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园在线
荔园之美，在春之萌芽，在夏之绽放，在秋之收获，在冬之沉淀
[回到开始]
[上一篇][下一篇]
发信人: guess (BadBoy), 信区: Boy
标 题: [转载] [转寄] [小说] 爱的二三事－很值得一读！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Sat May 2 06:22:53 1998), 转信
【 以下文字转载自 guess 的信箱 】
【 原文由 guess.bbs@bbs.gzsums.edu.cn 所发表 】
发信人: coolguy (人间有情), 信区: Homosexuality
标 题: [小说] 爱的二三事－很值得一读！
发信站: 杏林站 (Mon Mar 23 23:07:51 1998), 转信
发信人: Gide.bbs@bbs.ntu.edu.tw (纪德), 信区: motss
标 题: [小说] 爱的二三事
发信站: 台大计中椰林风情站 (Sun Jun 16 13:36:55 1996)
转信站: aide_board!news.csie.nctu!netnews.ntu!Palmarama
爱的二三事
3/2 - 4/21
当天晚上, 景康拨了电话给良七
「喂? 」良七接起了话筒
「还记得我是谁吧 」
良七愣了愣, 问:「景康吗? 」
「对 」
良七在电话另一端沈默了好一阵子, 然後很不客气地问道: 「你打来作甚麽? 」
「你过得还好吧? 」
「很好啊 」良七的语气中带著某种恨意: 「你呢 ? 」
「不是很好, 呵 」景康以一种很轻松的语调带过: 「他对你还好吧? 」
「很好啊, 跟你比起来 」良七笑了起来: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 」
「别这样说 」景康制止了他
良七沈默了下去
「你真的爱他吗? 」景康又问
「你他妈的打电话来到底是要作甚麽? 」良七音调拔高, 像是生气了
「我想和你复合 」
良七傻住, 一股委屈和恨意随即在胃里翻搅得难过 然後他歇斯底里地对著话筒
大骂: 「你那时候走得可潇洒的, 一句话也没留, 人就不见了 我一个人痛苦了多久
, 你知道吗? 现在是轮到你被人家甩了吗? 你当我甚麽啊, 要的时候就拿来玩, 不要
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
景康挂掉了电话 良七听著话筒里的嘟嘟声响, 不禁哭了出来
文雄正好回来, 发现良七在哭 「怎麽了? 」文雄抱住了他
「没事 刚才在看一部影集, 看得好难过 」良七撒谎
「你哟, 太多愁善感了啦! 」文雄捏了捏良七的脸颊
景康走出家门, 到便利商店买了一瓶啤酒和一包烟, 骑上机车往淡水驶去
文雄和良七洗过了澡, 躺在床上 文雄很快入睡, 鼾声大作 良七却睡不著, 偏
过头看著文雄的侧影
文雄嘴巴张得大大的, 全无防备 良七替他阖上
回忆开始像洪水般向良七漫延过来 他连忙收了脚踝, 却发现已经半个身子浸在
水里
景康在沙滩上对著海, 独自抽菸饮酒 旁边一大堆青年男女在放烟火, 尖叫声
狂笑声像烟火一样在空气中喧嚣不已, 却也绚烂得令旁人嫉妒他们年轻的赤忱 景康
於是离开沙滩, 骑上机车另外找了一个安静的堤岸坐下 整个世界彷佛只剩下他一个
人, 与天上繁星遥遥相对
适宇把刚满两周岁的小表弟举到空中, 开始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我们来坐飞机
哟! 咻 -- 咻 --」他用逗小孩子玩的腔调对小表弟说
小表弟乐翻了, 咯咯地笑个不停 尖叫声传到了餐厅里适宇的母亲和小阿姨耳里
「适宇啊, 不要那样玩啦, 小心危险 」适宇母亲向客厅喊道
「不会啦, 妈! 咻 -- 咻 -- 我们要飞到美国去罗! 」小表弟的笑声像铃当般悦
耳
「你这样闹小杰晚上会睡不著啦, 到时候累的是你阿姨, 不是你! 」
「没关系啦, 姐 」静敏按住静如的手: 「你知道吗, 小杰好久没有这样子开心
了 」
「我是怕会受伤 」
「不会啦, 让他们玩好了 还要茶吗? 」静如摇头表示不要 静敏於是替自己添
了一杯 整间屋子充斥著玫瑰茶香 小杰的笑声 令人迷眩的夕阳阳光 房子是静敏
前夫留给她的 一年前两人刚离婚时, 静敏成天和小杰待在这间房子里, 只觉得安静
, 像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一般 电视机坏了, 也没找人来修 静敏每天就坐在摇篮旁
, 摇啊摇的, 把日子一天一天摇过去 佣人每天来三次, 把饭做好然後离开
静如和适宇来看她时, 她会装作很坚强的样子, 让静如和适宇很放心地离去 还
是适宇细心, 发现小杰怎麽快两岁了, 还不会说话, 又不聋又不哑的 有一天下了课
他独自来看阿姨和小杰, 门铃按了半天也没人应 他於是翻墙进去, 发现小杰一个人
被放在摇篮里玩玩具, 阿姨则不见人影 他上楼推开阿姨的房门, 发现阿姨把所有的
化妆品全倒在地上, 抹得整个地板一片都是, 整个房间都是化妆品的香味 阿姨则倒
在床上, 用枕头蒙著头在哭
静如替静敏找了心理医师看了半年, 情况好转很多 静敏自己则找了家庭手工来
作 , 她当然不缺这个钱, 只是心理医师建议她最好不要处在没事可作的状况中 她
辞退了佣人, 三餐开始自己打理, 也自己上市场买菜
「小杰虽然没有爸爸, 还有一个大表哥陪他玩 」静敏笑著啜了一口茶
「我会叫适宇常来陪小杰的 」静如说 「你现在有在教他说话了吧? 」
「有啦 他现在话可多的呢! 」静敏有些不好意思, 想起过去那段时间, 自己连
作母亲基本的责任都没尽到
