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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kensouII (kensou+kensou=kensouII), 信区: Marvel
标  题: 虾蛊第五章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7月16日11:24:58 星期六), 站内信件


  豪华摩托,疼爱如珍宝.

  但摩托却是一种很‘鸡肋‘的交通工具.

  虽然大却又不足以专门修一个车库来停放.

  虽然小却又没法天天扛到家里去停在凉台上.

  所以只好和一群穷酸的破自行车一起停在楼下车棚里.

  但那摩托毕竟是鹤立鸡群,所以不但独霸了半个车棚,而且在月白风清的夜晚,还常常会
有一个‘死士‘在一旁护卫.

  就是那条军犬.

  英狗末路,沦落如此... ...

  但虎落平阳,却仍然是虎.

  自打那狗看守车棚以后,晚上就再没人敢偷车了.

  因为那狗有一股子很凌厉的杀气,虽然被锁住,咬不到摩托车范围以外的东西,但只要它
冲出来,扯着铁链子那一阵狂吼,也足够令贼人胆落了.

  这也是那摩托可以独霸半个车棚的原因.

  谁也不愿在取车时离那狗太近.

  但即使这样,还是常常有人被那狗撵得不敢取车....

  我要做的,就是在夜色的掩护下,用一个石头去砸它的头.

  月黑风高,怪枭夜啼.

  虽不是好风景,但却是好时候.

  我战战兢兢地摸到车棚边,怀里的怪怪好奇地探出它的大头...

  老爸站在楼栋外有意无意地给我放哨.

  我干这种事居然还能得到老爸的默许,这是起初意料不到的.

  他也被那狗从车棚里撵出来过.....

  嘿嘿,这老家伙,和我一样也不是‘好鸟‘.

  但真的进到车棚里去时,我却笑不出来了.

  半夜一点钟的车棚是很可怕的,黑漆抹乌的一片.....

  为了怕被人发现,我又不敢打手电,只敢在那儿摸着走.

  黑暗之中,隐藏着那只半人高‘巨兽‘......

  老爸在外边轻声说了一句:够远了,别再往前走了.

  我懂他的意思,再往前走就是那狗的地盘了,我可不想真被它咬到.

  我蹲在地上,敲了敲旁边的自行车,这也是老爸教的,他说只要一有动静那狗就

  能觉察出来,并不用真的靠近它.

  果然,当我敲第二下时,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两盏绿莹莹的小灯.

  怪兽已被惊醒了....

  我开始发怵了.

  伴随着呼噜噜的低吼声,那两盏灯死死地盯着我,一点点地向我靠近.....

  我只觉得手心在出汗,身上在发冷....

  但我还是将那石头有气无力地扔了出去.

  当然,没打着.

  可那石头却明显地激怒了那两盏灯,它的呼噜声变得越来越大.....

  天知道这鬼东西的链子有多长,万一.....

  不好,我得赶紧走....

  我刚刚站起身,就看见那两盏‘灯‘呼拉一声,夹着一鼓子骚风疾窜上来!

  我吓得大叫,抱着怪怪拚命向回跑,但却没见那‘灯‘追上来,也没听见它叫.

  但我也不敢停,直到在车棚门口和老爸撞了个满怀.

  我的脸都吓白了.

  老爸也吓得够呛,他拉着我上上下下地检查,看咬到哪儿了.

  我说没有咬到,但他像没听见似的.

  过了一会儿,我俩才缓过神来.

  老爸说:再不能这么干了,这太危险了.

  我一边点头,一边纳闷: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怪怪竟不管用了?难道那悦宾楼的事

  其实和我没关系?

  做贼不成,我和老爸满腹郁闷地回到家里.

  怪怪蜷在我怀里,流着口水,居然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楼下车棚里炸开了锅....

  第二天清早,楼下车棚里炸开了锅....

  人山人海地围着.

  我和老爸满腹鬼胎地混在人堆里看.

  那狗死了.

  上半截干成了枯柴,碎成了三四块,但两条后腿却还是完好的.

