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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es (忘了有没有人祝福我), 信区: Marvel
标  题: 《春琴抄》·3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7月24日22:14:57 星期天), 站内信件

  21、“你要到哪里去找《广陵散》?”老殷听到风声,过来问我。
   “去西晋,嵇康最后一次演奏《广陵散》是在临刑前,我去把它记下来!”
   老殷听了面色一沉,“你这是在找死,你已经失去了自由的心,你在这个朝
代已经有所牵绊,再回到过去你会神魂俱灭!”
   “那还有什么办法?”
   “我去!”老殷拍了拍胸脯。
   “老殷,你可懂音律?”
   “不懂!”他坚定的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把乐谱写下来?”
   他的脸泛上一层黑气,似乎终于有了一件他力所不能及的事,让他非常受打
击。

   我穿梭着时间回到了过去。
   到了西晋的时候嵇康正坐在高台上抚琴,旁边摆了一个木桩,那是断头台。
   我在他旁边坐定,心里痛得难受,以前在时空中穿梭的时候我就像是一条在
水里游泳的鱼一样快活。
   可是现在,我的心在不停的抽痛着。
   嵇康宽袍大袖,头发高高的挽了一个髻,长长的美髯随风飘扬。
   来看他行刑的人很多,围了很大一圈,这样的阵势让我想起了我死的时候,
也是一样的声势。

   只见嵇康微微一笑,引宫按商,开始弹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想到《广陵散》会是那样的曲子,他甫一弹起,只觉是一条小溪
,汩汩而流,过了一会儿就像是波涛洪水,纷乱的琴声铺天盖地的淹了过来。
   我强自集中的灵魂简直要被他的琴音震碎。
   只见他双手灵动,十指纷乱,似乎一瞬间长了七八只手出来,那琴音如风云
际会,如两军对垒,气势恢宏,似乎如兵戈铁马,如刀风箭雨,又如千百个勇士在
呐喊呼啸,不是寻常的曲子能及。
  不愧是乱世魔音,这样宏大的曲子也只配在这样纷乱的朝代才能产生。
  里面似乎有命运的捉弄,有沧海桑田的变幻,有人生的无奈,是恢宏的,壮丽
的人生的咏叹调。
  这,就是《广陵散》。

  不知过了多久,我方回过神来,只见嵇康站了起来,叹声道:“《广陵散》就
此绝矣!”
  接着刽子手割断了他的头发,准备行刑了。
  我还想凑过去问他有关演奏方面的事,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又是在北宋,头痛欲裂,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急忙找到笔就开始写记住的一点点《广陵散》的韵律


  “你真是不要命了!”老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怎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你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他黯然神伤。
  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下次再去一定要想办法问问嵇康演奏的要诀。
  老殷面色悲哀,“你的灵魂在西晋被琴音震碎,所以又回到了这里,可是我不
敢保证你下次去是否还能活着回来!”
   “老殷,我本来就死了啊!”我笑着指着他,在昏暗的烛光下,我的手竟有
一只变得透明。
  我急忙缩回手,别过脸不敢看他。
  “这样也无所谓吗?”老殷的眼光是何等的毒辣。
  我摇了摇头,为了夏洛,这算什么?我本来已经死了,就算永远在这个世界上
消失也没有什么,只要夏洛能够开心的活下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他叹了一口气走了,黯然消失在黑夜中。
  我急忙继续趴下来写我的乐谱。
  边写边笑,这个老殷,还会吟将来的诗呢。
  22、然而,我把《广陵散》想象得太简单了。
   夏洛按照我写的那一点点东西根本就无法弹出像样的乐章。
   于是我又第二次,第三次的去西晋,但是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往往嵇康演
奏到了一半我就已经粉碎了。
   最后,连夏洛都发现我的变化,“你怎么了?肌肤像透明了一样!”
  “我在用美白的面霜!”我笑嘻嘻的回答她。
  “效果不错啊!”夏洛拍着手,“哪天给我也弄一瓶!”
  “好!”我不敢告诉她,我可能就要消失了,再也不能陪着她了。
  最可怕的是,《广陵散》只写出了一半的乐谱,还远远没有完成,可是我就要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要是这样消失了倒不要紧,可是夏洛怎么办?她与那个山下羊的比赛怎么办


