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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es (一消失就不见), 信区: Marvel
标 题: 天姥追命 3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Sat Sep 4 15:50:39 2004), 站内信件
三.故人相逢
归阿梅无计可施,看了看痛苦呻吟的阿爸,又看了看满地打滚的阿丰,把牙一
咬,拔腿就往外冲。“站住,”一个冰一样清澈的声音阻止了她,“你想到哪里去
?”。归阿梅回头看着那个城里来的女子,眼神中全是绝望,她喃喃道:“我去…
…救阿爸和阿丰哥,伺奉天姥……。”
炅盈淡淡道:“即使你现在去,只怕也未必能救回他们两人,因为‘那个家伙
’的性子,你第一次没有答应,第二次再去求,‘那个家伙’只会让你自取其辱。
这年轻人说的没有错,这世界大得很,天姥总不能全罩了,嘻嘻。”
归阿梅听了,吃了一惊,“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天姥?”
“我的名字叫炅盈,其他的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来,就是找那个天姥!”炅盈
望着窗外,眼神飘忽不定,却炯炯有神坚定无比。
归阿梅迟疑的看着她,黑咪朝她喵了一声,像是叫她相信自己的主人。她眼看
父亲和阿丰都快要撑不住了,脚下一软,竟跪倒在炅盈面前,嘶声道:“我求你…
…我求你,救救我们……”炅盈轻巧的避过了,一只纤纤玉手轻轻的把归阿梅扶起
,转身就走向归有龄。归有龄已经痛的晕了过去,脸上开始从青铁慢慢转黑,连汗
也滴不出来。好恶的毒,炅盈心想,下手一点都不讲情面,人命在那些家伙看来,
真是不值半点钱啊!黑咪看归有龄脸上越来越黑,知道毒物厉害,自己也不敢靠到
他旁边,只远远的看着。它又看主人仿佛有点为难的样子,心知这毒真是不可小看
,此行必多风险,不禁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很快炅盈就仿佛想好了什么主意一样,忽然伸手往归有龄的心脏一按,她的手
掌发出淡淡的柔和的白色光芒来,黑咪看着那些光芒,心里只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
舒服。不一会儿,归有龄脸上的淤黑渐渐缩小,慢慢呈现青铁般的脸色来,那柔和
无比的光芒也渐渐弱了一点,又弱一点。再一会,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原来的脸色
。
“阿爸!”归阿梅见状立刻扑了上去,归有龄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女儿,“
我还活着?我没死?我……”,他竟吃惊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炅盈站起身,又转到阿丰那里,阿丰身体力壮,还撑到此时也没有晕过去,但
也剩下出的气,没有入的气了。炅盈也依法照刚才那样把手按在他的心脏,归阿梅
和归有龄都吃惊的看着她,连黑咪也是第一次看到主人露这一手,心里不禁又吃惊
又佩服。等阿丰也睁开眼睛,炅盈才站起身来,缓缓说:“你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
村子吧,什么都不要带了,天黑就走。”黑咪正想走过去卖乖的喵几句,忽然看见
炅盈脸上一黑,一股黑气压在她的额角处,竟不能散去,顿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
“恩人!”归阿梅和归有龄立刻拜倒在地。“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吗?”
炅盈嘻嘻笑道,“拜托你们说点有建设性的事好不好?我有点累了,借你们的床休
息一下啦!”说罢,径直往床上一躺,脸朝下,是保持风度的倒下去的!
黑咪急的“喵”的一声直奔上去,用身子擦着她的脸,只见炅盈双眼紧闭,毫
无反应。“主……主人……你不要扔下我不管哪……”黑咪喵呜呜的低声哭起鼻子
来,眼泪直打滚。归阿梅也赶紧上前去看,“恩人,你怎么了?”
炅盈还是毫无反应,黑咪细细用脸去轻噌她的脸,“主人……主人……呜~你
不要死啊!你死了谁喂伟嘉给我吃啊?”
“笨蛋!原来说来说去你就只记得伟嘉啊?我还没死呢,就给我哭丧,有够倒
霉的了!”炅盈忽然转醒,一把就推开黑咪,“死色猫,想趁机揩油啊?一边去!
”
黑咪心想,我不是关心你吗?怎么算揩油呢?虽然……还没有来得及亲一亲嘛
……
归家父女的心这才定了下来,赶紧杀鸡做饭,招待客人。说来也怪,自从那五
个老太婆来过这里后,归家村各户都闭门不出,整个村落静悄悄的,连狗也不敢叫
唤一声,人们都好象害怕什么一样,不敢踏出大门一步,因此炅盈的到来,倒没有
给人发现。
“乡下地方,东西简陋,请莫嫌弃……”归有龄一边劝饭,一边异常紧张的看
着外面。炅盈俯身悄悄对黑咪说:“这顿可没有伟嘉了,你将就吃点老鼠算了吧。
”黑咪咪咪的抗议着,归阿梅见了,赶紧用一个破碗盛了点粥水和菜水肉末,放在
它面前。黑咪一看简直就要晕过去了,这乡下人啊,我这是百年灵猫哪,你就给我
吃这个?要是一个百岁老翁到你们家里来,难道你就给他吃这吗?一边愤愤不平的
,一边还是埋头吃了起来。归阿梅见猫儿可爱,不禁伸手摸了摸,这黑咪立刻上脸
,咪呜呜的爬到人家的腿上来,甜甜的揩着油。
炅盈轻轻的咳了声,黑咪只好老大不情愿的溜下去吃它的杂猫粮。这时,阿丰
问:“炅……炅同志,你……”“叫我炅盈,或者炅小姐!”炅盈立刻反对,都什
么年代了,还被人叫同志,实在让人误会有某些倾向呢!
