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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AIXIAOHULI (小狐狸), 信区: Marvel
标  题: 心尘(十六)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Feb 20 10:14:49 2009), 站内

恍若隔世。

三年的光阴。逝水的流年。有很多人老去,有很多人离开。而他,又再一次选择了回来。

那道高高的门槛曾经是那样高不可攀,那个盛满福尔马林的尸池曾经是那样深不可测。但这
一切都阻拦不住他的思念。

他在无数个深夜祈祷,也曾在无数个黎明到来之前苍惶地逃离。他曾经是那么热爱阳光,但
在太阳升起之前不得不归宿于阴冷与黑暗。

福尔马林溶液只能阻断蛋白质的分解,却阻断不了他未了的心愿。生与死的跨越,对他而言
只是一瞬;但爱与恨的跨越,却需要一万万年。何况,他没有恨,他满腔充满的,都只有爱
——也许肉体可以冰冷下去,爱却永远炽烈。

现在,他终于回到了这个让他日思梦想的世界。尽管,这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他没有嗜求,他只有一颗心和一颗心愿。

严浩觉得,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在发疯,那么就是他要发疯了。

在拿到夏天老师递给他的血型鉴定单子的当天晚上,他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肯定是B型嘛,你是我儿子我还能搞错?” 电话里妈妈说。在严浩的再三追问下,她还说
:“你身上有几颗痣几个疤——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况是血型,你问这个干什么?”

严浩在电话里没有把所谓Rh血型的事告诉母亲。放下电话,他真的感到孤立无助。

后来的一个星期,他经常在一霎那间,感到自己都不再是严浩,而是替换成了另一个人。是
另一个人在学习,在吃饭,在思考。而他,反而成为了一个观望者。这种感觉让他惶恐不安
。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了精神分裂症的倾向。

那天周四下午上西方哲学史的选修课,老师在介绍西方哲学起源的时候说:“古希腊特拉农
神庙的大门上刻有这么一行字:我是谁。”——这句话突然就震住了严浩,他觉得“我是谁
”这三个字是那么耐人寻味,以致一整天都在魂不守舍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严浩吗?但严浩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

“我是一具特定的肉体吗?那么B型血的严浩和Rh阴性血型的严浩还是一个人吗?”

“我可以脱离我的肉体存在吗?”——严浩想到这里时突然吓了一跳,“难道?我已经变为
了一个唯心主义者吗?我已经不再相信生命只是能进行生化反应的分子聚合物这么一个科学
的观点吗?”

“那么,思想又是什么呢?如果按照老处女教授的观点,思想该只是细胞通过去极化、超极
化或是复极化引起的电信号传播而已吧。”严浩突然觉得这样想非常可笑,人类似乎把自身
的生命现象解释得过于幼稚和过于客观了。

在沈子寒他们看来,严浩最大的变化就是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了许多。

周二上系统解剖理论课的时候,逢着一个年青的讲师又照本宣科,听得大家实在是无趣。沈
子寒坐严浩旁边没事儿就问他:“怎么了浩子?天天蔫儿不拉叽的。”

严浩愣了半天,摸摸脑门子叹口气说:“我怎么觉得越活越不是自己了。”

“中邪了吧?大概是那天咱们去解剖教室你把哪个女鬼给惊动了。” 沈子寒说着挤了挤眼


严浩瞪了他一眼。“其实就算是那天去——哼,你以为你的一只道口烧鸡就能收买人心?唉
,说不上为什么,就像有种力量在推着你往那儿凑合。”

“奶奶的,别吃了鸡还卖起了乖啊!又装正人君子了不是?”沈子寒在座位下狠狠拧了一把
严浩的胳膊。“我可告诉你小子,最近你看起来怪怪的。”

严浩突然有些紧张,低声问:“怎么怪?”

