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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ngelBaby (爱,我不相信), 信区: Love
标  题: 永远有多远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Nov 21 14:44:55 2001), 转信

杯子的茶渐渐凉了、淡了,就像我们的感情,淡了就淡了,没有原因也毋需理由。


  我盯着茶杯握着电话听筒,他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低低地从千里之外传来,絮絮
叨叨地说着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上大学时他在我上铺睡了两年,他时常会在半
夜三更赏半支香烟给我。我们枕着室友的鼾声、闻着脚臭、吸着劣质的烟草算计着
学校的小女生,那时候我们怀疑一切却偏偏相信爱情,在他孜孜不倦地努力下,我
们的班花最终插在了他这堆营养物上。他异常兴奋,终日为如蓓蕾般初绽的爱情忙
碌着。


  大学毕业时很多堪称经典的校园恋情如秋叶般凋零,工作单位相距千里之遥的
他们却信誓旦旦。一年后经过千辛万苦,他调到了她所在的小山城——带着户口和
档案。我不知道他们费了多大劲,更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我只知道我很羡慕他
们,羡慕他们的固执、羡慕他们的感情。就在所有的人都认为“从此王子和公主过
上了幸福的生活”时,他的爱情却客死在她的家乡。他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一次是
她结婚,一次是她生子。他的语气始终是淡淡的,就像那杯茶。命如琴弦,时间给
爱情的挽歌从弦上凉凉地掠过。

  十八岁那年,我一厢情愿地恋上了同班的一个小猪猪,惨遭拒绝,痛不欲生。
那时我认为我是天下最痴情的人,我甚至不止一次傻傻地想:多年以后,无论是清
晨还是黄昏,无论是异地的车站还是码头,只要我们能相逢,我定会充满深情地回
望,我会永远把她藏在心灵最圣洁的地方——永远。

  两年后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我和一位朋友在街上溜达,我张牙舞爪、口若悬
河地对他吹牛。他忽然面色凝重地说:“我们刚才从×××(小猪猪的名字)和她
爸间穿过,你没看见吗?”确实,我没看见,看见了也许我会下意识地停顿一下。
我曾那么深地眷恋过她,以为她是我的一切,是我的生命。

  可出乎所料,我竟淡淡地说:“过去了就过去吧!”那一瞬间我才意识到一切
都变了。我曾刻骨铭心地想着她,可想着想着就想不起来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
可以永远,尤其是爱情。我们曾聊以自慰、自欺欺人地认为传世的经典爱情是永远
的,因为它能传世所以它永远。其实它能传世并不是因为爱的存在而恰恰是因为爱
的毁灭,譬如《红楼梦》,譬如《泰坦尼克》。爱在毁灭时迸发出的血淋淋的悲怆
穿过时空,刺透一代又一代人的心。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我和内蒙古一个小城结缘,在那儿我第一次见到了被称
作“植物人”的生命体。他是不幸的又是幸福的。他的不幸缘于一次车祸,他的幸
福缘于他的婚姻、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三年如一日地守护着他,每天三次给他不断
地搓揉萎缩的躯体,他的妻子一边打官司要钱给他治病一边供给他十九岁的儿子上
大学,她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病人而自己却茫茫然地等待着一个茫茫然的希望。我
不知道这对夫妻是否真正相爱过:我只知道玫瑰、咖啡加眼泪的爱情与他们的情谊
相比黯然无光。我不知道爱在他们之间还有多少:我只知道对于他们而言恩比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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