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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ode (-70℃冻存), 信区: Marvel
标  题: 第三部 与魅共舞 第六章 神父罗德11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Apr  1 14:40:49 2009), 站内

    “封……封印?!”胡庭优的牙齿上下打磕。

    比猛兽有过之而不及的藤叶,怎么又跟封印扯上了关系,古灵夕百思不解地看着窗外,
等着钟晨煊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钟晨煊从胡庭优手里拿下火折,小心地吹了吹,望向房间四周,道:“从另一个角度来
说,整个教堂,应该是被这些叶子保护着的。刚才我们看到的鬼脸,是徘徊于世上的冤灵,
我能清楚感觉到自它们身上传来的浓重鬼气。”

    一听有鬼,胡庭优干脆身子一软,啪一下坐到了地上。

    “没出息!”古灵夕白他一眼,做出无所谓的勇敢模样,强作镇定地问,“如果是冤灵
,为什么它们全都一副不要命朝屋里冲的模样?!难道它们的目的就是所有活在教堂里的人
,想吃掉它们?!樱华说过零点之后不要踏出教堂,莫非她一早知道,只要过了这个时间,
教堂外便会聚集这些会伤害人类的家伙么?”

    胡庭优像个可怜虫一样紧抱着自己的手臂,巴巴地看着他们俩,结巴着:“刚刚……我
觉得……那些东西投在我们身上的目光虽然恐……恐怖,但是……它们的目标好像并不是我
们啊……好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一样……”话未说完,两道箭一样的目光由上而下射向他,
胡庭优一个寒颤,立刻补充道,“我……我只是说出我自己的感觉……说错了别怪我!更别
因为生我气不管我啊!!”

    受够了这个比大姑娘还胆小的家伙,钟晨煊抓住他的衣襟逼他站起来,掷地有声地说:
“这个时候,你最好能像个男人一点!再动不动就腿软,我就把你直接扔到外头去!”

    古灵夕一掌拍到胡庭优的腰上,端起女中豪杰的架子,大声说:“腰直起来!告诉你,
等会儿你要是又瘫痪了,可没有人背你出去!”

    “我……我……”胡庭优委屈不已,终于讲出了心里话,“我真的害怕嘛……早知道就
不留下来了……”

    钟晨煊呼了口气,松开他,看着快要燃尽的火折若有所思:“不过,你所说的感觉,我
也有。”

    “钟先生也害怕?!”胡庭优找到了盟友一样激动。

    “我是说对于那些冤灵的‘目光’,我与你有同样的感觉。”钟晨煊泼了那傻小子一头
冷水,旋即扭头看着窗外,说,“它们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或者说,它们是被某种足够吸
引的东西引过来的。”

    古灵夕仔细回想着刚才所见的情景,越想越赞同钟晨煊的看法:“虽然它们没有眼珠,
但是依然有目光从我们身上划过,可是我的确没有从中感觉出,我们就是它们所寻找的猎物
,我们只是它们搜索的过程,绝不是终点。尽管刚才的情况确实很吓人。照樱华警告我们的
口气来看,过了零点便不能出教堂的规矩肯定不是今天才有的,相同的情况,应该每天都在
发生。若真是这样,那些冤灵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它们究竟要从教堂里找到什么?!”

    胡庭优头一次拿略带敬佩的眼神打量古灵夕,在他眼里,这个聒噪的丫头似乎突然有了
做侦探的潜质。

    “那就要问问告诉我们这个‘规矩’的人了。”钟晨煊举步朝门口走去,又漫不经心地
说,“从给我们送了糕点之后,樱华就再没有出现过。真是怠慢客人啊,呵呵。”

    古灵夕几步窜过去,在钟晨煊开门前挡在他面前,不确定地问:“我们……出去?!”


    “你不该是个胆小的人哪。”钟晨煊以为她怕了,轻笑,“或者你可以选择跟那个家伙
一道,留在房间里等我回来。外头虽然危机四伏,可这房间,我会尽量让它安全,如何?”


    他的建议即刻被另两个人双双否决。

    跟在他身边,才是最大的安全,这道理连傻子都懂。

    三个人排成一线走出了房间,胡庭优落在队伍的最后,不时紧张地回头看看,生怕被不
速之客跟上一样。

    刚一钻出房门,众人便觉眼前豁然一亮。走廊上的灯盏,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外界影响
,依然散发着稳定的光芒,一如他们来时所见,跟那漆黑一片的房间相比,恍若两重世界。


    “外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胡庭优嘀咕着,不过一墙之隔,走廊上的
宁静安和无论如何也无法同刚才房内所见的一切联系起来。

    看着走廊两旁大门紧闭的各个房间,古灵夕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忙拉住钟晨煊道:“霍
青云!那个小画痴不会出事吧?!要不要先去找他?”

