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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sther (落地开花), 信区: Marvel
标  题: 嫣然讲鬼事之考古经历15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2月17日18:25:20 星期四), 站内信件


从栈道回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在山上找个地方吃了饭,我们三个就坐车返回学校。一路上
,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我的眼前还都是下午看到的那些景物和诗句,心里更是起伏澎湃,百
味俱全。直到下车,我觉得我的心还留在那片峡口里面。
  回到宿舍,大家洗漱一下,都靠在那里休息。韩姐休息了一会儿还想画图,我和小南都
劝她不要画了,明天再说。这一天的确很累,尤其对她来说。韩姐看我们两个这么劝她,也
不好再坚持,于是就又回到床上靠着,我们三个就坐着闲聊天。
  韩姐说:“听你们老师说,明天晚上要会餐,后天大家就可以自由行动了。你们两个想
什么时候走?”
  我和小南对视了一下。自从工作结束,返家之期近在眼前,我们三个就很小心地不愿说
起这个话题。明知分离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是谁都不愿意先去提起。这次听到韩姐问起,我
们两个的心里自然都不是滋味。
  小南看了看我,说:“我们商量过,我们两个先不回去,要去重庆。”
  我说:“对。我想回重庆看姑妈,小南和我一道去,她想去重庆玩几天,正好我们做伴
。”
  韩姐说:“好呵。那明天晚上会餐结束,你们后天就能起程了。应当让小罗老师事先帮
你们订票。今天我听有几个学生已经找他订票了,说是后天一大早的。你们今天看到他,怎
么不说?
  小南说:“那你问没问我们老师,你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韩姐说:“我问过他,他说我还要在这里再呆些日子,和那几个师傅一起,把最后的整
理工作做完。到时候我就和小李师傅他们一起回去。”
  我说:“我们走了,那几个女生也走了,谁陪你住呵?”
  韩姐说:“没关系,你们老师说,到时我就搬到楼下去,住在那几个师傅的隔壁,互相
也能照应上,很安全。”
  我和小南对视了一下,彼此都在瞬间交换了一个相同的意见。小南说:“韩姐,我们两
个不急着回去,还能在这儿再呆几天,正好陪陪你。”
  韩姐赶紧说:“你们两个不用管我,我在这里挺好的,等搬下去了,你们走了我就和师
傅们聊天呗,晚上我一人正好可以早点睡,和你们两个一起,你们睡得晚,我还不习惯。”
  我说:“你别心口不一了,只怕我们一走,你就该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哭了。”
  韩姐说:“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嘴里这么说着,眼圈居然就红了,她立刻转过头去想掩饰,但我和小南还是看到了眼里

  小南说:“我们两个也不想那么快就走呢,来了这么久,除了挖方就是整理,我们都没
有多少时间把这里好好看看。就说城里那些好吃的东西吧,我们都没吃过几次。这回正好自
由了,我们两个留在这里轻松几天,说是陪你,其实,我们俩是想假公济私,满足一下我们
贪玩又贪吃的想法,是吧?”边说边看向我。
  我说:“没错呵,我也这么想。我还想晚上到县城里好好大吃一顿呢。每天晚上看到那
边那么热闹,我都馋死了。听他们去过的说,那里好吃的东西可多了。”
  韩姐被我们两个说得不由得笑了,说:“你们两个,简直和小猪差不多了,就知道吃和
玩。”
  小南忙说:“韩姐,我不是猪,她是。她最喜欢猪了,她做梦都想变成一只猪呢。”
  我说:“你也太过分了,我做梦你都知道。你才做梦想变猪呢。”
  和小南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逗嘴,不一会儿韩姐的情绪就被我们影响过来,不再那么伤
感了。我和小南当然也暗下决心,晚几天再走,陪陪韩姐。我们都清楚,这一分开,再见面
就又不知要什么时候了。也许三五年、也许七八年,也许会更久,因为毕业之后的事情谁也
说不好。难以预知的相聚,也就使得在即的分手显得更加令人心中怅然,虽然我和小南都尽
力做出一付没心没肺的快乐样子,但我们心里那种酸酸的感觉,却真的是挥之不去。


