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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pplebaby (路过的花儿), 信区: Boy
标 题: 泪痣--给wuzhe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ue Jun 17 15:27:38 2003), 站内信件
泪痣
我长过一颗泪痣，小小的，就在落泪的那个位置。
妈妈要我消灭它。
后来有一天就真的在医生的手里消失了，用毒辣的砒霜，古代女人最喜欢的杀
人武器。也许古代女人喜欢的并不是这个方法，但是剧作家作家写手都喜欢这样写
。毒辣的女人和毒辣的砒霜，一个上错床的男人，一个会吃醋的丈夫，合作了一台
戏。
再后来，印子慢慢变浅。只可惜天生不安分的我，总是喜欢在结痂的伤口上动
手脚，所以那里就一直留下一个很淡很浅的小圆。看镜子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其
实，这比那颗小小的泪痣还像泪。还是透明的。看着它，我仿佛用舌尖舔到一种酸
涩的味道。泪是有味道的，跟水不一样，心有多酸，泪就有多涩。
据说，有这样的痣的人，是注定要哭泣的。
那个衣冠楚楚的医生用砒霜结束了我的泪痣的寿命，但是他却不知道，命运一
开始转动就再也停不了。那痕迹，已经深长在心底。
天长地久，三长两短。
吃早餐的时候，我都会跑到荔天，习惯性要师傅煮一碗热乎乎的水饺。咬下去
，满嘴的汁液，烫着舌头，有点点暖和。我是那种在夏天都需要点温度的人。
我去得早，空荡荡的，人很少。坐在最靠边的位置，脸对着玻璃，一边吹着水
饺上氤氲的热气，一边盯着外面的那棵瘦弱的树。它有点颓废。我真的这么觉得。
其实做人不能颓废，做树也不能的。看我多勇敢，忍受着砒霜铲除了泪痣。
有一天，早上，我只有早餐才在荔天吹饺子耍气质的。
我望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人。白上衣灰长裤。很美的曲线。很美的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唧唧。她的真名比较虚伪，叫陈家慧。我特意动用了所有的
人际关系去打听的。每个被我逼问的人都吃惊地斜眼看我：你看上她老公了还是怎
么的？我神秘地嘿嘿笑。陈家慧。事实上，她并不算很聪明。
总是觉得她很美。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一只鼻子，拼拼凑凑，变成美人图。
后来竟然每天都见到她，不过都不是早上，而是中午或者晚上，我从银桦走到
实验吃饭的时候遇到的。每次她都在荔天，走路的样子很特别，不急不缓不做作。
她在玻璃窗内，我在玻璃窗外。她走着的时候，我也在外面走着，伸出右手，想象
两个人是同步的。不过，每次她都是晃一下就消失了。走到一个男人旁边，用一双
尖尖的筷子夹着菜。我窥视着她，却看不清楚她吃的是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算着时间在清真外面等着她。她走过去了，我马上起身跟着。
她竟然在长长的三个月中没有发现过我。
唧唧唧唧。我躺在床上，翻来滚去，窗开得大大的，风灌进来，窗帘乱舞，有
一种颠覆的美。
我的爱情史原本很单纯。幼儿园的时候看上一个高我一个头的男生，他儿歌唱
得特别好，我很崇拜他。后来毕业的时候硬是挤到他身边，抱住他大哭。也就这么
一次。我的初恋。
她的爱情史比较复杂，住蓬莱。用一个简单句子形容：身边不缺男人。
也许缺乏女人的。我这么想。耍了点手段，知道她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要到
图书馆某位置看书，我捞了个包，塞了本书进去，前进。
终于坐到了她的身后。等她后面那个豆豆男的离去等到望眼欲穿。他起身的那
一刻，我几乎是全身僵硬，反应过来的时候刷地冲过去，屁股稳稳贴住椅面。除非
她走掉，谁也别想叫我离开这椅子一步。当时我满心都是此类的志愿。
看着她的背影，我几乎是如痴似醉，心里天雷地火满满足足地意淫了一番。
从未如此接近。
那天我甚至连厕所都可以不去。
我死皮赖脸跟她借了本书，她说那书图书馆借的，还有几本。我立刻嬉笑着说
我已经借了六本到极限了我很需要你的这本书我看完立刻还你不会弄脏弄破更不会
