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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cu (井蛙), 信区: honglou
标 题: 牧惠：《焦大与屈原》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Dec 25 15:31:21 2003), 站内信件
在人物刻画上，《水浒》用的是租线条作风，大刀阔斧地写；《红楼梦》用的
是工笔、水磨工夫，精雕细作。但是，也有例外。写焦大这个憨直、酗酒，有功位
被遗忘的人物，曹雪芹用的却是符合人物性格的写法，粗粗几笔，甚至全凭焦大一
骂，就把他刻画得在纸上站立起来。读过《红楼梦》的人，可以忘记这个、那个人
物的名字，却很少会记不住焦大的骂。
焦大的骂，一骂奴才头子赖二派差不公道，欺软怕硬。不仅有苦劳而且有功劳
的焦大，如果只是骂骂这些奴才新贵，不仅新贵敢怒不敢言，主子也不会去计较他
们狗咬狗一嘴毛。不该的是，只因贾蓉骂了他两句，使人捆他，他就连主子也骂了
起来。有功之奴，发发牢骚虽可气犹可恕，要害在于他把主子爬灰、养小叔子这类
事情也居然放毒，公然扩散。于是这位曾经在战场上为保存主子的生命而喝过马尿
的奴才，理所当然地又被填以马粪；
奇妙的是，主动填以马粪的是众小厮也即是小奴才。他们并非奉主子之命行事
，而是“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吓得魂飞魄丧，也不顾别的”，就填以马粪
。以今推古，看来他们这种宁左勿右的做法，并不是由于他先前曾得罪了顶头上司
赖二，也不是小奴才早就怀恨在心，而纯是出于自我保护——这类防扩散材料，知
道得越少越好。
鲁迅说：“焦大的骂，并非要打倒贾府，倒是要贾府好，不过说主奴如此，贾
府就要弄不下去罢了。然而得到的报酬是马粪。所以这焦大实在是贾府的屈原，假
使他能做文章，恐怕也会有一篇〈离骚)之类。”(《言论自由的界限》)此论极确
。凤姐和贾蓉虽然听见，并没有下令填马粪，很难说没有感到焦大忠心可嘉的成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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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见了潇湘夜雨！我梦见了满树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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