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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贼三国118:说孟获蛮军复入川,称汉统蜀郡再行典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Dec 21 18:31:17 2006), 站内




第一百十八回:说孟获蛮军复入川,称汉统蜀郡再行典

且说梁山杨林、周通、宋万等北进不利,反被马忠、吕凯用计杀了段景住。吴用在巴郡闻讯
,不由有些急躁。柴进道:“南蛮几个兄弟,本非善将兵之才;更兼蛮王孟获不肯出本族之
兵,故而挫败,也非意外。今可遣一人,先见孟获,促其更发本族精兵相助;然后指挥蛮兵
,北上取川,腹背夹击,则巴蜀之地,可举手而定。”吴用道:“何人可遣?”柴进道:“
若更无他人,不才愿往。”吴用道:“君以大宋广公之贵,深入南蛮,毋太唐突?”柴进笑
道:“同是为梁山大业,若西川不定,纵然封王,又岂可持久?”用默然点头,遂使柴进同
戴宗西行。戴宗于路谓柴进道:“南蛮王孟获不肯出兵,大官人如何说动?”柴进笑道:“
当初赤壁战前,诸葛亮欲联孙权抗曹,恐利诱不得,便以激将之法。某自入汉,在交州多年
,知蛮人性耿直好勇,若故意蔑视激之,必能得手。”
两个一路风餐露宿,不数日复入南蛮,就入蛮军大寨见孟获。获道:“前番那宋江皇帝教我
南蛮发兵,我已发本部兵北进,如今又来作甚?”柴进道:“我乃大汉广公柴进也。今欲去
借武陵番王沙摩柯、交州蛮王摩罗、摩沙之兵,攻打越隽。所得金珠米粮,愿意尽奉于大王
。却须得假道南蛮,不知大王肯允乎?”孟获道:“武陵、交州距此皆有千里,你如何借兵
这般远行?”柴进道:“南中地势险要,非以蛮勇兵将,不能夺取。但南蛮兵太过无能,屡
番被杀败,故只得叫南蛮兵且退,自去借武陵、交州之兵来助战。”孟获闻言,心头火起:
“谁言我南蛮兵无能?你且与我斗上百十回合!”柴进笑道:“大王身雄力健,某自不敢冒
失。但南蛮以数万之兵,攻小小越隽,竟至于屡屡损兵折将,如此战力,岂非无用得紧?”
孟获道:“休要胡言!这北进之军,不过是本地汉人编队,自然不能战。莫要小看我南蛮!
”柴进大笑道:“将军欺我不识南蛮人物哉!大宋皇帝为收西川,安排四路军马十数万,同
时进发。南蛮一路,若能成功,则取西川易如反掌,大王亦能得南中诸郡城池米粮;如此重
要,想大王必遣国中精锐为前部。此等兵马既不过如此,则国中留守之兵,更必不能战也。
又闻那杨林等号称南蛮四大悍将,才数战,段景住送命,杨林、周通、宋万丧胆。四将既已
如此,余者可知。南蛮虽号民风彪悍,今日观之,名不副实,正好安保乡土,无须再劳兴兵
,以免多伤性命。我自借他处蛮兵作战。大王若嫌无利,我多送金珠玉帛,酬谢假道之恩便
是。”
这番话说完,孟获早气的暴跳起来,连声道:“你这厮欺我太甚,且叫你看看南蛮儿郎手段
!”遂召金环三节、董荼那元帅,令击鼓列阵,展示军威。蛮军寨中号角长鸣,皮鼓雷动。
无多时,寨前排列万余蛮兵,皆是身长力大之士,多有青眼黑面,黄发紫须,耳带金环,鬅
头跣足,体态各异。手舞蛮刀、铁叉,腰插竹弓、羽箭,杀气腾腾,威风凛凛。柴进看了,
击掌赞叹:“真精兵也!”孟获道:“柴将军还道我南蛮无能战之兵么?”柴进道:“大王
有这般熊虎之士,何愁西川不能平定!方才是某孤陋寡闻,因此胡言,大王莫罪。”孟获哈
哈大笑,便叫点兵,欲亲自北伐。柴进又道:“大王是南蛮之主,对付区区西川偏将,何劳
亲征?某亦在交州见过摩罗蛮兵,骁勇无比;今观大进道:“我乃大汉广公柴进也。今欲去
借武陵番王沙摩柯、交州蛮王摩罗、摩沙之兵,攻打越隽。所得金珠米粮,愿意尽奉于大王
。却须得假道南蛮,不知大王肯允乎?”孟获道:“武陵、交州距此皆有千里,你如何借兵
这般远行?”柴进道:“南中地势险要,非以蛮勇兵将,不能夺取。但南蛮兵太过无能,屡
沿途,戴宗暗问柴进道:“大官人既然说动了蛮王孟获,为何不叫他全军北上?”戴宗道:
“若蛮军大举北进,则孟获必亲自统军,我不得其权,一也。蛮人素无军纪,倘大举北上,
残破城池,屠戮汉家百姓,实为浩劫。今我借得七八千蛮军,会同杨林等部,自足夺取南中
诸郡;而蛮军七八千,汉军倍之,稍易掌握,可免地方涂炭。戴院长可回禀吴加亮,我这里
兵马一动,早晚必沿长江袭巴郡之背。加亮可预备接应。”戴宗赞道:“大官人果宅心仁厚
。”于是独驾甲马,兼程回复吴用去了。
柴进引蛮兵一路行进。他久在交州,与摩罗兄弟往来密切,深谙交接蛮人之道;董荼那、忙
牙长麾下那些蛮兵蛮将,得了孟获之令,又看柴进能言善辩,文武双全,却也佩服。行不数
日,将出蛮方,忽蛮兵来报,帐外有人求见柴将军。进使请入,见一老者竹冠草履,白袍皂
绦,碧眼黄发,忻然而进。柴进行礼道:“先生此来,何以教进?”老者道:“将军本汉人
,却引了这数千蛮兵,出征汉地,却是为何?”柴进道:“实因西川刘循、刘阐为乱,因此
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皆南蛮子弟平乱。”老者悠悠道:“老朽虽居蛮方数十年,时闻中原
之事,干戈迭起,变乱纷呈。曹刘孙三家割据,宋公明异军突起,往来征战杀伐,至今未休
,却使九州百姓,倒悬水火。前番宋公明借南蛮军入成都,害了许多儿郎性命,亦叫川南汉
民多遭磨难。今雍闿、朱褒、高定与杨林诸将征伐越隽,数月厮杀,尸积成山。将军又欲率
此间蛮兵北入汉地,烈火浇油,尚嫌百姓受烹不烈乎?”柴进闻言,沉默片刻道:“先生所
言,全合大道。然今四海纷争,所以民不得安。大宋皇上上承天命,下护生民,正位洛阳,
欲清寰宇,使百姓安居。而西川刘循作乱,使宁寂之地,转为兵刀之场。借蛮兵者,势不得
亲征?某亦在交州见过摩罗蛮兵,骁勇无比;今观大王之兵,又胜交州兵多矣!如蒙不弃,
敢请大王拨精兵数千,某愿替大王引此军北上,先夺了南中诸郡献于大王,再进成都,擒刘
循、刘阐出气!”孟获大喜道:“如此辛苦将军了!”便唤元帅董荼那、大将忙牙长,引七
八千蛮兵,尽听柴进号令。柴进便教整备粮草,克日出师。
州一统,更有如何,惟天意知之。将军谨记。”柴进听得毛骨悚然,上前请教道:“不知先
生高姓大名?”老者道:“某乃孟获之兄孟节也。”柴进大惊。节道:“某兄弟三人,长即
老夫,次为获,再次为优。今愚弟统帅蛮方,惯好逞武,至贪南中诸郡之地,屡出川境,实
累两族人民。将军既是奉命而来,自当尽力。然一将功成,万骨枯萎,却不知悠悠冤魂,更
于何处感皇恩浩荡哉!”言迄,大笑三声,长吁出帐。进深拜不止。
柴进送走孟节,自叹道:“不想南蛮之方,却有如此异士!”感念其言,夜不能寐。次日更
催促诸军进发。不日抵达越隽,召集杨林、宋万、周通三将,与雍闿、高定等豪强会聚。进
叫排筵席,同董荼那、忙牙长一起召众会饮。酒到酣处,柴进拔剑而起,厉声道:“君等久
居南蛮,皆号骁勇。今以数万之兵,受阻越隽,区区西川偏师,扼我咽喉,宁有面目对家乡
父老,天下英雄?今某奉大宋皇帝与南蛮王号令,前来统领各军,务须竭力奋战,攻取越隽
。有违令泄力者,斩无赦!”众皆悚然。柴进便令进雄鸡白犬,与众人歃血立誓。雍闿道:
“柴将军既奉皇上、大王之命来,我等岂敢不从?只是前屡战不利,士众涣散。”柴进道:
“某自有计策,诸君可安心相从。我闻前番三位豪帅各统部众,互有防范之心,所以进退踌
躇。须知北伐西川,乃大家同利,休戚相关,岂有损人独利之举?今某前来,二公不可存彼
此并吞之意,倘有背盟之举,某自引南蛮之军击之!朱褒部众,我暂亲领。二位大帅攻打越
隽,谁个功劳大,便将朱褒部下丁壮妇孺,牲畜车辆,尽赠与他!”高定、雍闿两个闻讯,