客厅里小杰开始唱一首卡通的主题曲, 咿咿呀呀地不甚清楚, 可是从头到尾把整
首都唱完了 适宇大声拍手欢呼叫好, 然後一把将小杰抱在怀里乱亲一气 小杰又是
高兴得咯咯笑个不停 静如和静敏在餐厅听了也跟著笑
「现在都好了吧? 」静如问
「都好了 到九月就可以把小杰送到幼稚园, 我也要出去再找份工作 」
「嗯, 不要再把日子过得那麽痛苦了 我和你一样没有丈夫, 还不是很认真地在
生活 」静如的先生早逝於一场意外
静敏於是想起自己念高中时, 参加姐夫葬礼时, 姐姐哭得有多麽凄厉, 让人不忍
「我知道的 我现在真的好多了, 偶尔会有点小低潮, 就带小杰去国父纪念馆逛
逛, 带他放风筝, 买泡泡给他吹, 心情就会好起来 」
「嗯, 那就好了 」静如握住了静敏的手, 又关心又怜惜地看著自己最心爱的妹
妹
适宇和母亲回到家, 母亲进厨房做饭, 他进房间把衣服换掉 对母亲抱怨: 「恶
! 身上都是小杰的奶味 」
「那来的奶味? 小杰都几岁了 」
「真的嘛! 不信你闻! 」适宇把衣服凑上母亲的脸 母亲骂他没大没小, 把他赶
出厨房
「适宇! 橱柜上有你一封信, 今早寄到的! 」母亲对适宇喊道
「喔! 知道了! 」适宇上完厕所, 立刻冲到客厅拿了信, 看了字迹, 叹了一声:
「怎麽又是他! 」然後回到房间, 假装很不在乎地把信撕成两半, 扔到字纸篓里去
一分钟後又拣了起来拼好, 开始读信
还是那些老话, 什麽是我不懂得珍惜, 我知道错了, 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是
真的爱上了你, 没有了你, 我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这一次居然连这麽肉麻的句子都
写了出来, 适宇伸了伸舌头, 觉得肉麻加恶心
看完了, 就又把信丢回垃圾筒 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 开始思考 其实也不是不
爱景康 可是两人生活方式差那麽多, 自己还只是个专四的学生, 而对方已经三十出
头 再加上景康又是那种, 自以为是情圣的人物, 就算景康心底是真的只爱适宇一人
, 他仍是三天两头背著适宇跑舞厅酒吧, 不知道是去验证自己的魅力还是怎麽样
适宇不了解这种人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 为什麽连恋爱基本的忠诚都作不到 他
最後终於厌倦了周而复始的质问 愤怒和原谅, 向景康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圈内一些朋友告诉他, 景康因他的离去而痛苦万分 适宇不能理解他的痛苦 朋
友告诉他说, 景康虽然很花, 可是他心底真的只爱适宇一人 适宇还是不能理解, 为
什麽真的爱一个人, 却还要去和别人上床 再说就算景康真的只爱自己一人, 却会做
出这麽过份的事来伤害他, 那麽, 这样的爱, 又有什麽价值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坐在书桌前面, 开始写星期一要交的报告
文雄跟著同事进了一家颇高级的餐厅 同事说有极要紧的事要和他私下商量 坐
定後, 同事说要小解, 暂时离开一下 他看著桌上几可乱真的塑胶花, 想带回家给良
七看
结果用手一摸, 根本就是真花 文雄骂自己笨, 这麽高级的餐厅, 怎麽有可能用
塑胶花
服务生带了一名长相不差的女子到文雄的桌前 「小姐, 这是你预约的桌号 」
文雄呆呆地看著那名女子, 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那麽为甚麽两个人要坐同一桌呢
?
那女子却也用同样茫然的眼神望著文雄, 转头问服务生: 「你没搞错吧? 」
服务生说: 「没搞错啊, 七点钟, 赖先生和蔡小姐, 不是吗? 」说完就转过身去
招呼其它客人, 留下满脸错愕的两人
「小姐, 你不能坐这里, 我有同事一起来 」
「那... 我要坐那里? 」
「我怎麽会知道, 你要问服务生 」
「你为甚麽不去问? 」
「因为是我先坐在这里的 」
「可是... 这位子是我们订的啊 」
「我们也是订这位子啊 」
「你说你有同事, 他人在那里? 」
「他去上厕所, 一会儿就回来 」
「我也有同事一起来, 也是去上厕所 不然我们先坐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再看看
怎麽办好了 」
文雄说好 等了快五分钟, 连个影子都没看到 文雄觉得不耐烦, 打开公事包,
拿出预定要和同事讨论的 case 却发现一张纸条:
帮你安排的相亲 对方是会计部的职员, 比你小两
岁, 个性随和, 在公司很得人缘 机会要好好把握
明天到办公室向大夥儿交代战果
「我的天呀! 这些人! 」文雄惨叫出来
「怎麽了? 」蔡小姐问他
「你打开你的公事包, 看看有没有人留甚麽字条给你吧 」
晚上文雄把事情经过告诉良七, 良七在床上笑得翻来覆去
「你的同事怎麽那麽好笑! 」良七笑著说
「天知道! 大概是闲著没事干, 喜欢乱点鸳鸯谱 」
「却不知道, 你早就有了一个美娇娘罗 」
「是啊是啊, 美得还冒泡呢! 」两个人在床上拥吻
「爱不爱我? 」良七问
「爱 」文雄的手在良七胯间不安份地移动
「有多爱? 」
「爱死你罗! 」文雄在良七身上一阵乱吻
良七不知道为甚麽要问文雄爱不爱自己 觉得其实也没资格问
文雄很快又睡著了, 有规律的鼾声让良七觉得安心 和文雄在一起, 就是这种,
安心的感觉, 有个人陪著, 爱著自己, 对自己好, 不会变心 两个人牵著手, 缓步在
路上慢慢走著, 三十岁这麽慢慢走著, 四十岁也这麽慢慢走著, 一直到了七 八十岁
, 也还是这麽慢慢走著...