在这里和小南拌嘴正拌得热闹,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赶紧跑过去接听。这个时候打过来,
十有八九是家里的电话,我想大概是老妈又来探听我的归期了吧,自从上次打电话说了有可
能近期就会撤队的事,老妈就总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有了返回的具体时间,也难怪,两个月
没见了,她当然也盼着我早点回去。只是这一次为什么要打到手机里,没有打到外面收发室
,这有点不像老妈一向节俭的作风。我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因为我不想让韩姐听到我
和老妈说起回家日期的事,那会让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又一次变味。
  不料电话那边传来的却不是老妈的声音,而是我的好友小萍,我一听到是她就笑了,问
她:“这么远打长途来浪费我的话费,有什么要紧事?不是和中国电信串通好了赚我漫游费
吧?”
  没想到小萍并不像平时那样和我开玩笑,她的声音很低,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
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说:“大概还要过几天……怎么了?”
  她说:“我看你还是早点回来的好。”
  我听她的口气异常,心里不由纳闷。小萍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说话从不吞吞吐吐,这一
个电话打得好奇怪。
  我说:“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萍说:“别问了,你要是真的相信我是你的好朋友,不会骗你,你就趁早快回来。”
  我的心不由得跳得快起来,因为我从她的话里听到了让我心里隐隐不安的东西。小萍分
明是在暗示我什么事情,而且是她不愿意开口明说的事情。以我们的友谊和她为人的风格,
我很难想象会有什么事让她这样遮遮掩掩,欲语还休。
  我说:“你明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现在还没到能随便抬腿就走的时候,再快也要
过几天,除非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
  小萍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你没有什么非要留下不可的理由,那你还是尽快回来
吧。”
  我说:“拜托,你别这么打哑谜好不好,会憋死人的。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不爽快了
?”
  小萍听我这么一说,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把她想对我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竟是关于他,那个我爱的人。小萍要说的,不过是在我和他之间所出现的,另一
个女人。
  好俗套的故事,却也发生到我的身上。
  听着好友在电话里的声音,慢慢觉得我的人、我的心、我的身体都在一点点地变冷、变
硬、变得越来越没有了知觉。我握着电话的手在微微颤抖,于是我换了另一只手。但是没用
。我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很疲惫,似乎已经失去了站立的力气,于是我只好把身子倚在墙上,
继续听她说下去。
  末了小萍对我说:“我觉得你最好能快点回来,和他好好谈谈。还有,你不能这样一走
就走这么久,你应当多在他身边,这样对你们的感情可能会更有好处。”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是想了想又算了。很累,不想说话,也不想思考这问题,
一时间觉得那似乎是另一个人的事,离我很遥远。
  小萍半天听不到我的声音,就喂了几声,问我:“喂,你还在听吗?”
  我说:“我在听。”
  她说:“那你想哪天回来?”
  我说:“我不知道。大概还是要过几天。”
  她气道:“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在磨蹭。实习重要,这事情就不重要了?真不知道你
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说:“我没想什么。只是还没到该回去的时间。”
  她说:“什么是该回去的时间?这还不该回来吗?你总该早点和他谈谈吧,这种事,早
点制止,才能避免。”
  我说:“如果他不爱我,早谈晚谈几天又有什么区别?如果他爱我,又哪里只差这么几
天。”
  小萍说:“真是想不到,你怎么还这么不实际?这种问题多的是,但处理的方式不同,
结果也不同。你早点处理了,日后也不容易再出现这样的事。而且,你当初就不应当考这个
专业,根本就不适合女性,要是学个和他专业相类似的,两个人可以做同一件事,互相弥补
和交流。”
  我冷笑一声,说:“我如果连专业都要为了他而选择,我就干脆为他活着算了。何况,
这种付出就能换回爱情吗?要变的心,迟早会变,和这些无关。”
  小萍叹口气,说:“身为朋友,反正我要说的都说了。本来我不想对你说这些事,只是
想想,觉得还是应当让你知道。我的想法是希望你早点回来,但你想怎么做,唉,你自己做
决定吧。”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挂了电话,我站在那里怔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到楼外,找个台阶坐下,一个人发起呆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慢慢地黑下来了。整个操场显得空荡荡的,格外寂寥,像是我此刻的心情。
心里似乎什么念头都没有,如同刚刚被割开的伤口,尚未感觉到疼痛。我只是觉得自己一下
子被掏空了,包括记忆、包括情感、包括许许多多与他相关的一切。
    很平静,也很疲惫。我坐在那里,是一粒被风抛弃了的尘土,灰扑扑的,静悄悄的