    钟晨煊想了想,看看两旁的房间,说:“一人一间,找。”

    霍青云也跟樱华一样,从离开他们的房间后就没有再出现过,这个多灾多难的小子,连
钟晨煊这般的人物也很难做到不为他担心。甚至在某一刹那间,一个念头闪电般从脑中而过
——送霍青云来这里,对吗?!

    所有的房间都没有上锁,三个人寻遍房内各处都没有发现霍青云的影子,只在倒数第二
间房里,除了床铺家具之外,还看到一个支起的画夹,以及许多张散落在地的画纸,蘸满颜
料的画笔歪歪斜斜地倒在雪白的纸上,一切都是如此凌乱,似乎那作画的人被某个突发情况
打断,连收拾一番的时间都没有便抛下一切匆匆离开。

    毫无疑问,这里应该是霍青云的房间,可是,人呢?!

    古灵夕摇着头,万般怀疑地从地上拾起一支画笔,道:“以霍青云对绘画的痴迷,他断
断不会这么随便地把作画的工具一扔了事。这小子……”

    钟晨煊思忖片刻,转身出门,低语:“但愿无事。”

    一行人噔噔地踩在楼梯上往楼下走,钟晨煊打算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樱华。

    当他们又一次从挂在楼梯两侧的油画中穿过时,古灵夕一直前望的目光突然转了个弯,
从那二十四幅内容相同的画上一扫而过。为什么会突然被它们吸引了目光,古灵夕自己一时
也说不清,只觉得方才经过时,余光中似是见到有个诡异的白影从那些画上一闪而过,等到
调正角度细看时,却又没有半分异常,画中的白花依旧娴静,在不同的时间展现着淋漓的美
丽。

    “你在看什么?”踏过最后一截楼梯,钟晨煊问她,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
眼睛。

    古灵夕皱眉,想点头却又摇头,回答:“不知道,我刚才就是突然想看看那些画,就好
像有个东西在画里动一样,可是根本又没有任何东西。”

    钟晨煊扫了身后沉寂于灯光中的油画一眼,没有说话。而胡庭优根本连头也不敢转,只
嘟嘟囔囔地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掀开丝绒布帘,一股寒气扑面袭来。温度在教堂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显得尤为低冷,每张
硬木板凳都在灯光映照下反射着冰一样的光,只有神台上尚未燃尽的烛光,温柔围绕着圣洁
的耶稣像,与弥漫的寒气形成鲜明对比,成为教堂里唯一令人温暖的角落。

    吱呀一声,回音在每个角落里流动,紧闭的教堂大门自动打开了,一束刺目的光从门外
端端射入,洒了一地耀眼的金色。

    阳光?!

    每个人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跳出了这个词,而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错愕,
由钟晨煊到古灵夕到胡庭优,一个胜过一个。

    现在是午夜,怎么可能有阳光?!

    三人走前几步,在座椅中间的走道上随着钟晨煊停下了脚步,位置正好处于耶稣像与大
门的中间点上。一半是暖意,一半是寒冻,他们无一不觉得自己是站在暖春与严冬的交界线
上。

    “老钟,是不是我们睡过头了?已经天亮了?”古灵夕愣愣瞅着大门处的阳光,说了个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释。

    胡庭优的牙齿得得直响,舌头打结:“怎么……怎么可能……现在肯定是午夜!刚才在
房间里不是看得清清楚楚么,窗外头一片漆黑啊!!”

    钟晨煊看看左边面容安和的耶稣像,又看看右边诡异的阳光,说:“我想我要出去晒晒
太阳。”

    “晒太阳??”

    古灵夕和胡庭优仿佛被人泼了一瓢冰水,从头冷到脚。

    看着面色不佳的他们,钟晨煊指了指神台那方:“凭我的直觉,那里是安全的。你们两
个不必跟着我出去,到那里先……”

    “不去!!我要跟着你!”古灵夕当即打断他。

    而胡庭优则犹豫地看着神台,想去又不敢去的样子,嚅嗫着:“真的安全么……”

    “你还是留下吧,说不定洋菩萨看你可怜,愿意保佑你也不一定。”情况再是危急,也
不会影响钟晨煊调侃他人的兴趣,他抓了胡庭优的衣领将其带到神台与耶稣像之间的空隙里
,又掏出张红色符纸,默念几声后将符纸撕成碎片,围着胡庭优在地上洒成一个圆圈,最后
厉呵了声:“断!”