景康
一只疼痛跳上来, 咬了良七一口
良七是爱景康的 即使一年都过去了, 他还是爱景康 他和景康在一起快两年,
景康弃他而去时, 他简直要崩溃了 每天拨景康家的电话, 全是留言机的声音, 拨哔
哔叩, 景康也不回电 就这麽拨了近一个月, 直到有一天一个不熟悉的口音回了电话
, 问良七说你是谁, 良七说找景康, 那个人说景康已经把号码给他了
文雄出现, 给良七许多安慰, 也帮助良七重新站了起来 良七搬到文雄住处, 两
个人同居, 日子简单幸福, 笑声不断 文雄人好相处, 擅於照顾人, 和良七需要被照
顾的个性恰好互补 两个人在一起才几个月, 利用假日几乎把台湾都游遍了
良七想爱上文雄 事实上, 文雄应该不难爱上才是, 长得不差, 身高也高, 人又
幽默风趣 而且文雄人缘好, 热忱, 有帮助人的天性, 和办公室的同事都像兄弟一样
在圈内也受人喜爱 当初两人决定在一起时,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诅咒良七
良七不确定文雄爱自己那一点 却确定自己不爱文雄 试过好多次想爱上他, 可
是却发现感情实在是勉强不来的
良七记起自己仍和景康在一起时, 有一次作完爱, 景康裸身在屋里走动, 喝著啤
酒 良七从床上滚下来, 亲吻景康的淡蓝筋脉脚背和脚底板 然後景康把脚趾塞到良
七嘴中让他吸 良七对景康的爱就是这麽强烈 景康对良七就是有这种致命的吸引力
而文雄就是少了这种东西
体育课 三对三斗牛
篮球校队停止练习, 所以昭弘难得出现在班上的体育课中 他穿著一件背心和短
裤, 常年练习下来的健壮臂膀骄傲地袒露, 浓密的腿毛也跋扈地映射进适宇眼中
体育老师分组的结果, 适宇和昭弘分别位於敌队
另外四个人都是肉脚, 除了碍手碍脚外没多大作用 比赛彷佛是为了适宇和昭弘
而设
适宇当然打不过昭弘; 昭弘是篮球校队队长, 身高虽然只有一百七十八公分, 在
篮球队里不算高, 可是身手矫捷, 而且弹力特佳 适宇却卖命地在拼斗, 也因为昭弘
小小放水, 两人居然维持住平手的局面
近身缠斗时昭弘头发上的汗水溅到适宇的嘴唇上 适宇用舌头舔掉
两人抢球抢得凶; 适宇跌倒, 昭弘重重压在他身上 昭弘站了起身, 伸出厚实的
手掌拉适宇起来
下了课两个人打上了瘾, 仍不肯离去, 继续未分出胜负的比赛 班上一堆同学围
在场边看这场世纪大对决, 双方都有人在加油 哗笑声 汗水味 以及夕阳交织出一
片美好的青春图像
打到快七点, 观战的同学都走光了, 两人才终於休战, 并肩由球场走回教室 因
为平时生活没有交集, 所以完全没有话题 昭弘也不主动开口讲话
适宇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 不知道是运动太激烈的关系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进了教室, 适宇开始收书包 昭弘默默地脱掉汗衫, 把短裤 鞋袜也脱了, 全身
上下只剩一件内裤, 赤著脚走出教室, 去洗手台旁冲洗
适宇兴奋得快昏倒了 背著书包走出教室, 经过洗手台旁时, 昭弘正豪爽地拉开
内裤, 让水笼头的水冲到内裤里面, 根本没注意到适宇走过
适宇呼吸急促, 脸颊发著烫 走到楼下时, 发现景康在等他
「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景康说
「刚才上来怎麽没看到你? 」
「你有同学在旁边, 所以没上前叫你 」
「喔 」
适宇觉得阴茎涨得又痛又热 他想冲回楼上强暴昭弘
景康伸手握住适宇後颈 「刚上体育课? 怎麽满头大汗的 」
「嗯 」
景康更放肆了, 用手去扯适宇的皮带
「不要这样子, 在学校里 」适宇拉开景康不安份的手
「我想要你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 」
适宇也燥动 他晓得应该要拒绝景康的 如果现在他处在理智状况下的话, 他会
二话不说调头就走 可是他正处於性欲旺盛时, 眼前景康看起来竟和昭宏有些神似
景康也是运动型的, 长得也好看 适宇知道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到你那里去
」
适宇插景康, 想像景康是昭弘, 很用力地插 景康唉唉喊痛时, 他又觉得爽, 这
婊子该死 自己不是没想过要和景康在一起一辈子, 谁叫景康要乱搞, 对他不忠 同
样的事情发生不只一次 插死他这个臭婊子
要出来前适宇把老二拔出, 射得景康一脸都是
然後换景康插他 两个人玩得比仍是伴侣时还热情 景康很持久, 半个小时都不
出来 适宇只觉得爽得快要飞上天了
完事的时候景康抱住适宇, 问他: 「回到我身边, 好吗? 」
「不要 」
「不要这样子对我, 不管你相不相信, 这辈子, 我还是第一次爱上别人 」
适宇已经心灰意冷, 再甜蜜的花言巧语都没办法打动他 「你是个烂人, 你知道
吗? 」
「我知道 」
「你为什麽会这样子呀, 可不可以告诉我, 我真的很好奇 」
「那样子? 」
「已经有了我, 又声称什麽只爱我一人, 可是行为完全不是这麽一回事 你告诉
我你到底是那里有毛病? 还是根本就不爱我? 」
「没有的事, 我是爱你的 我当初就是因为你而放弃了良七 我爱你爱到发狂
...」
「那为什麽对我不忠? 」
「不知道, 不知道, 我大概是真的有毛病... 时候到了, 就会犯... 就会想去钓
别人 和别人上床时, 心里想的还是你, 可是就是会去做这种事... 好像是某种不能
抵抗的冲动... 」
「太复杂了, 我不了解, 也不想了解 」
「你要给我机会, 我会改! 」
「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 你自己说 」适宇起身著衣 「我刚才是一时冲动,
才会来你这儿跟你发生关系 以後再也不会了 」
「别走! 」
「再见 」适宇砰一声关上大门离去
景康抱著枕头痛哭 都已经三十出头的人了, 像这麽痛彻心扉还是第一次 他不
知道发生了甚麽事 再年轻一点的时候, 他日日夜夜出入酒吧和公园, 只有处处留情
给别人, 从来没让别人在心里留下任何影子 到了二十九岁那年想安定下来, 良七刚
好出现, 於是两个人开始同居 才一个星期, 自己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来了, 才一
个星期而已 一个晚上良七带晚自习, 他於是只身前往酒吧, 找了人上宾馆寻欢
後来同样的事一再发生, 良七也终於发现 记忆中良七从未责骂过他任何一次,
只是冷冷地不说话 他也不主动向良七道歉, 甚至还带点理直气壮的优越感 有时候
