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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oolZen (王翦), 信区: HighSchool
标  题: 深大十三斋.第十四话.等待陆小凤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6月03日09:32:3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等待陆小凤
前记:在写这篇之前,先看了几十页王小波的《万寿寺》。

我来自何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现在所面对的这个池子,叫文山湖。我要在这里等
待一个叫陆小凤的人。

三个月前,陆小凤给我发了一封战书,说要在三月后,也就是今天,在文山湖比武。那时
我还在另一个地方,但是为了应战,我只身来到了深圳,来到这个叫深圳大学的地方,来
到这文山湖畔。

第一次看到文山湖,我便觉得很失望。文山湖很像我家门前的池塘,但是要小一半。我家
门前的池塘有莲藕,可以偷吃;还有洗澡的女人,可以偷看。这里没有可以偷吃的莲藕,
也没有可以偷看的女人,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很失望。

为什么陆小凤会约我比武?我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从来不惧怕比武。前两天看到有本
书,是一个叫古龙的人写的,书名就叫《陆小凤》,看来陆小凤和他很熟。我把那本书翻
了很久,里面居然没有我的名字,怎么可以没有我呢?我决定比武之后,要去找那个叫古
龙的,也给我写一本书。

今天,决斗的时刻终于要到了,我带着心爱的宝刀,提前半个时辰来到湖边,等待陆小凤


我站在湖边,四周黑漆漆的,但什么都看得见,因为有路灯。四周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都瞒不过我,方圆十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等了很久,陆小凤还没来,我得找点事做。

走了一整天,我的脚也累了,我想此时洗洗脚也许是件比较有意义的事情。于是我把鞋子
脱掉,将发黑的双脚泡到湖水里。湖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我的脚引来许多鱼,它们以
为我的脚是美味,一阵啃,把我痒的,只好把脚提了出来,但发觉仍然有点黑,于是又伸
回去,让鱼啃。

陆小凤为什么要选择到深圳大学的文山湖比武?我猜他的阴谋是想把我饿死在这里,因为
深圳的消费很高,他又早探知我没钱。不过虽然我很穷,但是我知道怎么省钱,我一日三
餐都去深大的食堂吃,节约了不少钱。我钱包这条细水,还能流很长。不过在食堂吃没几
顿饭,我就拉了肚子,泻掉了我几十年的内力。陆小凤真正的企图,原来不是要穷死我,
而是要泻死我。可我毕竟是我,拉点稀放点水怎么可能弄死?我跑去深大校医院打了一针
,病好了一半。只是现在屁股还有点痛----难道陆小凤的另一个阴谋,就是要我屁股扎针
而行动不便吗?

有这个可能,因为他很狡猾,这三个月来,我逐渐地这么认为。

一个人来到我的身后,拍拍我的肩。我马上抓起一根草,当着武器保护自己。陆小凤这厮
够黑,居然偷袭!我站起身,在裤腿上把脚擦干净,这才看清楚他。他穿着保安的制服,
手里拿一把电筒望我脸上扫来扫去。我发觉自己犯了个大错误,陆小凤居然是深大的保安
,而我三个月里居然没有发现!

陆小凤叫我不要在湖里洗脚,那违反规定。我对他说陆小凤我等你很久了,现在就让我门
决斗吧。他感到很惊讶,说他不是我要找的陆小凤,他是西门吹雪,我要找的陆小凤应该
在女生宿舍,比如紫薇斋、聚翰斋、红豆斋。

他不是陆小凤,陆小凤还是没来。陆小凤是女人吗?为什么我在书里面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呢?虽然我看书之前也以为他是一个女人----我有些糊涂了。我感到很无聊,决定再找点
事情来做,本想找人聊天,但是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所以我只能看看景色。

