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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sther (相忘于江湖), 信区: Love
标 题: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身边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un Jun 6 18:03:12 2004), 站内信件
突然轻轻一扎，眼睛就睁开了。为什么？我的美梦正到浓时啊。轻轻叹口气，
想转身再睡，可那美梦，不再。
静静地躺了半晌。很静，很静很静，只有床头时钟的秒针在艰难地继续那永远
走不完的路。我听到它的脚步了，一下轻、一下重。这分分秒秒，你走得可辛
苦？我问它。黑暗的房间，冰冷的双人床，这孤独的夜晚，你过得可辛苦？我
问自己。
还记得这个时钟来到我家的那天。你亲手给它上了一个电池。“这种电池很耐
用，而时钟又很省电。”你边上电池边说。“我家那个时钟走了4、5年还是那
么准。最适合你这种懒人了，不用怕时钟会停了错过了上班时间，不用想着给
它换电池。”你停停又说：“钟停之前，我一定回来。我还要帮你换电池。”
从此，我期待着钟停止摆动。
爬起来，掀开窗帘偷偷往外看。天空已经发白。亮黄的路灯在曙光中完成了它
的工作，疲惫地逐一黯淡、熄灭。连对面大厦辉煌的灯火，也不知什么时候偃
旗息鼓。这城市，究竟是刚刚苏醒还是正准备休息？看看表，六点正。你是否
也正低头看表针上下拉成一条直线？
传真机咝咝作响，吐出一张纸条：你今天要去海边，希望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背上大背包，戴上墨镜，跳上公车，轻轻和车站说再见。再见，明天见。
汽车在山路上左拐右弯，目光所及，单一地葱绿。怎么颜色可以如此单一呢？
前座那个女孩子，靠在男孩子肩上睡得正甜，男孩子偶尔转头看看她，移动肩
膀让她睡得舒服点。只羡鸳鸯不羡仙啊，我不忍再看，转头看窗外。依然是一
片蓊蓊郁郁的绿。如何才能如此一致呢？一抹湛蓝及时跳
了出来，化解了这个敏感的话题。那是一片泛着点点磷光的蓝，泫然欲泣的蓝。
我闻到了海水的腥气，特有的腥气。令人精神一震。阳光灿烂得耀眼，好一个大
晴天，如你所愿。前座的女孩子依然甜睡着，她使我想起你睡梦中的样子，带着
一丝微笑入睡的样子。
踩在细白的沙子上，轻叹，终于到了。我记得你说不喜欢厦门的沙滩，因为沙子
又粗又硬硌脚，这些细白细白的沙子，你一定很喜欢。走在沙滩上，身后留下一
个个小坑——沙子太细，无法固定成一个脚印形状。这样也好，一排脚印太孤单，
两行小坑就不会寂寞了。
沙滩上有人在打沙滩排球，一来一往。那个球飞过来飞过去可会累？终于，游戏
结束，它躺在了一个女孩子怀里，我看见它舒了一口气。
躺在沙滩上，海水轻轻冲击着双脚。放眼望去，海的尽头是一条蓝色的线，上面
是蓝天，下面是大海。亲爱的，你看到过那条线吗？据说，那是一条永远不能超
越的线。可那条线，在我看来，被一对用游泳圈捆住的情侣截断了。
一艘快艇呼啸而出，后面拖着个大大的降落伞，伞下人可会看见海的那一边？如
果不能，那么旁边山顶上潇洒而起的滑翔伞呢？如果还是不能，那么，天上那一
架滑翔机呢？如果可以，请让我也去玩一转。我想看看海的那边是不是真的那么
美。
夜幕降临，海水不动声色地往上涨。我沿着昨晚海浪留下的痕迹向前走。目标是
对面山上最明亮的白炽灯。我知道，不等我走到那一端的天堂，海水就会把我淹
没，这种海水有个名称叫做思念。
终于我被海浪逼得离开了沙滩，走上了大路。路边有很多小吃摊档，散发着诱人
的香味。我看见有人在烤海星。我终于忍不住买了一串来吃，原来并不如想象中
美味，很辣。换了你，一定会皱起眉头伸出舌头把它吐掉。幸好我不如你般怕
辣，我还可以忍受，我悄悄地想。
夜晚的海宁静而诡谲，沙沙的海浪声，远处漂浮着闪闪灯光，是一艘艘轮船。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美丽？让我心醉神迷。为什么你总是不可触摸？让我朝思暮想。
低头看表，表针静静地重叠在数字12上，享受这难得一遇的重逢。亲爱的，你一
定也正低头感受这难得一遇的重叠。小吃店喧喧嚷嚷，杯盆瓢锅热闹地碰撞，路
上灯光明媚，如同白昼，路灯骄傲地辉煌着，整齐地延伸下去，大楼灯火通明，
这个海滨小镇如日中天。而我却疲惫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没亮我就起来了，因为我要迎接从地球那一端下沉、从这一端上升的太
阳，它会告诉我它在那一端的所见所闻。从房间可以看见漂泊了一夜的渔船纷纷
入港，它们需要好好休息。海水已经退去，它要赶着去地球另一端，用思念把对
面的人淹没。
下午，我重回那个繁华的都市。如果可以，我真想呆在那个小镇，每天看着潮水涨退。
我的传真机传吐出一张纸条：海边好玩吗？六点等我电话。
六点正，电话响起。“喂？”“是我。”“嗯。”“我想你了。海边好玩吗？”
“我也想你了。海边很美，可是没有你。”……
我们牵起手，在海边漫步，细白的沙子上印下了两双整齐的脚印。海水特有的腥气
把我们包围，我们一起坐上滑翔机，依偎着看传说中很美的海的那一边。其实那一
边，也只不过是蓝色一片，那边的天空乌云一整片，这边却阳光灿烂……我突然
轻轻一扎，眼睛就睁开了，黑暗的房间，冰冷的双人床。我试图回到阳光灿烂的
梦中，拥你入怀，可美梦，不再。
床头时钟的秒针依然艰难地继续着未完之旅。六点钟，这边曙光乍现，你那边却
夜幕低降，华灯初上。为什么我闭眼你睁眼，我点烟你熄灯？亲爱的，为什么你
不在我身边？
黑暗中，泪水滑落。
-- 如果有来世 我宁愿做一粒尘埃 如果有来世，我宁愿做一粒尘埃，
到处漂，到处飞，
没人可以消灭你，没人可以妨碍你。
一粒尘，自由自在。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83.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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