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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ode (-70℃冻存), 信区: Marvel
标  题: 人算卷 巽五篇 风动八方 第三章 不死不活的尴尬(下)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Thu Apr  9 16:04:51 2009), 站内

  原来,谷家“逆五行卦法”的精妙之处在于将人与物直接化入卦中,以卦气变化进行
卜算,并对事物和被卜者直接产生影响。而谷老伯所说的秘法便是直接将人化入卦中,
以改变卦气的手法来改变人的特质。
  按理说,这是一种违背自然规律的做法,谷家几代人深知其中的利害,所以将此定
作秘法,只传给长子。
  也许是有所预感,谷未尘夫妇在遇害前将秘法精要交给了妹妹收藏,并交待她一旦
他俩有什么不测,务必将此法教授给萧三才。
  不久,谷未尘遇害,萧三才随大姨辗转来到战家,安定了一段日子后,萧三才的大
姨想起姐夫的嘱托,却迟迟没有将秘法教授给萧三才。
  因为她担心,担心萧三才会和姐姐、姐夫一样“怀璧其罪”,担心自己无力保护外甥。

  几经考虑之后,她将秘法交给了老爷子战锐,一则为报恩,二则为私心。老爷子也
没有多推辞,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卜算当中。
  没过多久,战家上下就传开了一个消息:战归元得了怪病!这可不是件小事,战归
元的爹就是战如风,是战家的长子。按规矩长子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这么一来战
家上上下下就忙活开了。
  萧三才当时还是个孩子,就跟着战家的子弟去凑热闹,可看到战归元时,都吓了一
跳。那小家伙根本不像个活人,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身旁的几个姑妈姨婆陪着战归元的
妈哭得半死。
  但老爷子和战如风却比其他人要冷静得多,萧三才记得当时的情形,虽然战如风的
眼中满是痛苦,可表情却依旧冷漠,仿佛战归元并不是自己的儿子。
  也就在那个时候,萧三才听到老爷子对战如风提到了两个词眼:“散脉、幽息”。
  后来又有消息传出,说是战归元年幼无知,误打误撞地偷学了老爷子笔记上的卜
术,导致神煞反噬。经过老爷子和战如风的全力施救,战归元总算保住了一条小命,可
自此便被玄武神煞附了身。
  也就是从那时起,战归元的食谱里出现了狗肉,而且三天两头地要吃上一顿,否则
就会忽冷忽热地跟打摆子似的。
  当得知战归元被玄武神煞附身时,萧三才的大姨显得有些自责,口中一直喃喃地絮
叨着一句话:“不该啊,不该啊,是我害了这孩子……”

  萧三才的回忆令在场的人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觉,谷家的秘法、战归元身上的玄武
神煞、萧三才大姨的自责,似乎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将它们串联在了一起。
  可这和方展又有什么关系呢?谷老伯和萧三才的对话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
  “师父曾和我说过一些逆五行卦法的例子,还特别提到了散脉和幽息。”萧三才摘下
眼镜,捏了捏鼻梁,“而现在方展的情况和当年的战归元十分相似。”
  听到这话,秦扬的眉头皱了皱,他立刻明白了刚才两人对话中的另一层含义。
  “哦,我和那个小胖子还挺有缘分的。”方展挠了挠头,“连遭的罪都一样。”
  萧三才看着方展,脸上苦笑了下,没有接话,那样子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有人在方展身上用了谷家的秘法,而这秘法现在只有战家老爷子才知道。”苏彦回
味着三人的对话,“你们该不是在怀疑战家老爷子吧?!”
  “虽然我不知道秘法的内容。”谷老伯缓声道,“但至少比外人了解它的效果……”
  谷家的秘法综合了逆五行卦法的精华,将卦法和人体完全结合起来,通过特定程序
来进行。按谷老伯所知的,秘法可以强制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和脉络特征,尤其对卜者而
言,这更是一种增进卜术能力的方法。
  但世间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卜者在得益于秘法效果的同时,也会付出相对沉重的
代价。承受秘法的卜者,先是出现类似假死的现象,其生理特征便是战归元和方展身上
出现的“散脉”和“幽息”。
  散脉,脉搏弱而散,极难号准,通常会被断定为无脉搏;幽息,呼吸轻缓而幽长,
一般容易被忽略,视作无呼吸。这两种诡异的生理现象是秘法效果的特征,也是一种判
断依据。
  体质不符的卜者往往过不了这关,那假死就成了真死。
  即便侥幸活下来,接着便是要承受自然界强大的反噬能量,也就是卜术界任所皆知
的“神煞反噬”。这又是道鬼门关,而且即便逃过了这次反噬,神煞也不会就此消失,而
是附着在了卜者的身上。
  从谷家秘法的理论上来说,这是必须的,否则承受秘法的卜者也无法控制由此而精
进的卜术,这倒有点类似物理学上的能量守恒定律。
  如此看来,战归元年纪轻轻却卜术超群,应该就是由此所得,而他身上的玄武神煞
也是拜秘法所赐了。
  那么,方展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说之前他曾在战家老爷子的协助下,用同样
的手法提高了卜术,而他所面临的“四神煞”反噬也是由此而来?可这完全说不通,以天
卜方展的卜术造诣来说,他根本不必冒如此大的风险,战家老爷子也没有理由用谷家的
秘法为外人获益。
  况且,当初秦扬找到方展的时候,他身上还没有被神煞附身。

  想到这儿秦扬的心中突然一紧,方展的奇卜六门当初就总有异状,而且勾陈神煞的
莫名附身也是有些蹊跷。
  “谷老伯,我冒犯一句。”苏彦迟疑地问道,“您确定方展的体质是被动过手脚,而不

