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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sther (落地开花), 信区: Marvel
标  题: 嫣然讲鬼事之考古经历17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2月17日19:28:08 星期四), 站内信件

 工地里大部分探方都回填了,包括小南曾经挖过的那个完整的砖室墓。在旁边青葱翠绿
的菜地的映衬下,这些地方就像是一大块一大块黄色的补丁,看起来有一种刺眼的不协
调。小南指着那边山坡上的一片黄色补丁,说:“那是去年那届来挖的,不过他们没有我们
的手气好。我听老师说,我们是来这里实习的几届里收获最丰富的,而且,有些文物说不
定能上报国家二级呢。”
  我说:“是呵。只可惜我没做出什么贡献,除了空方,就是空墓。”
小南说:“不能这么看,挖空方也未必就没收获吧,这个想法不对。至于贡献,起码
我们都完成了各自的工作面积,至于出不出东西,那是另一回事。”
我说:“我倒也没觉得太难过,你说得对,空方有空方的收获,而且我至少熟悉了田
野考古的很多实际内容,这是课堂和书本上都学不到的,更难得的是,我们在这里又认
识了韩姐。”
我们两个一边说一边往山上走,那个山顶我们从来没走上去过,因为那边并没有工
地。这一次上去,是因为我们要去看看山顶上的那座塔。

这座塔名叫躍奎塔,修建于清嘉庆年间。据说,因为这里一直不出文人,所以当地
百姓就找了风水先生来看,并相中了这块地方,捐资建起了这座塔,以振文风。站在塔这
边向对面望去,江那边的山峰上隐隐也能看到一座塔,它由于建得既高且远,我每看到它
时,它总是在山顶的云雾中若隐若现,让我奇怪在那么高的地方居然也会建起塔来。我一
直疑心那么高的地方会不会有人烟,后来才知道原来那里也住着人,而且是在很久以前便
一直有人居住,由于居住环境的恶劣,他们生活得很艰难,但令人难以想像的是,他们仍
然顽强地留在故土,不愿意搬走。那座塔叫文峰塔,据说原来本名青云塔,也是为了想让
当地振兴文风,所以就改了后来的这个名字。文峰塔要比躍奎塔建得晚,建于同治二十一
年,不过已经残了,现在仅仅存有五层。
向老城那边的方向望去,山上还有一个很雅致的亭子,叫做太极亭,建于宋代,据说
是为了纪念周敦頣。那里还有一个莲花池,只是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不过我一看到那座
塔,就不免要想起周敦頣脍炙人口的《爱莲说》,那是从小便读熟了的文章,相信只要念
过书的人都会背出其中的一些佳句,我想,大概莲花池的得名,也与周敦頣对莲花的偏爱
有关吧。
和小南沿山径而上,路上还经过了我们从前曾提起过的那个深深的盗洞。我走到洞边
向下看去,里面黑洞洞地看不到底,一股森森的土气冲上来,直呛鼻端。我不由打了个喷
啑,对小南说:“他们当时挖得还真够深的,难怪会缺氧窒息,这么深又这么窄的洞,下到
里面根本就没有多少空气可以呼吸。
  小南叹口气说:“人为财死呵。当时只想着要挖墓找宝了,哪里还顾得到自己的命。”
  我说:“是呵,人心中的欲望,往往会把人拉向错误的方向,只是当事者迷,就算你当
时告诉他这样不应当,他也未必会听得进去。”
小南说:“没错,当局者迷。再聪明的人,也保不准会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你说是不
是?”
我心里一动,侧过头看看她,她却只是低头去研究那个盗洞,好像不过是无心地发了
个感慨。
我没再多想,就接着往上走,一边说:“这个盗洞其实应当填上的,万一有人晚上走
夜路,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掉下去,只要掉下去,呼救都没有用。想想都觉得可怕。”
小南说:“当地的老乡好像都不在意,大概他们走惯了,知道要绕开走。倒也没听说
谁掉进去过。”
  我说:“只怕真有人掉进去就晚了。”
我们继续前行,一直往上走。我知道山上面有一个饭店,就在塔的下面,但我们从来
没有上来过。这次走到上面,果然看到了那个饭店,院子里还有公鸡母鸡在悠闲地散步、
觅食。我和小南想看看能不能进到塔里面去,就去找塔门,结果发现门被上了锁,看来是
无法登临揽胜了。
于是我们就转过头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块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来朝着江那边看
风景。
这里因为更高,所以看到的景色和平时所见又有不同。人在高处,江山尽揽眼内,总
免不了感觉心中无限沟壑,一时俱平。我和小南都长长地做了个深呼吸,不约而同地赞
叹:“真美!”