“炅小姐,你是怎么知道天姥的?”
炅盈平平的答:“知道很久了,而且,肯定比你们都久得多……久得多……”
她语调虽然平,但是叹息中却有极其复杂的意味,那些往日的回忆,仿佛有甜蜜,
也有哀伤。
一时间,众人都默默无语起来,只好默默的吃饭,暗淡的灯光照在各人的脸上
,既有忧伤,又有欣喜,伴着憧憬,伴着不安,都在小屋里面迷散开来……
饭后,炅盈就告别了归家父女和阿丰,带着黑咪往后山去了。而归家父女和阿
丰,也相互扶持着,匆匆往村外离去。
黑暗的路上,一人一猫走起来却仿如白天,黑咪忍不住问:“主人,你刚才好
吓人啊,我倒不是咒你啦,可是你那时候,真的好象已经……”
炅盈目光一转,忽然停了步,问:“黑咪咪,你怕不怕死?”
黑咪没料到她会来这一问,一时语塞。“这个嘛……当然……有一点点怕啦,
不过有这么厉害的主人在旁边,我就不怕了!”
炅盈嫣然道:“是吗?你就这么相信我?好啊,既然你这么相信我,我也不能
让黑咪咪失望才对啊!”说罢,右手往草丛一指,“你看,有人来迎接我们了。”
黑咪顺指看去,只见草间幽幽的闪着一点清冷清冷的小光,看清楚了,原来是
一只萤火虫,它怪了,问:“只不过是萤虫嘛,你说什么迎接我们……”
炅盈微微一笑,缓缓的抬起右手,黑咪只觉得身边有一股强烈的气旋正以极快
的速度把四周的草丛的落叶都带动起来,而气旋的中心,正是炅盈伸出来的右手。
黑咪觉得自己也好象要被这强大的气旋带入中心一样,连忙伸出爪子来抓紧地皮。
不行,快支持不住了,它心想。气旋越来越强,它锐利的爪子竟然有松开地皮的危
险。它感觉全身都仿佛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所牵引,竟不知不觉被那气旋吸到里
面了。但是很快就没事了,因为它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炅盈的脚下。
黑咪再定睛往外看,只见气旋外的草丛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竟飞出无数的萤光
点点来,无数,把这个小树林照得幽光遍地,却有说不出的鬼异。那些萤火虫仿佛
一点都不怕这强烈的气旋一样,不,应该说是对死亡毫无感应才对,都象神风敢死
队一样直往气旋中心冲来,可是它们一靠近,强大的气旋立刻就把它们拦腰截成一
段段。这气旋就仿佛是用空气做的刀刃,无比锋利,把炅盈和黑咪紧紧的护在中心
。
不一会儿,萤火虫的残肢竟落地遍地都是,这些敢死队员的壮烈战斗也惊动了
树林的夜鸟,一只乌鸦被强光惊起,哇哇的拍着翅膀就想往外飞去,一股萤光却跟
了上去,把它团团围住。黑咪只听见那乌鸦呱的叫了一声,突然一个小小的白色的
东西“啪’的从天上掉了下来,虽然不是掉在它的脚下,却让它禁不起“喵”的一
声惊叫起来!
那是一副小小的白惨惨的骸骨,两只小小的翅膀上面,还沾着一些黑毛和剩肉
。当然是属于那只无辜的鸟儿的。所以警告各位小朋友,晚上不要到处乱跑,不然
,是很危险的!黑咪直看得皮毛都竖起来。它更加紧紧的靠在炅盈的脚边,一步也
不敢乱动。
在风刃强大威力下,萤火虫敢死队开始溃不成军,数目越来越少,可是扑上来
的依然毫不怕死,即使眼巴巴看着同伴化为灰尘,也毫不动摇。
忽然只听见黑暗中传来两声拍掌声,萤火虫就好象得到了鸣金的命令一样,纷
纷往外撤去,不逾片刻,已经撤退的干干净净。四周沉入一片寂静中去。如果不是
地上遍布着那些死去的愚夫们的尸体,简直无法让人相信这里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冰凉如水的月光下,战场上那副小小的鸟的骸骨,发出阴阴的寒光来。
炅盈回手一收,风刃也立刻停了下来。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的
透了过来,“天姥座下,梦蝶,梦月,梦萤,梦雪,奉命迎客,在此守候已久,请
佳客移步入堂!”话音刚落,一盏小小的红灯笼仿佛云朵般穿过树林,轻轻的飘到
了炅盈面前。
炅盈含笑不语,就跟着灯笼走了过去,黑咪定定神,也跟了上去。穿过小树林
,忽然眼前一亮,一条大路上,两边都挂着同样的小红灯笼,一直挂到远远的一座
山上。那山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很远很远,走一辈子都走不到它的脚下。黑咪正
自恍惚,只听见炅盈冷笑说,“这样的把戏,也好意思来卖弄?”山不见了。灯笼
也不见了。眼前出现了一所雄伟的寺庙。
寺庙两旁都插着大红灯笼,在红光中,三个身穿红色的白发老太婆站在寺庙门
外,冷冷的看着炅盈和黑咪。
三个人?不是说四个人吗?黑咪小声问。炅盈含笑道,“刚才那些来热烈欢迎
我们的萤火,我想,那就是梦萤罢?”她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压低,那三个老太婆听
了,立刻个个面带恽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炅盈信步向前,为首的一个红衣老妇略略恭身道:“天姥座下梦蝶,请问尊驾
是……?”