也会觉得自己残忍, 可是也不觉得自己有什麽错, 率性而为嘛, 每个人不都如此? 反
正过几天良七态度便会软化, 两个人便又能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等到适宇出现, 他像被闪电击中, 知道过去的放浪形骸不是因为自己天生风流,
实在是没有遇到值得让他忠贞的对象的关系 他凭著外在条件的优越和某种天性里的
潇洒气质很快掳获适宇, 抛弃良七时连一点顾虑都没有
适宇太好了 纯稚和坚强在适宇身上可以并存, 一点冲突亦无 适宇和良七一样
, 常把爱挂在嘴边, 可是前者是有自尊的, 後者则让人感到是不知廉耻地在爱人 景
康也不是很能分辨其中的差异, 可是唯一确定的是, 他这辈子只遇到一个值得他爱的
人 , 就是适宇
至於那个核心问题: 如果景康真的爱适宇, 那麽他为何又在成为伴侣後, 对适宇
不忠呢? 这个问题, 连景康都回答不出来 这个问题, 简直就像是在问他: 「你为什
麽是同性恋? 」一样难以回答
甚至, 有一次他还反问适宇, 为甚麽不能包容他在外面的行为 那次适宇被他气
得吐血, 直嚷他已经无可救药了
八点半闹钟想起, 文雄起床刷牙洗脸, 准备上班 良七装睡
文雄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总是好看, 蹲在床旁吻良七, 说: 「还不起床去学校教
课? 」
「早上没课 」
「那起来帮我做早点 」
「去巷口买烧饼豆浆就好了 」
「一点都不贤慧 」文雄抱怨, 吹著口哨离开
电话响起, 良七咕哝是谁这麽早打来, 还是翻起身去接了: 「喂, 请问找谁? 」
「良七, 我刚看到你老公走了, 我正在你家楼下, 我要上去找你! 」
「景康?! 」良七错愕, 电话却已断线
一分钟不到电铃响起, 良七犹豫著要不要去应门 最後还是应了, 而且还是刷了
牙 洗了脸之後, 才去应的门 很可悲, 不知道为甚麽, 对文雄都没这麽在意外表
唯独对景康, 良七反射性地直觉认为要以最好的一面来面对
「你来做甚麽? 你怎麽知道我住这里的? 」良七开了内门, 隔著铁门对外面喊话
, 不让景康进来
「你开门让我进去, 我有话要和你说 」
良七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开了门 开门的时候, 他清楚地意识到心里有两股力量
在相互抗衡
「和我复合 」景康粗暴地抓住良七的手臂说? 「你干什麽, 放开我!
」良七推开了他, 骂: 「神经病! 」
「我知道你根本不爱他, 我知道你还在爱我 你不要继续欺骗自己了, 和一个你
不爱的人生活 」这些话有如利刃般地刺进了良七的心 景康根本把他看透了
「我爱他 你又不是我, 你怎麽知道我爱不爱他? 」
「我在电话里面就听出来了, 你爱的是我 你现在又恐惧, 又兴奋 看到我, 你
根本就很高兴, 却还要装得很生气很愤怒的样子, 我说的对不对? 」
良七哭了出来: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麽? 」
「我说过, 我要和你复合! 你根本不爱他, 你爱的是我 」
「是, 就算我不爱他又如何? 那麽你又爱我吗? 」良七扯著喉咙喊道: 「就算我
不爱他, 我还是会尽好我身为伴侣的责任 那麽你呢? 你这样又算是什麽? 」
这会儿换做是景康被利刃刺进心脏了 他脸色转白, 口里喃喃念著适宇的名字 ,
眼神涣散看著远方 然後说: 「对不起, 我不爱你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麽
」然後转身离去
良七哭倒在地上 哭到九点时墙上的钟敲了一下 他坐了起身, 抹去眼泪, 到厕
所里对著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这是很神奇的一刻 他好像看破了什麽东西, 好像心
头上什麽死结自然而然地就解开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郁结好像也已经全部化开 他穿
好便衣, 拿了钱包和车钥匙, 挂著微笑开车前往超级市场, 替文雄和自己添点生活杂
货
适宇上课之前先奉母之命骑车绕到静敏阿姨家, 送母亲亲手作的粽子给她 静敏
开了门, 仍穿著睡衣
「这是妈要我拿给你们的粽子 ? 「喔, 谢谢你 」静敏仍睡眼惺忪的
样子: 「吃过早饭了吗? 」
「吃过了 」
小杰从卧房里冲出来, 大喊: 「大表哥! 」然後兴奋地冲到适宇怀中 小杰只穿
著一件米老鼠内衣, 下半身什麽都没穿, 小鸡鸡露了出来
「小杰! 」适宇也很高兴, 一把将小杰抱了起来
「小杰, 去穿裤子, 羞羞脸 」静敏骂小杰
「大表哥我好想你喔! 」小杰说
「我也好想你喔! 」适宇在小杰脸上亲了一下? 静敏看著这一幕, 觉得
好温馨, 很高兴自己有个这麽好的侄子
「大表哥我要去上幼稚园罗! 」
「真的? 妈妈要让你去幼稚园了? 」
「对呀! 耶! 我好想去幼稚园喔! 」
「为什麽呢? 」
「因为就可以交到朋友啦! 」
「为什麽要交朋友呢? 」
「因为我好喜欢上幼稚园喔! 」
适宇和静敏都被小杰没头没脑的话给逗笑了 「好了, 大表哥要去上课了 你赶
快去穿裤子, 不然大表哥要打你屁屁! 」静敏说
适宇把小杰放下, 拍了拍他的光屁股要他回房间穿裤子 小杰跑回卧室
「阿姨, 那我就走罗 」
「好, 谢谢你喔! 骑车小心! 」
「ok! 拜! 」
良七在超级市场买了近千元的东西, 想要晚上做一顿好吃的给文雄 回到住处将
物品分类置好後, 坐在书桌前开始批阅学生的作业 一看就知道所有习题只有几个版
本, 不知道是抄解答本还是有会头提供原始答案, 改了几份就觉得无聊 不过想自己
学生时代也是这麽走过来的, 也就不那麽苛求了 -- 虽然开学时才对班上同学声明,
抄作业被抓到, 分数一律对分
适宇到了学校, 上了四堂课 中午吃便当时, 导师难得现身, 说今天下午学校办
演讲, 强迫每班要有十个同学参加, 所以用抽签决定 班上一片哀嚎遍野, 说都要期
中考了, 学校还搞这种飞机 签作好了, 由班长来抽, 每抽出一张便是一阵哄笑欢呼
声 适宇不幸被抽中 最後一张签最让人屏息以待 班长宣布: 「四十九号 」
「四十九号是那位同学? 」
「王昭宏! 」另一个篮球校队的队员大喊出来 全班气氛突然凉了下来 不是昭
宏不受欢迎, 而是因为他大半时间待在校队, 和班上同学都不熟
「昭宏是校队, 平常很忙, 」导师宣布: 「我们再抽一张好了 ? 班上
的气氛很明显地由沈默转为不满, 却仍是一片鸦雀无声 许多同学心里犯嘀
咕: 「为甚麽校队就有特权? 不公平 」
「老师没关系, 我去 」昭宏开了口? 「可以吗? 不会妨碍到你练球?
