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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oolZen (王翦), 信区: HighSchool
标 题: 深大十三斋.第十五话.校医院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6月03日09:32:49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注：本文可能稍嫌夸张，请观者勿以校医院为地狱而讳疾忌医。
一提起校医院，我便有些害怕。虽说我是男人，男人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我敢白刀子进
红刀子出宰鸡剖鱼，甚至帮着屠夫杀猪，但是要我进校医院，我是有些害怕的，宰鸡剖鱼
杀猪，那是我取别人的性命，可进校医院，那是让别人取我的性命，当然怕了。我觉得校
医们窝在大学里真的是浪费人才，可惜了，凭她们的才干，是完全可以开个店面，自立门
户的。所以我琢磨着要给校医们打个广告：用巴掌大的草纸印上“老军医”三个黑粗的大
字，然后张贴在电线杆上和厕所门口，绝对来者如潮，门庭若市。
深大的校医院正在重建，现在用的是学校学生活动中心的底楼临时办公。据说学生活动中
心是座危楼，我未确定。我只看到楼梯的铁板全部都生了锈，有的地方长了几颗小草，微
风吹来，不住地晃荡。晃荡的可能是小草，也可能是楼梯，当时我也在晃荡，所以不确定
。临时医院的门口开向东方，阳光充足，可以驱散屋子里的阴气。屋子里用木板隔成数个
房间，有疹室，有药房，有病房，还有休息室。诊室里放着几张办公桌，办公桌上放着几
份当天的报纸，桌子旁边坐着校医。深大的校医基本上都是女的，你可以称她为小姐，也
可以称她为阿姨，都可以，如果你比较老实，称她为奶奶，也可以。药房紧挨着诊室，药
房很小，黑咕隆咚的，里面藏着一个很喜欢和旁人说话的大妈，她是医生兼药剂师。病房
在诊室和药房的对面，是用屏风挡出来的，里面有几家床，床上偶尔躺着一两个活人，在
那里呻吟。夹在病房与诊室中间的就是给陪同者休息的休息室了，休息室很大，但是平时
人很少，那几条长凳常空着。把长凳挪开的话，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放两张桌子打乒乓
球台球什么的，但是按规定不准这样，所以校医们缺少休闲活动，只能读读报纸聊聊天，
打发寂寞难耐的时光。
据说最初的医生，都是靠画符施仙水给人治病的巫婆和神汉，后来有了给动物看病的兽医
，最后才有给人看病的医生。校医们经过长年的修炼，大多都已练就一身兽医的本事，少
数还达到了巫婆这种宗师的级别。
若问诊时，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却两眼呆滞、面无表情的，你算遇上兽医级的了。
兽医是不能有感情的，和动物不能谈感情，那样子显得不够专业，所以深大的兽医做得够
专业。其实你又何必着急呢？进了校医院，只待宰割便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今日死
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大不了下辈子投胎也到深大当校医----只要能够这样想，你
便能够从嗓子眼把心拉回去。
当兽医问你病况时，你只需要说一二句便可，如他问你哪儿痛，你就说头痛，她问你哪儿
痒，你就说脚痒，不要多说，多说无益，她也不会听，你什么时候见过兽医与牲口交流病
情的？至于叫你伸舌头翻白眼什么的，照做就是，也不要多言语，要不然你会让兽医心烦
的。不过兽医虽然外表冷漠，内心却颇不宁静，她们大都已步入更年期，所以常常有许多
的抱怨，她会埋怨你惊扰了她的美梦，埋怨你的头怎么早不痛晚不痛偏偏这个时候痛，埋
怨你痛的部位怎么与医书上有些偏移。这时你要顺着她的意思，也埋怨一下自己的脑袋，
责怪它为什么不痛准地方，并向她保证下次头痛的时候一定痛准。反正不要把自己当人看
，即使你非常不愿意，但是为了治病，暂时丧失一下“人性”又有何妨？
