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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hii (My perfect love is your perfect freedom), 信区: Marvel
标 题: 死者的眼睛zz 71-75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4年12月13日14:09:27 星期一), 站内信件
71
作为一个守护住院病人的家属,我被卷入医院的这一系列离奇事件真是身不由己
。这有点像 一片树叶一不小心掉入了激流中,以后的一切都由不得自己了。当然,
我得承认,
由于写作 的习惯,对掉入这条激流我或多或少地也有些迎合,这也许将给我带来危
险,但活该自己负 责。
听纪医生讲起他认识董雪的经过,使我在这种事件中一般持有的怀疑一切的态度
有所改变。 这并不是因为我感觉到了纪医生对董雪的极端欣赏与深爱,就排除了纪
医生可能加害于董雪 的嫌疑。谁都知道,爱与恨实在是一株并蒂莲,由此上演爱情
经典或犯罪个案都有可能。所 谓爱恨情仇、玫瑰血案等皆由此产生。但是,我毕竟
不是一名靠逻辑靠推理吃饭的侦探。相 反,长期写作养成的习惯,使我更多地从情
感、意识、直觉等方面来把握外界。因此,一夜 长谈,纪医生的音调、情绪、表情
以至点烟时控制不住的手的颤动,使我相信他对已失踪一 年多的妻子仍怀着热爱。
试想,如果他就是这起事件的制造者,他能这样悲痛迷离地怀念过 去吗?当然,除非
他是一名演员。
另外的解释是,相信亡灵存在。这样,黑衣女人飘忽出现的事就不用怀疑什么便
得到解释。 然而,对科学而言,这种解释是荒诞的。其余的理解途径是,除了董雪
失踪,这医院里还有 另外的事件发生,因而,黑衣女人、秦丽的日记、莫名其妙的
哭声、还有毛茸茸的飞蛾等 ,都与更加复杂的事件有关。这样,纪医生不但不是一
个嫌疑者,而是受害者也有可能。
我感到头晕。然而,这外表平静的病区、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并不给我以喘
息的机会 ,在半明半暗的走廊转弯处,薇薇拉住我紧张地说,我要死了!
看着薇薇紧张的脸色,我深感吃惊。对这个守护吕晓娅的女友、19岁的高挑个子
的时装模特 儿,我对她的了解甚为有限,从我在纪医生的抽屉里看见的那张照片来
看,她与董雪合拍的 那张时装照,说明她与失踪前的董雪至少有过一次交往。我在
十分困惑的时候曾想,究竟是 吕晓娅住院将她偶然带到这家医院,还是董雪的失踪
使她宿命似的出现在这里?
薇薇说,她又去了那个摄影工作室。自从一年多前与董雪在那里拍过时装广告后
,就没有去 过。昨天又去拍时装照,但是,可怕的事却在那里发生了。
那是座两层的小灰楼,薇薇比划着对我说,这城市里已经很少见到这样的小楼了
,它藏在一 条很深的小巷中。小楼旁边有一棵古老的银杏树,这使进入小楼的台阶
上总是散落着黄黄绿 绿的落叶。底楼的大客厅几乎是闲置着的,除了一张破旧的大
沙发和墙上挂着的几幅肖像摄 影外,几乎到处都是灰尘。窗户的百叶窗帘好像从来
没升起过,这使得光线很暗。实际上, 这大客厅完全成了一个通道,它的作用仅仅
是将人带向它尽头的那道楼梯。
楼梯也很古旧了,但是木质极好。在薇薇的讲述中,我看见她走上那道楼梯,在
门口,她换 上了拖鞋,然后跨进了那间铺着紫红色地毯的摄影室。在这间由空调调
节着温度的大房子里 ,厚厚的地毯极富弹性,背景音乐在低声倾诉,各种圆形和方
形的大灯分布在上上下下各个 角落,像是外星人的眼睛从各种角度监视着这里。
摄影师雷钰留着一脸浓密的胡子,这个30多岁的男人对镜头的热爱近乎痴迷。他
常说的话是 ,没有镜头,人的眼睛就是白长的了。因为他认为人的眼睛看见的只是
泛泛的影子,只有 镜头才能看见真相。
然而,正是“只有镜头才能看见真相”这句本来属于艺术领域的话,使雷钰几乎
走到了崩溃 的边缘。他对前来拍照的薇薇说,别拍了,一拍照,这房子里就闹鬼。
他说,自从一年多以 前,他给董雪拍照时,从镜头里看见一只举着刀的手出现在董
雪身后,这怪事从那以后就常 常发生。每次,他放下相机再看室内,又是一切正常