」
「不会, 校队停练一个星期 」昭宏说? 「喔, 好啊, 那就派你去罗
」
吃完饭被抽中的十个人就往活动中心方向前去 四楼的座位全部被分配给低年级
的, 适宇 昭宏等十人被分配在五楼水泥地看台
适宇选了第一排坐下, 双脚可以自由伸展, 比较舒服 昭宏骂了声干, 在适宇旁
边坐了下来
演讲者是一位头发半秃的中年人, 讲题是什麽「专科学生的生涯规划」一类的八
股题目, 声音像鸭子在叫, 难听至极, 毫无吸引力可言 才讲了五分钟不到, 台下的
同学睡的睡 聊天的聊天, 整个会场乱成一团
昭宏呵欠连连, 眼泪都挤了出来: 「好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在对适宇说话还是
喃喃自语
「是啊, 真无聊 」适宇附和
四楼有同学站起来追打, 太过於放肆, 被师长抓到旁边罚站
「在校队里怎麽样? 」适宇主动找话题
「甚麽怎麽样? 」昭宇懒洋洋地偏了头, 看著适宇 适宇看著昭宏的眼睛, 觉得
一阵昏眩
「应该有... 很多女孩子喜欢你吧? 」此话才一说出口, 适宇就後悔了
「喔, 大概吧 」昭宏懒洋洋地回答, 头又偏了回去
适宇不知该如何继续, 昭宏似乎又不想继续说话 适宇想集中精神听演讲, 可是
实在听不下去
「那你呢? 」昭宏开了口
「我? 我怎麽了? 」适宇问
「你啊, 你也有女孩子喜欢吧? 」
「没有啊! 」
「怎会, 我看你长得满帅的, 」昭宏伸出手拨了拨适宇的头发: 「篮球也打得不
错 为甚麽当初没入校队? 」
适宇觉得脸颊一阵燥热: 「不知道, 刚进学校时呆头呆脑的, 连社团都没参加
」
「那有女朋友吗? 」
「没有啦 你呢? 」
「我也没有 」
「我不相信! 」适宇有点激动, 语气高扬起来, 却也不知道在激动些什麽 昭宏
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 笑了出来: 「真的没有啊 」
「好嘛, 没有就没有, 又不关我的事 」这句话才说出口, 适宇又後悔了, 觉得
自己怎麽一直说话不得体
昭宏笑了出来, 说: 「你说话好奇怪喔, 难怪会没女朋友 ? 适宇听了
这句话有点生气, 不明白昭宏究竟是甚麽意思, 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怕自己再说话, 又要说错
台上的演讲者试图以提高音量来吸引台下听众的注意, 却仍然没人理他?
昭宏又打了个大呵欠, 对适宇说: 「借我躺一下 」也不管适宇的反应, 整个人
平躺在地面, 把头搁在适宇的大腿上
适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把昭宏推开, 又希望他永远这麽躺著? 昭宏
没两分钟就入睡了, 还张著嘴打起鼾来 翻了个身, 嘴巴正对著适宇的重要
部位, 距离只有约十公分左右
适宇觉得同时置身於天堂和地狱 额前开始冒起汗来
昭宏其中一只手一抬, 便摆在适宇的大腿上
适宇端详那手臂, 青筋具活力地突起, 脉络分明, 肌肉线条也清楚好看, 汗毛的
密度恰好在最能挑起性欲的点上, 很难说明
适宇想: 念地藏王菩萨经会不会比较冷静 这个念头一闪过, 自己岔笑出来, 身
体一震动, 昭宏翻了个身改为平躺, 嘴巴不复正对著适宇的重要部位 适宇喘了口气
演讲终於结束, 全场欢声雷动, 校长坐在一旁直摇头叹气, 演讲者的脸色也难看
至极
昭宏坐了起身, 望著适宇, 问: 「讲完了吗? 」一开口, 尽是口水发酵的臭酸味
适宇却丝毫不觉得讨厌
「讲完了啊 」适宇说
「喔 」昭宏站了起身, 拍拍屁股, 头也不回地走了
适宇也跟著站了起来, 发现两条腿给昭宏睡麻了, 走起路来一跛一跛地 却觉得
甜蜜
办公室里一堆人朝著文雄使眼色 文雄心底知道怎麽回事, 觉得同事们多事, 却
又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好低头写自己的公文
中午在交谊室吃中饭, 文雄端了便当守在电视前看新闻, 一个同事自他身後走过
时故意大声咳了两声, 整个交谊厅於是发出窃笑声
後来阿源主动搭了文雄的肩, 高声问道: 「我说文雄哥啊, 昨天晚上, 有没有发
生什麽罗曼史呀? 」整个交谊厅立刻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挂著诡异的微笑, 等文雄的
回答
文雄真想站起来骂这些人无聊, 可是想想他们都出自好心, 顶多也就是闲著没事
找事做 只好装傻: 「什麽罗曼史呀? 」
「那个, 会计部的, 蔡小姐呀 」
「你们啊, 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们哟... 」文雄叹了口气, 苦笑著
大夥儿也不再躲在私底下偷笑, 纷纷围到了文雄旁边, 问文雄感觉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 我生平最讨厌相亲, 还被你们给设计陷害, 弄得我尴尬死了 你
们真是太无聊了! 看看你们自己还不是一堆没娶没嫁的, 先烦恼你们自个儿吧, 别再
拿我开刀了 」