    只见一个红光璀璨的光圈从碎符纸中由隐而现,缓缓转动,将胡庭优稳稳围在其中。

    “这这……这是什么东西?”胡庭优惊惶地垂头看着脚下这场奇异的变化,手足无措。


    “呵呵,我今天就效仿那西游记里的孙悟空,画个圈保护你这胆小的唐僧吧。记住,在
我们回来之前,不管看到什么或者谁叫你,都不可以出这个红圈!”钟晨煊揶揄并警告道,
又抬头看着身后肃穆安和的耶稣,笑道:“中西合璧,保护你这小子应该不成问题。”说罢
,他看向古灵夕,“走吧。”

    也许,从某个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身边有一块爱聒噪的膏药了,若真要单独撇下她,
他会担心吧。在走向大门的途中,钟晨煊不动声色地斜睨了紧跟在身边的古灵夕一眼,看身
边这张其实称得上美丽的脸庞上,刻着只在他身边时才会出现的倔强与信赖。

    胡庭优傻傻地站在红圈中,局促地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看着他们的背影,想说话,却
又说不出的模样。

    刚刚走到教堂大门前,还没迈腿出去,古灵夕顿觉如坠冰窖,在进入这满地“阳光”的
笼罩之后,不仅没有感到半分热度,彻骨寒意反而比之前更胜几筹。

    “好冷!”她的嘴唇开始发紫。

    “没事的。”钟晨煊很自然地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牵着她跨出门去。

    他的手,一如既往地宽大并温暖,虽然只是个小动作,虽然只有手与手的接触,可古灵
夕却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许多。

    也许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可是,古灵夕爱煞了这种感觉。只有他,仅仅从一个小动作
里便能传递给她巨大的力量,让她一次比一次坚信,只要跟着这个男人,不论前路遇到多大
的危险多艰巨的困难,都不足为惧,有他在,都会没事的。

    走出教堂,二人踏在通往铁栅门的小路上,古灵夕仰头看天,万里无云,湛蓝如洗,漫
天阳光刺得她不得不闭上眼。

    揉着发花的眼,她看着四周,狐疑万分:“我眼睛没问题吧?我看到的一切,的确是白
天啊!”

    钟晨煊微笑:“是啊,我看到的也是白天,天气还不错呢。”

    “这时候你还开玩笑?!”比起他“晒太阳”的悠闲,古灵夕急得头上冒烟,用力扯了
扯他的袖子,“你我都清楚,至多在半个钟头之前,外头还是漆黑一片,房间里的钟明明显
示,现在是午夜!”

    想到刚才在房间里所见的一幕,古灵夕一个激灵,立即回头看向教堂的墙壁,看那片让
人头皮发麻的手掌叶是否还在。然而,此刻哪里还有那些张牙舞爪似妖似鬼的叶子,那些爬
山虎一样的植物,一如他们初见时一般,规规矩矩地爬在外墙上,在风里微微抖动,半点异
常都没有。

    “随遇而安。别做太多无谓担心。”钟晨煊把她的头扭回来,敲了敲她的前额,“集中
精神,自乱阵脚乃兵家大忌。”

    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很正常,教堂,小路,两侧的树木花草,甚至鸟鸣,跟来时没有半分
差异。然,一切又都是不正常的,正值白昼,日当中天,洒下的却是一地冰凉,越是阳光万
丈,也是寒透心骨。

    古灵夕清楚地看到自己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推开铁栅门,二人站在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街市的繁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印象中,这条紧邻教堂的小路上,似乎并没有这么多
的店铺,也没有这么多沿街叫卖的小贩。

    “老钟,我……我觉得有些不对劲。”遇事便拉钟晨煊的袖子,已经成了古灵夕的习惯
,她看着从他们身边经过的行人,还有对面那些开门招揽生意的店铺,说,“我记得来的时
候,对面是一堵围墙吧……一夜之间怎么冒出了这么多店铺?”

    钟晨煊笑笑,说:“兴许人家动手快,一夜时间便破墙开店嘛。”嘴里虽是轻松的玩笑
,他的眼神却如搜寻猎物的鹰一般锐利,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一切。

    “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呀!快来买啊!”