。他说,他常对那些漂亮模特讲,我真 是不敢再给你们拍照了。董雪就是在拍照过
后不久就失踪的,可见我当时从镜头中看见的那 只举着刀的手就是预兆。
薇薇极度震惊。想起一年多以前,雷钰站在相机脚架后面,一副焦燥不安的样子
,迟迟按不 下相机快门。穿着一条华美的露背裙装的董雪脖子都挺酸了,一张照片
还未完成。休息时, 趁董雪去更衣室换装的间隙,雷钰悄声对薇薇讲了他在镜头中
看见的可怕景象。当时,薇薇 没放在心上,她认为也许是雷钰近来太劳累,眼睛看
花了的原因。没想到,这怪现象延续至 今,薇薇向墙边退了两步,环视着这间摄影
室。她觉得背脊发凉,仿佛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一 双手来掐向自己喉咙似的。
薇薇说,真是太可怕了。一年多时间,雷钰明显瘦了许多,脸显得也小了些,胡
子更浓,显 然在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折磨。对他来说,这种不可思议的现象预示着
一种厄运。
听着薇薇的讲述,我心里也陆然增添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72
宋青坐在值班室里,眼睛望着门外的走廊。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可走廊上的廊灯
已经亮了。 现在,她对各种怪事的恐惧已经减弱,一种更为实际的危险紧抓住她的
心,她觉得自己就要 完蛋了。可怜的秦丽,在死后并不会放过她用药的疏忽。她后
悔自己当初就不该隐瞒这一切 ,在发现空空的青霉素药瓶有可能是自己错用了之时
,就应该勇敢的站出来,查明一切,证 实一切,至于自己该承担什么责任就承担什
么,哪怕是坐牢,也比现在这样整天提心吊胆害 怕事情败露好得多。
发生在隔壁休息室的事件使宋青感到害怕,因她知知道,这事是冲着她来的。据
苏醒后的小 夏讲,那天中午,医生护士都到食堂吃饭去了,她打扫完走廊,顺便走
进这间房子,想打扫 打扫,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差点使她在纸箱里死去。
当时,门是虚掩着的,小夏拿着抹布走进去,突然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正对着自己
,那人穿着 一件铁灰色衬衣,平头,显然正在打开的那个大柜子里翻找着什么。小
夏吃惊地问,你是谁 ?那人侧过脸来,是一张刀形的瘦削脸,眼睛像是两粒黄豆。小
夏在医院里从未见过这个男 人。那人慌张地一转身就向门外走,小夏本能地拦住了
他,她想这人一定是个小偷之类的坏 人。小夏抓住他说,你干什么?走,到治安室去
。小夏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害怕,同时,走廊 远处刚好有了脚步声,也许是医生护士
们回来了,这给小夏增添了勇气。没想到,那人在推 搡中伸出一只手将门关死了,
显然他已经决定并不马上跑出门去。小夏大叫,你要干啥?这 声惊恐的呼叫在小夏的
喉咙里尚未发出,小夏已感到左太阳穴上受到重重一击,她眼前一黑 ,倒在了地上
,以后发生的事就不知道了,直至在抢救的病床上醒来。
很显然,这是一名特殊的盗贼,他是想从那一大柜子病历及用药资料中寻找出什
么。想到这 点,宋青打了一个冷颤。
整个晚上,宋青在值班室里显得焦燥不安。她认为,那个潜入这里的男子很可能
是来查找秦 丽的用药记录的。当然,病历上的记载宋青是放心的,因为她早已反复
看过,确实没有使用 青霉素的记录。不过,既然有人来偷偷查找,就说明有人在怀
疑什么,这让宋青的心里咚咚 直跳。
那会是什么人呢?秦丽的男朋友宋青是见过的,一副憨厚忠实的样子。秦丽死后
,他还对医 护人员充满感谢,确实,秦丽的治疗中,医护人员都使出了全力,无力
回天,这只能是命运 了。宋青轻轻拉开抽屉,望着在抽屉角落的那个半圆的玻璃球
,里面的水此刻很安静,水面 上的仙女也一动不动。宋青害怕地想,秦丽的男朋友
送来这个小礼物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难道仅仅是让她也记住秦丽的美好?