「文雄哥你这样说就太不领情了 」一个跑业务的小妹说道: 「我们是看你一表
人才, 个性又好, 可是都快三十了, 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们是替你著急啊
! 」
「够了够了, 真是黄帝不急, 急死你们这些太监 」文雄说 众人听到文雄将他
们比喻做太监, 纷纷提出抗议
「好好, 不是太监, 不是太监 麻烦各位大弟大妹别再给我玩这种把戏了, 我年
纪大了, 承受不了刺激,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想各位也不会好过吧? 」
「文雄哥, 人家蔡小姐可是很中意你哟!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进公司才三
个星期 , 就已经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小歪
「少来了 」文雄哥一甩手, 把这句话打了回去 众人也纷纷望著小歪, 奇怪他
那来的最新消息
「是真的, 我和蔡小姐以前是同学 刚才我特地跑去问她, 对文雄哥的感觉怎麽
样 她害羞得都低下了头, 说: 『还不错啦 』你们没看到她那表情, 哇拷, 我生平
第一次知道小说里描写花苞『含羞待放』是怎麽一个回事 来来, 我学给你们看, 她
那表情... 」众人被小歪逗得笑弯了腰, 文雄则皱著眉头苦笑, 反覆念著: 「够了,
你们够了! 」然後离开了交谊厅
「唉, 多希望能让所有人知道, 我已经有良七了 」文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叹了口气
景康穿上皮夹克, 戴上墨镜, 抹上发油并搽了古龙水, 往是非之地前去
热门音乐震耳欲聋, DJ 叽哩呱啦不知道在念些什麽 景康知道自己在其中显得
耀眼, 众人全将焦点集中在他身上
只有在这种地方和公园, 景康才能找回自信和归属感 他打从心里感到自己根本
? 是适合生存在这种地方的 爱情本不适合他, 只有享乐和纵欲才是他的天性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让自己结实的胸肌看起来更结实些 点上了菸, 向 waiter
唤了杯马丁尼, 啜了一口 他知道自己吸菸时看起来很有魅力; 适宇讨厌菸味, 可是
仍称赞他抽菸时的神情最迷人 然後他将双腿大剌剌地张开, 知道自己看起来成熟
稳健 帅气 有魅力
场中有五 六人频频对他打眼神示意, 他一眼扫过去, 没一个中意的 唯独场中
央有一桌, 其中一个看起来约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吸引住他的目光 长得有点像适宇
他潇洒地拈熄了菸, 站了起身, 迈著帅气步伐往那青年走去
鞠了个躬, 问: 「你好, 我能请你跳只舞吗? 」自信满满地等待对方的同意, 以
及旁边所有人艳羡的眼神
「喔, 对不起, 我不太想跳舞 」对方一口气回绝了
「没关系, 我另外再找别人好了 」吃了一记闭门羹, 景康觉得自己像被抹了一
脸大便 还要装作不在乎地转过身, 潇洒地离去
尽管场中音乐声震耳欲聋, 青年开口说的一句话, 却清楚地像透明玻璃一般, 刺
穿景康的耳膜:
「年纪那麽大了, 还想来钓人 」
景康像个战败者一般自 pub 中落荒而逃, 骑上机车在路上狂飙驶回寓所 一进
门便冲进洗手间对著镜子细看, 没错, 真的是老了, 整张脸不知曾几何时已被皱纹爬
满, 两眼涣散无神, 眼白也逐渐转黄... 他惨叫一声, 趴在地上掩面痛哭 他放弃了
良七, 失去了适宇, 丢了工作 现在, 他连他仅存唯一有把握 有自信的领域, 都失
去了....
他去厨房抓了水果刀想割腕, 却发现没有勇气能划下去
清晨, 适宇去上课 到达教室之前经过操场, 看到昭宏在独自练球
正犹豫著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时, 昭宏也看到了他, 唤他过来一起练球
「要上课了! 」适宇对他喊道
「没关系, 玩五分钟再走 」
适宇於是脱去了制服, 卷起长裤, 入场和昭宏打起球来
昭宏不愧是校队的, 射篮奇准无比, 而且动作敏捷, 颇具大将之风 适宇虽然也
打得不错, 可是和昭宏比, 还是差了一大截, 因此不由得感到有点跟不上; 可是也还
是尽了全力在打
太阳上升得很快, 温度也随之高拔 两个人没一会儿便都满头大汗 昭宏不似过
去一般沈默, 开始和适宇有说有笑起来 适宇当然觉得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他熟识, 但
他也觉察到, 在这份高兴底下, 有著危险和不安的成份
昭宏笑起来很坦率单纯, 相较之下适宇觉得自己心中的蠢动显得很不堪入目 他
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和昭宏练球 说笑, 但是昭宏跃起射篮的时候, 他盯著昭宏
健壮的小腿; 当昭宏自他手中抄过球时, 他为昭宏帅气的侧脸深深著迷; 当两人近身
缠斗时, 他为每一次与昭宏的肉体上的轻微接触而兴奋颤抖...