是呵。站在这里,看到万里长江如带,两岸青崖若削。赤甲白盐二山,如同两扇巨大
的门户,訇然宕开,江水便像脱缰的奔马,携一往无前之势,急奔而来。山与水在这里有
了一次最富激情的遭遇,终于共同造就了这条全长193公里,堪称全世界最大的峡谷之一
的三峡水道。造化在这里浓墨重彩的一笔,让人类所有雄奇的想象在它的面前都黯然失
色。尤其在这最西部的夔门,一个收束,所有的精神全都被凝聚在那高傲巨大的石门之
上。
深深地吸一口气,我望着眼前的景色,胸中体会到的只有无限沧桑与豪情相互交融,
如同峡中奔腾不息的江水,激扬起记忆中有关这片神奇山水的一切故事。它险峻幽邃,崔
嵬摩天,滔滔湍湍,不可一世,这自然的天险,令它在人类历史上成了一个特殊的舞台,
而历朝历代的战争永远使它壮丽的风景不可避免地携带着浓重的兵戎之气,也使它在战争
与和平之间交叠飞掠着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历史底片。这里,东控荆楚,西扼巴蜀,南达滇
黔,北通秦晋,进可攻,退可守。是以在这块巨大的天然棋盘上,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
厮杀就一直就没有停息过。江关、白帝城、夔州路、瞿塘关,这里本是历代兵家所争之
地,自汉晋以来,分分合合,朝代更替,它就像一个阅尽沧桑的老者,目睹着硝烟散去,
而烽火又起。每一位割据者都会倚此天险,拥兵自立,向远在中原的中央集权发起挑战;
而每一位当权的统治者也都会发起雄兵,在这个峡谷水道中自下而上或自上而下地书写着
征伐的历史。光武帝刘秀与公孙述的三峡之战、隋文帝命杨素伐陈、元蒙攻宋、朱元璋逆
江而上伐明夏、清初的平定三峡,这里几乎成了一本无字的兵书,满纸是一页页精彩的战
争史。然而山水无心,不管人类如何上演或悲壮、或欢乐、或滑稽、或严肃的剧目,它也
只是静静地观看,丝毫不动声色。
那么,我们个人所谓的悲欢离合,在这无声的自然面前,不也如同一串串易碎而虚
幻的泡沫,不管如何搅动,终归是一时的热闹,甚至留不下什么痕迹。
我叹了口气,对小南说:“在自然面前,才会发现人的渺小。我们以为重要的一切,
我们以为对我们来说惊天动地的一切,其实又算得了什么?‘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
英雄。’英雄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坐到这里,才觉得其实什么都可以
看得开、放得下。这里上演了多少悲喜剧,走过了多少英雄豪杰,文人墨客,到头来又有
多少人能在人类的文明史上留下足迹?而人类的文明史,和这自然的造化相比起来,又算
得上是多深的印迹?难怪古人说忘情于山水之间,只有到了这样的山水之间,才看得出人
心中的渺小和狭隘,也只有到了这样的山水之间,才学得会造化的大手笔,懂得把一切的
取舍看得明白,做得干净。”
小南微笑道:“你哪里有这么多的感慨?想通了?看开了?终于不再和自己过不去
了?”
  我愕然问她:“什么意思?”
她拍了拍我的脸,悠然道:“我知道你有心事,所以让你到这里来看看。人世更替,
和沧海桑田的变迁,相比之下,根本不值一提。只是人们自己看不开,把一切都看得比天
还大。你说,坐在这里看看天地,还有什么是装不下、看不开的?”
我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心中不由一阵说不出的感动。朋友就是这样,总是会在你最无
助的时候伸出手来,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感动。
  伸出手去,我握住小南的手,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在这种时刻,语言本来也显得太过苍白。
过了好一阵,我才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小南微笑道:“你昨天跑出去接电话,好久不回来,我就猜到肯定有什么事情。今天
看你接了电话后脸色不对,我就更确定了。”
  我说:“你还真够细心的。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小南说:“这回心情好多了?那和我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瞒她,就把两个朋友打电话给我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很奇怪,讲的时候
心里很平静,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情。昨天接电话后的伤心和今天接电话后的沉重感觉都变
得很淡,就像是散去的烟云。
  小南听完了,问我:“你相信吗?”
  我说:“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会骗我吗?”
小南说:“我没认为她们骗你,只是你就没想过,她们告诉你的就肯定是事实的真相
吗?一切没有任何证据,她们也只是道听途说,你怎么就能保证她们说的就是真的?”
我说:“我想她们两个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吧,毕竟这不是随口乱讲的事情。换了是
我,我也会先确认是真的,才能说出来。”
  小南说:“你用什么来确认?有没有证据?”