    头戴毡帽身裹棉袄的小贩,缩头缩脑地蹲在堆满绿绿西瓜的小摊前,拖长了音调招揽买
主,面无表情。

    这个西瓜摊,引起了他们二人的注意。

    从一出教堂门开始,他们见到的所有经过的人,都身着厚厚的冬衣,配上那冰凉的阳光
,这外头的季节,分明是个严冬中的艳阳天。且不追究他们是怎么从秋天突地进了冬天,若
此刻真是冬天,又哪里来的西瓜卖?!

    两人对视一眼,朝那西瓜摊走去。还没走到,那西瓜摊旁的一家小店里传出了苍老的声
音。

    “啧啧,太太,您瞅这旗袍,做工多好,您试试?!不合适我再帮您改改。”

    “花色的确不错,很衬我脸色呢,呵呵,我很中意。”

    女人平板的声音,带着干涩的笑。

    古灵夕好奇地朝那小店看去,发现那是家普通的裁缝店,一个老裁缝,脖子上挂着量身
的软尺,手捧一件衣裳,正给面前那红衣女人细看。

    然,当古灵夕的视线聚焦在老裁缝手里的衣裳上时,她被震住了,不由自主地将钟晨煊
的手握得更紧了。

    觉察到她的异样,钟晨煊侧目看往同一方向,眉头微微一皱。

    老裁缝手里的衣裳,是一件碎花旗袍,可是,是纸做的,轻飘飘地在风里晃荡着,哗哗
作响。

    女人拿过纸旗袍,往自己身上比试着,随即抬起头,看着门外的他们,咧开嘴,像是笑
,却又比笑更难看,问:“好看吧?!”

    古灵夕的汗毛噌地立了起来,与女人对视的目光粘住了般无法挪开,张开嘴,却又讲不
出半个字。

    “颜色不错。”钟晨煊把古灵夕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若无其事地朝对方微笑,“你皮
肤这么白,这个色正合适。”

    老裁缝转过头,混浊的眼睛努力睁大了些,打量着这两个偶然经过的“路人”,干笑着
:“这位老板眼光不错,我这里可是百年老字号,您要不要订做一身新衣裳,保您满意啊!
还有您身边那位小姐,不如一道做一套新旗袍吧?”

    钟晨煊哈哈大笑,道:“你这店主到很会招揽生意呢。不如等四、五十年之后,我再来
找你做这身衣裳如何?!”

    “随时欢迎,嘿嘿。”老裁缝到也毫不介意,转回头去继续招呼那女人。

    古灵夕抬头望望这古怪裁缝店的店招,却发现这家店根本没有名字,招牌上只糊着一层
空无一字的白纸。

    “我们走。”钟晨煊拉着她转身。

    孰料,二人刚一回头,刚刚还在店里试着旗袍的女人竟不知从哪里生出这样惊人的速度
,仅仅一个转身的时间,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正对面不到半尺的地方,手里捏着那件纸
衣裳,咧着嘴,煞白的脸上挂着浓重的疑惑,翻着白眼问:“这衣裳……真的好看么?”

    古灵夕被她这几乎脸挨脸的距离狠狠吓了一跳,嗵一下弹到了钟晨煊背后,却又遏止不
住心头的一股无名火,大呵道:“你有毛病呀?刚刚不是说了好看好看么!!干嘛还追着不
放!”

    没有诧异没有微笑,钟晨煊冷冷看着这女人。

    “我想……不如你帮我试试这衣裳?让我看看穿在人身上是什么效果吧!”女人盯着古
灵夕,瘦可见骨的左手朝她的肩膀伸去。

    见状,钟晨煊一侧身,将古灵夕朝后一拽,自己顺势一掌击向那女人的手掌,厉声道:
“妖孽,放你一马还敢纠缠不休!”

    咔嚓一声脆响,女人的手掌被钟晨煊的掌力削去了三截手指,指骨断处,鲜血喷溅而出


    啊!女人尖叫,痛苦万分地倒在地上,捏住断手,委屈而无力地望着这个伤她的男人,
有气无力地质问:“我……我只是问问罢了……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我?!”

    血?!为什么会有血?!