铃声响起
「去上课吧 」适宇说 像是解脱, 又十分不舍
「喔 我想先去洗个澡, 满头大汗的 」
「那我就先去教室了 」
「一起去洗吧? 」昭宏问
适宇心一跳, 连忙回答: 「我又没带换洗衣物 」
「我柜子里有几件预备的, 可以借给你穿 」昭宏说
自从那件事情之後, 良七的心就安定多了 想文雄即使少了景康的那种吸引力,
但至少能带给他安定
清晨时闹钟响了, 文雄将它关掉, 立刻起身著衣刷牙洗脸 良七仍赖在床上不肯
起来 等到文雄都准备出门了, 良七仍在睡梦中 「喂, 老婆, 你今天早上有课吧?
」文雄衔了块吐司在嘴中
「嗯 」良七一副下定决心赖床赖到底的样子
「你总不能不去上课吧? 」
「嗯 」
「我不管你了, 我要去上班了 」文雄把牛奶一口喝乾, 然後替良七将闹钟往後
调半个小时, 便拿起公事包匆匆离去 良七继续睡下去
适宇接过昭宏递给他的乾净衣服, 是一件芝加哥公牛队的篮球衫, 选了一间浴室
进去, 拉上帘子 等到他把上衣脱掉时, 昭宏拉开帘子, 进了同一间
「你要干嘛?! 」适宇惊叫出来
「和你一起洗啊, 不行喔? 」昭宇一副理直气状的样子
「不行啦, 你出去啦! 」
「你怎麽这麽娘娘腔啊, 一起洗有什麽大不了的? 」
适宇说: 「随便你 」心脏跳得好快, 像是随是会蹦出体外一般
两个人於是将衣服脱光, 开了水龙头开始冲澡
适宇背对著昭宏, 不敢看昭宏的裸体, 也不敢让昭宏看见自己的重要部位 昭宏
吹起口哨来, 像是完全不在意
适宇开始在身上抹肥皂 突然一只手按上了适宇的背, 适宇惊叫出来, 然後退到
了墙边
昭宏笑了出来: 「你是在怕甚麽啦? 」
适宇不知道要说什麽, 又觉得自己把气氛弄得很紧张, 於是转过身来说: 「哪有
啊! 」昭宏的裸体像雕像一样好看, 重要部位也让适宇一览无遗
「不要害羞嘛! 」昭宏的语气变得滑稽起来 「来, 给我抱一抱! 」然後作势要
抱适宇
适宇知道昭宏只是在开玩笑; 他恨透了这样子 在异性恋男人们之间, 因为彼此
的身体对於对方不具吸引力, 便可以任意拿来调侃, 不会有任何顾忌 偏偏只有他,
以异性恋男人的外表存在於世上, 却有著一颗会爱男人的心 他多麽想和昭宏一般无
所顾忌, 像昭宏一样坦率; 可是缘自於天性, 他注定得失去所有单纯和直率
昭宏觉得适宇很好玩 他平常在篮球队里练完球, 一堆人光著屁股在浴室里冲澡
, 帘子都不用拉上的, 还会彼此取笑对方的小鸟, 甚麽没割包皮丑得像乌龟一样的
遇见像适宇这种会遮遮掩掩的, 还是第一次 而适宇越害怕, 昭宏就越乐, 就像是在
作弄甚麽不具攻击性的小动物一样
昭宏一把抱住适宇, 适宇叫说不要, 想把昭宏推开, 昭宏大笑, 抱适宇抱得更紧
适宇头脑一片混乱, 又喜欢这种感觉, 又害怕身份曝光 他甚至感觉自己在抗拒是
因为, 他觉察到他越抗拒, 昭宏越会对他感兴趣 像是个贱女人, 嘴里喊「不」喊得
越大声, 心里其实越想
然後事情终於发生了
昭宏纯为开玩笑而开玩笑地握住了适宇的阴茎, 发现是硬的
昭宏有点吓到, 却没有立刻放掉 适宇转过身来, 看著昭宏, 缓缓地说: 「我喜
欢你 」然後抱住他
昭宏觉得迷惑, 觉得不解, 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像脸上被人揍了一拳, 却不觉得
痛 他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同性恋, 却不知道自己也会碰上
适宇握住了昭宏的阴茎 昭宏也勃起了
适宇替昭宏抽送 昭宏仍然不解, 只知道舒服, 便也替适宇抽送起来
半个小时之後闹钟又响了, 良七知道再不起床不行, 於是匆匆忙忙地梳洗一阵,
然後离开家门 走到巷口才想起教本忘了带, 跑回去拿, 又浪费了五分钟
最後走到任课班级时已经整整迟到二十分钟, 整个教室乱成一团
班长喊起立 立正 敬礼时, 良七听见两个学生耳语: 「喂, 刚才校长走过耶!
」转头一看只见校长的背影
「喔! 陈良七爽爆了 」
果真, 回到教师办公室之後, 良七便被叫到校长室 校长很「慈祥」地劝告他,
希望他以後上课不要迟到
从那天起, 每天中午午休时间, 当班上其它同学都趴在桌上休息时, 适宇和昭宏
便往厕所跑
他们会选一间乾净的隔间, 进去, 锁上门, 然後彼此替对方手淫 两天之後他们
开始玩口交
然後不到一个礼拜, 班上便有些闲言闲语开始传 有人说看到中午适宇和昭宏走
进同一间厕所, 好久都没出来 适宇不甚在意这些话, 昭宏却受不了 他立刻和适宇
说这样的关系必须终止 适宇不愿意, 要求昭宏放学後到他家, 昭宏却说他这辈子都
不要再碰同性恋了, 以某种嫌恶的语气说道
适宇於是就这麽被甩了
景康下定决心再去找适宇一次
良七在办公室接到文雄的电话, 说晚上要带他去馥园吃饭
适宇和昭宏要求一次单独对谈的机会, 昭宏答应了 两人放学後约在学校後门旁
边的花圃
景康想最後一次去找适宇
「赶快把东西收一收, 走了 」文雄催良七
「没甚麽好收的了, 走吧 」良七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和文雄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昭宏因为怕别人又看到他和适宇单独在一起, 便叫适宇先去那里等他, 他随後会
跟上
「怎麽今天会突然想到要去那麽好的地方吃饭呀? 」良七撞了文雄的肩膀一下
文雄想挽他的手臂, 被他推掉了: 「这是学校里, 拜托! 」
「没有啊, 就想说发薪水了, 带你去庆祝一下 」
昭宏在教室待到很晚, 确定同学们都离开了之後才前往後花圃 他真是恨死了他
和适宇搞同性恋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他恨死了 也不知道适宇究竟还要和他说什麽
「公司怎麽样? 」良七问
适宇坐在台阶上 周遭环境极为静谧, 偶有摊贩声经过 他将头埋在手臂间, 觉
得想哭
景康骑上摩托车往学校去 一个念头闪过他脑际: 会不会就这麽被撞死了比较好
?