文山湖的景色很美。湖水波光粼粼,像有仙女的玉足在里面搅动,一层层,一浪浪;许多
红红白白的花鱼儿在里面散步,哪儿有香味就往哪儿涌去;围着湖的是一圈黑色长杆与球
形的罩子做的路灯,灯光像小孩的皮肤,软绵绵白滋滋;紧挨着路灯的是一条石板路,路
上的石板很整齐,像刀切的豆腐块,又像女人的香手绢;再外面就是草地了,草地上稀稀
拉拉地长着几棵树,像孩童没剃干净的小光头。

我把景色看了三遍,已经看得没有什么意思。可陆小凤还是没有来,我还得找点有意义的
事做,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于是我决定起身去散步。

四周没有人,所以我走得很轻松,走到一棵树下时,我踩到一块柔软的东西,它还“哇”
了一声,我感到很惊讶,于是又踩了几脚,最后才确定,我踩到的是个人。是个女人,他
跳了起来,怒视着我,嘴巴里还嚼着苹果。从来没有人敢怒视着我,而且她还吃苹果表示
对我的轻蔑。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她严重的践踏了,所以我决定要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我很讲究英雄气概和男人风度,从来不用手打女人,所以我只踢了她一脚。不过她似乎没
有领会我的好意,不但不知退却,反而冲过来打我。我不愿意和女人计较,因为我还要对
付陆小凤,他才是我的目标,所以即使被她撩翻在地拳打脚踢,我仍然没有还手,我不会
浪费我的体力的,她多半是陆小凤派来故意消耗我的体力的,我不能上当。

等我爬起来,鼻子流了点血,宝刀已经被她抢去了。他用我的宝刀削苹果,给旁边一个男
人吃。那男人不是陆小凤,虽然我没见过陆小凤,但是他既然敢挑战我,必然有武功,而
且还十分了得,那男人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

宝刀被那个女子夺走了,我对自己能否战胜陆小凤感到一丝不确定。

我又继续往前走,在一块半圆形突出的半岛上,我看到许多埋伏的人。这些人比前面的女
子还要无视我的存在,他们男女二人一组,窃窃私语,肯定是在商量如何简单地杀了我。
我手中没有宝刀,所以不能采取防御,我决定要先发制人,于是往离我最近的人身上踩了
一脚。

看到自己的企图被我发现,他们就一起冲上来打我。我很愤怒,但是我的大脑很冷静,知
道不能动手,因为我一动手这里就会血肉横飞。等他们打得兴趣索然,就悻悻地离去了。
这时我站起身来,检查了一下身上,有几块黑淤,有几条血口。不过没什么大碍,这点小
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只两三月就好了。

我四下找寻了一下,发现一把他们忘记带走的刀,和我的宝刀一模一样,还有一个苹果。
我用手擦干刀上的柑橘汁,折好与苹果一起放到裤兜里。

又有刀了,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我不再绕着湖走,前面不知道还埋伏有多少人。我在附近找了块空地坐下。这里有许多铁
铸的器械,早晨供大叔大妈们练武功用。我躺到地上,四周的虫鸣传进耳朵,此起彼伏,
像家门口池塘里女人的笑声在山涧回荡。几棵老树笔直地伸向天空,尖上挂着月亮,我这
时才发觉天上有个月亮,看来我刚才疏忽了。我马上闭上眼睛,回想看还有什么地方疏忽
的。我隐隐约约记得,在刚才众人打我时,对面小岛上有个人在独自朝这边观望,难道那
个人是陆小凤么?

既然陆小凤现在还没有来找我,我去找找他也不妨。于是我摸摸身上的宝刀,起身顺着湖
边往对面的小岛走去。我的轻功很好,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避开了路上陆陆续续出现
的那些正在商议杀我的人,安全地到了小岛。

这是一座五丈方圆的小岛,岛上有些竹子、棕榈,中央是一座亭子。亭子在月光和竹叶的
掩映下,显得有些恐怖片的阴森,又有些爱情片的朦胧,的确是比武杀人的好地方,我对
这里的环境很满意。