如今,一个刀形脸的男人溜来这里,他与秦丽有什么关系吗?或者,是秦丽的男
朋友雇来的 杀手,叫他将秦丽之死弄个水落石出?
宋青不敢再往下想,她感到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天气闷热,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宋青对纪医生说,我去病房看看,说着便走出了值班室。抬腕看了看表,晚上10
点1刻,她 到几间正在输液的病床看了看,一切正常,暂时没什么事的。走到走廊上
,她犹豫了一下, 便向电梯口走去,到楼下的花园去透透气,她觉得胸口发闷。
楼下已异常安静,路灯从树荫中透下来,使照着的树叶绿得发亮,而藏在暗处的
树丛则完全 是黑色的影子。
她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在林荫道上转来转去,背后传来咕咕的车轮声,一辆推着
尸体的手推 车从她身边擦身而过。她看见一床白被单盖着的尸体,无法想像这是个
什么人。在这幢庞大 的住院大楼里,死人的事一点儿也不新鲜。宋青继续跟在这手
推车后面走着,她觉得进入鼻 孔的空气很清凉,但同时有种死亡的气味。手推车走
得比她快,一会儿就消失了。
在一个半明半暗的岔路口,宋青想,该上楼去了。她回转身,突然发现前方有一
个人影,确 切地说,是一个女人,黑衣、黑裙,正在前面闪闪烁烁地走着。
宋青心里一紧。同时,一种想探明真相的强烈愿望使她迈开步子,向着那黑影追
了上去。那 黑衣女人不紧不慢地走着,完全没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
宋青本想一口气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看看这个曾经吓得她半死的怪物究竟是怎
么回事,但 转念一想,我不如悄悄地跟着她,看她究竟要去哪里?去做什么?
于是,宋青放慢了脚步,与那个黑影保持着几米的距离,不快不慢地跟着,她心
里一阵阵乱 跳,她用手护在胸口,对自己说,别怕,别怕,一定要跟住她。
那黑衣女人并未向住院大楼走去,而是贴着大楼的右侧,向另一条树木茂盛的小
路上走去。 这黑衣女人在行走中一直未回过头,宋青担心地想,要是她回头来,是
一张惨白的脸,那 自己能受得了吗?
不管怎样,宋青铁了心,紧紧地咬住了这个黑影。
73
我必须承认,人在关键的时候也会有丧失理智的时候。比如,薇薇对我讲起雷钰
摄影室的古 怪现像时,一种不可思议的好奇心竟使我作出了一个鲁莽的决定,这就
是我想去现场看一看 。
薇薇说,雷钰不会同意的。在摄影室,除了模特儿、摄影师和一个灯光助手,任
何人均不得 留在现场。雷钰说过,这是创作,有不相干的人在场,摄影师和模特儿
都会分神,进入不了 最佳状态。并且,模特儿有的会穿得很少,比如说只着点纱什
么的,有多余的人在场,也 会显得尴尬。
但是,一只拿着刀的手怎么会出现在镜头中呢?一年多前,也就是董雪失踪的前
夕,这摄影 师用镜头朝向董雪时就看见了这可怕的景像,不久后,董雪就出事了。
昨天,薇薇不顾雷钰 的劝阻,坚持要照几张,结果,又出现了同样的景像。当时,
雷钰大叫一声,瘫坐到了地毯 上,薇薇也大惊失色,大叫着开燃了这摄影间里所有
的灯光,举目四顾,周围并无任何异常 。薇薇想,自己千万别出事吧,如果这预示
着她也会像董雪那样遭遇不测,那吕晓亚躺在病 床上谁来照顾?