「什麽怎麽样? 」文雄反问
「还装! 你和那个, 蔡小姐啊! 」良七咯咯笑了起来
「那有怎麽样! 」文雄也跟著笑
昭宏背上书包, 往花圃前去
景康停好了车, 走进学校大门口
格致楼门口 蝙蝠在空气中振翅 文雄和良七由大门右手边行经, 昭宏由左手边
走来
「喂喂, 你看那个学生长得不错 」文雄撞撞良七的手臂
良七愣住了, 脚步慢了下来
景康走到适宇的教室, 发现教室里已空无一人
「怎麽了? 」文雄问 良七不理他, 定睛看著昭宏
昭宏很酷地从两人身边走过, 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
「真没礼貌, 不说教授好 」文雄发现良七表情很奇怪, 又问他一次: 「怎麽了
? 」
「奇怪 」
「甚麽奇怪? 」
「我好像认识刚才那个人 」
「是你的学生吗? 」
「就是不是所以才觉得奇怪 」
「那麽, 在同一个学校, 可能你有看过他吧 」
「不, 不是那样子 」良七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古怪, 脚步也停了下来, 站在原地
不再前进 文雄笑著看良七
「你知道吗, 我觉得好像, 我和刚才那个人有某种牵连, 不是直接的, 而是, 是
间接的, 绑在我和他身上... 」
「是那种前世今生的感觉吗? 」文雄笑了出来
「不是, 不是 好像, 我认识的某个人认识他, 所以, 即使我不认识他, 但是见
到他时, 我还是会有感觉... 」
「真是, 不知道你在想甚麽 」文雄摇摇头
景康觉得无奈, 走回一楼, 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乱逛
「你总算来了 」适宇见到昭宏来, 站了起身
「别杵在这儿了, 赶快走吧, 我都已经订好位子了 」文雄拉了良七继续向前走
「嗯 」昭宏应了一声
「坐下来说吧 」适宇拉昭宏坐下
景康站在走道上, 觉得心里难受, 像是被块石头给压住, 喘不过气来
「我喜欢你, 真的喜欢你 」适宇说 昭宏没有反应
「我想, 我们是真的没有希望在一起了, 对不对? 」昭宏很快点头
景康跪了下去, 开始放声大哭
「喏, 上车吧 」文雄替良七开了车门? 适宇看到昭宏的反应, 内心遭
受重击, 虽然这已经是他预先知道的结果, 可是一
旦实现, 还是觉得难受
「我今天约你, 只是要告诉你, 我真的喜欢你 喜欢你好多地方, 无可救药的喜
欢 我想, 这辈子, 要再遇到能让我这麽心动的人, 已经不太有可能了 」
「可惜你是男孩子 」昭宏说 「如果你是女孩子的话, 我一定当你男朋友 」
「真的? 」
「真的 」昭宏笑了出来, 却又立即收了笑容, 面露惊慌: 「喂, 你可不要因为
我这句话, 就跑去变性啊! 」
「哈哈哈! 」适宇笑得乐不可歇: 「我才没那麽变态啦 」
「你订几点的座位? 」良七问 景康开始考虑自杀的事情
「可是, 听你这麽说, 我真的很高兴 」适宇说
「嗯 」昭宏应道
「适宇, 出来见我, 给我最後一次机会 」景康喃喃自语
「唉, 好吧,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以後还是朋友吧? 」
「嗯 」
「那就好 好吧, 就这样子吧 」
「喔 」昭宏站起了身, 转身离去
「喂! 」适宇唤道
「嗯? 」
「和我打炮感觉怎麽样? 」
昭宏侧著头想了想: 「不错啊! 」两人相视, 笑了出来
良七在车上忽然笑了出声 「笑甚麽? 」文雄问
「没啊, 心情不错 」良七也不知道自已为甚麽笑
昭宏离去後, 适宇在花圃中开始放声大哭
景康也开始哭了起来
晚上适宇心情不好, 便想去阿姨家看小杰 小杰刚洗完澡, 又是光著屁股来见客
「小杰! 过来把裤子穿上 」静敏阿姨在浴室里吼道
「大表哥大表哥! 」小杰冲到适宇怀中, 让适宇抱了个满怀
「羞羞脸, 又不穿裤子 」适宇开始搔小杰痒, 小杰乐得满地打滚
「适宇! 小杰才刚洗完澡, 这样又弄脏了啦 」静敏抱怨道
「大表哥我好喜欢你喔 」
「我也喜欢你啊 」适宇捏了捏小杰滑嫩的脸蛋
「大表哥我『爱』你啊! 」小杰学电视上一个儿童广告的腔调, 把重音放在「爱
」字上, 听起来好可爱
适宇听到这句话, 却觉得感伤, 只能望著小杰无奈地笑 泪水涌了上来
透过蒙胧的双眼看著小杰, 适宇发现, 小杰和昭宏竟十分神似
「怎麽样, 这家餐厅不错吧? 」文雄叨著根牙签问良七
良七打了个嗝, 说: 「嗯, 手艺真的不错, 吃得好饱 」
「下次再来吧 」
「不要, 太贵了 」良七说: 「我们要存钱买房子的 」
景康站在十楼顶层望著地面, 觉得好高, 腿都软了 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勇气
跳下去
--
※ 来源:．杏林站 bbs.gzsums.edu.cn．[FROM: 202.117.38.23]
--
※ 转寄:．杏林站 bbs.gzsums.edu.cn．[FROM: linux.szu.edu.cn]
--
※ 转载:．BBS 荔园晨风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1.77]
[回到开始]
[上一篇][下一篇]
荔园在线首页 友情链接：深圳大学 深大招生 荔园晨风BBS S-Term软件 网络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