若问诊时，她问你哪儿痛，你说头痛，然后她叫你把鞋子脱掉，把你的双脚仔细一观察，
最后肯定的说你得了胃溃疡，那么这种校医就是巫婆级别的了。中国人常骂庸医是“头痛
医头，脚痛医脚”，而校医“头痛医脚”，所以她们不是庸医，况且她们还能由头痛知病
因在脚、病根在胃，就更是当世的华佗了。
现在的大学生身体好，不常生病，而校医院庙小神仙多，所以一个医生一周治不了几个病
人。“半个月不吃肉，嘴巴里能淡出个鸟来”，巫婆们刀子磨得亮光光，三两天不拿个人
来宰把几下，也会寂寞得慌。好不容易逮着一个病号，当然要嘘长问短地做出一个勤奋的
样子给领导们看看。所谓中医四法“望闻问切”，巫婆们最拿手的是“问”，你若生个小
感冒，她要把你大学几年的病史问个光，然后问高中的，初中的，如果你在娘胎里就有记
忆的话，她也会不厌其烦地问明白，而且她的脸上的神情会让你很相信自己现在的感冒和
十几年前摔的一跤有着根本的联系。最后，她终于慎重地确诊你得的是感冒，然后画出一
道神符给你，赶快接着，包治百病，还能辟邪----许多鬼是吃药吃死的，所以看到医生开
的药方就吓得跑，巫婆们的神符更是其中威力最猛者，胆小的同学可以举着它走夜路，保
证平安无事。
心理学上说“突然或巨大的惊吓是恐惧产生的一个重要原因”，我想这能够用来解释自己
为何现在有些怕打针。幼时去医院打针，我能表现出课本里刘胡兰姐姐般的英勇，衣袖一
捞或是裤子一垮，膀子屁股任由医生扎，饶是钢针入肉，若碎肝胆，我也谈笑自若，绝不
哼吱半声；甚至那时缺少狂犬病疫苗，被恶犬咬伤之后要由乡医放毒血，在手肘上用针叮
几十个口子，吾亦不惧之，关公刮骨之勇恐怕也不过如此。那时我是何等的英雄！然而这
种气概只消校医一针就给稀释得灰飞烟灭了。以前屠夫曾教我说，杀猪讲究“狠、快、准
”，深大的校医们所持的打针原则竟然也是这三字要诀。所谓“狠”，就是要舍得力气，
把面前的屁股当钢板那样扎，要一阵下去，没及针尾，痛得你叫“妈妈”；所谓“快”，
就是要静若处女，动若脱兔，让人猝防不及，像小李的飞刀，不出则已，一出入“屁”，
待你意识到之前就已挨针，让你叫妈妈都来不及；而“准”这一条，乃是力求准确，若第
一针扎歪了，一定要抽出来再扎，直到扎准了为止。前两条为我所亲体验，末一条乃是我
以恐惧之心妄自猜度的，我未遇过，或许你会遇到呢……
总之，校医一针之后，你就会发现“一切名利皆浮云，人生最贵是活命”。当初中美合作
所真应该请校医们去给政治犯逼供，谁不投降就扎谁，看谁敢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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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从本周起，我的发文进度要降下来了，可能一周两篇，也可能一周一篇。我左眼疼
痛不已，倒不是因为写文章闹的，大约是我最近看女生看太多了，原本是打算写一篇文理
科女生之比较的。有位叫“小白”的师兄提供了一个空间，弄了一个blog，所以我会慢慢
地把以前和现在写的文章整理上去，网址是 http://www.coolfeeling.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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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我为秦大将，赢政要我帮他忙。 王翦的全部文章：http:// www.coolfeeling.com
我说深圳消费高，赏点小钱撑排场。
赢政那个王八蛋，给我一堆假英镑。 文章在荔园的首发位置：HighSchool版精华区
怒点地痞六十万，杀入荆湘抢楚王。
得胜归来麻烦多，赢政说他要分赃。
人怕出名猪怕壮，躲到深大喝菜汤。----《王翦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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