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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ensouII (kensou+kensou=kensouII), 信区: Marvel
标  题: 虾蛊第一章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7月16日11:23:14 星期六), 站内信件


  她说:你别挂,你养的那个东西现在只怕已经蜕了两次壳了,你再不处理,它就要害人了!


  她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养了个不该养的东西.......

  起因是这样的.我家早先住高楼,一切都好.后来搬到了这个一楼,却平白无故地闹起蜈
蚣来,经常爬得满地都是.当时也是多事,正好在市集上拣了一只虾回来,于是便养在罐子里
用蜈蚣喂.喂着几个月,也不知是蜈蚣产生了负作用还是什么的,那虾的样子长得越来越怪,
力气也变得好大,但却也有了灵性,和家里的人都很亲近,而且还能驱虫.由于其间有人出高
价要买,所以觉得奇货可居,再加上养久了也有了感情,也怕被别人弄走,所以也不愿外人知
道.

  但养的毕竟是个怪东西(又是毒虫喂出来的),心里多少有点惴惴不安,再加上人都好个
显摆,虽不可为外人道,但在网上胡侃一下还是可以的.于是我在灵异论坛上挂了个号叫‘时
间到了‘.

  发了几次有关怪虾的贴子,网上也有了好多网友,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是个蛊.我却总
是将信将疑,总觉得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成蛊,那还了得?那天下还不蛊成灾了?反正当时看来
又没害处,又能驱虫,于是也没管,只是这么养活着.后来它又蜕了一次壳,变成个长虫子似的
在家里到处乱爬,倒也可爱.无奈网上的朋友们强烈要求看照片,我一来是真的不太情愿将它
曝光,二来也确实是拍照片的中途总是莫名其妙地出些岔子,所以到了最后也没能弄出图来.
于是网上的兄弟们失去了耐性,开始破口大骂,有时骂得也很下作,我于是也没了兴致,干脆
潜水了.

  其后一个多月里,那虾又蜕了一次壳,这次是真叫蜕壳了,白肉肉的身子全从壳里爬了出
来,看着就像个大鳝鱼,只是没鳍没脚,光溜溜的,也没眼睛,但有两个小鼻孔在嘴巴上面,还
有两根半尺来长的肉须子,摆来摆去的.(那时也曾在网上发了一个贴子说这事,但不知为什
么一转眼就沉了.估计也没人看.)这时的它食量已经比蜕壳前大了两倍,几乎是半个我的饭
量,好在不挑嘴,剩饭就行.它消化得很快,每次喂食都眼看着它撑得像个气球,但最多两个小
时就消化了,而且最怪的是几乎没见它拉过什么屎尿(只是有一次看见地上一小团稀糊糊,估
计那次实在是吃多了).它的白肉也越来越结实,记得它刚蜕壳时摸着是还是蚕一样的软肉(
我都不敢多碰,怕捏破了),但只过了半个月左右就已紧得像根火腿肠了.我们全家都很高兴,
天天逗它玩.它也很喜欢跟人亲热,到了晚上还常会像蛇一样爬到床上抢枕头,像个娃娃似的
,真的很有趣.

  这一切本来都挺好的,但谁知麻烦接着来了......

  我有个哥们,叫林炳南,是和我同班的.由于他名字的谐音是‘淋病男‘,所以早期被简
称为‘花柳‘.但他死不认栽,为了这个绰号还打过两架,所以后来又被勉强称为标仔,即‘
中标‘的仔.虽然他也知道标仔的含义,但无奈众口一辞,连我也叫,所以只好认了,反正外人
听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他和我很铁,所以他求我帮忙我从没拒绝过.

  他是个广广,(我发现只有广广喜欢叫什么浩南,炳南什么的.)在本地无亲无戚,所以只
好住在‘狗栏‘里(即校宿舍,因脏乱低矮,且层层有栅,所以又称狗栏)

  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再配上他们那种陈年袜子当手绢的人物,再加上天热,自然是蛇虫
鼠蚁横行.