“脸色发黄,嗓音也变粗了——不过更沧桑更性感咯。”说到这里沈子寒自己也忍不住要笑
出声来。“还有,就是老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你们怎么没告诉我?”严浩故作语气平静——心却开始咚咚地直跳。

“谁知道你说什么了,咕咕叨叨的。你别说,你说梦话的时候真不是你平常的声音。哎哟,
都吓死我们了。”看讲台上的老师朝他们的座位瞟了两眼,沈子寒把头压得更低一些。“廖
广志还闹着说帮你去拿点驱虫药呢,他说农村里只有肚子里有寄生虫的才爱晚上说梦话。”

严浩的脸都有些白了。

又逢着一个周末。晚上王炎炎跑来找他老乡沈子寒玩儿。

廖广志和外星仔都出去当夜游神了。严浩哪也没去,半躺在床上看外星仔的一本快翻成破烂
的《天龙八部》,床下电脑桌旁沈子寒和王炎炎用东北话热火朝天地唠嗑儿。

沈子寒眉飞色舞地向王炎炎介绍那天他们夜闯解剖教室的经历,包括中间那些奇怪的响声和
脚步声也都被他一点不漏地描述了下来。王炎炎说:“我说过那里闹鬼嘛。你们这一招别人
早都用过了,就是因为听到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才会有这样的传言嘛。”

接着王炎炎话题一转,对着沈子寒说:“见识过催眠术没有?”沈子寒摇摇头说:“只在电
视上见到过。”

王炎炎说:“我们刚开了一门医学心理学,讲课的那个老头子可喜欢讲这些东西呢。什么潜
意识啦,什么特异功能啦,上次课还给我们讲过一个滴水杀人的事儿。”


沈子寒一下子来了兴趣。“嘿嘿,滴水杀人?讲讲!”躺在床上的严浩也竖起了耳朵。

王炎炎说:“这是讲催眠术原理时他举的一个例子。说是古代的一个国王闲着没事儿干,想
出了一个惩罚犯人的绝招。他让人把罪犯的眼睛蒙上,用锐器在罪犯手腕上划一刀——其实
也没真割破。就是那么比划一下。接着啊,用一个水桶接着一个皮管儿,让水从皮管儿里一
滴滴地滴到地上的铁盆里。再告诉那犯人:‘你的血正在一滴滴地流出来,用不了多久你就
会慢慢死去。’然后那犯人听着滴水的声音,一会儿就气绝身亡了。”

沈子寒说:“被吓死的吧?”

王炎炎说:“是啊,也可以说他是被自己的潜意识杀死的。那老头子说,催眠术就是通过催
眠开启潜意识的能量——去诊治现代医学特别是精神医学解决不了的问题。”

严浩把头探下来问:“炎哥,潜意识和意识有什么不同啊?”

王炎炎想了想说:“要按他说的,潜意识的能量之大超乎人们的想像。不过究竟是什么玩艺
儿,我也搞不清楚。上节课他还说,谁想体验催眠术,可以直接找他。嘿嘿,看他怪里怪气
的,我估计啊没人去。”

沈子寒说:“太玄乎了咱不信那个。”接着俩人又扯到圣诞节怎么过的问题上去了。

王炎炎一直呆到十点半才起身说得走了。一直没吭气的严浩突然问:“王哥,那个教心理学
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周一峰。听说在老师里还有个外号叫周疯子。”王炎炎边开门边说。“开口闭口最爱提弗
洛伊德”。

这天下午看完组织胚胎学的录像,严浩扯着沈子寒说是去找找那个叫周一峰的老师。

沈子寒瞪着眼问:“你还真想去呀。没听王炎炎说他有神经病吗?”