自然各怀了争先之心。于是众人饮酒尽欢。柴进又使人密召杨林等三个兄弟前来,责道:“
你等奉皇上之命,来此潜伏许多日时,如何一旦动兵,这般不堪刀之场。借蛮兵者,势不得
已。若能扫除叛逆,自然川、蛮皆得安生。”老者道:“蛮人安居本方,向无外患。将军此
去,使蛮兵多死伤,汉民遭屠戮,宁为安生?”柴进道:“某虽不才,却也晓民为本之理。
此去必严肃军纪,悉心谋划,不使蛮汉之众,多受苦楚。”老者听了,微微叹道:“如此,
将军可好自为之。宋公明登基洛阳,囊括中原,确有天子气象。然自古登高者势危,真待九
马忠、吕凯在越隽,闻蛮军重振而来,吕凯叹道:“今番再来,必是大敌。我等若欲自保,
当速撤离此郡,也能免一城涂炭。”马忠道:“奉命守土,岂能不战而走?”遂督率本部,
往各处要隘守御。忠、凯虽是良将贤臣,怎当得小旋风柴进亦非等闲,更兼蛮军数万,五路
杀来,彼此呼应,节节进逼。马忠一日三战,不能退敌,只得回守郡府。柴进率大队近城,
吩咐董荼那、杨林与雍闿、高定二豪帅各引大队,筑起土围长墙,将越隽四处道路皆封得严
严实实。更分一部军守御各处围墙,大队驻于其后,押运粮草,策应守御。吩咐倘城中川兵
出战,各守围寨;川军若破围而出,则以大军上前围击。柴进自引忙牙长部三千蛮军并周通
、宋万部五千精强汉兵,却走建宁郡,迂回攻朱提。马忠、吕凯在越隽虽有所闻,怎奈四面
蛮军围困严密,不能冲出。朱提守兵少,哪里抵挡得住一般虎狼?不数日城破。柴进进城,
把仓廪布帛赏了军士,却严禁掳掠。一面安顿百姓,一面亲率部众,星夜出城,渡过泸水,
再据卑水,取阐县。至此越隽川军后路断绝。柴进一面分遣人马,夺取各处要隘;一面传檄
越隽诸县,但凡降者,皆不问过。又遣人往各处严肃军纪,禁杀戮劫掠。各处县镇既闻郡府
被围,又不见救兵,逐次归降。
马忠、吕凯在郡闻讯,再相计议。吕凯道:“今四面是敌,恐难与抗衡。”马忠道:“公欲
如何?”凯道:“闻此番敌军统帅,却是柴进。久镇交州,安民固本。若为百姓计较,未若
迎降。”马忠怒道:“某以季平忠臣,奈何这般畏死!今某自引三千军出城与敌决战,任季
平投降逆贼!”吕凯道:“德信有以死报国之志,凯何尝相亏!然今大势已去,恐久困之下
,祸害满城。德信既有此意,可引军出城袭取阐县。倘能得手,围困可解。凯留守越隽,城
在人在敌,以报手足之仇。”三人唯唯。柴进又令杀牛宰马,大飨各军士。阵前重申赏罚之
令,并斩前番战不力、带头溃逃者二十余人号令,赏力战拒敌者五十余人。于是军心复振。
柴进将诸将所部汰弱留强,遣其伤残兵卒及妇孺家眷各归本寨,合杨林等汉军与高定、雍闿
部曲二三万人,并有蛮族军七八千,分作五路,杀奔越隽而去。
时,受刀伤箭创二十余处,浑身上下血流如注,兀自大呼鏖战,力竭身没。柴进叫厚葬马忠
并战死士卒,却将投降川兵好生安抚,使为前队,来攻越隽。董荼那、杨林、雍闿、高定等
亦各起兵马,团团围住攻打。越隽城兵马稀少,如何抵御?不一日,已摇摇欲坠。柴进却令
退兵,使马忠部下兵卒,入城送劝降书。吕凯在城中览书,尽言献城保民之意,言语恳切。
凯看罢,泣涕半夜,遂留书使部下官佐举城投降,自入后堂,自缢身亡。
柴进既定越隽,南中诸郡,皆为所克。乃就归降官吏中选拔贤能,使各守地方,并晓谕民众
:“南中交战,多有杀戮,今日初定,后将交割南蛮。诸位子民若有顾虑,可出城北投川内
,或入雍闿、高定屯寨中,以为安生。然道路崎岖,务须三思。”又使杨林、周通、宋万等
分派部下,镇守诸郡。一面将仓廪中金帛、钱粮,分运回蛮方,献给孟获。一面召雍闿、高
定,分朱褒部曲与二人,并嘱托道:“二公久居南方,百姓多赖安护,今孟获大王将割诸郡
,公等庇佑百姓,莫令委屈。”二人平白得了许多部曲,自然满口应诺。柴进遂留杨林镇守
南中,自率忙牙长、董荼那部蛮军,与周通、宋万部汉军,共二万余人,沿泸水到长江。此
时巴郡之北到涪水,尽为宋军所占。李严守德阳,也只勉强扼住一线。柴进这两万蛮勇之兵
,协一扫南中之势,杀出泸水来,正是汹涌十足,川军各处隘口,连被打破。吴用闻讯大喜
,亲往柴进军中相迎,摆酒相贺。进道:“今南中已定,可并力攻取巴郡。”吴用道:“巴
郡尚有一二万守军,急攻南下。可分兵在此围困,却以一路走犍为直取成都,川军首尾不能
相顾,必为我破!”柴进道:“如此,加亮引兵在此围困,某自引南中之军进成都。”吴用
道:“蛮族兵士,向无军纪,纵令入蜀,不利安稳。不如文手,围困可解。凯留守越隽,城
在人在,决不偷生!”马忠握凯手,各自唏嘘。于是忠引军出城,抄小道往阐县去。行到半
途,鼓角齐鸣,左右伏兵杀出。柴进在大旗下叫道:“马忠将军何不早降!”忠大怒,拍马
前进,却被蛮兵紧紧裹住。后面周通、宋万引兵截断,前面南蛮大将忙牙长挺枪来战,马忠
迎住,无数合,左右士卒已纷纷投降。忠见大势已去,弃了忙牙长,转往敌军中陷阵。未多
记忆,麾下又带了许多川籍兵卒为向导;更兼前番柴进攻取南中,许多难民一路奔走,尽扬
梁山军之威。此时西川之兵,分于剑阁、巴郡两处,内实空虚;宋军所过城关,纷纷陷落。
刘循在成都闻讯,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只好飞书抽调剑阁、巴郡两处军马回援。巴郡诸将
接令,齐聚相议。向宠道:“今巴郡强敌环视,倘若抽此处之兵北援,恐救不得成都,反断
后路。”吴班道:“成都势急,若不回援,被贼人攻破,何以得成?”魏延道:“闻成都尚
有守兵万人,如何不能抵挡?偏生抽调巴郡之兵。若无巴郡牵制,只怕成都纵然守住旬月,
也是坐以待毙!”刘阐道:“文长此是何言!今吾兄益州伯尚在蜀郡,我等俱是部属,闻主
公有难,岂能不回救?”魏延道:“我等为兴大汉,反宋贼而盟,却不是君臣主从!将军若
要回救成都,但请自便,某独守巴郡!”两下争论不休。刘阐、吴班恐夜长梦多,遂引本部
军马,连夜出巴郡,向北开拨。魏延、向宠自留巴郡。至此汉军分崩已成。吴班、刘阐出得
巴郡,便逶逦朝西北进发,只待驰援成都。行到汉安,两边鼓号齐鸣,吴用全身披挂,麾军
杀出。班、阐见事以至此,唯有并力死战。奈何川军奔走多时,骤然遇伏;更兼梁山猛将杨
志、宣赞往复冲杀,势不可挡。鏖战半日,背后徐宁又引兵追袭而来。川军腹背受敌,大败
亏输,斩首数千余级,存者纷纷归降。川将马勋被宣赞劈倒鞍前,刘阐为宋兵所困,反复冲
突数次,不能出围。吴用望见刘阐,遥遥语道:“刘阐!汝之罪盈天,今日还不早早自缚请
罪!”刘阐切齿骂道:“草寇!偶尔张狂,这般忘形,吾观汝之寿行,亦如日偏西!”吴用
大怒,令刀矛手齐齐围上,将刘阐乱枪刺死。阐挥刀力战至死,骂不绝口。吴班、李劭因在
前队,奋力冲突得脱,败兵无三四千,狼狈望安稳。不如文引率蛮军留于此,善加笼络;某
自引军入成都。”柴进道:“如此,自从大司马之命。”
于是吴用整顿诸路军马,使柴进、徐宁、阮小五等引军围困巴郡,自与白面郎君郑天寿、丑
郡马宣赞、青面兽杨志等引精兵一万,及周通、宋万所率南蛮汉兵万余人,浩浩荡荡,取犍
为而去。那郑天寿久在川中,熟悉道路,吴用前番攻灭刘备时,亦曾一路交战而过,地理多
兵力不敷,捉襟见肘。朱武、秦明数万之兵,乘势连番强攻,无数日,竟将剑门天险踏过,
马谡引败兵退回成都。秦明、朱武驱兵大进,直趋德阳亭。龚旺、丁得孙被困于川内山间多
日,今始得脱身。然缺粮数月,仅凭搜刮民间,掘鼠罗雀充饥,士众兼以溃散、战死、病馁
,已不满三千,多数疲敝。龚旺、丁得孙两个亦只剩得行销骨立,两个扶着石秀灵位,见了
梁山兄弟,禁不住放声痛哭。秦明本是火暴性子,见自家三个兄弟,一死两伤,皆是这般凄
惨;又闻此间百姓,多助川军攻伐,禁不住勃然大怒,先令扈三娘引兵五千,去攻江油。一
面纵兵屠戮乡民,朱武劝阻不住。宋军在江油左近,杀略数十镇落,死者万数,血流盈谷。

