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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cQ (小白是团棉花糖), 信区: Marvel
标  题: 我要杀人(六十六)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Mar 19 16:46:53 2009), 站内

(六十六)上半部分

   江家发生变故,李云儿却是半点不知,知道也没有什么帮助,江希凡决定不告诉她,
她整个就是傻乐,这样也好。和李云儿在一起很有意思,有意思比长的漂亮重要,何况李云
儿弄黑了头发本来就漂亮,漂亮加上有意思,实在是非常有意思:走在路上一片奇怪的树叶
,一个走外八字的胖子都能让她乐很久,天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能发现那么多有趣的东西
,有一次在学校的石头路上捡到一颗蓝色的扣子,她会说,哎呀,这是蓝天生的蛋,又有一
次在学校电影院看金刚忽然发现有人脚臭她会率先脱下鞋子闻闻自己的脚,然后对江希凡笑
道,应该不是我的,我今天早上换的新鲜袜子。

   “你想要什么?”江希凡在停车前问李云儿,今天是她的生日,但她好像什么都不缺
,“下课完了以后我带你去买。”

   李云儿嘴巴撅成一个封闭的0形,“我不想要什么。”

   “你一定要说。”江希凡道。

   “那你就当全班的面说我是你女朋友算了。”李云儿眨眨眼睛认真道。

   江希凡愣了。

   于是上课,画画给别人看,然后让别人跟着自己画,江希凡曾经说如果不是天才,最
好先模仿比自己好的东西。

   李云儿坐最后一排,最近她有点尿频,一节课要上七次厕所,据她说是性生活过于频
繁,江希凡希望她表达的不那么直接,李云儿说是《家庭医生》上写的,因为插得次数多了
,尿尿地方的肌肉会变得松弛。其实是放狗屁,她最近吃东西太咸猛喝饮料罢了。

   下课铃响的前三分钟,李云儿从厕所回来。和江希凡的目光相遇。

   “同学们。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江希凡看了看角落里的家伙,那家伙一脸得意的坏
笑。

   所有的女同学一脸紧张,是不是江帅哥从此以后不教美术系了。这些紧张的女同学还
包括数学系和中文系以及隔壁学校来旁听的女同学,她们对绘画一窍不通,她们是来YY的。


  “我,现在爱上了一个人,她就是李云儿,我期待她也一直爱我。希望得到大家的祝福
。”江希凡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让所有人听见了。

   稀稀拉拉的掌声过后教室炸开了锅,啊啊啊的声音响成一片,所有的目光都朝李云儿
身上望去,李云儿忍住笑,但忍不住了就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狂笑,原来,我们一直想,
一直想,白天也想,晚上也想的事情,只要去想,就终究有实现的一天。

   下课铃响,这是江希凡最勇敢的一节课,也是李云儿得到的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回屋,李云儿还在回味,呆呆的转过脸来对在厨房炒菜的江希凡说,“可以把当时说
的那句话再说一次吗?”

   江希凡摇摇头,嘴巴伸过去吻了她一下,“等你明年过生日吧。”

   “那万一明年我死了呢。”李云儿舔了舔嘴巴。

   江希凡咚的一声把菜板往地上一扔,哐当哐当,碗里的鸡蛋掉在地上,稀里糊涂的一
滩,那些尖锐的瓷片,犹如我们美丽而脆弱的爱情。

   “不准!以后不准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许死,要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江希凡
激动极了,说到“不准”的“不”字的时候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李云儿的眼泪都快掉下来,“我……就是开个玩笑….你别凶我。”

   江希凡倒是先流泪了,抱着她,那一头黑色柔软的头发覆盖着他的脸,“你知道吗?
你不能死的,我会保护你的。”

   李云儿点点头,趴在江希凡肩膀上想,真是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啊,于是赶紧道,“我
们去外面吃饭吧。”