  “老殷!”我握住老殷的手,正巧他今天有事过来找我,我有好多的话要对他
说。
  “你说吧!”老殷望着我,大概他也知道我想要和他说什么,毕竟我们已经有
了千百年的交情。
  “老殷!”我望着他黑黑的长长的脸庞,第一次觉得它顺眼起来,“谢谢你陪
我这么多年!你看,你看我是一只多么没有用的鬼。”我说着又要哭了,“多么的
自不量力,我居然想要抄了《广陵散》的乐谱回来,结果弄得自己变成这样!”我
紧紧握着老殷的手,“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和夏洛了!我不知道这半吊子的乐谱
能不能赢了那个山下羊!可是答应我一件事,老殷!”
  “什么事!”老殷的面色阴沉。
  “帮我照顾好夏洛!”我说着声音颤抖起来,“她从小就那么可怜,长大了还
被世人看不起,现在我又无法帮她,希望我消失了以后你能够照顾她,就算……”
我小心的说,“就算她真的输了,你也要帮她找一个好的来生,最好是个富裕的人
家!”
  “如果有完整的《广陵散》乐谱你还会不会消失?”老殷问我。
  “如果我不去西晋,照照月光养养,大概再飘荡个百十年都不成问题!”我苦
笑了一下,可是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完整的《广陵散》?除非嵇康在世。
  老殷那张黑黑的丑脸却笑了一下,塞了一本书在我的手中。
  我借着月光,颤抖着打开了那卷成一卷的草纸,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广陵散”


  我的嘴张得足以塞下一只西瓜,不可思议的望着老殷。
   我不敢相信,急忙翻了一下手中的乐谱,没错没错,里面像是蝌蚪文一样的
字,详细的标注了曲子的韵律,比我写的那些不知要详尽和深奥了多少倍。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简直是对老殷奉若神明了。
  “呵呵!”老殷鬼笑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嵇康说的最后一句话?”
  “广陵散从此绝矣!”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那就是说这乐谱在他行刑前不是被他毁了就是被人偷了
!”老殷笑着说,“当然被他自己毁了的可能性最大,我就跑到他尚未入监的时候
,从火盆里面捞出了这本《广陵散》!”
  我听得目瞪口呆,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老殷,你太厉害了!”我又冲了过去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叫着躲开了


  我和夏洛,终于有救了。

   23、拿到琴谱夏洛开始日夜操练起来。
   《广陵散》是非常深奥的曲子,夏洛的年纪太轻,驾驭起来十分费劲。
   可是这样的琴谱对于任何一个琴师来说都不啻于毒药,只要一沾就不会放手
,夏洛当然也不例外。
   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身子依旧虚弱,不眠不休的弹着琴。
   七天里琴弦不知断了多少根,终于有一天,琴弦没有断,夏洛终于弹出了完
整的《广陵散》。
   虽然没有嵇康弹得那样波澜壮阔,可是也足以令人心惊。
   “我学会了,我终于能弹它了!”夏洛说完哭了起来,我才发现她的手上全
是斑斑的血迹,她原本青青的发角也因为牢狱之灾和多日的辛劳泛出了灰白的颜色

   一夜之间白了少年头。
   我不忍心再看她,急忙对她说,“歇歇吧,还有七天,你一定能赢的!”
   果然没有错,只有《广陵散》这样的曲子才能让夏洛扭转劣势,我似乎已经
看到了未来的鸟语花香,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一起弹琴赏月,一起看花开花落。