刘循闻讯,顿足无计。须臾又闻南路巴郡军马北援,于路中伏,折损大半,刘阐阵亡。循伤
手足之情,痛哭失声。待吴班、李劭引残兵数千亦入蜀郡,总计左右兵马,不满二万。却报
秦明、朱武引军从东北杀来,马超引军从西北杀来,吴用引军从南面杀来,四下聚合,声威
惊人。刘循虽非无胆庸才,见此情形,早已慌了,召集众臣道:“诸公先前多劝我起兵反宋
,以兴汉室;如今却待怎好?”连问三遍,众皆无语。忽张嶷挺身而出,慨然道:“主公,
自君郎老主公入蜀,传至主公,于今三世。当先公季玉时,刘玄德入川,夺占基业。而主公
兴义兵,卫汉室,复领两川。宋江篡逆,公又率益州之众,举义传檄,连诛贼首,震动天下
。此皆名垂青史之功也!今敌大军四下云集,主公何不整顿军马,号召百姓,与彼决一死战
。纵然兵败身亡,也堪称轰轰烈烈,何愧祖宗!”此言一出,众皆称是。刘循颜色稍缓,奋
然道:“伯歧此言甚好!孤当与逆贼一决雌雄!”遂令黄权、马谡、张嶷等整顿军士,只待
背城借一。
循自归府邸,却又愁绪