  小萍对我说过的话,此刻一句句地从心里重新地过了一遍,每一句话,都好像是一把锐
利的刀子,从我的心上,静静地、残忍地划过去,刀锋过处,血就汩汩地、无声地流出来。
  他变了心吗?他爱上了别人吗?仅仅在这两个月之间?难道说,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
抵得了我们数年的相恋?
  我不愿相信,我不能相信,然而,最残忍也最真实的话,却是由我极好的朋友口中讲出
来,我又如何置疑它的真实性?
  突然想到,近来这段时间,每每打电话给他时,就会得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而且总是
在下午3、4点钟的时候。他是很少关机的,通常是一天24小时都开着。那时我就有些奇怪,
但并没有多想。问起他的时候,他并不承认。他说他的电话一直都开着。
  而我,也就放下了这个问题,不再去想。
  现在想起来,难道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我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想了又想,最后,我终于再次拿起手中的电话,拔通那个我无比
熟悉的号码。
  等待他来接电话的时间,竟是如此漫长。我的心在狂乱地跳动,我几乎想放弃这个做法
。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想质问他吗?我不会如此愚蠢。想从他那里感觉到有什么异常
吗?我又何必如此徒劳?
  那么我是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
  他在电话那边“喂”了一声,是我太过习惯的声音。我一时竟没有了回答的话语。短暂
的静默过后,他问我:“怎么了?有什么事?”
  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在电话那边笑了,他的笑声很轻,他说:“傻孩子。”
  我紧紧地抓住电话,像是抓住他的人,我在口中无声地说:“我爱你,你知道吗,我爱
你。”
  可是他听不到。是的,他听不到,尽管那是我内心深处最想对他说的话。
  他说:“你怎么又不说话?”
  我说:“我只想听你说。”
  他问:“听我说什么?”
  我说:“随便。什么都好,只要是你说的,就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宝贝,你怎么了?”
  我说:“我怎么了?我没怎么。”
  他说:“不对。你肯定有心事。说吧,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那边受什么委屈了?”
  我说:“没有,我很好。只是想你了,想听你对我说话。”
  他似乎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你吓了我一跳,我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很不开心的事
情。”
  我笑了,我说:“怎么会呢?只要听到你说话的声音,我总是很开心。”


不知怎么结束了谈话,总之,当我按下结束键时,我的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
  断开了谈话,似乎也就断开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我试图在脑子里重新复原有关于他的一
切,但是,所有的回忆,似乎都成了冻结的冰山,任我如何努力,也只敲得下一些残碎的片
段。
  依稀想起,和他相识的那个春日的下午。他唇边有淡淡的微笑,带着点讥诮的味道,走
进来。不修边幅的衣着,似乎是调侃一切的表情,让我不得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是一见钟情,只是见到他时,觉得他很特别。
  依稀想起,在他的画室里一面听着古曲一面聊天,从国画到油画,从陈老莲到梵高,才
发现,我们的爱好,竟是如此相同。
  他说,梵高是纯洁而绝望的孩子,你看过他画的《麦田里的乌鸦》吗?只有看到,你才
会深深地体会他的绝望。
  他说,梵高的颜色,是太阳一样纯净而热烈的颜色,他被他自己的纯净和热烈毁掉了。
他被黑暗的成人世界给毁掉了。
  他伸出手指着虚空对我说,看到我们眼前空气里飞翔的尘埃吗?也许每一粒尘埃都是一
个星球,上面都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上的生命也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他们都会
快乐而自大地活着。
  我看着他的手,修长而好看的手,看上去如此敏感的手。当它拿起画笔的时候,我是如
此沉醉于它的优美与灵活。我想起了茨威格在《一个女人一生中的24小时》中所描写的,那
个女子爱上一个令她终生难忘的男子,起因只是因为,爱上了他的手,一双敏感而表情丰富
的手。
    拥有这样一双手的男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奇迹呢,对我来说?
    就在那一刻,我想,我的爱情来到了。