是因为您‘埋’他的手法造成的?”
  “丫头,我确定,因为我们谷家的秘法和埋人法相克。”谷老伯微微点了下头,“被秘

法改动过体质的人,是无法承受埋人法的。”
  说着谷老伯指了指靠在一边的方展,接着道:“天卜算是命大,如果晚一步发现,他
就为真的变成死人了。”
  这会儿的方展还是一付半死不活的模样,一直闷头靠在那里出神,听到谷老伯这么
说,不由咧嘴一笑,表示自己没事。可能是因为脸部肌肉还有点僵硬,那样子比哭都难看。

  “那我现在算是死了还是活着?”方展一语双关地问道。
  “这我可不好说,你小子太特殊。”谷老伯盯着他看了半晌,摇摇头,“现在只能算作

不死不活,后面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折腾了老半天,差点丢了小命,现在却被整成了个不死不活的人。方展也跟着摇
头,脸上继续保持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旁许久没作声的萧三才突然掏出了算盘,劈里啪啦一阵拨弄后,轻舒了一口气。
  他卜算的是方展的信息,上艮七下兑二,得了个“山泽损”的卦象,方展显然就是卦
象中的艮卦。体卦艮为土为山,用卦兑为金为泽,土生金,体生用。
  这是个泄体的卦象,主体生气被泄,从卦象上看,山陷泽中,虽然不至于被吞没,
但也深陷其中,而且“山泽损”本就有受损之意,果然是个不死不活的状态。
  除了这些,萧三才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根本无法从卦中断出方展的
行踪。艮为山,是静相,兑为泽,也是静水,就连体用两卦的方位都是背道而驰的东北
方和西方,一点判断的依据都没有。
  照这么看,方展假死的计划暂时没有成功,但好在从卜算上无法断定他的生死,而
且更无法得知他的方位,这也算是种安慰。
  也就是因为这样,萧三才的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二叔,麻烦您给他们找个安全的落脚点。”萧三才冲谷老伯道,“我想立即动身,与

老爷子和师父会合。”
  秦扬和苏彦很清楚萧三才这么做的用意,不约而同地向他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嗯,落脚点好找,我这就带他们去。”谷老伯眉头皱了皱,“战家那边,我陪你一起

去。”
  萧三才没料到谷老伯会有这么一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谷老伯抬手制止了。
  “战家对我们谷家有恩,既然我知道了,道义上就得去拜谢。”谷老伯沉声道,“至于

秘法的事情,也肯定是要问问清楚的。”
  谷老伯有他的担心,如果战家真的居心叵测,那么萧三才一人前去肯定是要吃亏
的。虽然自己跟去也未必能和战家抗衡,但至少能有个照应,万一有什么不对,他会全
力保证萧三才能够逃脱。

  谷老伯给方展等人安排的地方的确安全,也的确离谱。
  走出地洞,谷老伯带着众人转去了墓园的后山,穿过一排排林立的墓碑后,停在了
后山的一个土丘前。谷老伯搬开一个靠近土丘的墓碑,伸手一推,一扇隐秘的暗门打开
了,里面黑乎乎的似乎还挺大。
  进去后起先是什么都看不见,谷老伯扳动了一个开关,啪,灯光照亮了里面的一
切。这里四处都是水泥石壁,正中摆着桌椅,一侧的墙上还靠着几张折叠好的行军床,
看着像是军事掩体的模样。
  “您老一准是老革命。”方展打量着这个隐秘的落脚点,咂嘴不已。
  原来这是一个抗战时期留下的日军暗堡,谷老伯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地方,觉得空着
可惜,便动手改成了一个藏身点。
  “箱子里有干粮和水,够用上一个月的。”谷老伯指着一角的箱子道,“一会儿我给你

们拿被褥过来。”
  说着他又从墙上挨个儿掏下几块砖:“从这儿能看到四周围的动静,外面的开口我打
理过,很隐蔽。”
  萧三才看着心中暗暗发酸,从谷老伯做事的风格来看,他已完全适应了逃亡者的生活。

  交待完注意事项后,谷老伯麻利地弄来了三床被褥,彻底给方展他们安顿好了地
方。这次进门时,苏彦发现谷老伯肩上多了个背包,看样子他是准备立即和萧三才启程
去找战家老爷子了。
  临走前,萧三才没多说什么话,只是拍了拍秦扬和方展的肩膀,冲苏彦点了点头,
对这三个一路历经生死的伙伴,他并不需要多说,在他的眼神中已经包含了一切。

  谷老伯和萧三才离开了,暗堡里只剩下方展他们,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三人
各自想着心事,彼此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虽然方展还像之前那样乐呵呵的,苏彦却隐隐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可又觉察不出别
的什么。
  疲劳和沉默是最容易滋生倦意的,瞌睡虫投胎的方展头一个躺下了,秦扬也靠在了
自己的床上打起了盹。苏彦熬了一会儿,终于挡不住睡意的侵袭,和衣睡在了床上。
  睡梦中,苏彦似乎听到方展不住地来回翻动。这家伙一定是有什么心事,她迷迷糊
糊地想道,等起来了一定好好问问他。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彦突然感到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她下意识地一个
翻身跃起,右腿横扫了出去。
  啪,一双手有力地格开了这一腿,苏彦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是秦扬。
  “老秦,你也不吭一声。”苏彦揉了揉眼睛,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秦扬的脸色有些难看,指了指一旁,那里摆着方展的床,被褥凌乱地团作一堆,方
展却已不见踪影。
   “方展什么时候出去的?!” 秦扬说话的声音变得怪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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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懒虫一条

                                                别跟我比懒

                                              我懒得跟你比
※ 修改:·Neode 于 Apr  9 16:05:06 修改本文·[FROM: 58.60.126.126]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39.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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