刘循在成都,抽调剑阁费观半数军马自固。费观既去,马谡兵微将寡,虽要防守要隘,却是
倘自登帝位,是篡逆也,与宋江何别?更仗何道义讨贼?”刘循道:“孤乃大汉宗室,如何
与宋江草寇相等!”却看张嶷抢出道:“若论宗室,公自比刘玄德何?玄德仁声远播,麾下
文武济济,一旦称帝,须臾败亡,公岂能蹈覆辙,为此大逆!玄德得民心久矣,虽死,尚有
忠臣相殉。公今以汉室忠臣而死,侠骨流芳;若自篡逆,以贼臣死,岂不遗臭万年!”刘循
大怒,斥令武士推出斩首。张嶷面无惧色。庞羲急出来相劝:“主公欲立大事,何须先杀自
家武将?”循方挥退张嶷,并道:“吾为汉室,以一州之力抗天下之暴岁余,心已无愧,如
何不得为帝?今纵身死,也得以帝殉国,岂不快哉!”众官皆面面相觑,无语而散。
次日,刘循催促庞羲,筹办典礼。然成都官吏,散去十之五六。一面重立宗庙,无非把刘备
当初所设汉室之庙,整备一番,草草凑数。过不数日,筹划尚未齐备,而成都四野,敌情渐
进,军民风声鹤唳,一日数惊。刘循心更急迫,连番催逼。庞羲不得已,草草备下典礼,遂
筑坛于成都之南,排布五色五方,召集军民,行登基大礼。刘循登台致祭,使庞羲宣文;台
下文武军民,齐呼万岁,然多人音若游丝,沉沉不起。刘循却也顾不得,只看钟鼓齐鸣,旌
牦飘舞,不禁脸带笑容。乃拜黄权为丞相,魏延为大将军,李严为车骑将军,吴班为骠骑将
军,马谡为征西将军,向宠为后将军,庞羲为太尉,费观为卫将军,张嶷为后将军。乃祖刘
焉,父刘璋,弟刘阐,及川中屡战死之张任、严颜、泠苞、邓贤、刘璝、雷铜、吴兰、王连
、马忠、刘湘、刘巴等百许人,各加追谥。其余文武俱有升赏,又令大开仓廪,犒劳三军。
这才欣欣然转回成都。后人有诗叹道:
贼寇交错皆谋逆,宗室纷扰各称尊。可怜汉家社稷事,几处觅得为臣心?

刘循既登帝位却又愁绪上来,借酒相浇。约到四更,沉沉睡去。次日再召文武前来议道:“
贼兵四下云集,汉室久悬无主,不能号召军民。今孤欲自继汉统,以状兴汉威势,若何?”
众皆失色。黄权道:“主公今又儿戏耶?公所以能率义士,抗强敌,为有忠保汉室之名。今
倘自登帝位,是篡逆也,与宋江何别?更仗何道义讨贼?”刘循道:“孤乃大汉宗室,如何
与宋江草寇相等!”却看张嶷抢出道:“若论宗室,公自比刘玄德何?玄德仁声远播,麾下
文武济济,一旦称帝,须臾败亡,公岂能蹈覆辙,为此大逆!玄德得民心久矣,虽死,尚有
忠臣相殉。公今以汉室忠臣而死,侠骨流芳;若自篡逆,以贼臣死,岂不遗臭万年!”刘循
大怒,斥令武士推出斩首。张嶷面无惧色。庞羲急出来相劝:“主公欲立大事,何须先杀自
家武将?”循方挥退张嶷,并道:“吾为汉室,以一州之力抗天下之暴岁余,心已无愧,如
何不得为帝?今纵身死,也得以帝殉国,岂不快哉!”众官皆面面相觑,无语而散。
次日,刘循催促庞羲,筹办典礼。然成都官吏,散去十之五六。一面重立宗庙,无非把刘备
当初所设汉室之庙,整备一番,草草凑数。过不数日,筹划尚未齐备,而成都四野,敌情渐
进,军民风声鹤唳,一日数惊。刘循心更急迫,连番催逼。庞羲不得已,草草备下典礼,遂
筑坛于成都之南,排布五色五方,召集军民,行登基大礼。刘循登台致祭,使庞羲宣文;台
下文武军民,齐呼万岁,然多人音若游丝,沉沉不起。刘循却也顾不得,只看钟鼓齐鸣,旌
牦飘舞,不禁脸带笑容。乃拜黄权为丞相,魏延为大将军,李严为车骑将军,吴班为骠骑将
军,马谡为征西将军,向宠为后将军,庞羲为太尉,费观为卫将军,张嶷为后将军。乃祖刘
焉,父刘璋,弟刘阐,及川中屡战死之张任、严颜、泠苞、邓贤、刘璝、雷铜、吴兰、王连
、马忠、刘湘、刘巴等百许人,各加追谥。其余文武俱有升赏,又令大开仓廪,犒劳三军。
这才欣欣然转回成都。后人有诗叹道:
贼寇交错皆谋逆,宗室纷扰各称尊。可怜汉家社稷事,几处觅得为臣心?