薇薇说,我给你讲这些,就是怕自己出事,你说,这真会是预兆吗?
这病区的走廊上,不断地有病人或家属走来走去,有的人走过了还回头对着我和
薇薇看上一 眼,我突然对这些眼光都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害怕。我不知道这一系列怪
事究竟牵涉到多大的 范围。
我对薇薇说,我们到楼下去谈。
最后,我终于说服了薇薇,让我到摄影现场去看一看。当然,这事不能让雷钰知
道,因此我 只能偷偷地潜入进去。当然,薇薇敢与我共谋此事,也是想看看能否通
过我的暗中观察来解 开这个谜团。
我们费了不少时间,想出了潜入进来的办法。这就是,我先进入那幢小灰楼,然
后躲在底楼 那间废弃的客厅里,具体躲藏的地方只能是那张破旧的大沙发后面了。
这一行动的时间选 中中午12点。我躲好之后,薇薇上楼去,请摄影师雷钰和他的灯
光助理一同上街去吃午饭 。他们锁上门走后,我便迅速上楼,基本上有足够的时间
将摄影室检查个透。然后,我在 更衣间里藏起来,因雷钰从不走进那里的。他们回
来后,我便可从更衣间门口的布帘缝隙 中观察整个摄影过程,由此找出那个可怕景
像究竟从何而来。
计划就这样定了。我突然想到,万一那个神秘的摄影室就是第一杀人现场怎么办
?试想,举 着刀的一只手屡屡出现,这不可能是摄影师的幻觉。要么,这就是摄影师
编造出来的故事, 以便为他自己杀人制造迷雾。不管是哪种可能,一个举着刀杀人
的场面如果真的出现,我该 怎么办?
我想我应该从更衣室的布帘后冲出去,制服这个凶手。也许,董雪失踪的谜团也
就解开了。 我好久没有这种冲动了,迅速地想到了自己也该带点什么武器。我想到
了刀是店里那些亮晃 晃的利刃,得去买上一把,大号的,到时才派得上用场。
一切定下了,我心里却突然多了一个疑问,这就是守护吕晓娅的薇薇,怎么会想
到又去找雷 钰拍照呢?