  小南出来寻找我时,我不知道我在这里已经坐了多长时间。
  小南拍拍我的肩膀,问:“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接电话接了这么久,我和韩姐都担
心了。韩姐非要我出来找你,快跟我回去吧。”
  我“嗯”了一声,站起来就和她往回走,我不想被她看到我的异常,我不想和她解释任
何事情。
  我只想沉默,我只想安静,我只想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静静地舔干自己的伤口,像受
了伤的狼。
  回到寝室,我和韩姐、小南略说了几句话,就推说自己困了,先去床上躺下了。她们倒
也没说什么,毕竟走了一天,大家都很累。所以我躺下没多一会儿,她们也都各自躺到床上
休息了。

  我用被子蒙住头,把自己沉入温暖而令人窒息的黑暗里,紧紧闭起眼,任泪水滑落。我
的心痉挛成一团,像是紧握的拳头,因悲伤而不停地颤抖。心在最初的麻木之后,终于体会
到了疼痛,而另一个我站在旁边,清醒地看着这个悲伤的自己,淡淡地说:“为什么这么伤
心呢?不过就是一段过了期的爱情。”
  哭泣的我无力地反驳:“我们的爱情不会过期,他是爱我的,我知道。”
  那个清醒的我冷笑一声,不屑一顾。
  他是爱我的,对吗?我问自己。遍寻与他相连的记忆,我不得不再一次对自己说,是的
,他是爱我的。
  有着那么多温暖的记忆与他相连,秘藏在心底,只有我和他能够分享。如此绚丽而又甜
美的记忆,仿佛不过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够一弹指间,便成了隔世般遥远?
  任我如何伸出手去,也触不到一片衣角。
  还想着我和他共同喜欢的诗句:你就是我最亲的神,信你的时候,我很吉祥。
  如果我仍然信你,亲爱的,我会不会仍然拥有信你的吉祥?
  不管我在别人眼里表现得多么坚强,而在你的爱情面前我是软弱的,因为我心底最柔软
的部分,都因为爱你而暴露在你的面前,宛如阿喀琉斯致命的足跟。
  我拭去泪水,把头从被子里露出来。清凉的空气让我胀热的双眼变得舒服了一些。哭泣
会减轻部分痛苦,我想我正在逐渐地冷静下来。接下来的不再是让我无法自拔的回忆,而是
我应当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再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了。如果算上路程和到重庆停留的时间,用不了两周,我也就该
到家了。回去以后,势必要和他面对。我该怎样和他谈这个问题呢?小萍的话,我对他当然
一句也不能说,毕竟她不但是我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可是,又该怎么谈呢?我总不能用
一个捕风捉影的问题,来质疑我们多年的感情。
  心里好乱,像纠结的蛛网,无数细密的丝乱糟糟地搅到一起,让我分不出头绪。
  我在面对他的时候,是不是会冷静?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对自己没有把握。




 反反复复地想,脑子里越来越乱。我索性坐起来,披着被子,靠住墙,眼睛望着黑暗中的
天花板,继续苦苦地思索。他还爱我吗?他不爱我了吗?我该怎么办?接下来的事情该如何
处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我会和他分手吗?还是原谅他然后再继续?除此之外,还能有什
么其它的解决办法?如果我和他分手了,我会如何向周围的人解释我们分手的原因?一直是
别人眼里的神仙伴侣,真的画上这么一个结局,岂不是一个天大的讽刺。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我裹紧了被子,闭起眼睛,继续想:原来
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一个模样,爱与背叛都只是转眼就会发生的事情。就像曾经看过的一部
小说,当女人提及男人当初如何追求她如何对她好如何信誓旦旦,并质问男人为什么现在要
和她分手,男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当初的确是真的爱你,只是现在也真的是不爱了。
  就是这么简单。当初爱是真的,现在不爱,也是真的。我相信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话,
只是女人,总是很难理解和接受这样的事实。
  每当这个时候,女人所想到的总是,他本来是那么爱我的,怎么会转眼就这么无情?
  却不知正如尼采所说,女人们都自以为占有了男人的心,却不知道,她们只是暂借而已