刘循既登帝位,使费观总督蜀郡军马,以抗宋军。不二日,报有军马从东来。正是:九重方
乘诸侯意,一将又惊庶民心。不知此路军马为谁,且看下回分解。

发信人: pener (巴孤-成电八爪鱼), 信区: Sanguo
标  题: 贼三国119:怒方寸猛将夺孤城,谋千里贤臣献良策
发信站: 水木社区 (Mon Jun  6 18:59:31 2005), 站内


第一百十九回:怒方寸猛将夺孤城,谋千里贤臣献良策

且说汉兴平七年腊月,刘循于成都称帝,改元复安,册封群臣。循自在成都宫中,
尚思度调遣兵马钱粮,以抗宋军。忽报魏延、向宠引数千军,杀退宋军阻截,从巴
郡回。刘循大喜,谓黄权道:"魏文长刚勇无俦,今回师相助,成都无忧矣。"吩咐
左右,准备迎接。无一个时辰,宫外又传报,魏延进了成都,并不驻扎,却杀奔皇
宫而来。刘循大惊:"彼欲何为?"黄权道:"魏延此来,必是欲图陛下。"刘循怒道
:"朕乃大汉天子,彼欲图朕,便是谋逆!"黄权道:"可召集城中官兵抵御,臣愿
一行。"循便使黄权出宫,调吴班、李邵等川兵来护驾。一面亲自召集卫士数百,
集结于宫门抵御。
过不多时,宫外喊声大震,近侍报道:"魏延引无数军将宫门围住,扬声欲纵火攻
打!"刘循大怒:"竖子这般无礼!"亲自披挂登门楼。只见宫外街口,"汉"字大旗
招扬,魏延满面风尘,手提大刀,立于旗下,排布开数千兵马,刀枪剑戟,如林密
布。刘循探出身,指魏延道:"魏延!汝既奉汉室旗号,便当忠君报国。今朕已继
汉统,汝何敢造反!"魏延冷笑道:"刘循,汝兄弟先前勾结宋江造反,逼弑先帝。
今番又自篡逆,滔天大罪,人人得而诛之,尚指我为造反耶!"回顾左右,厉声道
:"得纂贼刘循首级,赏金五千斤!"刘循待要再说,魏延摘弓搭箭,倏地射来。循
急缩身闪避,挂落头上冠冕。魏延更不答话,挥军攻门。延众齐声呐喊,攀爬而上
。刘循使宫中卫士,乱箭齐发拒之。一边守御,一边尚待吴班、黄权等引兵来援。
不料上下酣战了半日,不见外兵来援,魏延部下声威却是更盛。宫中卫士,死伤甚
多。魏延令军士抬起大木,撞击宫门。刘循使宫中以火油倾倒其上,发箭燃之。延
又令军士亦纵火,冒烟乘机攻打。刘循卫士渐渐抵挡不住。魏延更使人四下呼喝道
:"刘循为汉宗室,自篡帝位,乃与汉贼曹丕、宋江无异!凡助他者,皆是谋反,
诸军无自误!"循兵又久不见援军来,于是渐乱。魏延军士从侧门翻越宫墙,杀入
院中。刘循仓惶退往内殿,卫士多有乘乱溃散,左右不上百人。循紧闭殿门,延众
一拥而入,团团围住。循使军士上殿屋,抛瓦击之。延兵被打倒数十人,一时不能
入内。
刘循闻殿上杀声不断,心头惶恐。忽报先前派出宫探听的近侍归来,循急唤问道:
"城中各营兵马,如何还不来护驾?黄丞相安在?"近侍禀道:"黄丞相、吴将军与
城中诸军,多各守营盘,不来救驾。马谡本部之兵,更反助魏延围宫。"刘循又问
:"城中百姓,消息如何?"近侍道:"百姓多言陛下不及刘备,无人愿意救应。更
有送干粮饮水与魏延军者。向宠更引本部巡行街市,何人敢出头?"刘循闻言,长
叹一声:"如此,朕势败也。"不禁潸然泪下。忽殿外喊声暴起,一人飞奔来禀道:
"乱军砍开殿门,杀了进来,陛下可速走!"循惨然道:"今得为帝,身殉社稷,有
何遗憾!若弃国而走,无挽大局,徒使后人笑。然朕崩之后,汉室亦亡矣!"回顾
左右,谓身边数人道:"朕死国乃本分,汝等不必陪我,可各自逃生。"此时延兵在
宫中放火,四下烟雾弥漫。循道:"为汉天子,不肯惹肮唇崴谓旆矗七毕鹊邸?
今番又自篡逆,滔天大罪,人人得而诛之,尚指我为造反耶!"回顾左右,厉声道
:"得纂贼刘循首级,赏金五千斤!"刘循待要再说,魏延摘弓搭箭,倏地射来。循
片刻,魏延亲引兵突入宫内,闻刘循已死。原来延在巴郡,为柴进所困,军粮渐渐
匮乏。又以巴郡为梁山军盘踞已久,城中民意,恐难保不失,遂同向宠引军突围。
于路杀退梁山几只偏师截击。将近成都,却闻刘循称帝消息。魏延勃然大怒道:"
这厮先前以玄德公称帝为由,与他兄弟勾结宋江造反,害了玄德公性命。如今自家
却为这大逆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遂同向宠一路驱兵,杀入成都。这刘循称帝
,原本是自知覆亡在即,举措癫狂;成都军心民意,尽不在他。魏延之勇,川中无
人可及,又有哪个敢出头抵抗?更得马谡为内应,一路无阻,围攻皇宫。刘循不能
招架,反送了性命。算来自登基称帝,于今一十三日耳。后人有诗叹道:
为臣已半世,称帝才几时?身死神俱灭,恋恋逐浮云。