  我说:“我不相信会有空穴来风,总有引发的原因。”
小南摇摇头,说:“我不这么看。我觉得,是不是真的,不能靠你说的这些理由来推
断。误会在没被澄清之前,在人们的眼中和真相没有区别。”
我说:“那还有什么办法来验证?离得这么远,我也不可能证明它到底是个误会,还
是真相。”
小南叹了口气,说:“如果你爱他,就不会因为几个人的话而怀疑他。除非你自己找
到了证明的证据,否则,你的怀疑,难道就不是对他爱情的背叛吗?”
  我无语。因为我一时找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
回过头来想想,真是这样。我仅凭别人的一些话,就相信了别人口中关于他的一切,
却没有想过,说话的朋友,是不是就真正地了解了这件事的真相?她们出于朋友的责任感
对我讲出她们所听到的传言,但这些传言并没有一个确定无疑的证据,换句话说,仅仅是
关于他和另一个女人的传言而已。
  而传到我这儿,不知为何,在我脑子里居然就变得和事实几乎相距无几了。
我自问,难道我对他的信任就这么不堪一击吗?如果我真的相信他,我会不会毫不怀
疑地听了别人的话就认定了他的背叛?她们听到的是传言,我听到的也是传言,而传言的
真实版本,我现在没有办法得知;对于传言的当事人,我也并没有认真地去听听他的想
法。我甚至没有和他谈这件事,就几乎相信了传言的真实性,难道他在我心目中,就真的
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正如小南所说,我这种怀疑,就不算是我对我们之间感情的背叛吗?
  一时间头脑里豁然开朗,我对小南说:“你说得对。事实没弄清楚之前,我的确不应该
过于怀疑。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的办法,因为离得太远了,而且我还没有和他说过
这件事。”
  小南问我:“你对自己有没有自信?”
我说:“有,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的自信并不坚定。因为我觉得感情上的事情本来
就是千变万化的。”
小南说:“你应当自信。如果你对你们的感情、对你爱的人、对你自己自信,这件事
就很好处理了。因为我敢打赌,他不会为了别人放弃你的,这是我站在旁观者角度上的
看法,只要你和他在感情上沟通得好,没有人能插到你们之间来。”
  我说:“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沟通?”
  小南说:“把你对他的爱和想法说出来,让他明白,不好吗?”
  我说:“这个还要我再说吗?他应当很清楚我对他的感情。”
小南说:“他清楚和你表达是两回事,即使他清楚,你的表达还是会让他心里感动,
这有什么不好?”
  我说:“为什么要我表达?为什么他不表达?”
小南说:“这种事还要小心眼儿吗?谁表达有什么不同?如果真爱一个人,就不会有
你这么多的挑剔。”
我想了一会儿,笑道:“好吧,听你的。虽然我对你的全部看法有所保留,但你说得
对,在没彻底弄清事情的真相之前,我应当冷静客观地面对关于他的传言,也包括我对他
的感情。”
小南说:“你能这么想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个人觉得感情是很难做到冷静
客观,太冷静客观了也未必就是好事。”
我松了口气,对她说:“好了,不提这件事了。你看,这山水多美,我们坐在这里,
斤斤计较于这些他爱不爱我之类的事情,未免太浪费了吧。刚才我就想了,人们在这个世
界上生活,几千年来什么样的事情没发生过?对当事人而言,他所经历的感情也好、事件
也好,都是唯一的、重要的,他的悲欢离合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是实际上,这些也只是转
眼即逝的幻像,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世界还是世界。人们哭哭笑笑,分分合合,最后也
只是尘归尘、土归土。就像我们挖的墓,我们很难知道这位长眠的墓主生前有着怎样的生
活,即使是极少数见诸文献记载的,也只是个平面的描述。他的一切痛苦欢乐都无从寻
找,他的骨骸只是他曾经存活过的证明,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而我们呢?我们
最终又能留下多少东西?人们在自我折磨,而世界是超然的,不去管你用多么狭隘的眼光
来看待它。我们自己所谓的全部,其实只是很好笑的一厢情愿,倒不如眼前这些山水,因
为超然,所以美丽。”
小南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呵,所以说太上忘情嘛。只不过这理论说起来容易,做起
来就难啦。你我能忘情吗?更何况如果没有了情,人间的生活又有什么乐趣?我倒觉得,
悲欢离合对于当事人来说,是很宝贵的经历,用不着去忘记,因为人活着就是应当体会活
着的各种滋味,把握瞬间,即是永恒,至于是不是留得下痕迹,我倒并不在意。你看这眼
前的山水,能留得下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多少痕迹?包括我们挖出来的那些东西,你能从里
面提炼出多少情感信息?某个陶罐可能是工匠为他心爱的人所做,但在我们看来它和普通
的陶罐没什么区别,他在制作罐子时心中的爱意我们是无从体会了。某个埋着一男一女的
合葬墓,也许其中未必是恩爱夫妻,甚至有可能就不是夫妻,但是在没有物证的情况下,
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生前有什么样的感情纠葛?如果说看不到,就