炅盈神色凝重,淡淡道:“我是你们天姥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算是故人罢。
我姓炅,名盈。怎么?天姥自己不出来迎客,倒叫你们这些徒子徒孙出来吗?”
梦蝶目光闪过一丝怒意。黑咪看着她满头的白发,心想,这老太婆都有七八十
岁的年纪了吧?还叫这么俏丽的名字,真是见面不如闻名。这道理估计也和聊天室
差不多,名字是绝对靠不住的~
三人便引着炅盈和黑咪入了大堂。只见大堂开阔光亮,几十盏描着淡淡的竹叶
花鸟宫灯高高的悬在墙上,一时间,竟让人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感。正中奉着一张画
像,黑咪虽然眼利,在这广阔的大堂门前,也看不清所画是何人。三个红衣老妇带
着他们一直走到大堂中间的椅子上,梦蝶双手一拍,在两旁的绣金屏风处悄悄的走
出两个红衣幼女,恭恭敬敬的上了茶,又无声无息的悄然退下。黑咪偷偷的看了一
眼一个幼女,只见她神色呆滞,行为姿势和她们的年纪相差悬殊,头低低的垂下了
,看不清她们的脸。
“这里地僻物缺,请佳客不要嫌弃这些粗茶。”梦蝶手掌轻仰,眼神里面有股
恨恨的笑意,仿佛炅盈不喝就是看不起主人,但她要是喝了……
炅盈却没理她,拿了一杯放在手上,又随手搁在脚下,对黑咪说:“黑咪,你
看人家连你的份都准备了,主人这么周到,我们怎么能失礼呢?你尝尝。”黑咪今
天看到归家的惨事,哪里敢碰这里的东西,连忙摇了摇尾巴,朝梦蝶喵了声,便轻
轻跳上了炅盈的膝上。
炅盈叹了一声,纤手不知道为何竟一颤把杯里的一点茶水倒了下来,那茶水刚
离开杯子,还没着地,已经化作一道黑烟四散而去,炅盈嘻嘻一笑,道,黑咪你看
我玩把戏。说完,随手一挥,四散的黑烟竟又重新凝聚在一起,快速的在空中凝成
三块。黑咪定睛再看,那竟是三个字“我来了”!三个红衣老妇神色大变,炅盈右
手如摇小扇,轻轻一扇,那三个黑烟的字仿佛有剧风吹一样,笔直的往内堂飘去。
然后,炅盈仰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个红衣老妇。“用‘七绝丹’来迎客的,就是
天姥座下的优良作风?”
梦蝶正要发作,炅盈却轻手捧起了另外一杯茶,在黑咪的目瞪口呆中慢慢的呡
了下去。喝完,她笑容依旧,“如果不喝呢,反而显得我们这些客人太过傲慢了,
你们说是不是呢?”
梦蝶三人脸色惨白,只有黑咪,才看到主人左臂上的那条红线,又在慢慢的往
上蔓延了一小段,慢慢的,又逼近了心脏一点点……
忽然,只听见屏风后面远远的传出玎玎铛铛的一阵铃声,那铃声越来越近,又
伴随着一股极其浓郁的花香味,仿佛把天下间所有的花都移到这里,太浓的花香反
而显得难闻,屋子里顿时氲氲郁郁一片。
黑咪的鼻子极是灵敏,此刻却成了累赘,它被花香熏得快要晕了。炅盈伸手在
它鼻上一抹,一股清凉立刻凉遍全身,它也不觉得花香难闻了。那三个红衣老妇好
象早就闻惯了,毫无反应的。那铃声渐渐近了,她们一起跪倒在地,头朝屏风,一
声不响。
炅盈忽然朝黑咪轻笑了一下,伸手在它的耳朵上一摸,黑咪耸了耸耳朵,奇怪
!它竟听见在那些清脆的铃当声下面,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一直在响着。这仿佛是一
样很沉重的东西被用力的拖动的声音,发出“喇、喇、喇”的声响。又有一定的频
率,很慢,很慢,但一定是朝这边来的……
--
我从没有把握
一天用来出生 一天用来死亡
我只有两天
我从没有把握
一天用来希望 一天用来绝望
我只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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