  其实那次本来也不是他要求我,他只是抱怨每天晚上都会被蚊子抬出去过夜,天亮了才
抬回来.

  而我,偏偏又是个多嘴多事的人......

  我说,这个不怕,我有个秘方,在我家是蛮灵的,但不知到你那儿管不管用.

  标仔在‘绝境‘中看到了一线生机,当然不肯放过.

  他当时的原话是:‘不管有没有用,先拿出来让我顶一阵子!‘

  第二天,我把‘怪怪‘(就是那不像虾的虾)坛子里的黑泥水倒了一小瓶,故作‘珍重‘
地交给了标仔,告诉他开了盖子放在床下就好了,但不要声张,也不要弄洒了.(现在想起来真
是欲哭无泪,如果当时我知道这点东西能捅出那种娄子来,打死我也不会借的,连说都不会说
.)

  第三天,我被标仔和他的那几个室友封为了偶像.

  据他们说,那瓶‘圣水‘打开后不到十分钟,他们的‘镇室之宝‘(一只象棋般大的肥蜘
蛛)就从天花板上栽了下来,那一晚上别说蚊子,连灯泡上打转的小蛾子都没有了!!

  他们软磨硬泡地要我告诉他们是哪儿弄的,我哪敢让这帮阎王知道,只说是路边摊上买
的,我的存货也不多了,要他们别声张.他们的那个大胖子室长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种‘宝
物‘本来就是见光抢光的,当然不能外传,但却硬逼着我再给他一瓶当封口费,标仔也跟着起
哄.我此时已经知道这胖子是个无赖了,但‘宝‘已露白,想掩也掩不住,只好下午又给了他
一瓶.

  第四天上午,标仔没来上课.

  标仔成绩虽不好,但却还算是个老实学生,早退就有,但还没跷过课.

  下午,教导处的两个老师(就体格而言活像两个打手),和一个警官凶神恶煞地将我带走
了.

  我吓坏了,我什么都没做啊,这是怎么了.

  我本以为会直接送监狱或派出所的,但好在他们只是带我去了教导处.

  标仔哭丧着脸站在教导主任的旁边,我惊惶失措地看着桌上的两个瓶子,一个是我给标
仔的,一个是我给死胖子的.

  我立即意识到是那‘圣水‘出疵漏了,本能地脱口而出道:‘是他们要的,和我没关系的
!‘

  那个死教导主任大吼一声:不是你给,他们怎么要得到?

  现在想来他这句算是什么屁话,但当时心慌嘴乱,只会反复说一句:是他们要的,我本来
是好心.

  教导主任又吼了几句,我根本没听清.后来那个警官见我有点傻了,就打了个圆场,然后
问我那水哪儿来的.我几乎就说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撒谎说是在路边买的.那警
官说,就你运气,我怎么没碰到?我的脑袋又混乱了,又回到那种反复说一句话的状态:‘是真
的,我真是在路边买的,我没骗你.‘那警官见我已吓傻了,就笑了笑,说:我量你小子也配不
出来,在哪条路买的.我心时登时一松,随口说是建设一路.那警官又问我还有没有,我说没有
了.这时狗日的‘花柳‘突然叫起来,说:‘他说他还有的,是他的家传秘方!‘

  没人可以想像我当时的心情,我只想掐死他,活活地....

  那教导主任又吼了起来:‘你还有多少?统统交出来,留着害人哪?啊?‘我一边咬着牙,
一边低着头如拔浪鼓般摇着.主任又对那警官说,要不要到他家搜一下.....

  这条老狗!!我恨得身上都凉了....

  好在那警官大咧咧的,他说:‘搜什么,还怕他藏着吗?把那事告诉他,只怕他丢还丢不及
呢.‘

  那老狗又冲着‘花柳‘狂吠了一声,花柳便开始断断断续续地说起来......

  原来,事情是坏在那死胖子身上.

