他们想
象中的中华人物,已经有了很大差异,于是,他们特别仔细地询问,并且用画笔把
他们的形象画下来,不仅是猎奇,也借了这种外观的描述,表达一种文化上的轻蔑
。一个叫做伊东龟年的人,就对清国船员们的髡头辫发和上衣下裳很不以为然,原
因很简单,因为日本读书人虽然对历史上的中华文化有钦慕之意,但是对现实清国
的存在却相当蔑视。据学者说,清朝的出现,唤起了日本人对当年元寇的回忆,所
以打心眼里对满清有一种敌意,因此在记载了服色之后,他不忘记添上一句:“大
清太祖皇帝自鞑靼统一华夏,帝中国而制胡服,盖是矣。”他们说,中国已经荣光
失尽,因为满族人的入主中原,所以“今也,先王礼文冠裳之风悉就扫荡,辫发腥
膻之俗已极沦溺。则彼土之风俗尚实之不可问也”。

  日本人的逻辑很有趣,一方面他们觉得中国衣冠已经成了野蛮胡服,满心地瞧
不起,一方面要证明自己衣冠是文明传统,却又还得证明自己穿的是正宗中华汉服
。因为只有证明自己古代衣冠源自上古中华正宗,才能证明文明在日本而不在中国
。所以,他们不断在漂流人那里寻找自我证明。一个叫做关龄修的日本人,便拿了
日本保存的深衣幅巾及东坡巾,告诉中国人说,这是“我邦上古深衣之式,一以礼
经为正。近世以来,或从司马温公、朱文公之说,乃是此物”。而且故意问中国人
说,你们那里一定也有这样的衣服吧?中国船员仔细看过后,只好尴尬地承认,这
是“大明朝秀才之服式。今清朝衣冠俱以改制。前朝服式,既不敢留藏,是以我等
见于演戏列朝服饰耳”。

  不仅是服色,在日本人看来,音乐也一样有正、闰之分。他们追问中国船员,
你们听过朝廷的乐曲吗?好面子的船员回答说,“细乐即唐时乐曲,但孔子祭即古
乐”。但是,日本人根本不相信,他们觉得,既然中国现在被满清统治,而满清就
是蛮夷,蛮夷奉行的文化,就一定不再是正宗的汉文化,音乐也一定是胡人乐曲。
所以本田四明就追问,清朝的庙堂音乐究竟与古先王之乐有什么差异?尽管汉族船
员一直坚持说“此刻祭祀与文王一般”,并引朱熹作证,说朱熹是宋朝大儒,四书
的注释都是他写的,清国是尊朱熹的,所以朝廷的乐曲也一定是文王之乐。但是,
这个叫本田四明的日本人却反唇相讥地说:“不待足下之教。四书集注,不佞初读
之,疑礼学非孔子之意。已而广涉诸家,未尝知有谓古之乐犹存焉者矣。盖贵邦今
上,由贲(坟)典以新制清乐邪?”尽管中国船员仍然坚持“今清亦读孔孟之书,
达周公之礼,新制未之有也”,但是,本田四明还是直截了当地说:“贵帮之俗,
剃头发,衣冠异古,此何得谓周公之礼?而新制未有之。足下之言,似有径庭,如
何?”

  在这种看上去义正辞严的话面前,中国船员只好以退为进,勉强遮掩应答说:
“仆粗以见识,自幼出外为商,其诗书礼乐无识矣,恕罪恕罪。”

三、朝鲜人看中国

  也是清代中叶。

  中国船员不断东去,经海路到日本做生意的时候,很多朝鲜文人从陆路来华,
他们经沈阳,入山海关,到北京来朝觐。一团团的使者中,不乏观察敏锐的文化人
,他们留下的旅行记,记录了当时朝鲜人对中国的观感。说起来,旅行或者漂流,
常常不仅是空间的移动,也是历史的迁徙和文化经验的变化。人从一个世界到另一
个世界,常常会有异样的感觉和异样的经验,人在异国的旅游感观,反过来,会成
为他的国家认同和文化认同,通过“别国”来定位“我国”,就像找镜子来反照自
身。

  清代乾隆到嘉庆年间,表面上看是“盛世”,实际上就像《红楼梦》里说的那
样,已经是大厦之将倾的时候了,可中国人对于外面的世界,大多还沉湎在两千年
来以自我为中心的想象里。但是这个时候,朝鲜人对中国的感觉却不同了,尽管明
朝覆亡已经百年以上,不知怎的,朝鲜人仍然对明帝国很依恋,在清国巨大压力的
无奈之下,他们对朝觐胡人皇帝充满了怨气。私下里,他们把清帝国叫做“夷虏”
,把清皇帝叫做“胡皇”。就在乾隆年间,一个叫做金钟厚的人,就给曾经出使清
帝国的朋友洪大容写信,说明朝以后已经没有“中华”了。在他们心目中,中华原
本是文明的意思,如果中华文明并不在清国,那么,我“宁甘为东夷之*,而不愿
为彼之贵也”。

