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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kira (赌钱输光归家路费,连同4日食粮......), 信区: Rock
标  题: 阁楼上的爵士？-by颜峻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Sep 26 15:00:34 2001), 转信

阁楼上的爵士？

　　美国独立厂牌American发行的、由Infinite Zero授权的一系列爵士乐唱片中
，除了Sui cide乐队主唱Alan Vega的嚎叫，还有一张由James White率领的
Contortions乐队的“Buy Th e Contortions”。唱片封套里说，这是70年代中期
出现在纽约CBGB俱乐部等地的“阁楼爵士 ”——loft jazz。在音乐里，loft和
garage一样属于粗糙、地下、业余和一定程度的破坏性美学，这使我们不得不重
新认识爵士乐，因为，的确，多数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爵士乐可以和这样的词汇联
系在一起。

　　我说到的这张唱片，各地打口市场都曾经出现，经常淘碟的朋友，应该有望发
现——在唱片封套里，Robert Palmer——一位尝试过摇滚、民谣、disco和硬核
风格的灵歌明星——强调，James White是一个白人，一个穿着50年代风格衣服的
苍白的白人，他进一步指出，多数自由爵士高手都是黑人。把这两句描述和演出
场地联系起来？呵呵，CBGB，著名的摇滚乐和朋克圣地，脸色苍白的朋克出没在
这里，他们在garage、摇滚乐、raggae、节奏布鲁斯之间奔忙，最终创造了朋克
音乐，现在，历史被发掘出来，那个复杂的行列里又加上了爵士！

　　和自由爵士相比较，的确是了解阁楼爵士的必经之路。事实上，吉他之神Jimi
Hendrix 早就想过要放弃摇滚乐，染指自由爵士，要不是早死，天知道爵士乐会
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子；而另一个著名的爵士音乐家Sun Ra（“太阳神”），也把
自由爵士和前卫爵士推向了一个疯狂、虚幻、晦涩的境地。尽管60年代的自由爵
士和90年代的no wave/噪音音乐没有什么传承的渊源，但在阁楼爵士这里，却出
现了一个小小的接合——朋克的节奏和唱腔、自由爵士的破坏了音准的即兴（往
往由电吉他而不是管乐）段落、no wave的爆发性、奇怪的和声、大量低调的或刺
激性的噪音、James Brown式的疯克元素、偶然出现的经典爵士段落……这是一种
奇怪的接合，如果它不是受到朋克运动的急噪、激进的影响，那么它完全可以向
噪音、实验或天知道什么方向上发展下去，但的确，它启发了人们的想象力，自
身却没有形成规模和杰作。

　　当然，需要再说说自由爵士。这是60年代风靡于有野心的音乐家、态度开放的
乐迷和社会上的左倾分子中的爵士乐。有人说爵士乐就是自由，这等于说废话，
因为只有当自由爵士出现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种既不像传统爵士乐那样依据
旋律展开即兴，也不像be-bop、har d-bop那样依据和弦来进行即兴——它全然不
顾，把自由推到了调性的边界，更不用说旋律和节奏。同时出现的前卫爵士、稍
后出现的融合爵士（fusion）在更严谨和更摇滚的方向上，也同样制造出了堪与
Velvet Underground和Captain Beefheart这些同时代人媲美的革命性声音。如果
一定要为阁楼爵士寻找一个象征性的父亲，那么Miles Davis在60年代末期的融合
爵士，就是一个高超、复杂、实验性的例子，它需要James White像朋克瓦解摇滚
乐一样来瓦解掉，直到自由和愤怒胜利会师。

　　事实上，我们无法找出自由爵士对噪音摇滚的影响，却可以轻易找到它在非学
院派先锋音乐上的影响——大名鼎鼎的John Zorn就是一个。由这个思路往后推，
似乎Ornette Colema n在为自由爵士奠基的年代演奏的中音萨克斯、小号和小提琴
，也和Sonic Youth乐队的吉他噪音即兴一样，自然、狂野、对一切既有规则视若
无睹……