对这个问题,薇薇显得有些犹豫。她警惕地望了望周围,然后说,实话告诉你吧
,是纪医生 叫我去的。他说,那个摄影室有问题,董雪的失踪可能与那里有关。他
叫我一定帮他个忙, 再去那里一次,悄悄看看有没有董雪遗留在那里的东西,比如
衣物装饰之类,如果有,纪医 生准备向公安局报案,对摄影师进行侦察讯问。我觉
得纪医生的这个想法也有道理,便去了 ,编造了一个理由,说是一家杂志约稿,要
几张新拍的时装照。没想到,一拍就出现了那个 可怕的景像,结果我什么也没来得
及侦察,大家都乱成一团。回来后,我才想起什么情况也 没探得到。薇薇一边说,
一边很谨慎地注意着周围。
我想起了那张董雪与薇薇合拍的照片,这个一年多前留下的证据包含着什么信息
呢?显然, 纪医生对着这张照片是感慨万千的。同时对董雪瞒着他去那里拍照充满疑
问,并且,重要的 是,这事发生在董雪失踪前夕。我觉得,纪医生怀疑摄影师的理
由应该成立。
只是,这件事同时说明,一些人怀疑董雪并没有失踪的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不然
,纪医生不 会这样挖空心思地寻找。我突然对纪医生深深地同情起来。我想,我此
番潜进去,如能真的 发现点什么就好了。
当天夜里,我反来覆去地睡不着,听着表弟酣睡的呼吸声,外面走廊上偶尔有人
上卫生间的 脚步声,我感到一些紧张和兴奋。我摸了摸压在枕头下的那把大号弹簧
刀,这是今天下午上 街买回来的,刀具店卖这种刀让我奇怪,应该算有点违规的。
显然,这种刀非水果刀之类的 生活用品。叭的一声,刀刃在需要时,随着手指头的
一按便亮晃晃地伸出来。这算是凶器了 。我怎么会也突然需要这种东西呢?但愿,明
天中午以后,这东西千万别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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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在遇到可怕事件的时候,仇恨可以减少人的恐惧心理。这天夜里,宋青在
跟踪那个黑 衣女人的时候,就是这种状态。她想到在医院走廊上及宿舍区的楼梯上
屡屡出现的黑衣女人 ,心里便升起一种仇恨。并且,这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显然是有
意与她过不去,几次吓得她半 死。宋青想,这不可能是董雪的亡灵,因为她与董雪
无怨无仇,董雪即使死在外面了,也犯 不着来吓她。当然,如果这是秦丽的亡灵来
找她,倒是有可能的。但是,每当遇见时,这亡 灵为什么要跑呢?宋青紧咬住嘴唇,
想,即使是秦丽,我也甘愿接受惩罚,我会向她讲明一 切,用药错了,不是我故意
的。
宋青紧盯着那黑影走着,脑子里胡思乱想,晕乎乎的。那黑衣女人从紧贴住院大
楼旁的小道 走出去以后,一拐弯,走上了通向宿舍区的那条小路。宋青紧跟着她拐
了弯,心里纳闷地想 ,这女人要到哪里去呢?
黑衣女人在宿舍楼的一个单元门口停了下来。宋青也急忙闪到路边的一棵树后站
下。她探出 半个脸望着前面,见那个黑衣女人转过了身来。看不清她的脸,但绝不
是惨白的,宋青缓了 一口气,同时奇怪地有点失望。她看见那黑衣女人在用手机通
话,但声音很低,听不清她在 讲什么,但是,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从外面进入医院
的陌生人,她要找谁呢?
这时,宋青发现黑衣女人站立的地方,正是纪医生住家的那个单元。她一闪念地
想到,是董 雪回来了吗?她睁大眼睛,从树后望去,但自然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她想
,这女人一定是在 与正上夜班的纪医生通话。这样,纪医生也很快会过来了。
宋青突然有了主意。她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从树后走出来,直接对着那个女人
走过去。她 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鹅蛋脸型,年龄在30岁左右,倒是与董雪的年龄
相仿。当然,这女人 远没有董雪漂亮,身材也比董雪胖一些。她上身着一件黑色短
衫,配一条长裙,也是黑色的 ,见宋青走过来,她往旁边挪了几步,有给宋青让道
的意思。
宋青一直走到她面前,直到看清了她的眼睫毛。宋青直视着她问,你找谁?黑衣
女人略显慌 乱地说,找纪医生,他很快就过来。
宋青也不多问,做出一副下班归来的样子,一折身便走进了这个单元。她一口气
爬上七楼, 在纪医生的家门口略为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上走。上面便是楼顶了,
纪医生在这里建了一 个小小的楼顶花园,可自从董雪失踪后,因无人照料,这里的
花草早已枯萎了大半,只有一 些灌木还长得可以。宋青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一会儿,
同时撩起白罩衫的下摆,擦了擦额头上 的汗珠,她告诫自己,别紧张,一定要把这
一切搞个水落石出。她坚起耳朵,专心地听着下 面楼梯上的动静。
不出她所料,楼梯上很快有了脚步声,并且一直向上。她听到了纪医生的房门打
开又碰上的 声音,知道那黑衣女人已经与纪医生一道进屋了。
宋青感到心里咚咚直跳。她定了定神,然后轻手轻脚地往下走。纪医生的房门紧
闭,她抬起 手,坚决地按响了门铃。
没有动静。宋青干脆用小拳头在门上捶起来。咚咚咚,咚咚咚,这声音在夜里显
得有点惊心 。
门开了。纪医生吃惊地问,你来干啥?