   江希文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读方芬芬的日记,有几个错别字,错的很可爱,很多人要
死去了我们才加倍记得她的好处,原先丰润鲜活的一个肉体,现在是一阵风就可以吹散的骨
灰,烧的时候她疼吗,她会喊吗,可谁又能听见,一个小小的青瓷罐子就能容纳她的一生,
而窗外的桃树已经没有了桃花,只有些绿色的细长的叶子,明年桃花开的时候,方芬芬再也
不可能在树下出现,明年开的桃花,已经不是今年的那一朵,泪光中,方芬芬仿佛向他走来
,等清晰的时候,她却不见。不知是牺牲品还是祭祀品,我们无奈,我们自以为是的来改变
命运,结果如何,空尘里,暗黑的无形手指将肉体连着的肉体撕裂开来,从此永不相见,谁
能装作无所谓,除非他是那个看着深渊的神仙。

   日记里有一段,大概是刚进江家不久写的,“我觉得这家人都好有钱,阿姨的名牌衣
服穿一次就不穿了,希文对我很好,我是上辈子积福才认识他,虽然我很想青龙,但他和别
的女人在一起,不像希文对我那么好,现在我不用担心吃穿,也没有人会赶我出去,真像在
做梦。我很笨,什么也不懂,不懂看阿姨的脸色。她对我好像很好,但如果是我一个人的时
候她就会对我说我抢走了她的儿子,迟早要杀了我,我不好说什么,默默忍受吧,我本来就
是一无所有的,以后就把这里当作是我的家吧,谁知道有了小孩以后会不会好一点呢?”

   江希文读着,那种心底涌出来的内疚淹没了整个身体,失去方芬芬,比失去嘉碧琼更
难过,也许因为她太命苦,当初如果自己不那么自私,她和她的费青龙应该早已经结婚了,
他们也不会死,自己也不会活得那么痛苦。应该爱的没有爱,应该恨的恨不起来,这样的人
生,犹如盲人在无尽的黑夜前行,怎么走,都没有光明。

   爱一个人,真是这么困难的事情?非要山崩地裂你死我活?简单的东西,其实是最奢
侈的。
(六十六)下半部分



     天气倒好,夏天露了小脸,太阳让天空变得温暖,不忘照射大地,普及众生,总
有些阴暗的角落是照不到的,比如我的心。



     江希文一夜没睡,眼睛通红。花园里的铁冬青,冬天挂的红果已经凋落,米白色
小花散发淡淡香气,要等到来年冬天才有漂亮的红果,等得到那时候吗,庸人自扰,命却不
由人。



     独自在树下的石板凳坐下,园丁和司机老胡在不远处下象棋,争论不休。老胡说
,不能悔棋,输了就输了。



     园丁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声音大得惊人,“你这人,这么认真干什么,又不是
在赌命。”



     有的人输得起,有的人却是输不起。



     江希文叹了口气,白洁正在煮咖啡,香气飘荡,忘记什么时候喜欢喝她煮的咖啡
,但记得很小的时候白洁的手臂,环抱着自己,不寒冷不寂寞,说故事给自己听。那不是爱
却又是爱的一种,她说要我爱她一辈子,我却只想爱他一次。于是想到一个电影叫妈妈再爱
我一次。



     打了电话给江希凡,叛逆的弟弟不知道是否能保住他的女人,天知道吧,以后也
不再关心,哀莫大于心死,那些曾经的希望已经被现实的绝望碾碎成粉末。



     江希凡的电话是李云儿接的,说正在洗手间冲凉呢,有什么事可以转告?



     江希文木讷的说了句,没什么,想和他说句话。



     李云儿睡衣身上一裹,直接冲进洗手间,在莲蓬头下洗澡的江希凡转身面对李云
儿,也不忘本能的遮住几乎遮不住的一团黑毛毛,看清楚是李云儿,又放开,径直走过来,
浑身上下都是水滴。



     “你哥哥找你说话呢,我估计是急事。”李云儿咽了咽口水,无论什么时候,她
都喜欢看江希凡洗澡,他的皮肤很好,一个疙瘩都没有。



     江希凡把右手放在李云儿睡衣上擦了擦泡沫,接过电话,“什么事哥。”