　　那么到底是什么，在爵士乐和阁楼之间发生了联系？难道仅仅是对即兴段落同
样过度的迷恋？从原则上看，爵士乐和朋克（以及噪音）之间，有着美学上的对
立，除非是严谨、高度形式化的先锋音乐，否则很难同时收纳两者。但事实出现
了，而且不是抽取爵士乐元素、丰富原有架构那么简单，而是，在一个集体的破
坏行动中，有人把爵士乐也列入了破坏、再生的行列。要说有什么东西，在爵士
乐被朋克撕扯之后还完整无缺地保留了下来，那就是，在阁楼爵士典型的萨克斯
或吉他的即兴演奏中，一种狂欢、一种叛逆性的洒脱达到了极致，它证明愤青的
狂欢和爵士乐大师、“巨人”John Coltran的狂欢是一样的。

　　村上春树写到过日本的例子：“新宿示威游行最狂热的夜里，电车、巴士和一
切交通工具都完全停开。”（《听风的歌》）这时候他的小说主人公认识了16岁
的嬉皮女孩，那时侯， “似乎漫溢着不可思议的光。爵士乐俱乐部里大家都猛吹
着John Coltran的乐句……”（《波之绘，波之话》）是的，的确有来自日本的
先锋音乐家向我证实，那个时代的日本，左派倾向、自由爵士、前卫艺术、青年
运动和反叛的激情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相比而言，同时期的美国，社会在经受
摇滚乐的洗礼，Velvet Underground也罢，John Coltran也罢，倒是和民众的泛
政治化倾向拉开了距离。

　　如果允许我扯得远一点的话，我会说，政治的美学、青春的本质、艺术的可能
性，经常被不由自主地搀杂在一起。当爵士乐从旋律即兴到和弦即兴发展到纯粹
的即兴时，它自身的开放和活力，就必然为将来的阁楼爵士和其他与即兴有关的
音乐提供了座标。音乐形式之间并不总是带有血缘，但本性的一致与精神的吻合
，却更加牢固而不可分割——这一点，可以参考哈维尔、德里达和雅克·阿塔利
的著作，也可以不，因为在奔放的冲动面前，理论是为直觉服务的。

　　在1996年前后，电子乐领域兴起Bristol drum 'n' bass的时候，人们为爵士
乐找到了新的浪漫、悦耳的可能，连Eric Dolphy这样的爵士乐大师，都开始尝试
变得更加时尚。但事实上，爵士乐这一次主要还是作为音乐元素出现的，它为电
子乐添加的风采，还比不上60年代末随便哪位小号手快乐的跑调，或者90年代的
lo-fi乐队有意的出轨。在爵士乐穷尽了自身的全部可能之后，它当然已经成为其
他音乐的素材，和一切不合常理的创新者的灵感。

　　话说回来，自由爵士本身就是爵士乐里的异数，它具备爵士乐应有的一切基本
特征，但却跑得太远，以至于让理论家丧失了标准——John Coltran本人晚年的
录音作品和现场演奏上的巨大分野，一个是优美的旋律，一个是不可预测的即兴
，正是爵士乐发展到颠峰时的必然超越——而这，正是20世纪60年代以来各种非
学院派音乐中的叛逆分子所希望的。建立标准和体系，还是破坏标准和体系，这
的确是立场之争，狂欢吧，如果你是专家，那么你可以玩自由爵士和先锋音乐，
如果你是革命者和朋克，那么，开始研究噪音吧。

TEXT&COPYRIGHT:颜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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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6月8日凌晨，区别于绘画的透视法，我发明了“时间透视法”，我想
去申请专利，考虑到他们会把我当成傻子，于是我放弃。
   关于它的论文，我以后会公布，以后再说。
   可以这样加上一句了，总共是：AKIRA（1980～2001），诗人、动画家、导演、发
明家。生活过、恋爱过、沉默过。
Akira:连做梦我也希望自己已是动画家.Http://Ravener.yeah.net or Http://192.16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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