严浩说:“那是瞎说。我爸以前是搞神经内科的,在家里听他讲过心理治疗的一些东西。还
在他书架上翻到过弗洛伊德的书,像《精神分析学》一类的。说明催眠术有科学道理嘛。我
最近心里一直不舒服你也知道,去请教请教他吧。”

沈子寒想了想说:“得,回报你一次。算是舍命陪君子吧。”于是两人白大褂也没脱就直奔
与基础医学部相邻一条大道的临床医学部大楼。

在临床医学部大楼最顶层的心理学教研室,他们很轻松地见到了周一峰——医科大的医学心
理学教研室主任。而他所在的教研室大概是全校最小的教研室了,算上周一峰只有三人。另
外两个都是刚分来不久的中科院心理学研究所的女硕士。

周一峰头发灰白,额头还有三条极深的皱纹。人却是极瘦,有着深凹下去的眼睛和带点儿鹰
勾的鼻子。精神矍烁,一时半会儿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年龄。

“周教授,我们是2002级临床医学系的学生。想,想找你咨询点问题。”严浩对双手插在工
作服口袋,一脸深刻思想,并把他们堵在门口的周一峰做着自我介绍。

“进来谈吧。”周一峰想了想后才侧身让开。但脸上还是不见一丝笑容。沈子寒心里琢磨:
“奶奶的是不是快下班了不耐烦啊。”

教研室里里外外有好几间房子,周一峰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里间的主任办公室。

“有什么问题,你说说看吧。”周一峰靠在一张高靠背的滑轮椅上懒洋洋地说。他边眨眼睛
边上下打量着严浩。坐一边的沈子寒想:“看他这眼光,八成把来找他的人都当成精神病了
吧。难怪王炎炎说他怪怪的。”

“我,我最近心里不舒服。总是觉得精神恍惚。感到在受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的控制。”严
浩说得挺严肃的,脸上现出焦虑的表情。沈子寒却听着想笑,他想那老头儿肯定要说严浩有
精神病倾向。什么叫受一种力量的控制?这不就是胡思乱想嘛?!

“还有,就是老做恶梦,比如尸体什么的。”趁着周一峰思考的当儿,严浩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那种控制你的力量来自哪里呢?你能描述一下吗?”周一峰一手托着下巴,另
一只手转动着手中的派克牌钢笔。

严浩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感觉。而且曾经听到和看到过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严浩一边
说一边在脑海里浮现出了血水中的那张脸,还有莫名的叹息声。但他不打算把血型鉴定这件
事告诉周一峰。

“控制性的力量、幻听、幻视?”周一峰这时换了个姿势,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微微皱起了
眉头。“你曾长期服用过什么药物吗?”

“没有!不过前两周感冒发烧在校医院输过液。”

“你的家庭或是亲戚有没有精神类疾病,就你了解到的?”

“没有。绝对没有!”

“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比如失恋或是考试失利或是亲人去世之类?”

严浩又摇了摇头。

周一峰换了个姿势。现在他把身子完全地放在了靠背椅上。“可能是一时性精神压力过大,
或是不太适应大学的学习生活而产生的焦虑症与强迫症吧……嗯!我想,你这个情况属于轻
中度的心理障碍。”

严浩沉默着。沈子寒想这老头子得出结论还挺快的。大概八成找他的人最后都会被定义成心
理障碍。

“那……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吗?”严浩低声问。


“周教授,我是他同学,看得出他确实很痛苦。而且没有什么原因。”沈子寒插了一句。

周一峰看样子还在思考。他手中的钢笔在三个指头间就一直没停止过旋转。

“你愿意接受一次催眠治疗吗?这样我好更清楚地搞明白你的病因。” 周一峰又把身子向
前倾了倾。“形象地说吧——在催眠状态中,我会和你的潜意识对话。这样就可以知道你的
焦虑和幻听幻视究竟来自哪里。”

严浩刚想张嘴,沈子寒抢着问:“有什么危险吗?”