魏延提兵入宫,须臾马谡亦来。但凡刘循部下弃兵投降者,及近侍、宫人,皆不杀
伤。后殿寻得刘循尸首,暂以棺木收敛。一边使人救灭余火,便与谡商议。谡道:
"今杀得刘循,然伪宋几路大军皆近,须得整合全城之力,方好抵御。成都众将,
虽不满刘循称帝,毕竟西川一脉,难免兔死狐悲。将军可就邀彼入宫相见,共商大
计。"魏延道:"彼若不从我计,如何是好?"马谡道:"今敌强我弱,若不能协力抗
衡,则大计必败。西川诸公,亦是明人。将军以诚挚动之,料无不成。"魏延冷笑
道:"川中文武,朝三暮四,难以尽信。某于宫中埋伏精兵,彼若不从,便突出杀
之,并其军马,然后抵抗宋江。"马谡沉默多时,亦只得称是。魏延遂打扫宫殿,
使人邀成都文武,都来赴宴。一面安排五百刀斧手在宫内,一面使向宠引精兵一千
,巡行城内,以防有变。
原来西川众文武,自刘循称帝,各怀惶恐。魏延攻打刘循时,

宫相见。西川文武数十人,所带甲兵数百,排列殿前,刀光剑影。魏延、马谡布宴
,各延请入座。诸人面上客套,彼此肚肠。酒过一巡,魏延道:"刘循身为宗室,
叛汉篡逆,已然自裁。今宋江反贼,兵近蜀郡,如何抵御,尚望诸君共决。"吴班
道:"文长既杀刘公,必有打算。愿闻尊意。"魏延道:"成都军马,尚有二三万。
背城借一,未必不能破敌。然须得推举一人为首,发号施令,共担进退。倘各自为
战,必为敌破。"费观道:"文长将军欲举何人为首?"魏延道:"非某自夸不谦。去
岁我等举义时,所授官禄,某为车骑将军,次于刘循。今循已叛死,且某征战多时
,颇晓军事。诸君若无异议,某便自举为督,统领此处军马,誓与贼人决一死战。
"西川诸人闻言,面面相觑。费观冷笑道:"我道文长欲举何高人,却是毛遂自荐。
然去岁举义时,吾等共推刘大司马为首,文长官爵,亦为其所封。今文长既杀刘大
司马,反以彼时官爵邀夸,宁能对天下乎?"魏延道:"纵不以此为据,某亦是大汉
征西将军,足统成都军马乎?"吴班道:"征西将军,乃刘玄德所封,如何作数?"
魏延道:"玄德公一世英雄,为帝数载,成都百姓无不念其恩,如何不作?"费观道
:"刘备自封为帝,本是篡逆,故为天下所攻,身死名裂。文长亦一时豪杰,何以
此自夸,贻笑大方!"魏延大怒道:"汝昔日勾结宋江背反,使鼠辈坐大;今敢辱我
旧主,吾誓不罢休!"挺剑而起。费观亦拔剑道:"魏延!汝莫不知进退。此处是西
川地盘,我等敬你勇武,礼让三分;汝若要恃强相欺,莫非我西川宝剑便不利!"
两个席前相对,川军吴班、李邵等皆拔剑,魏延埋伏于殿后刀斧手一拥而出,与川
将带到殿前甲士,各自排列队伍,耽耽相对。宫中一时肃杀』面使向宠引精兵一千
,巡行城内,以防有变。
原来西川众文武,自刘循称帝,各怀惶恐。魏延攻打刘循时,无人救援。待延杀循
后,使人邀众入宫商议,众更狐疑。彼此咨询多时,各带随身卫士,持刀带甲,入
所部,有多少军马?"魏延道:"精兵八千。"黄权笑道:"过矣。以某观之,四千有
余,五千恐不足。凭将军此军,能胜贼宋五万之众乎?"魏延道:"某但知杀敌效死
,何计胜败!"黄权又笑道:"然则将军亦知力有不逮也。"乃转问西川众人:"诸君
自度,可有武勇能胜魏文长者乎?"众相顾无语。黄权又道:"今贼军压境,当合力
抵御,方有望兴汉室;似诸公等各怀旧怨,争斗不休,非助逆宋,却欲为何?"乃
高声宣道:"黄权在此为誓:今汉室危亡,悬于一线。山河悲恸,壮士扼腕。某誓
舍死相效,图挽社稷于万一。今愿举魏文长为督。西川众人,与某同心者,可共盟
誓!"举剑在左臂割开口子,沥血以盟。魏延亦大步上前道:"某生为汉将,死为汉
鬼,今誓率所部将士,与贼决战,虽身碎首断,无以为恨!"刺臂歃血立誓。众见
此,皆振奋。川将张嶷挺身而出,宣道:"某前后跟随数主,心属汉室。今愿与二
公同!"亦盟誓。殿中诸人,相随一一出盟。
黄权又令人取酒合饮。饮毕,众皆掷杯大笑。黄权谓魏延道:"今数战不利,益州
多失,惟余蜀郡。敌南北进逼,文长有何高见?"魏延慨然道:"成都军马,将近三
万。粮草钱饷,堪抵一年。更得众人协力,文武济济,此大有可为之势。梁山草寇
,自攻川来,已过年余。今转战千里,必然疲惫,看某力战吞之!"权赞其气,于
是各自散去。
次日,众人会商,共举黄权为太师,总领政务;魏延为大将军,总督军事。又以诸
侯之礼安葬刘循。黄权洒泪相祭道:"君于权实有私恩。今不合称帝,乱国法度,
而沮民意。权不敢以私废公,亦不忍因公忘私也。"使庞羲安抚刘循、刘阐家属,
送出成都,避走他乡,以免兵祸。一面出榜安民,鼓舞军心。忽报吴用引军从南?
诸君俱为汉臣,尚作此意气之斗!若欲寻死,何不皆自刎当场,以图爽快!"众视
之,乃黄权也。权自取佩剑,大步走到中间,先谓魏延道:"文长将军,不知将军
魏延道:"若是困守,待敌合围城中,悔之莫及!今自当乘彼分三路来,迎头痛击
。若能击溃吴用,则川南可复!"费观力谏,魏延只不肯从。遂同费观、马谡点两
万兵马,出成都南下相迎。