弄丢你给我个手机号码到时候我给你信息。
她的脸真好看。我说完的时候望着她的脸。发呆。
我承认我的奸诈，满肚子的坏水。但是在手机上输入她的号码的时候，我是虔
诚的。然后，自作主张在那个号码后面打了“唧唧”。
我固执且幼稚地想叫她唧唧。
美女都比较有脾气吧，我发现唧唧脾气都不小，只是平时光看她走路一时无所
察觉。顺利当上她身边条靓以后，我多了不少机会看她。但是美女效应，我只觉得
她发脾气的时候，真的很可爱。
就这样恍惚迷离。
我天生诚实，我爱上一个女人。
睡觉前都会照镜子。看看那滴贴在我眼睛下方的透明的泪。感觉它越来越明显
。妈妈好象就站在我前面，指着我的鼻子，说：都是你自己，你不知好歹硬是要把
那块痂扯下来，现在好了，留印子了，看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跟唧唧越来越熟，她对我完全没有防备了。她喜欢絮絮叨叨，跟她冰冷的形象
很不同，有时候跟她家那口子吵架了就跑到我这里哭。她哭的时候特别好看，有一
种很特别的姿势，绻在我的双臂之间，手指轻轻捏着我的袖口，很快我的衣服就湿
了。我在很近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睫毛也好，眼睑的纹路也好，微微沾着泪珠，
我抱着的，是一个很美的美女，而且她还有一个拍拖了三年的老公。
她老公是我的直系师兄，应数，大四。
我常常幻想着，再过半年，等他老公毕业，她就是我的了。我跟她都是大二的。
可是，有一天夜里，我做了梦，梦里她笑着跑来，身后开着无数的花。我却后
退了。她哭着冲我叫：你站住！你不要忘了你的泪痣！你走不掉的！
经常性地梦到她，千奇百怪的梦，很多我都忘了，可是她说我走不掉的时候，
那凄凉的神情就像刻了千次百次印在我的心里。如果都忘不掉。凄凉的怎么会是她
？她在我的梦里出现，身后都是鲜花无数。凄凉的是我。
然后我开始看解梦的书，可惜看了一半就不想看了，又看医书，看着中药的美
丽名字，一钱两钱，疏风散气，清凉解热。有时候清闲了，就跑到药店，抓点药，
熬给她喝，许愿让她远离病痛。
真的给我熬到她老公毕业。
他走的时候，她哭了个泡肿眼。我心疼，可是我更心痛。
她发信息叫我陪她喝酒。我看了看信息就关机了。我绝不去安慰她。我不要看
着我要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流泪。那一刻，我几乎以为我是男儿身。我吃醋吃得厉
害，只可惜美丽的她怎么都不会明白。
在那天秋天的早晨，我遇到她的那一刻，有些东西已经注定了。
大二就快结束了，妈妈有时候会打电话过来，要我好好读书不要急着拍拖。我
应着知道了知道了，就好象外面那往死里叫的知了。如果跟她说我爱上一个女人，
她会不会立刻飞到学校把我拉回去隔离？
挂了电话，我又开始想我的美人。
分离了一个暑假，我晒得黑黑实实的，又笑又跳抱住她：美女我回来啦！
她的激动没我多，还颇有哀怨的味道。
她老公走啦！她老公跑啦！她是我的啦！
每天我都打手机叫她起床，因为她说不习惯用闹钟之类的，想听到人的声音。
我听了以后嘿嘿笑着：好好，我叫床，我叫床！说完笑得鞠躬180度。
每天都拉着她吃早餐吃午饭还有晚上的那一顿。终于知道她爱吃糖醋排骨爱吃
日本豆腐还爱吃芥蓝炒牛肉。我周末回家都会练习炒这几道菜。炒得炉火纯青，妈
妈常常夸我做女人这一点进步了不少。其实，我只是想炒给我的女人吃。
我什么都不能说，会吓死人，吓死狗，说不定还会吓死牛。
她是三月出生的，我终于独霸了她的生日，不用窝在宿舍想象她跟她老公如何
切蛋糕，如何吃蛋糕，如何在消灭蛋糕以后亲嘴做爱。不用瞪着镜子里的那个小小
的水滴，不断揪心懊恼，悔恨绵绵。我不该留下那痕迹的。
她老公毕业之后重新找了个老婆。据唧唧说，不及她一半漂亮，但是父亲有钱
有势。我觉得他傻又庆幸他傻。亏了他傻，我才能更靠近唧唧。
我把她拉到我家，当然事先赶了爸爸妈妈出门做客去。有时候，做父母的实在
凄凉，比如说养了我这个有泪痣的女儿。
她吃了我煮的菜，心满意足，还用了我的洗刷用品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平时我
坐的位置上，安静看着电视。我一边洗碗，一边偷偷看了看她。她安静的时候最美
，像一具雕像。我也心满意足。
如果我们这样算一个大家都心满意足的小小幸福家庭，她是老公还是我是老公
？我傻笑着想这个难题。最后我觉得还是我做老公的好，我比较体贴，她比较需要