  这个时候的朝鲜人,早就不把清帝国当作“中华”了。所以,他们对汉族中国
人那么容易就归顺了满清,感到很不理解。乾隆年间,出使北京的一个使者洪大容
坦率地告诉两个打听朝鲜历史的中国人严诚和潘庭筠说:“我国于前明实有再造直
恩,兄辈曾知之否?”当不明历史的两人再问时,他说:“万历年间,倭贼大入东
国,八道糜烂,神宗皇帝动天下之兵,费天下之财,七年然后定,到今二百年,生
民之乐利皆神皇之赐也。且末年流贼之变,未必不如此,故我国以为由我而亡,没
世哀慕,至于今不已。”这种在清帝国治下的人看来是狂悖的话,在朝鲜使者嘴中
说出,让两个汉族文人默默无言。

  朝鲜人从心底里觉得,他们到清帝国来,不是来朝觐天子,而只是到燕都来出
差罢了。所以,清代使者们的旅行记,名称大多由“朝天”改成了“燕行”,一直
到乾隆、嘉庆年间,虽然离开大明的覆亡已经百余年,但朝鲜关于“大明”的历史
记忆却依然如此清晰,而对“大清”,确始终没有一点好感。

  四、大明衣冠对胡服辨发的自负

  古代中国讲历史的巨变,常常提出个改正朔,一个易服色。改正朔就是纪年纪
月用了新朝的历法,用新历仿佛天地就变了颜色;易服色就是脱了旧时的衣服,也
就等于卸甲易帜,自动承认了新朝的合法。

  至今朝鲜人的固执,仍然让人印象深刻。固执当然有些冥顽不化,一条路走到
黑的意思,但固执有时也是坚守自家的传统,不那么随波逐流的基础。那个时候,
朝鲜人对于自己仍然坚持书写明朝的年号,穿着明朝衣冠,特别感到自豪,也对清
帝国的汉族人改易服色,顺从了蛮夷衣冠相当蔑视。“大抵元氏虽入帝中国,天下
犹未剃发,今则四海之内,皆是胡服,百年陆沉,中华文物荡然无余,先王法服,
今尽为戏子军玩笑之具、随意改易,皇明古制日远而日亡,将不得复见”。

  其实,最初汉族中国人对于这种顺从或者说得彻底一些的“投降”,也一样感
到屈辱。顺治十三年(1656),一个朝鲜使团到山海关,路上看到“市肆行人见使行
服着,有感于汉朝衣冠,至有垂泪者”,在北京正式朝见后,也发觉“华人见东方
衣冠,无不含泪,其情甚戚,相对惨怜”。但是到了清代中叶,时间流逝,这种屈
辱感觉已经很淡了,满族的服装穿得也习惯了,辫发也都成了家常便饭,所以乍一
看到朝鲜使节穿的明代衣冠,反倒有些好奇。可是,朝鲜人却觉得,他们穿着汉族
的明朝衣冠,在心理上对满清帝国的汉族人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像的确如
此,在他们面前,似乎很多汉族士人有一种自惭形秽,这使被迫朝贡的他们,在心
理上很得到补偿。乾隆四十二年(1777),一个朝鲜使者就记载说,“每与渠辈(中
国人)语,问其衣服之制,则汉人辄赧然有惭色”,为什么?因为“问我人服色,或
云此是中华之制”。朝鲜人觉得,清帝国的风俗已经不再是“华夏”,因为本来是
儒家发明并很自以为正宗的礼仪,在中国的保存却反不如朝鲜纯粹,而正统儒家礼
仪的破坏,让他们有了一种不认同大清的心理。在看透了清帝国的这些风气之后,
从一开始就视满清为蛮夷的朝鲜使者,就更存了对清国的轻蔑之心。

  “旁观者清”好像是一个普遍现象。当汉人可能还在“当局者迷”,沉湎在乾
嘉盛世的时候,朝鲜人已经发现了中华帝国的干疮百孔,“今天下中华制度,独存
于我国”,朝鲜人再也不承认文化中华在清帝国了。