那人站在亭子的一根柱子旁,藤蔓的影子遮住了她的脸,让我看不清,但是我可以从她的
体形判断出她是一个女人。于是我安了心,镇定地走进亭子。以前我极希望陆小凤是个长
得极其俊美的男子,这样我把他杀掉之后,可以解放出十几个漂亮的女子;现在我希望陆
小凤是个极其美丽的女子,这样我就可以在杀她的时候不忍心,让自己的双手少沾些鲜血


当我看清楚她的脸时,我微微有些失望,因为她虽然长得也很美丽,但毕竟不能算“极其
”。此种程度的美丽这一个月以来我在深大已经见得太多,所以我开始犹豫于自己到底要
不要饶过她。

她很惊讶于我的突然存在,竟然吓得要用帕子擦擦自己的眼泪,那帕子让我想起刚刚走过
的石板路,也是这般的方。我的内心仍在痛苦地挣扎于杀她还是不杀她之间,所以对她这
个颇具诱惑力的动作没有太留意。她显然很不满意我此时无动于衷的表现,竟然更加地抽
泣起来,那手帕也擦得更加频繁。我竭力地忍住内心对敌人的慈悲,将宝刀紧紧地握在手
上,防御她手帕里可能发出的暗器。她的手里除了手帕,看不到别的东西,所以我能肯定
她的武器必然暗藏于手帕当中。

她很明显对我手中的宝刀的威力没有充足的认识,因为她竟自顾自地一直哭,连哽咽声的
调子都没有丝毫的改变。为了让她增加些恐惧,我摸出兜里的苹果,用宝刀削起来。在我
娴熟的刀法下,苹果皮从头至尾连成了一条线,整整齐齐没有断过。她终于害怕于我的刀
法了,被吓得傻呆,竟然木然地伸手来,要分半个苹果。我一时走神,把自己拿苹果的左
手划了一条口,但被鲜血染红的苹果更显得诡异,更加具有威慑力。于是我狠狠地在上面
捏出个凶恶的血手印,才把苹果递给她。

在我的宝刀和鲜血的威胁下,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承认自己就是陆小凤,因为被一个叫
王剪的人抛弃而在岛上哭泣。她为了表示对王剪的怨恨,三个月之前曾给他去过一封信,
要王剪今天到文山湖来见她,大家拼个你死我活。

虽然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王剪的信怎么会跑道我王翦手里?况且那封信已经被我前几
天上厕所时当手纸用掉了,无从查证,所以我确信她是陆小凤派来的一个托儿,目的是想
分散我的注意力。

没能找到陆小凤,我的心里很沮丧,独自默默地走在小岛通往岸边的廊桥。岸边一群围成
一圈的学生在那里联欢正到高潮,笑声一阵阵传过来,里面仿佛夹杂着陆小凤的冷哼。他
们联欢应有许久了,然而我前面却没有听见,或许我一开始就在凉风和路灯中睡着了呢?
而陆小凤或许就在那时来了,找不到我,又走了。

那夜,我终是没有等到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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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这篇文章开始于第二话之前,但成文于十二话以后,前后经过两周的酝酿和修改,
三易其稿,直到从王小波的《万寿寺》中才获得语言基调的灵感。

文章发挥于上上周某夜去文山湖收集的印象。文中的所有景色和现象都是在文山湖周围能
够看到的,除了打人,哈哈。王翦被那个女子殴打,是我看到草坪树下一队情侣而想象的
;他第二次被一群人殴打,是我看到半岛那儿鸳鸯满地想象的。另外“放健身器械的空地
”、小岛、路灯、石板路、联欢,甚至在小岛上的女子,都能够在文山湖看到,各位如果
有兴趣可以自己某晚八点到九点亲身到文山湖去体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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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我为秦大将,赢政要我帮他忙。  王翦的全部文章:http:// www.coolfeeling.com
我说深圳消费高,赏点小钱撑排场。
赢政那个王八蛋,给我一堆假英镑。  文章在荔园的首发位置:HighSchool版精华区
怒点地痞六十万,杀入荆湘抢楚王。
得胜归来麻烦多,赢政说他要分赃。
人怕出名猪怕壮,躲到深大喝菜汤。----《王翦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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