“放心吧,没有任何危险!而且,也不收学生的任何费用。”周一峰的嘴角好歹扯出了一丝
微笑。“我们最近在做这方面的课题,想积累一些案例。”

“嗯,试试吧!”严浩口气坚决。沈子寒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病急乱投医。
但好奇心又让他没再发表什么异议。

“就现在吗?”严浩问。

“就现在吧!正好有点空闲时间!”周一峰边说边站起身来。

在周一峰的带领下,他们进到了一间门口贴有治疗室牌子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外间好偈
是休息室和办公室,里屋才算是治疗室。

治疗室的房间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略呈长方形。地上铺着墨绿色地毯,米黄色的落地窗
帘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光线幽暗,气氛安宁。除了两把带靠背的扶手椅外,房间里没有任
何其他家具。


周一峰冷冷地对沈子寒说,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沈子寒只得点点头,悻悻地退出去了。

周一峰让严浩站在了治疗室中间。

“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试图去控制你的身体,完全地放松。知道吗?”周一峰双手插兜里
说。“好了——现在请闭眼。”

严浩点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周一峰主任突然像换了个人,语速也慢了下来。“现在,感觉你的身体在前后地摇晃,
轻轻地摇晃,摇晃。” 他的语气是极其温和慈祥的。

严浩有些想笑,但还是强忍着。然后,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句让严浩摇晃身体的指示重复了好几遍后,周一峰说:“行了,睁开眼睛吧。”

严浩觉得莫名其妙。这叫哪门子的催眠啊。他的意识可一直都是清醒的。

“刚才只是一个测试。还行——你属于易被催眠的体质。”周一峰说。看严浩还有些糊涂,
他又补充:“有的人不能跟着催眠师的感觉走,反抗意识太重,就不能做催眠治疗。”

严浩这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催眠还没开始呢。

接下来,周一峰让严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又像变魔法一样从他的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个银
链子的水晶球。

“调整你的呼吸,让你的呼吸均匀平和。”周一峰站在离严浩一步开外的地方。“对,现在
深吸气……然后呼……很好很好,再吸气……”

吸气与呼气被重复了三遍后,周一峰接着说:“好的,现在慢慢地感觉——你的头部的肌肉
放松了,再到你的颈部的肌肉,完全地放松……”他说得很慢,每一句话都要重复好几遍,
从指示严浩的头部肌肉放松开始,一直到双脚最后彻底放松。

严浩觉得挺舒服的。意识也不再那么清醒了。不得不承认周一峰的语气和音量控制得非常非
常好——能让你体验到非同一般的安全和平静,自己在不知不觉顺着他的话去做。

周一峰把水晶球放在了严浩两眼中间的位置,开始左右缓慢摆动。

“看着它,对,一直看着它,让你的目光随着它移动。不要有任何杂念。”周一峰的声音很
低,已经近乎喃喃自语。

水晶球的摆动已经持续了两分钟。严浩觉得眼睛又酸又胀。这时候周一峰说:“现在你开始
想要睡了,真的要睡了……睡吧,睡吧……你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了,睡吧……”他的语速越
来越慢,声音越来越低。

严浩闭上了眼。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了……

等周一峰确定严浩完全进入到可被治疗的催眠状态后,他就开始了提问。他的声音更低沉了
一些,语速也放得特别慢。

“现在,你只需要用点头或是摇头来表示对问题的赞同与否。告诉我,你是叫严浩吗?”

严浩的头靠在椅子上,但很明显他做出了摇头的动作。

周一峰愣征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这个学生自我介绍时说姓严名浩。他又换了一种问法:“
你不叫严浩是吗?”

严浩的头这次轻轻点了一下。

周一峰又继续问:“控制你的力量是你熟悉的吗?”

严浩没有任何反应。

“你现在感到很痛苦很难受是吗?”周一峰换了个问题。

严浩又缓缓点了点头。

“好的,找到这痛苦的根源,你能找到的!一定能找到的!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片刻后,严浩在椅子上焦燥不安地扭动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两只手也攥成了拳头。

突然,周一峰听到了严浩喉咙里滚动着的低沉的声音。“你不要管这事。”而这声音分明和
严浩刚才的嗓音不同。那是一个陌生的带有恼怒与不安的男人的声音。

周一峰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似乎从未见到过这种情况。


几乎就在周一峰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的同时,严浩已经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双手死死地卡住
了周一峰的脖子。

严浩的脸似乎是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着,但他的双眼紧闭。他的嘴里还在发出刚才那种不
属于他的沙哑而低沉的呓语:“你想知道什么?你想干什么?”