   剩下的七天里,夏洛在乐坊里不停的演奏着《广陵散》。
   弹到第三天的时候,厨子做的饭菜没有吃了。
   余音绕梁,三日不识肉味。
   弹到第五天的时候,里面的乐师还有小厮都迷迷糊糊的了。
   天籁之音,令人魂不守舍。
   弹到第七天的时候,已经有一批一批的乐师和舞妓要求告老还乡,还有人看
破红尘出家去了。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夏洛勉强的下了床,有人伺候她梳洗一番,给她穿上了
好几层的华丽的朝服。
   在远处的皇宫里,数不清的美食被端上了餐桌,大臣全都被请来听曲子,已
经有舞妓表演起了歌舞。
  传说中西蜀最豪华的夜宴正在百年之后重演。
   席间有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男人,抱着圆圆的胡琴,在弹奏着哀伤的曲子。
仿佛这繁华盛景都不关他的事。
   最后的一搏已经开始了。
  24、夏洛穿着金色的衣服沿着长长的回廊和石阶往宴会上走去。
   我拉着她的手,一直陪她,她的手冰冷冰冷,这条路也似乎没有尽头。
   身后有宫女为她捧着那副寄托了我们的欢笑与眼泪,幸福与痛苦的春琴。
   “夏洛,要是胜了你会要什么?”
   “要庶民的身份!”这是她一直渴望的。
   “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玩!”
   “是啊,是啊!”夏洛朝我笑了一下,“到时候我们就开个馒头店!”
   我听了笑了起来,“我做馒头,你负责吆喝!”
   “我的吆喝声一定是最好听的!”夏洛说着吐了一下舌头,“就是不知道鬼
做的馒头会不会有人买。”
   “不要紧!”我又笑了一下,“可以卖给老殷,让他去批发,都卖给那些冥
府的饿鬼也好!”

   说说笑笑中,前面就是一片灯火通明,像是把天上的繁星都搬到了地上。
   “快到了,我可能不能陪你了!”在那样金碧辉煌的宫殿,我这样的鬼根本
就无法进去。
   “我们拉勾,你要等我出来!”夏洛伸出了细细的尾指。
   “不要拉勾了!”我见了面色一红,“我何尝食过言?”
   “那我进去了!”夏洛说着回头看了我一眼,在宫女的陪伴下往前走去。
   两边的宫女提着花灯站成两列,把庭院照得灯火通明。
   夏洛像是蹬着彩霞的仙子,在灯光中越走越远。

   我忽然舍不得她,急忙跟在她后面,离她近一些也是好的。
   再往前走去,有两个太监拉开了两扇朱漆的大门。
   大门里面全是一片金色,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火烛的光,金子的光,玉佩,
上好的食器泛出的光泽,像是把这时间的最美丽的光都汇入这门中。
   “你知道吗?”夏洛突然回头看着我凄美的笑了一下,“当初我要嫁俨公子
,全是因为他长得像你!”
   她说完这句就走了进去,大门关上,夏洛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光的海洋中。

   只余我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庭院中,反复咀嚼着她刚刚说的话。
   外面桂花的香气随着夜色流动,一种无奈的悲哀却充满了我的心头。
   这又怎么样?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我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感到欲哭无泪
,感到我这个一向自由的鬼也受到命运的捉弄。

  25、琴音慢慢的从门缝中流淌出来,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那个山下羊弹的。

   这人弹琴的可贵之处就是完全没有章法,好像在他的手中,琴就是他的心,
心就是他的琴,想到哪里就弹到哪里。
   估计连琴谱都没有一本,可是就是因为兴之所至,反而往往有惊人之音。
   就是这个特点让那些循规蹈矩的琴师们一一败倒在他的琴弦下吧。
   他的琴声里完全肆虐着他的情感,这人是在用自己的心在弹琴。
   我知道夏洛一定会赢了,因为夏洛,那个娇小的少女,完全是用自己的生命
在弹琴。
   生命是壮丽的,心是美好的,但是美好比壮丽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过了能有一柱香的功夫,琴音方始渐低,接着是一片赞许之声。