宋青并不回答,一侧身便挤进了屋。客厅里没有那个黑衣女人,可茶几上放着一
个水杯,表 明了有人刚坐在这里。
纪医生显出困惑的样子,但掩饰不住地有些慌张。他问,宋青,找我有事吗?
宋青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那人呢?到哪里去了?
纪医生说,你在说什么呀?这里还有什么人呢?
宋青也不回答,直接拉开了那扇穿衣镜装成的房门,向里间走去,纪医生冲过来
拉她,但没 来得及,她已经进入那奇怪的走廊了。宋青迅速地推开几道门,然后再
向里走,当她推开书 房门的时候,黑衣女人正赫然地坐在里面,看见宋青撞进来,
她本能地啊了一声。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空气紧张得要爆裂似的。宋青问,你是谁?黑衣女人避开宋
青的眼光说 ,纪医生的朋友。
同时,纪医生已跟了进来。他说,我介绍一下吧,这是宋青护士,这是我的朋友
,医药公司 的袁女士,都是自己人,我们就把话讲明吧。
显然,纪医生在极度尴尬中已经打定主意摊牌了。原来,袁女士一直在向纪医生
提供药品, 尤其是一些贵重药品。再由纪医生将这些昂贵的药品推荐给癌症病人,
因为对于身患绝症的 病人来讲,只要有一点效果,再贵的价格也不在乎,救命要紧
哪。
袁女士解释说,我是来给纪医生结算药费的,你以前遇到的黑衣女人,一定是另
有人装神弄 鬼,这里面复杂得很呢。纪医生接话说,这一定是习院长找人干的好事
,他是只让自己大赚 ,不许别人赚上一点的。
听着这些,宋青感到一片迷茫。
75
上午11点30分,我和薇薇走出了医院,我按了按藏在腰间的刀子,感到荒诞,同
时也有点紧 张。按计算,从这里到那座小巷中的小灰楼,30分钟车程,这样,可保
证在中午时间进入那 座房子。薇薇已率先电话联系过了,雷钰略感意外,但还是答
应了中午与薇薇一同吃饭的邀 请。
出租车在繁杂的街上转来转去,一个路口接一个路口,在经过多次塞车之后,终
于拐进了 一条小巷,这是老城区保留不多的街巷了,树木和建筑都给人一种怀旧的
感觉。
下了车,迎面便是这座一楼一底的小灰楼。我们走上散落着落叶的台阶,推开虚
掩的门,便 是这间废旧的大客厅了。我迅速地看见了那张又长又大的旧沙发。它靠
在墙边,许多年没人 坐过了。我从沙发侧面挤进去,靠墙蹲下。还好,被遮得严严
实实的。我探出头对薇薇做了 个一切就绪的表示,然后埋下头,听见薇薇向楼梯走
去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们下楼来了,我听见他们一边走,一边
说着话,我 从中分辨出另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心想这个女人一定就是灯光助理了。
他们说笑着走过这间房子,我尽量屏住呼吸,直到听见关门锁门的声音,才探出
头来看了看 ,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楼梯口走去。
上楼的时候,木楼梯咚咚地响,我想到董雪失踪前夕就在这里上下过,心里不禁
有点发紧。
楼上的景像出我意料,其豪华、典雅与楼下的破败恍若隔世。我不知道这是艺术
家的有意布 置,还是无心打点楼下那无用的房子。
我迅速在各处查看起来,结果却令人失望,因为这里除了各种灯光设置和两部相
机脚架外, 可以说别无他物。我在一张黑色的皮沙发上坐下来,想到董雪的那张照
片,就是坐在这黑皮 沙发上拍摄的,我不禁用手摸了摸这沙发的皮面,不知怎么,
凉悠悠的感觉中好像夹杂点儿 恐怖。我定了定神,走到墙边,这里挂着大幅的幕布
,是作摄影背景用的。我伸手摸了摸, 是厚厚的丝绒,玫瑰色,这背景满不错的。