周一峰很快被被严浩顶到了墙上,他想掰开那两只异常强大的手,但无能为力,连呼吸越来
越困难。“救,救命,救命。”周一峰只能伸出左脚踹向那扇被关上的木门。他的声音越来
越微弱了。“不,不要这样,求你……”

沈子寒并没在在外间的办公室。他被周一峰赶出来后,看了一会儿桌上的《中国青年报》,
百无聊赖后干脆跑到外面的阳台瞧过路的美眉去了。

等他听到里面的叫喊声与踹门声,再一脚踢开治疗室的门时,严浩还在闭着眼死掐着周一峰
的脖子。周一峰的脸色死灰,眼珠暴突,眼看就要奄奄一息。

沈子寒顾不得多想,大吼一声“你干什么?!”,拼命地钳住严浩的两只手就往外扯。

顺势挣脱出来的周一峰无力地靠在墙上,发出剧烈的咳嗽声。满脸都写满了恐惧。

而严浩被沈子寒拖回到椅子上后,头往后一倒,竟又不省人事了一般。任凭沈子寒怎么拍打
都叫不醒他。

周一峰用手势制止了沈子寒的举动。他边咳嗽边说:“不……不要动他,不要动他!他还在
……在催眠状态。这样叫会出事的。”

沈子寒看看严浩,又望望狼狈不堪的周一峰,不知怎么办才好。

“我们先出来吧。”周一峰慢慢直起身向沈子寒说。“千万……不要再惊动他!他真的叫严
浩吗?”

“当然,他就这一个名字嘛。”沈子寒挺奇怪他问这个问题。“周教授,刚才是怎么回事?
严浩他,疯了?”

“不是,不是”,周一峰无力地坐在外屋的沙发上。他边说边喘着粗气。“是他体内的潜意
识能量太强大,太强大了。”

“周教授,你是说真的有谁在控制他?”沈子寒把一杯水递给周一峰。“你喝点水吧,我刚
才都吓坏了。”

“是吧,是有谁在控制他——你也可以这么说吧!但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刚才被惊吓过度
的周一峰喃喃自语,接过杯子时左手不住地颤抖,额头上竟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这个案
例很怪,很怪!”

约摸过了七八分钟,周一峰才重新回到了治疗室。椅子上的严浩还是一副熟睡中的样子。

“现在,我从十数到一,你就会慢慢地,慢慢地醒过来。十,九…..”周一峰的声音中夹着
些颤抖。他说得很慢很慢。

严浩在椅子上动了起来。嘴唇和眼睛都在颤动。他似乎在慢慢苏醒。

“三……二……一……好了,你醒来了,你真的醒过来了。”伴随着最后一句指令,严浩的
两只眼睛完全睁开了。

他首先露出的,竟是一丝羞涩的笑容。

“我真的感觉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看来他对这一次催眠实验是满意的,而且睡了一觉
后精神状态还不错。

沈子寒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半晌才问:“浩子,你刚才要杀人是不是?”

严浩揉揉眼说:“杀谁?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刚才没掐周教授的脖子?”沈子寒问。“我说就刚才,你小子像疯了一样。”

严浩露出一幅迷惑不解的表情。

“没关系,没关系,这事不怪他,和他无关。”周一峰摆了摆手,他的脸色晦暗而颓丧,完
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你们,走吧……我想想,我要想想。”

只有严浩还满脸期待地望着周一峰,等着他的最后结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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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事情不知道  所以就想办法知道
                  有些事情已经知道  还不如不知道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早晚会知道
                  有些事情不说出来  那么你就永远不知道

                         ★Marvel→幽冥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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