  围观的人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是中了毒,有的说是生了怪病.....

  还有的说是闹鬼....

  三楼那款爷坐在死狗旁边,痴痴呆呆的....

  我第一次感到了深重的罪恶感(虽然他平时有点嚣张,总是牛哄哄的.)......

  但他和胖子,朱娟他们不同.....

  这件事,是我故意找上他的.

  加上那条银龙鱼,我和怪怪欠了他两条命.

  老爸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原本和我一样以为昨晚的行动失败了,却没想到把狗弄成了那样.

  我说:老爸,要不咱们悄悄地赔他点钱吧.

  老爸说:赔得起吗?

  我们赔不起,像这种纯血的黑背一条最少得三四千块,还只是小崽子.

  更别提精神赔偿了,那种心理上的伤害原本就不是元角分所能计算的.

  但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偷偷地塞了1000元钱在三楼的门缝里.

  这个完全是自我安慰,我们都知道那款爷不缺这点钱,但这么做,我们心里能好受点.

  希望他节哀顺便.....

  狗虽然死了,实验也可算是完成了.

  但我和老爸对怪怪那种无形无影的秒杀技却仍然一无所知.

  因为我们根本就想不通,怪怪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的.

  那晚‘作案‘时,它一直乖乖地趴在我怀里,几乎没动过.

  回到家后,它睡得和死猪一般,后来还是我把它放回窝里去的.

  再说门窗也是关好的,它也不太可能会在半夜溜出去.

  照说它是没有机会做这事的.

  但那狗却偏偏死了,还死得那么有创意.....

  真是奇了怪了....

  这件事不弄清楚,我和老爸心里都不踏实.

  于是我们计划买一只会咬人的甲鱼或乌梢蛇之类的来做实验.

  但甲鱼还没买到,劫数却先到了.

  那是个星期三,老爸老妈一早就出门上班了.

  我如往常一样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这时听见怪怪在厨房里大声怪叫.

  我起先以为它又溜到米缸里出不来了,也懒得管,反正撑死它小王八蛋活该,我还想睡…


  可谁知它越叫越急,越叫越尖,像他妈鬼嚎似的,搞得我心烦意乱,睡也睡不着了.

  我只好恨恨地起床,过去看看这小混蛋怎么回事.

  我来到厨房,却发现怪怪正用大头顶着米缸使劲地推,一边推一边叫.

  它一看见到我来了,就冲着我乱摆须子,还用大头使劲蹭我的腿.

  我开始还以为它想把米缸推倒吃里面的米,就随手把它抱了起来,又抓了一把米喂它.

  可谁知平日如饿鬼投胎的怪怪这次却连闻都不闻一下,只是又吵又闹地要用大头去撞那
米缸.

  我虽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和这个米缸较劲,但是还是帮它把米缸搬开了.

  在米缸搬开的那一刹那,我不知怎的觉得身上一阵冷,人也打了个哆嗦,差点连米缸都摔
了.

  再看那米缸底下的水泥瓷砖,竟然出现了一个破洞.

  一个三寸多宽的洞,黑乎乎的不见底,好像很深.

  洞里面有很轻的滋滋声,像漏煤气似的.

  这时,一直吵吵闹闹的怪怪突然不叫了.....

  我随手拿起一根筷子,向那洞里捅下去.

  结果只捅了三分之二就卡住了,但右部却似乎还有空余之处.

  看来这洞还是个弯曲型的.

  我突发奇想,决定来招狠的.

  我要用洗衣机的导管接上水龙头往那洞里面灌,看看水能从哪儿冒出来.....

  可当我找来导管准备开灌的时候,却发现怪怪已经钻到那洞里去了.

  它的半截身子露在外面拚命地挣扎着,好像是被卡住了.

  我急忙丢开水管上去帮着它拔.

  但这小王八蛋的身上滑溜得很,根本抓不住(也不敢使劲抓,怕抓伤了).