  呵呵,暂借。
  说得好。看来我也到了该还给他的时候了。
  突然心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就这么轻易就放手吗?那样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放手又怎么样?我不会连哭带闹地纠缠他,我太了解自己,我不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
自尊,即使我爱他。
  更何况,哭和闹,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倒是把一场正剧变成了可笑的闹剧。
  那么,就让他伤心一辈子,让他一辈子都为他做出的事情后悔,让他永远在心里难过。
  又一个念头冒出来。
  怎么让他伤心呢?
  毁了自己,让他难过。
  用什么办法?割腕?服毒?投水?上吊?了结自己的办法太多了,可以随意选择。
  割腕太血腥,投水会很难受,上吊也不是个好选择,还是吃药吧,又干净,痛苦又少。
  那种烈性的毒药,吃了很快就可以一了百了,也许还没意识到痛苦,就已经完结了。
  那么吃什么药呢?到哪里去找呢?是在这里还是回去?
  就在这里吧,这里不是很好?让他得知了这个消息,让他悔一辈子,让他终生都痛苦自
己做下的错事,让他为没见到你最后一面而顿足捶胸,却仍然改变不了所有的一切。他会永
远生活在自责之中,这就等于你永远占有了他的心。这样即使他会再找别的女人,但是和她
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却仍然不能驱散你的阴影。
  我全身冰冷地哆嗦着,继续想:没错,一定要让他比我更伤心,一定要让他永远不敢忘
记我,让我毁掉他曾经最珍爱的东西,好让他知道他亲手打碎的是什么。
  对,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我突然无法克制地轻轻笑起来,好得意。这真是个好办法,我怎么从来没想过。
  我轻轻对自己说:“对,就这样吧。”

  这句话刚一出口,猛然间心里一动。不对,这句话竟然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我伸出冰凉的手指,揉了揉因哭泣而酸痛的眉心和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怎么,我刚
才竟然会想到用死来解决问题吗?
  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我不由得感到一丝震惊。
  我睁开眼来,四顾屋内,黑沉沉的安静里,只有小南和韩姐平稳的呼吸声。一切似乎是
正常的,但是,我知道,并非如此。
  她来了,她早就来了。她就守在我的身边,等待着我的脆弱,等待着我的空隙,等待着
进入我的思想。
  她做到了。她几乎就成功了。也正因为这样,我也终于明白了她在那一刻的所有想法。
  愚蠢的女人呵。即使死后,你仍然不能放下你的怨恨吗?你还想用它来影响别人吗?即
使我因为你的影响而死去了,你又会因此而得到什么?除了更深的罪业,你什么也得不到。
  我能感到她的存在。她冷冷的气息虽然微弱,却依然在屋子里不甘心地盘桓。是的,她
不甘心,她不甘心她所失去的爱情,她不甘心她失去的生命,她徘徊在伤心的故地,徘徊在
自己怨恨的黑雾里,看不到其它的出路。一段不能割舍的感情,一个负心的男人,成了她生
命终结的理由,也成了她困住自己的理由。
  我在心里问她:“你还没有看明白吗?难道感情是靠这些来获得吗?即使你付出了你的
一切,你也一样要失去他。你觉得你占有他的思想和回忆了吗?你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吗?
你就把自己这样关在这里,关在你死去的地方,多少个轮回你都无法解脱。如果你还想害人
,那么你的结局只能更惨。千万不要用自己的怨念,来为自己造出地狱吧。那样你就真的永
生永世不能超生了。”
  她沉默着,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冰凉的眼泪,冰凉的气息,在我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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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有人看
红颜病老有谁怜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 修改:·esther 於 02月17日18:37:42 修改本文·[FROM: 211.162.53.7]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211.162.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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