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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AN (破碎南瓜), 信区: Rock
标  题: 语词的尖叫——颜峻和他的《内心的噪音》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May 22 17:38:13 2003), 站内信件

新一代的艺术总产生在过渡的年代,这中间每一类人都在试图用各种新艺术 方式
完成他们的文化野心。而在这得手之前,新一代的人是按耐不住的,他们的焦虑掩
饰不住他们对旧文化、旧艺术的极度失望和不满。颜峻为什么从一个浪漫主义诗歌
青年变成了一个愤怒的乐评青年?我在猜测:80年代到90年代,青年们选择表达自
己的方式越来越直接。没有摇滚的年代,老青年们腰间挂满诗篇游走天下,诗歌炸
开了他们的内心,一代人被诗歌淹没;有了摇滚,有了资讯,有了打口唱片,新青
年发现,大声的嚎叫、撒野的音乐是又一片的天堂,自由总在通向堕落的路上。终
于,我们中的激进的老实人从说实话开始,揭开了新一代登台的序幕。1994年,当
我在西安体院马德民主编的一份校园音乐小报——《音乐方舟》上,第一次看到《
赵传的尽头》时,我知道,真相终将是无法阻止的。当那些报刊还在用貌似深刻的
音乐评论和鸡毛蒜皮的歌星琐事在蒙蔽成长的我们时,发生在新青年心灵的真实的
感动带着粗糙质感、放肆的真话来了。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令大家激动,恨不得疯
跑3000米告诉同伙的文字(那通常是听音乐后的心灵印记)算是乐评。第二年的春
天,马德民寄来了杂志的《音乐方舟》,颜峻写得更多了,我们第一次知道了主流
摇滚之外的摇滚风景,王凡、张浅潜、野孩子、点串等等西北地下豪杰。也是因为
如此,颜峻更像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策划者,扎根在与主流摇滚对峙的摇滚民间,用
现场的目击和开放的心灵、少年人的热血为新民间音乐(不用“摇滚”一词的原因
是它已走调!)呼喊。这是他发迹的原因,却也是他的致命之处。

  激情的文字经过诗歌的语言训练与无边的想象,如果再有了音乐本身的知识或
者发达的资讯,颜峻就会制造与听摇滚感受相通的大量语词流,咆哮着的呼啸着行
进的语词流势不可挡,犹如一曲狂暴的摇滚!听什么样的音乐就有什么样的文字,
摇滚的音乐赋予颜峻文字以足够迷乱的节奏、足够起伏的韵律、足够大的音量,融
化平庸似铁的情绪,像喷射的急速火焰,烧灼着年少乐迷的心。你可以把它看做是
居心叵测的煽动,因为思考快被汹涌的词语流淹没了,诗歌青年容易犯的错就是太
冲动,被感动的力量控制。词语流是他的表达命脉。如果不制造它们,就不可能炸
醒昏聩的人群,正如同电影中没有新的特技幻景,不能令观众兴奋一样。颜峻的乐
评经不住纵深的阅读,读者容易迷失在语词的森林中,剥开一层层魔力一样的语词
外皮,你会发现:它就是一层层的包装,剥到最后一层仍是语词的包装。任意组合
、嫁接的语词正符合了阅读的娱乐品性与心机,不是吗?当你阅读着那些语词,比
如:噪音阀、减速朋克之类的词儿时,巨大的陌生感就有了一种吸引力,有了一种
冲劲与气势,使年轻的心再也按耐不住了。

  理性思考的缺席导致了颜峻乐评在某些方面的缺失,例如对音乐本身深入的分
析,以通透的文字说明好在哪里,坏在哪里?所有的感觉与感动被心灵掳走,文字
只剩下了激情。冷静和理智更像是过时的商品,削价拍卖等候处理。米兰.昆德拉
对摇滚的一种定义见了效,摇滚乐的即时兴奋逼迫它的听众无从思考,听任生理激
素的安排。语词挥霍着创造,挥霍着一点点儿个人的理解。颜峻最不满足的是热情
与不断制造,只有这样,他才算是运用通感的高手。用平面的文字去说音乐本来就
是一件困难的事,两种思维的沟通需要通感,以一种感觉去说明另外一种感觉。如
果不能奏效,那文字就容易变得空洞,使人产生高深莫测的幻觉,其实那不过是貌
似高深的形式主义文字游戏罢了。颜峻乐评写作的危险即在于此,不过,正如他自
己所说,他还有机会。毕竟,乐评是一片未完全开发的野地,它正随着中国摇滚的
进化行进着,它应有更多的可能、更多的创造、更多的形式去展现音乐的诸多隐秘
与美!

☆ 作者简介:刘均,宁夏独立乐评人,曾于《通俗歌曲》、《我爱摇滚乐》等音
乐杂志发表多篇乐评文章,文风严谨,富于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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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AN:Love Will Tear Us Ap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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