   我站在庭院中,心潮澎湃,因为我知道,夏洛就要弹《广陵散》了。
   果然,小溪一般的琴音流淌了起来,现在是涓涓细流,可是我知道一会儿便
是波涛汹涌,这整个宫殿里的人都会被《广陵散》那恢宏的气势淹没。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背后有一丝凉意,我知道有鬼过来了。
   当然,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老殷来了,他怎么会错过这样的音乐的饕餮盛宴

   “老殷,快听!”我急忙说,“你还没有听过完整的《广陵散》吧?”
   然而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完全不似老殷那般浑厚,“谁是老
殷?”

   我被这声音惊呆了,急忙回头一看。
   我的身后站着一个穿了白色衣服的人,一张脸也是阴惨惨的白色,方方的像
是一张面板。
   他穿着白色的衣服,拿着一只白色的哭丧棒,正一跳一跳的向我走来。
   是白无常。

   我记得老殷说过,白无常是专门领了新死的鬼投胎的,难道我大限将至?
   我望了望身后的大门,这次真的食言了,不能等夏洛出来,不过能够这样我
已经满足了。
  我伸出手给他,“你带我走吧!”
   “谁带你走?”白无常尖声说,“你不知死了多少年,你这样的应该由黑无
常负责!”
   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愣住:“我是带歌妓夏洛的,她今天该去鬼门关报到了
!”
   我的耳边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是的,是的,我早就该发现了。
   应该从夏洛生了白发的时候就该知道的。
   她那样娇小,在监狱里苦挨了两个月,《广陵散》不是一般人能弹,她却弹
了足足十几天,不眠不休,呕心沥血。
   她能走到这里已经算是奇迹。

   白无常说着就拿着哭丧棒要往前走去,彼时的大门里,《广陵散》的乐章像
是洪水一样倾泻出来,我的夏洛,我可以想到,她在用生命在演奏,这个时候怎么
能令她停止?
   我往前垮了一步,挡在了白无常面前。
   “你这野鬼,要妨碍我公务?”白无常指着我叫道。
  我点了点头,“不错!”
  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打过架,就算打架也是打嘴架
,站在高台上与别的政客口沫横飞的对骂。
   我想了想自己活着的时候的荒唐事,笑了一下。
   我是多么荒唐的一个人啊,人生真正的战斗要到死了以后才开始。

   白无常愣住了,他的眼前,这个少年的鬼风度翩翩,正站在花阶前向他微笑
着,完全不似有一丝劣气。
   而他们的身旁,琴音萦绕,一个少女,在用她的生命弹着琴。


  26、“还不快快让开?”他挥舞着哭丧棒就朝我打了过来,力道很小,大概只
是想吓唬我一下。
   我一闪身躲了过去,我的速度还是很惊人的。
  “你真是不是好歹!”他接着又是一击,这次比上次力道狠了许多。
  那哭丧棒上带着的阴风拂过我的脸,刀割一般疼痛。
  “这次看你往哪里躲?”就在我无处闪避的时候,手里凭空多了一样东西。
  我急忙抄起它隔了一下头顶就要落下的重击。
  兵刃相交,在夜色中溅起火花。
  白无常一愣,似乎很惊讶于我手上的东西。
  我仔细一看,是一根黑色的哭丧办。是老殷!他果然来了,他无法出面帮我,
只能把兵刃借我用。

  “放马过来吧!”我立时来了勇气,伸出手中的哭丧棒一指。
  微风带动我的发丝飞扬,耳边琴音不绝,夏洛的琴音里正有兵戈之气。
  来吧,来吧,我笑了起来。
  夏洛,如果命运注定让我们面对死亡的话,就让我们一同在死神的刀尖上舞蹈
吧!