    钟晨煊愣了愣。自他十五岁继承钟家衣钵辟邪除恶至今,降伏大小恶鬼无数,却从没有
哪一只鬼在受伤后会流出红色的鲜血。红色鲜血,那是专属于世上活人活物的标记,生命的
象征,是任何一种灵体都不可能有力量承载的。如果这女人是鬼,那么是绝对不可能从伤口
处喷出鲜血的。

    连古灵夕都觉察出了一点异样,呆看着坐在地上呻吟的女人,以及从她紧捂住的伤口里
不断渗出的鲜血,她突然觉得也许这个人根本不是鬼,只是个身怀异术却又行为怪癖的人类
。只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所见过的那些鬼魂,虽然有不少是以伤痕累累的状态出现,可是
,任他们的伤口再深再恐怖,也是见不到半滴在流动的鲜血的。

    “老钟……鬼也会流血么?”她拽拽钟晨煊的袖子,踮起脚在他耳畔小声问。

    “不会。”钟晨煊的眉间微微纠结,“人才会。”

    “啊呀!”古灵夕捂住了嘴,把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急急问道,“难道我们伤错对象
了?这可怎么办,那人的手指都被你削断了!”

    钟晨煊镇定地瞪她一眼:“你见过哪个活人可以在瞬间从裁缝店内移动到我们身后的,
嗯?”

    说罢,他微闭双目,屏息凝神,略一吸气,像在空气里嗅辩着什么。很快,他睁开眼,
眉头却由此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古灵夕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钟晨煊望向瘫坐在地的女人,缓缓道:“难道……我真的弄错了?”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古灵夕的心顿时没了底,追问道:“什么错了?你别吓我啊!”

    “她的身上,没有鬼气。”钟晨煊望着她焦急的脸,神情严肃地让人害怕,“我的直觉
竟然错了。我想,我重伤了一个人类。”

    此话不啻一个炸雷,古灵夕立即扭头看着那痛苦万状的女人,还有地上那几截怵目的断
指,无言片刻后,大梦初醒般捶了钟晨煊一拳:“那还愣着干啥,还不送人去瞧大夫!我的
老天……”

    一边叫着老天,古灵夕一边跑到女人身边,再顾不得追究为何一个活人非要穿纸衣裳的
原因,蹲下来扶住哀吟连连的女人,急匆匆地说:“你你你先别怕啊,忍着点,我们马上送
你去治伤。这,这根本就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钟晨煊走过来,想了想,一把将女人横抱了起来,看着她因为失血过多而越见惨白的脸
,说:“若真是我失误,我会还你一只手。”

    女人紧抿着嘴唇,似懂非懂地看着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呻吟声渐渐弱了下去,似乎忘
记了伤口的疼痛。

    抱着伤者,钟晨煊看了看前头的岔路,对古灵夕说:“如果这里依然还是教堂外那条路
,穿过那条街,就有一家不错的医馆,先把人送到那里初步处理一下,再做打算。”

    古灵夕自然是不会有半点意见,赶忙跟着他朝前赶去。只是心头的疑问依然不能放下,
这条路虽然看起来有很多异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的确还是教堂外那条往南北延伸的小路
。可是,若确实是那条小路,为什么她沿途都没有看到钟晨煊的车?她记得他是把汽车停在
教堂斜对面的一棵大树下的,可到了现在,别说车,连路边那棵树都不见了。

    她的脑子不禁阵阵犯晕,这些疑点连她都能觉察到,没道理钟晨煊自己不知道,可是看
他的表现……咳,还是先把关于这条路的疑问暂时放放,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把人送去医治
。只要一想到钟晨煊不问青红皂白生生断了人家三根手指,古灵夕脑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他
沮丧地站在监狱铁窗后的凄凉景象……伤恶鬼那是替天行道,伤人就……

    正胡思乱想着,耳畔突然传来那女人虚弱的声音:“请……请先送我回家。”

    钟晨煊停下即将转弯的脚步,看着怀里的人,问:“你家在哪里?”

    “那儿,从那儿穿过去,有一道红木门,我家就在里头。”女人费力地抬起手,潦草地
指了指岔路的另一方。

    二人举目望去,女人所指的,是一条狭窄小巷,阳光下,却笼罩着一层反常的雾气,缓
缓弥漫在灰墙黑地中中,尽头,一点鲜红的颜色若隐若现。

    淡淡的疑色从钟晨煊眼里闪过,而他很快点头,爽快地应道:“好,我们这就送你回家
。”

    说罢,他又回头看了看来时路上,那些蹲在两侧的摊贩以及不时经过的行人。从他出手
重伤这女人开始,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现出对这桩发生于光天化日下的流血事件的
关心,他们好像瞎了一般,仍然自顾自地照应自己的生意,赶自己的路。

    略一迟疑,钟晨煊还是换了方向,迈步朝小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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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Neode 于 Apr  4 20:04:45 修改本文·[FROM: 121.35.22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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