说明它们没意义,那生活本身又有什么意义了呢?你走下山,还是要面对你现实的生活,
你不能看了山水就忘情到把一切都忘掉了吧?这个我肯定做不到。我只能说,尽量把握眼
前的一切,尽量做好眼前的一切,至于将来,是我所不能预料的,但我还是会抱着感情来
生活,只要不是盲目的感情就好。”
我说:“这个没错,我想忘情也并不是指忘掉所有的感情,只是不要执着于它们吧。
只要不执着,就会变得客观,这样处理起问题来也就会少很多偏激和错误。”
小南说:“对。所以说,有情与无情,不应当是那么简单的划分,其中还有很多微妙
之处。”
我说:“比如说,如果以有情的心来看本来无情的山水,那么山水在观看者的眼中也
就成了有情之物了吧,至少对于我们的个人体验来说。对了,昨天游栈道的时候心里一直
很激动,我就想写一首诗来抒发感情,只是后来杂念多了,就没有写成。刚才坐在这里看
山水,再和你聊天,我突然有了不同的感悟呢,所以想写的这首诗就一下子冒出来了,从
来文思都没这么快过。看来真是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比坐在家里搜索枯肠的感觉简直
不可同目而语。”
小南说:“哦?快把你的诗念给我听听。我觉得这个地方就是个能让人有诗兴的好地
方,要不然哪会有那么多的文人墨客来这里发感慨。你写了这首,也去刻在什么地方,来
他个千古留名,嘿嘿。”
我打了她一拳,说:“就我写的这个打油诗,刻上去千古留骂名去吧,挖苦人也要留
点面子嘛,过分。”
小南说:“快说快说,让我听听,是不是够千古留骂名的。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
万年,最怕的倒是无声无息的连个水花都不起呢。你要想千古留骂名,也需要本事的。”
我说:“既然如此,还是算了吧,我肯定是无声无息那种的,就干脆无声无息得
了。”
小南白了我一眼,说:“别写首诗就这么推三阻四地好不好,我做你的第一听众,你
幸福去吧。我一向很少听人读诗给我的,有人想读给我,还得看我的心情呢,你还在这
里卖乖。快点,不然不听了。”
我笑了,说:“好吧,我读给你听还不行吗?因为今天你开导我有功,就以此为谢
吧。不过,你可别又笑我。”
  小南正经收了笑容,说:“好,不笑,你读吧。”
我回头看向长江,把那些自昨天游栈道直到此时坐在此处一直在脑子里萦绕的诗句重
新整理了一下,念了出来。
  “山色空濛雨色凉,云栈修成附壁长。
   楼影高遥名赤甲,水声嘈急号瞿塘。
   行来悠然爱胜景,归去凭舟叹沧桑。
   不信造化无情物,天将山水做文章。”
小南很用心地听我读诗,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末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
“好。我喜欢最后一句不信造化无情物,天将山水做文章。说得好。”
被她正儿八经地夸奖,我反倒觉得脸上发热起来。我笑笑说:“你可别这么正经地夸
我呵,我受不了。打油诗而已,当不起你这么夸。”
  小南说:“等一会儿回去写下来吧,送给我。”
我说:“好吧,你能喜欢,我倒是很高兴。只是我的字不怎么样,你可千万别拿它当
书法作品给别人看呵。”
小南被我说得忍不住笑起来,说:“就算我说你那是书法作品,只怕也没人相信。你
就别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说着,我们两个站起来,打算回去了。小南指着那边山上的一幢楼说:“看到山上那
个酒店没有?晚上我们就去那儿聚餐,散伙饭一吃,明天就有一批人走了。想想这三个
月的时间,过得好快,我觉得好像没多久似的,就要结束了。”
我说:“是呵。咱们两个陪韩姐再住几天不也要走了。聚聚散散的,总觉得心里很不
是滋味,但是,总还是要走。其实我很舍不得这里,不知为什么。”
小南说:“是呵。还有我们那间鬼屋,现在想想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了。只是我们
走了,里面的那些鬼大概会高兴了,我们在这里打扰了它们那么久,终于可以还它们一个
清静了。”
听了小南的话,我心里一下子想到了“她”。很奇怪,我在心里一直觉得对“她”有
一种特殊的感觉,尽管知道人鬼殊途,但我却有些放不下“她”。我想,大概是因为我
体会过“她”的委屈和痛苦吧,我现在对此并不觉得怕,反倒有些怜悯。我们走了,这
个学校用不了多久也要拆了,到时候,她会去哪里呢?她孤单的魂魄,该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也泛起了一个想法。
  我想,在走之前,我应当找个时间再去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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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吗?
    我很好
    你好吗?
    我很好,你好吗?
※ 修改:·esther 於 02月17日19:28:24 修改本文·[FROM: 211.162.53.7]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211.162.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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