我走到屋角的更衣室,撩开厚厚的布帘走了进去 。这里小得只能容一个人转身,墙
上嵌着一面镜子,旁边有一排衣钩,另有一个放化妆品的 小柜子。
我想抽烟,但为了不被摄影师回来后察觉到什么,便努力克制住了。我看了看表
,估计时间 差不多了,便试着在更衣室里的小圆凳上坐下。我敢说,这是一种最心
慌意乱的等待。直到 听见他们上了楼,我才反而镇定下来。
我听见连续多处开灯的声音。拉上窗帘的声音。轻音乐也响起来了,我听薇薇讲
过,这是给 模特放松心情的。不一会儿,更衣室的门帘一闪,薇薇挤了进来。
我用眼睛询问道,怎么样?薇薇凑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拍摄马上就开始,你要注
意观察,尤 其是那幅可怕景象出现的时候,你一定镇静,我不断点头,表示胸有成
竹。
然后,我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好让薇薇换装。看来,薇薇让我躲在这里确实安
全,因为摄 影师是肯定不会进这里来的。
薇薇换好装出去了。我轻手轻脚地站起来,从门帘的缝隙中往外望。外面是一片
黑暗,从各 个角度射出来的灯光汇聚在一个圆形的区域内,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我心里感叹道,这 真是艺术的境界。
薇薇正站在这个通明的光圆内。她身着一件金黄色的泳装,凸凹有致的身材给人
一种雕塑般 的感觉。摄影师正安排着她的姿势,不断叫着,头仰一点,不对,不对
,就这样。手臂自然 一点,对,向后,好。
我看不清楚摄影师的面容,突然,就在门帘的旁边,我感觉到有人在活动。我赶
紧向侧面细 看,就在门帘外面的左侧,地上放着一盏射灯,那光柱打向薇薇的身后
,发散为一种淡淡的 背景光,将对面墙上的幕布映成一种淡蓝色,有点像海的感觉
。而在这盏射灯的旁边,正蹲 着一个胖胖的姑娘,她正调整着这盏射灯的角落。我
想,这姑娘就是灯光助理了。由于离我 太近,我真担心她会不会走进这里来看一看
,想到这种可能,我又有点紧张。
突然,我听见摄影师在高声说,注意,开始了。5、4、3、2、1……在这拍摄的
倒计时中, 我突然看见、身后的背景上出现了一只握着尖刀的手。同时,摄影师发
出一声大叫。我差点 冲了出来,但立即忍住了,这不是我出场的时候。
在这令人恐惧的一刻,薇薇也慌乱地转身去看那景像,然而,那握刀的手闪了一
下,消失了 。
摄影师在叫,开灯,开灯,统统开亮。我看见那个胖姑娘飞跑起来,将各个地方
的电灯开关 按得叭叭直响,屋内一片雪亮,我看见摄影师的大胡子也在颤动。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我总算目睹了,当然,我自信我对此已经心中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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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小小猫,淘气,可爱,爱冲人撒娇,又充满灵气。
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一只快乐的猫咪。冬天懒洋洋地躺在太阳下晒着小肚皮;夏天
堵在空调出风口吹着冷气…… 高兴时,把小嘴巴周围添得全是白花花得牛奶泡沫,
再得意洋洋地笑!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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