  琴声里有两军对垒,有石破天惊,我和白无常在外面也打做一团。像是青色和
白色的两朵云交织在一起。
  我反正也不想活了,在琴音的伴随下,一击一击,完全没有守势。
  白无常也被我搏命的样子吓到了,他只是执行公务,没有想到遇到我这个拼命
三郎。
  可是我还是挨了几下重击。
  我渐渐的有些没有力气了。
  白无常似乎看出我的弱点,我只擅于逃跑,不擅于攻击,他想拖延我,直到我
体力耗尽他就可以取夏洛的命了。

  我怎么会让他得逞?夏洛的琴音正到高潮,似乎有壮士在慷慨而歌,气壮山河
,我开始围着白无常跑了起来。
  越跑越快,渐渐化作一个青色的光圈。
  这是我最后的一击,要在他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这一击必须要命中
,没有第二次机会。
  白无常大概没有见过这样的速度,他转着脑袋,根本搞不清楚方向。
  琴音嘎然而止,接着以更缭乱的形式响了起来,似乎是这世上的人声,鸟声,
虫声都一并被释放出来。
  这是《广陵散》的尾声。
  我的哭丧棒也在这个时候送了出去,用尽了我的全力。

  白无常完全没有防备,眼看就要击到他腋下,我这次是赢定了。
  可是还没有等我笑出来,就觉得这一下像是打到了棉花里。
  心中暗叫不妙,那根哭丧棒像是被牢牢的吸到无底洞里。
  “你上西天吧!”白无常手中的哭丧棒重重的击到了我的头上。
  我头上挨了一击,一瞬间突然懵懵懂懂,我败了吗?本以为我会胜的。
  我又想起那美丽的秋月,夏洛的脸,她初见我的样子和她用生命弹琴的样子。

  她还没有输,我怎么会败?
  我奋力往回一抽哭丧棒,奇迹居然出现了。
  我手上一轻,乌光一闪,居然从棒子里抽出一柄黑色的长剑。
  白无常似乎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可是他没有机会细想了,我手腕一挥,那剑锋锋利无比,一下就把他的头从他
的肩膀上削了下来。

  “哇哇哇!”他叫着捡起自己的头,也无暇去执行公务了,“你等着,你会后
悔的!”他抱着自己的头一跳一跳的又跑了。
  原来冥府的鬼差打输了架也和小孩子一样的台词。
  我轻笑一声,手中的长剑落到了地上。

  27、庭院并没有什么两样,宫女还是执着花灯站在两旁,秋虫鸣叫,桂花飘香
,这是一场没有人知道的战斗。
   可是我知道我不行了,可是我多么想看看夏洛啊,再看一眼她弹琴的样子,
哪怕只看一眼也是好的。
   我慢慢转过身去,可是还没等我转完,我就向大门的方向倒了下去。

   我变成了一阵风,风吹开了大门,夹着一颗眼泪。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失去了自由的心,那天晚上,那个冬夜,夏洛不小
心把她的眼泪掉到了我心里。
   我好傻,原来我一直想要的,早就拥有了。
   可是我不能笑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形体。
   我的夏洛,正端坐在金色的大厅中央弹琴。
   风吹起她的发丝,那颗眼泪落到了她的春琴上。
   我的灵魂凭依其上,夏洛美丽的脸在这泪光的折射中被无限的放大,我可以
看到她美丽的眼睫,脸上的绯红。
  夏洛青葱玉指缭乱,那如水的琴音,渐渐要将我震碎,我就要消失在这一天一
地的蕴氲中。
  我最后看了一眼夏洛,这个我偷偷的喜欢她十几年的女子,这个早生了华发的
女子,即使她老去我也会一直陪伴着她的女子,多么可惜,我不能和她开馒头店,
也不能对她唱我那没有唱完的歌了。
  其实我一直想对她唱:

  直至河水逆流而上,

  青春世界停止梦想。

  直至那时,直至那时,

  我爱你。

  你是我活着的因由,

  我所拥有都可舍予,

  只要你青睐。

  直至热带太阳冷却,

  青春世界老去,

  直至那时,直至那时,

  我仍爱你……

--




          把你的心给一小部分我  把我的全部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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