原来吴用引军二万,一路北进。将到广都,闻刘循称帝,自笑道:"这厮草草登基
,足见心志已乱。"不两日,又闻成都变故忽起,魏延杀得刘循。吴用更喜:"贼军
已自相火拼,刘循既死,魏延同川军必然再起内讧,成都唾手可得也!"遂令加紧
进发。忽报前面有汉军来。吴用不敢造次,令排开队伍,只见魏延全副披挂,立马
阵前,左右费观、马谡。吴用心头一惊道:"不想彼尚有如许战力。"正思度,魏延
拍马杀出阵来,厉声道:"吴用贼子,定军山不曾取你性命,今番休要走脱!"舞刀
奔旗下而来。小霸王周通不知好歹,挺枪上前迎战,无三合,大败而归。魏延纵马
追杀,青面兽杨志急出截住。两个战二十余合,吴用恐杨志有失,令宣赞、郑天寿
引兵左右杀出夹击。费观、马谡亦麾军上前迎住,两边混战正激,忽然梁山军背后
杀声大起,一彪军撞来。吴用大惊,急令鸣金且退。怎奈被两下夹击,虽赖他调度
得法,亦颇损折了些兵卒,南退十五里方才扎住营头。
魏延、马谡追杀一阵,回看敌后杀出之兵,却是李严。原先在广汉守御,因闻宋军
将合围成都,撤军回援,却碰上这里厮杀,因此出来接应。魏延、马谡与之重会,
甚是欢喜。严本刘璋部下,与费观亦甚交好。彼此相贺。贺毕,论起眼前军机,李
严道:"敌众我寡,文长却轻以大军出击,岂不冒失?"魏延道:"吾之用兵,向以
攻代守,多有所获。正方安得轻吾?"李严道:"非轻文长也。今北路秦明,西路马
超,皆距成都无数十里。文长把蜀郡兵马,矗贸然出战,万一有失,如何是好?"
,岂不坐毙?"魏延道:"只要击溃吴用一军,纵然失了成都,吾游战川南诸郡,亦
足抗贼宋!"李严道:"敌军自荆州入川,所部雄厚;文长纵能击败吴用,难以尽数
剿除。而成都一失,不仅川内人心俱无依托,且南敌未清,而北敌又至,腹背夹击
,我又无城无粮,如何支撑?文长熟思之。"马谡、费观亦道:"正方所言甚是。"
魏延低头道:"只是今军马已动,若不获全功而反,今后更难运作。"沉吟片刻道:
"如此,今夜吾亲引兵马前去劫寨。若能胜的吴用,则进退皆有余裕。若不能胜,
便收兵回川。"马谡道:"劫寨之兵,不在多少,在于出奇。可分两路军为策应。"
魏延从之。便请李严、费观守寨,自同马谡点五千精兵,分前后二路,来劫宋军营
寨。

再说吴用白日兵败,退出十五里,探得白日杀出奇兵乃李严,反抚掌大笑。周通问
道:"那李严如此厉害,哥哥为何反笑?"吴用道:"李严原守广汉,威胁我侧翼。
今弃城来此与魏延汇合,正好利我一网打尽。"杨志道:"然魏延本是强对,今更添
李严辅佐,何以当之?"吴用冷笑道:"魏延惟恃勇耳。今率倾城之兵,南下攻我。
其成都空虚,必被秦明、马超所动。我只要坚守数日,彼军后路自乱。那时乘势攻
击,魏延可擒也。"杨志等皆拜服。吴用又道:"只是彼惯好出奇弄险,白日小胜,
夜来恐他劫营。"遂令全军,把前营空出来。却使宣赞引军埋伏左营,郑天寿引军
埋伏右营,吴用自引兵屯于后营,又广发斥候巡哨,严加防范。

四更时分,果见许多汉军,踏月而来。近到前营,魏延将手中刀一挥,当先杀入。
便听四下梆子乱响,吴用亲率大队出后营。用手提宝剑,腕悬铜链,全副披挂,哈
哈笑道:"魏文长今日中计,还不投降?"延大怒,指吴用滦军进围成都,断我后路
誓取汝首级!"拍马舞刀,便冲吴用。吴用左边周通,右边宋万,一起抢出抵住。
魏延精神抖擞,奋威力战二将。斗不数合,两边火把摇曳,宣赞、郑天寿各引兵撞
出。汉军三面受敌,不由先乱;魏延只好弃了二将,押队后撤。吴用哪里肯舍,挥
剑发令,三路宋军一起追袭前去。方才转过山头,马谡引兵杀出,截住追兵。彼此
混战一阵,汉军人少,且战且走。吴用使宣赞、郑天寿在前,自提兵在后追赶。一
路逶逦厮杀,将到汉营,魏延、马谡翻身再战。宣赞、郑天寿正待相迎,山谷里金
鼓齐鸣,李严率精兵杀出,将宋军截为两半。宣赞、郑天寿奋力死战,后面吴用又
驱兵杀来,两下相斗,将近天明,宋军收兵南去。汉军鏖战半夜,亦自归寨。