  好在怪怪聪明,它可能是感觉到了我在拔它,于是立即地用它的尾巴紧紧地缠住了我的
手.

  缠得那么紧,我都不知道它竟有这么大的劲......

  于是,我绞着它的尾巴如同拔萝卜一般地用力拔着....

  怪怪的身体剧烈地扭曲着似乎很难受....

  我拔得满头是汗,但在洞的另一头却似乎有个东西在和我对着拔,劲也不比我小.

  拔了一会儿,我发现怪怪似乎有点扛不住了,它的挣扎越来越弱,尾巴也渐渐地从我手上
松散下来了....

  我见状心里一急,也不知道哪来的蛮力,突然把牙一咬,双手揪住怪怪狠命往后一拖!

  就听见那洞里很清晰地咔吧一声,好像是个什么东西被拗断了.

  紧接着,那股与我对抗的力量明显地减弱了.

  我乘机双脚蹬地,两手拽紧,整个人向后囫囵个地一仰…....

  ‘噗‘的一声,怪怪连带着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被我一古脑地拖了出来!

  看着那黑乎乎的玩艺,我惊呆了……

  这是一个极其恶心的东西,就像块烂肉皮,又肥又大的,形状像是个拉长了的钝五角星.

  它背上有个很大的吸盘,烂烘烘地拱在外面,不停地蠕动,让人一看就浑身不舒服,吸盘
边上还有一只黑爪子似的东西,有三四寸长,但好象被折断了,耷拉在一边.

  这东西十分凶狠,它如塑胶袋般地死死缠裹在怪怪头上,身体一收一缩地不断勒紧,丝毫
不肯放松,明显是想把怪怪活活闷死!!

  我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恶心了,慌忙抓住那块烂肉,拚命地撕扯,想把它从怪怪头上拽下
来.

  但那烂肉却十分顽固,力气也大,它牢牢地勒着怪怪的头,死也不松.

  情急之中,我一把揪住它那只断折的黑爪子发疯似地乱扯.......

  这招居然够狠,不一会儿,那只黑爪子竟被我活生生地硬拽了下来,附带着还从它身体里
撕下了一长条肌腱似的肉....

  那烂肉受了重创,一下子松了劲,从怪怪的头上掉了下来,缩成了一团.

  我急忙把怪怪抱起来,同时用脚狂踩那块烂肉.

  但那烂肉却极其结实,有如工业橡胶一般怎么踩都踩不烂,我后来甚至是一只脚在它身
上跳着踩都不行......

  结果踩了好半天,那烂肉除了挤出一滩黄水外,安然无恙,倒是把我整出了一身臭汗....
...

  最后无奈,只好用个大脸盆扣着它,然后坐在上面镇着.

  直到这时我才缓过神来看怪怪……

  只见它的大半个脑袋都被那烂肉腐蚀了......

  原本光溜溜,圆滚滚的大头现在却满是溃烂的创口,流着黄脓......

  两根须须也烂掉了,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老子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惊魂未定的怪怪躲在我怀里,企图将破破烂烂的大头藏在我内衣里,结果蹭得我胸前,脖
子上都是巨恶心的黄浆子.........

  我心里那叫一个疼,那叫一个恨~~~~~~~

  我日你妈的烂肉,老子叫你咬.........

  暴怒中,我一脚踢飞脸盆,跳上去又是一通猛踩......

  狗日的,怎么踩都不解恨......

  中午老妈回来了,我还在那儿踩,不过已经是间歇式的了.

  毕竟,出气也是一种体力活......

  老妈刚开始还以为那是块烂轮胎,后来听我一说,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也踩累了,就又用脸盆扣着它,然后问老妈该怎么办.

  老妈是个极其护家的人,她虽不太喜欢怪怪,但心里却一直认为它也是我们家的财产之
一.

  那烂肉把‘财产‘破坏成这样,她心里也是恨的.

  于是她出了一个馊点子..........

  她说,用火烧,烧死这个鬼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好点子虽然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但馊点子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
在你发现它馊之前,它像极了一个好点子.