 五、重编历史:辱及圣上与祖先

  不止是在衣服上,也不止是在音乐上,日本人对清帝国的敌意和鄙夷,在一些
看似不经意的传闻和消息中,不断地流露出来。

  就像小孩子以侮辱对方长辈.当作战胜的象征一样,日本人也想象出了一些很
伤人的话题刺激漂来的中国人。一个叫野田希一的人,在与得泰船的刘圣孚聊天时
,就明知故问:“贵邦太祖出何州?”以为可以蒙混的刘圣孚,便半遮半掩地回答
:“出于江南。”但深知内情的野田立即戳穿,说:“吾闻贵邦太祖,起于长白山
下,不知此山在江南何州?”这活很厉害,如果皇帝不是出自传统的华夏地区,而
是出自关外,那么,怎么可以说清国延续中华文化血脉?刘圣孚—时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在一旁的船主杨启堂便只好给刘圣孚解围,说:“先生博识,于吾邦书无
不通。而今刻问及,故圣早言然耳。此故在他人秘之,独与我公说何妨。中夏为外
狄驱逐,故去发四边,亦自天运循环之道。”谁知道,“天运循环之道”这种已经
退让三舍的话,也招来野田的一通教讥“天运循环,盛则衰,衰则盛,天下盛久矣
,焉知无如皇觉寺僧出而长四边之发哉?”

  只好忍气吞声,但是设想到,接下来野田又说出一个更惊人的传闻“我邦越前
人,前年漂到**奴儿干地方,观门户神画源判官义经像云云,世或称贵邦太祖为源
判官后,不知贵邦有传之者乎?”这是什么意思呢?原来,德川曾自称“源氏”,是
新田义贞的子孙,新田氏是清和源氏的—支,而清和源氏是九世纪中叶清和天皇之
子,如果清太租是源氏之后,那么算起来,清代皇帝应当是日本贵族的分支后裔。


  辱及圣上,而且公然表达我是你祖宗的意思,这在汉族中国人,本来是不能容
忍的事情,可是一败再败,气势已馁之下,同时在场的一个汉族人朱柳桥也无可奈
何,只好勉强承认说:“以前观日本书,我朝太子先世姓源,系日本人,今忘其书
名。我邦或传以康熙帝自言云,均不知其信。”如果真的是康熙自己说的,连皇帝
也成了日本人:对这种不可证实的传闻,日本人相当得意。因为,在日本人的心门
中,汉唐中华已经消失,中国与四夷的位置已经颠倒。他们虽然承认中国是大同,
日本是小国,但是,当他面对汉族中国人的时候,又专门强调“有土之德,不国之
大小,众叛则地削,桀纣是也,民和则天下一,汤武是也。敝国邃古神功皇后征三
韩,光烛海外,至今千万岁,一姓连绵,生民仰之,可不谓至治哉?此聊敝同之荣
也”。

  六、人在矮檐下:中国船员的无力反驳

  日本人的轻蔑与傲慢,让中国人很不舒服,漂流日本的中国船员虽然落难在异
邦,但是,心里仍然有一种习惯的大国意识,所以,当本田说了这一番为日本张目
的话头之后,一个叫张谟弟的人就很不服,不便直接反驳,就想方设法迂回地反唇
相讥。他避开活头,以长崎风俗为例,说“长崎通事,其[兄]亡过,将嫂收为妾”
,意思是尔乃蛮夷,居然弟娶兄嫂。同样,当—个叫野田的人故意捅清人忌讳处,
在被逼无奈下,那个朱柳桥也只好以攻为守,转而说“苗俗有跳月之风,任人自力
配偶,今日本男妇,亦多野合者,国法不禁”,意思是说,你岛夷婚娶不以媒妁之
言,国法也不禁野台。这当然有反唇相讥的意思。

  毕竟在他人屋檐下,中国人的反击似乎只是偶尔一现,倒是日本人的自我意识
,在刘话中处处显现,就连山水风光的议论,有时也成了另-种“竞争”。一个日
本人询问汉人说“芙岳(富士山)秀绝,孰与贵邦天台山?”中国船主杨嗣元就说:
“芙山较天台山一色,但天台…能使人上去游玩。”但是,这个日本人却显然把比
较当成了比赛,于是,便故意追问“(天台山)二夏戴雪么?”当杨氏回答没有雪,
因为地气比较嗳的缘故时,他就得意地补充,“(天台)果然不及芙岳也,若其绝高
,假在南海[终](中)[年]戴雪矣”。这种无端自负,顿时使得敏感的杨“默然无语
”。

  我总觉得,如果说原来处在朝贡体制中心的中国人,还始终沉溺在天下中央的
想象中,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国族意识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的朝鲜人和门本人,国
族意识就已经很浓厚了,不仅是在说话中彼此角力,就在互相了解中也一样相互提
防。举一个例子吧,虽然漂流到日本的中国船员,并不介意日本人借阅中国的历书
;探问中国的知识和政治,但是,当中国船员反过来打听日本情况的时候,日本人
却相当警惕。杨启堂向野旧氏借阅日本地图,他就说,这“是吾邦大禁,不许外人
看”,当他们义向野田打听日本谁懂得天文地理时,他又警惕地说,“天师府中之
事,不与外人道,恐泄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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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
           是一种回音
                     来自你
       微笑
           是一种逃避
                     来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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