吴用既回本寨,加紧发斥候打探汉军军情。未几,果闻汉军拔寨北回。用大喜道:
"必是秦明、朱武兄弟逼近成都,魏延因此会师去救。我等急追,使之不得便利退
回--虽然,须多谨慎,免堕其计。"于是使杨志、郑天寿为前队,自引后队,待要
出发追袭。忽又有金枪将徐宁,因巴郡已得,长江上下再无汉军,故奉柴进之命,
引精兵五千前来助战。吴用大喜,遂会同一路,追袭上来。魏延、李严等果是因闻
成都告急,故而紧急北援;如今被吴用尾随追袭,待要回师决战,用又不战;只得
且战且走。延虽亲自压后,却因己军心有旁顾,免不得损折一些军士。待到进城,
黄权言北路敌军已近。次日,便报秦明、朱武三万余军,到城北二十里扎营。吴用
南路宋军尾随而来,亦安营扎寨,距城十五里。两路宋军一南一北,恰如猛虎双颚
,将成都牢牢咬住。城外连营几二十里,旗号广布,火鼓如星。城中军民,都不禁
惶恐。
魏延离城出战,徒劳无功,又被宋军困住,棵手提宝剑,腕悬铜链,全副披挂,哈
哈笑道:"魏文长今日中计,还不投降?"延大怒,指吴用骂道:"无信腐儒,今吾
盔甲严整,端的人强马壮。延遂谓诸将道:"马超世受国恩,甘附宋逆。今彼不亲
来,却遣偏将程银统兵。且前部虽然精锐,后部队形散乱,军伍不齐。我欲开城击
之,倘能得手,可挫敌锐气。"言罢,众人多面面相觑。李严先道:"文长何嗜战至
此。今我城中兵才二三万,外敌无虑六七万。惟待坚守城池,待彼疲惫,方是万全
。再贸然出战,徒损军力,成都难保!"魏延道:"敌众我寡,坐以待毙,安得万全
?吾出城邀战,必斩程银首级。"吴班道:"前番你自夸深通军略,故而我等举你为
首。今屡战不胜,尚有面目人前炫耀!"西川众将多出言讥讽,魏延大怒,眼看又
要自相争斗,却得马谡、黄权两下劝阻,不欢而散。魏延欲统兵出战,然西川众将
各约束本部,俱不相从。魏延自己部下只得数千兵马,出城之计,自是作罢。
延回自家帐中,马谡、向宠俱来相谏道:"将军勇健,人所共知。然今守成都,须
与西川众将同心协力。将军脾性,宜稍自制。"魏延道:"西川之人,吾却也知其心
思。未料李正方得先帝看重,却也如此无谋。"马谡、向宠无言以对。魏延又道:
"城中兵马,俱不听我调遣。幸吾在阴平、巴西、梓潼各处山寨,尚有数千兵马,
由秦宓与吾二子统帅。今便调来,同宋贼决一死战!"
正说间,忽报有一先生求见,自称故人。延令请入,却不相识。马谡知有异,屏退
左右,揖道:"敢问先生高姓?"那先生道:"实不相瞒,某便是颖川徐庶。"马谡、
向宠闻言,俱是一喜。魏延独问:"向日听秦宓言,先生在天水辅佐刘封,何以来
此?"徐庶道:"马超分兵南下,令我天水出兵协从。吾因闻西川战局不利,遂乔装
前来,混迹在高翔军中。"魏延冷笑道:"不想刘公续枉称先帝义子,今番却来助宋
贼攻矗
魏延离城出战,徒劳无功,又被宋军困住,口里虽言不惧,心中难免烦忧。出城连
战数次,不能得利。未过数日,又有万余军马,从西而来,旗号乃西凉程银。前队
当据城血战,纵然身败,亦得乾坤留名!"徐庶正色道:"力战身死,为将之道。然
王业至今,自玄德公、诸葛孔明以至关张黄赵陈诸将军,身死者何以计数。文长既
存有用之躯,今负振兴汉室之任,岂可轻易言死?死则易矣,然徒死无益,黄泉之
下,又何以见玄德公?"
魏延闻言,长跪谢道:"如此,尚请元直先生点拨。"徐庶道:"将军欲守成都,未
知可守者有几?"延答曰:"天府之都,民心思汉。又有数万守卒,钱粮充足,借此
可守。"徐庶摇头道:"守军虽众,被敌重围之下,其志已沮。闻刘循称帝,将军又
杀之,西川之人,难免心思散乱。且贼军数倍,重重围困之下,西川郡县皆沦敌手
,成都孤城,何以持久?虽能保得一时,然终有矢尽粮绝之日,绝难幸免。且将军
守此城,与宋军火拼,却使曹丕坐收渔利,殊不利汉室也。"魏延道:"然则先生欲
教我如何?"徐庶道:"某有四字:让城别走。"延惊道:"先生欲将先帝基业,弃于
贼手?"徐庶道:"成都风雨飘摇,终难守住。若死守于此,似保城池,实则自断前
程。今若弃此累赘之城,而精简士众,却往川西羌、氐等部,依托险要,以待时机
。如今中原之地,宋、魏二贼,对峙日久。文长若弃成都,则梁山军必撤大军东出
,与曹丕争夺河北。其所留守御,亦非文长敌手。然后文长再麾军出山,复据西川
之地。如此往复,彼进退失措,西川终将为我所据。据了西川,再待宋、魏二贼交
兵,乘其疲惫以取之。此是弃成都坐困之城,而兴汉室九州之业。"
徐庶这番话说罢,魏延、马谡、向宠俱惊。马谡道:"不想先生之见,一至于此!
"徐庶道:"此计虽奇,实非万全。倘让城西走之后,宋军留良将据守,魏文长恐亦
非其敌。如是则轻弃成都,反为败笔。只公子屯兵天水,是为图复汉业,向着便曾
邀将军同往,将军不从。至于今日之难,天水军虽有翼附马超,却并无攻打成都之
心。然今宋军合围,未知文长将军意欲如何?"魏延道:"身为汉将,今势危急,自
兵,乘其疲惫以取之。此是弃成都坐困之城,而兴汉室九州之业。"
徐庶这番话说罢,魏延、马谡、向宠俱惊。马谡道:"不想先生之见,一至于此!
"徐庶道:"此计虽奇,实非万全。倘让城西走之后,宋军留良将据守,魏文长恐亦
非其敌。如是则轻弃成都,反为败笔。只是今大业欲坠,舍此之外,便只余死路。
"魏延眉头紧缩,苦思不言。半晌抬首道:"多蒙先生教诲,容某多多思虑。"徐庶
道:"将军自计可也。若有决议,可乘西凉军新到,从西突围出城。天水军马暗中
相助,必无疏虞。过得数日,倘被立营完备,则恐有不及。"告辞出城。魏延与马
谡、向宠再三商议,总觉此计虽奇巧,亦太过冒失;又以成都城池高厚,钱粮颇多
,足为基业,难于割舍。于是暂不能定决。
却说吴用汇合秦明、朱武,又得西凉军程银前来,把成都四面围住,发兵攻打。却
因川军守御得法,死伤不少军卒,未得寸进。更兼魏延时时率精兵冲突出城,扰袭
各营寨,使宋军疲于奔命,不得安息。如是数日,吴用亦不禁气闷。这日却得了一
封急报,乃是宋江自洛阳发来,言曹魏自平定辽东,河北军马调度频繁,将有渡河
反攻之迹;又言柴进、徐宁一军抽调之后,曹仁、张辽之军亦彼此呼应,多有异动
。宋江恐中原兵马不足,故催吴用速定川事,以回援中州。吴用不由纳闷道:"某
自入川,于今一年有余,折了数万军马,好几个兄弟。眼看成都已在掌上,若是功
亏一篑,不能取下,何以见天下人?"遂独坐帐内,冥思苦想。想到三更,忽然拍
案道:"有了!"便使人请朱武来商议。正是:汉臣已谋无双计,宋人亦逞多智心。
不知吴用安排何等计策,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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