  这是一头极具经济头脑的死猪,这种猪见到任何东西都会和钱挂上钩的.

  他逼我多给他的那瓶水,本就是要用来勾兑卖钱的.

  可恨的是他们猪窝里的其它穷疯了的猪也疯狂地支持这一观点.倒是花柳觉得不妥,不
肯答应,但以他在猪窝里的地位,没人听他的.

  于是开始勾兑,那死胖子亲自动手,另两个帮着拿瓶子和水.勾兑当中,有点沾手沾脚是
免不了的,那胖子更是将手指插到瓶里想把那点渣子都抠出来.

  晚上,参与勾兑的三个人手脚都开始发痒,胖子的手肿了.但这帮猪仔以为是过敏没去管
它.所以第二天凌晨四点钟被送去武警医院时,他们的手都已变黑了,死胖子更是连肩膀都黑
了.

  一进急诊室,医生就说这是中了剧毒,然后就打抗生素,并用止血带扎关节,切口子放血.
但据花柳说那根本扎不住,黑的还是照样向上漫,一连切了四五个十字口,有一个甚至在静脉
上,但却一滴血都放不出来.且切口处有一股怪味,虽然不难闻,但闻多了会头晕.医生说这样
看不截肢是来不及了.但由于胖子他们都是外地来的,本地没亲戚,所以没人签字,直等到校
方的人赶到才签字做手术,于是又担搁了个把小时.

  结果是胖子的两个死党一个断双手(齐小臂截的),一个连肩断双臂和一只脚,总之都废
了.

  只有胖子完好无缺,因为他根本连手术室都不必进了.......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人整个地往下沉,神智都迷糊了,也说不上是怕还是后悔,只知道手
脚在哆嗦,全身都软了.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回家的,我只知道妈像疯了似的打我,我也不知道疼,就站在那儿
让她这么打着.

  后来爸回来了,听说了这事,脸色铁青.但他没打我,只是默默地抽烟,抽了一晚上.

  末了,他站起身来说:这事不赖我们,记住了,娃说得没错,就是街边买的,咬死了,就是街
边买的!!

  之后那两个多月便如地狱一般,死猪和那两残废的家人从外地赶过来找我家和花柳拚命
.

  原因是:那水是花柳弄来的,是我原产的.

  被愤怒和悲哀击溃的人,智力原本就不如一只受伤的狮子.

  结局是花柳被死伤者的家属们合力弄进了医院,我们家被闹了N次,砸了三次,被警方搜
了两次(好在我爸机灵,贵重什物都藏在奶奶家了,家里只有粗笨结实的大家俱,饶是这样,到
后来那家俱也不能用了.)

  风雨中,我们家的三个人表现出异常的团结和勇敢,直到最后在法庭上我们都是那句话:
‘我们没害人,也不知道那水有那么毒,全是他们自己要弄的.‘

  人哪,有时候真的只有在危机中才能成长的,如果没有这事,我只怕永远都是个嘻嘻哈哈
的毛孩子....

  但现在我却懂得了利用胖子贪图药水,勾兑闯祸的事实来挑动他们内讧.....

  本来,这种事是没完没了的,但幸亏花柳家似乎还有点势力,当花柳被弄进医院之后,他
们家的人马也出动了,和那三家死伤者的家属干起仗来. 由于刚开始那祸水毕竟是经由花柳
的手带进寝室的,也是他主动带人来找我要水的(要不胖子他们根本不认识我),而且全寝室
的人也只有花柳一人躲过此劫.....

  人性都是这样的,自己的儿子挂了,就巴不得别人的儿子也挂,大家可以分担痛苦,同病
相怜,但遗憾的是这个本来最该死的花柳却偏偏还生龙活虎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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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人都在那条窄巷里奔跑,追赶他们。“这边跑,从那里包抄。”我

们叫着,另外那群人现在离得不远了,因此我们喊:“快快,他们跑不了啦。”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61.145.131.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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