     江希文的声音有些小,“没什么,希望你们好好的。”



     江希凡停顿了三秒,“你也别太当回事,等我回家和爸妈说让你搬出来住吧,过
去的事情,让他们过去。”



     李云儿又在那使劲挠头发,因为听不明白。即使把头发弄得很垂很柔顺,这乱抓
头发的毛病一点没有改,江希凡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阻止了她这一不良习惯。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江希凡重复着这句话,抬头看天空,没有一只飞鸟,没
有一片白云,只有空洞的,无边际的遥远,天有多大,大到什么地步,天空以外的是什么,
天空以外的以外是什么。



     “别想太多了,啊~~~~~~~~~~~~~~!!!”江希凡一声叫。



     李云儿抓头发动作被阻止后心有不甘,趁江希凡打电话之机,用手去抓他敏感处
,她的右手捏住江希凡的左边耳朵(想歪的统统面壁去)。



     “怎么了?”江希文问。



     “那家伙在闹我呢,不和你聊了,保重。”江希凡放下电话,剥开李云儿的睡衣
,一阵肆虐伴随着灿笑,这个澡反正是白洗了,又得洗一次,真是浪费生活用水。



     江希文挂了电话,咖啡的香气越来越浓。象是一个信号,吸引人往屋子里走去。



     江鼎盛不在,不知道是真不在还是有意不在,他喜欢工作,工作用的精力太多,
床上的精力就太少,自知有愧,知难而退。



     白洁在上楼前给了江希文一个眼神,那是怎样的企盼和留恋。



     江希文看着那壶咖啡,只要一小杯,就能让人忘记烦恼,到达情欲的癫峰。多么
珍贵又繁琐的配方,竟然让化验师目瞪口呆,我们迷恋的究竟是肉体带来的安全感,还是寂
寞带来的犯罪感。上天给了我生命,我却甘心毁灭。



     喝咖啡,喝咖啡,喝咖啡,味浓情更浓,咖啡落肚,眼泪涌出。



     推开门,白洁微笑若初夏蔷薇,笑里带着甜美的香气,熟悉的器官,温柔的褶皱
,颜色深,代表感情深。



     “来吧我的孩子。”白洁抱着江希文的背,真喜欢这样啊,就这么熟悉而亲切的
抱着,就算不动,只是放着也没有关系。



     江希文的眼前模糊,一个杀人犯把枪―――真实的枪交给他,他却用枪来自杀,
奔跑奔跑,永远都是那条路,那些有颜色的梦境,恍恍忽忽,身体下的女人是嘉碧琼还是方
芬芬,叫的那么大声。



     来吧,满足我最后一丝幻想,我解脱了你才解脱,血是纯洁的,我的身上留着你
的血,现在我还给你,彻底干净毫无保留的还给你。



     白洁觉得昏厥的那一刻,快乐的脚趾要抽筋。突然清晰感觉到一股液体冲刷着自
己的下身,然后顺着大腿留下来,身上的那个人,已经伏倒在身上微弱的喘气。



     她笑了,拍了拍江希文的屁股,傻孩子,你仿佛要一次把一生的都做完呢傻孩子




     而江希文的眼泪是红色的,耳朵流出来的眼泪也是红色的,然后是肚脐、肛门和
尿口,开始只是慢慢的,然后是大把大把的血,仿佛水库决口一般争先恐后的从身体里涌出
,白色床单,白色床罩,白色被子,中间浸泡着血,向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白洁扶着江希文,不知所措,只是大声喊着,来人,救护车…….



     医生来的时候,白洁穿戴整齐,江鼎盛、江希凡站在床边一声不响,谁也不忍多
看一眼,护士把头别过去,看着医生,“意思是,这样子还需要救吗?”



     江希文的血流得相当干净,顺着床角有一小滩滴在地板,皮肤已变成几近透明的
青紫,浸泡尸体的除了血还有许多来不及用神经控制的排泄物,红红黄黄,黄黄红红,俨然
是一盘放水过多的西红柿炒鸡蛋。



     那壶调情咖啡,已经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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