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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ly (贱人一个), 信区: Feeling
标  题: 半段弧--文章回顾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Jun 30 15:50:44 2002), 转信

                半 段 弧
  如果一个人的初恋沉闷且冗长,不知算不算很奇怪。
  高三的时候,别人还都忙的昏天黑日,父母却早早的替我办了出国手续,只等我领
到毕业证,就去美利坚。我们班上有个人称“大P”的男生,每次考试他总有本事晃晃悠
悠蹭到前几名,班主任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在最后一排和我一起“任逍遥”。我想,
这段感情大概就是从这儿开始的吧。
  习惯了一天到晚和他吵吵闹闹。常常是上课我替他对答案他趴着睡觉,吃饭我吃瘦
肉他吃肥肉,打架他不管输赢我统统拍手称快,自习我背单词他用函数计算我的失忆率
为88.7%,放学走在楼道里我们还要大呼小叫地互相嘲笑一番。我们象铁哥们儿似的横
行高三年级,要多默契有多默契。
  我听过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刚好凑成一个圆圈的两个人是一对。那时
我特别相信这句话。我越来越感到我和大P的本质是一模一样的--简单直接,毫不避讳
。我自信比谁都了解他,因为他根本就是我自己嘛。
   有回我对大P说:“我好象在高三呆了一辈子。”我心里有个念头,这念头关乎天长
地久。
   高三毕了业,大P还是我哥们儿。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牵涉过感情问题,
因为我当时觉得好多事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如果我认定了喜欢他,那么他肯定也喜欢我
,这还用说吗?我心里清楚自己走了早晚还会回来,因为我找到了另半段弧,我以为这
就是缘分,哪怕千回百转。临走时大P说:“别得意,搞不好折腾了几年还是我们俩。”
这是我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永远都忘不了。
  那年高考大P进了北大。而我刚到洛山基,隔壁的中餐馆就发生爆炸,我家半面墙都
没了。我搬家,办了一年休学,给大P发了一封E-MAIL,只有三个字“我搬了”,没有告
诉他我新家的电话号码。
  新家的邻居有一对聋哑夫妇,家里的菜园是整个街区最好的。他们常送些新鲜蔬菜
,我妈烧好了就叫他们过来吃。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恩爱的一对儿。有时候他们打手语
,我看着看着就会想起那一个圆圈来,想起大P,心里一阵痛。我买了本书,花了一个秋
天自己学会了手语,就这样慢慢进入了一个毫无声息的世界。他们听不见,只能用密切
的注视来感应对方,那么平和从容,这是不得安生的大P永远不能理解的世界。我闲来无
事,除了陪邻居练练手语外,就是三天两头往篮球馆跑替大P收集NBA球员签名或者邮去
最新的卡通画报。感动的他在E-MAIL里连写了十几个P,还主动坦白正在追女生。我呆坐
在电脑前一个下午,反反复复跟自己说着“别哭别哭这又没有什么不好”,可是到了吃
晚饭的时候,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爹妈早就习惯了我这副精神恍惚的样子,什么也没
问。
  再往后就是春天了。我还是老样子,只是手语有专业水平了,大P在我这个“爱情导
师”的悉心指导下,背着父母替别人剪草坪忙了一个月才攒够门票。我偷偷把小型录音
机带了进去,给大P灌了张LIVE版的CLASSICAL MUSIC。大P回E-MAIL却抱怨我只顾听音乐
会,第一盘早录完了都不知道,漏了一大段。我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眼泪
又流了出来。
  六月份我回北京,大P参加的辩论赛刚好决赛。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来,悄悄溜进了
会场。他发挥的很好,辩论赛结束,大P他们赢了。下场时我看见一个长的挺清秀的女孩
笑着朝大P迎了过去。但那一刻我知道,大P需要的是有人临头给他一盆冷水,才不至于
得意忘形。回美国后我的信箱里有两封是大P的。第一封说他在辩论赛场上看见一个人跟
我一模一样,他叫“十三妹”,那人没理他,真是奇了;第二封说他现在的女朋友虽好
,但总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什么,问怎么我们两可以直来直去毫无顾忌呢?我在电脑上打
了一封回信,告诉他其实我才是他的那半段弧,只是我们再没有办法凑成一个圆。

  这封信我存着没发。
  我一直没告诉大P我家的电话号码。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了北京。
  我背着父母赚钱看演奏,连磁带录完了都不知道。
  我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放弃了我的另半段弧。
  因为中餐馆爆炸后,我只能靠助听器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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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她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放弃她就是为了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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