人体贴。我想好好地照顾她。我想象得堆了一脸的笑，还摔破了个碟子，她笑我笨。
我想我真的挺笨。
最后她是抱着我睡着的。我像全天下的男人一样，有莫名的冲动。
可惜，我不是男人。抽了一只手，盖在我那滴眼泪上，那个小小的印，真的越
来越明显，越来越深刻。我了解她，就好象了解自己。因为我爱她胜过爱自己。每
天每时每刻，我都花费了我大部分的力量去了解她。我知道，她需要的不是一个女
人。
一年365天，天天有人追她，举着花在她楼下等她出现。
也许她真的是花做的，所以每次梦到她才都会开花，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愿意用
着的花换取她最微弱的一个微笑。
她暂时不拍拖，只是因为她还没挑到一个她要的。而我，男人的代替品。
闻着她的体香，我要记住这个味道，以后我的沐浴露只用这一种，我一定要记
住这个味道。
她梦到快乐的事情了，稍稍扭动了身子，我正好看见昏黄的灯光下她那张一直
美丽花一样怒放的脸。红嫩的唇嘟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靠近她的脸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吻上她的唇的，我什么
都不知道。我爱了这个女人一年多，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东西。但是，我吻了她。
软软的唇。
我每天夜里都想象的味道。
有一滴泪掉了下来，竟然落到她的脸上。
其实我除了那不会用语言表达愤怒的那一两年，我从来不哭的。就算我拥有一
颗泪痣。就算算命的说我的命挂在泪上的。
吻着她的时候，我掉了一滴泪。
我的爱情就这样纷纷扬扬洒了一屋子，我没见过雪，可是我觉得大概也就是这
样了。我的爱情就这样随着那滴泪慢慢流淌，我关上了心，我知道我再也不能继续
了。她要的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变态，爱上女人的变态。
我搬到校外，租了房子，她找我的时候，我就说：好远啊，我不回去了啦。
每天夜里我还是会看镜子，泪痣的痕迹怎么都褪不去。
大四的时候，她又有老公了。我偶尔还是会跑去偷偷看她。我也有了个老公，
只是，对这段过往我闭口不提。我跟他说：我只在幼儿园爱过一个会唱儿歌的小男
孩。
当我有了第一个小孩的时候，我发现，我的胸口长了一颗红红的痣，不大不小。
她从一滴泪痣变成了一粒朱砂。
ps：这是一个故事而已。
昨晚一直睡不着，一直有写字的欲望。
今天很早起来，头晕晕，眼花花，出了个门，回来
看了安妮宝贝的《彼岸花》，看得心疼。
然后就开始写字。不知道写什么。只是涂抹着电脑屏幕。
本来要写的是遇上一个男人，跟着这个男人隔着玻璃牵手。
突然就想写一个同性恋的。
因为之前说好要写的，只是写不下去。
算还了份债。
再ps：wuzhe，我写了足足五个多个小时啊，还了你债了，现在是你欠我了。
真是累死了，5555
2003 6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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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A_A_ _(_(_ 小黑：你得叫我哥
╰ ..╯, ╰.. ╯, 小白：凭啥？
flubber ( 丿╮ ( 丿╮ 小黑：我胡子比你多一根！
o乊o～’ o爫o～’ 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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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applebaby 於 Jun 17 15:29:34 修改本文·[FROM: 192.168.64.48]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6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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