  所以我当时就欢呼起来....

  妙啊!!为什么我踩了那么半天,都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于是我们恨恨地拧开煤气灶,将火开到最大,然后由老妈动手,用一个火钳将那烂肉夹到
火上去烤......

  而我则抱着怪怪站在一旁极其痛快地欣赏.

  本来,这应该是个大快人心的场面,但遗憾的是,这个点子的馊味渐渐地透出来了......
.....

  那烂肉竟然根本不怕烧烤,反而在火上舒服地扭动起来!

  而它背上那道被我撕开的致命伤竟也开始一缩一缩地收拢了......

  我和老妈正在诧异,不料那烂肉突然使劲一翻从火钳上挣脱,整个地压在炉口上......

  炉火被捂灭了,刺鼻的煤气味冲了出来.

  老妈下意识地伸手去关煤气阀......

  就在她伸手摸到阀门的那一刹那,烂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动作从炉口上跳了起来,扑到
她手上.

  我和老妈同时尖叫起来.

  老妈拚命地将手一甩,把那烂肉‘叭唧‘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那烂肉乘机缩成一团,就地一滚,正好滚进那个地洞里去了.

  我急如惊雷的一个大脚居然没有踩中它......

  老妈惊惶之余发现手上除了一滩黄浆之外,还多了一块红的又疼又痒......

  她慌忙打开水龙头使劲冲洗,黄浆虽然冲掉了,但那块红的却怎么也洗不掉……

  我把怪怪放在灶台上,转身去给老妈找药.

  等我回来时,却发现老妈已经软瘫瘫地坐在了地上,疼得直叫唤,手上的红色这么一会儿
功夫已经窜到了腕子上.

  我心中猛然一惊,想到了胖子他们......

  我又抓狂了......

  我发疯似地将我们家的各种药材,从紫水到云南白药,大杂烩似地倒在老妈手上使劲抹.


  结果没一个管用,那红色照样向上漫,且越来越痛,连老妈的神智都有点模糊了,不停地
叫着:用红花油啊,用红花油涂了就好了.

  可其实红花油一直在用,而且都已经倒了大半瓶了,一点用也没有.

  我心里一凉,如同塞了块冰砖......

  难道是报应?

  胖子他们讨债来了?

  或是朱娟......

  狗日的,和我妈没关系,有种冲老子来啊……

  整我妈算什么本事……

  说来惭愧,堂堂一大老爷们儿竟然‘哇‘的一声像个白傻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老妈看见我哭,刚开始还想安慰我,但后来不知怎的也跟着哭了起来.

  我一边哭一边抱着我妈,想把她抱起来,但那一哭又岔了气,又怎么都抱不起来,结果两
个人抱在一起哭得一团糟.

  过了一会儿,我这儿正哭,老妈却突然‘咦‘了一声,说:唉,这个怎么不疼了?

  我正哭得欢,没太注意.

  她又说了两遍,我这才低头去看......

  奇迹发生了.

  老妈的手上那块红色居然魔术般地消失了!

  我简直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但那红色却是千真万确地没有了.

  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就像一场恶梦一般,气势汹汹地来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老妈和我愣了半晌,然后爆发出一阵欢叫,接着在厨房里乱蹦…...

  欢叫声中,怪怪哆嗦着从灶台上溜了下来, 溃烂的大头上又多了一块不断扩大的红色..
....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在堆杂物的小阁楼上找到了它.

  那红色已经扩散到它脖子上了.

  它疼得混身发抖,连爬都不能爬了,只能像条死鱼般地躺在那里.

  我将它抱出来,放在沙发上,它用那只小黑眼看着我,发出哀哀的叫声......

  我的心如同被撕开了一样.

  我知道它想我救它.

  可是我没辙啊,真的没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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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们能不知不觉地包围他们,”另一个说,“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活

捉了。他们没有很多人。”

  我们一阵一阵地移动,踮着脚、屏着气,每隔几秒钟,我们就交换一下晶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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