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读着,耳边仿佛回荡着19世纪的声音、俄罗斯文学的声音,和疫情期间重读《日瓦戈医生》的感觉有点像。”作家孙甘露说,《艺术家们》表面上写的是艺术家的生活,实际上是剧烈变动的时代,一代人漫长精神生活的写照,反映的是时代的视野,也是内心世界的视野。
近四个小时的研讨会,老中青批评家意犹未尽。在冯骥才的朋友,上海上海作协党组书记、专职副主席看来,研讨会更是谈论当代文学如何书写。这部小说是知识分子的心灵史,也是冯骥才的心灵史,体现着他一以惯之的文化坚守。
倾听故友新交们的评析,冯骥才说:一个作家写完小说,是没有话语权的,交由评论家和读者。关于我的小说,我想说,我确实有两个面孔,一个是《三寸金莲》,一个是《高女人和她的矮丈夫》,两部小说语言风格不同,都是我。
作为作家和画家的冯骥才,这次写艺术家“非同常人的一群异类”,是“蓄谋已久”,可谓水到渠成。“我确实一直想写一部艺术家的小说。我爱艺术,笔下的艺术家对我来说不是‘他者’,而是并肩的同路人。所以我跟韩美林等画家深交,也会在小说里注入对艺术家的理解。”冯骥才谈到,他写艺术家,写的是心灵史层面的“精神生活”,“我看到的真正的艺术家,是历经困厄后仍然光明、单纯、美好——太阳是黑夜下的蛋,我想写这样的艺术家。”
“我把昨天给你带回来了。”“你给我带回来的,还有明天。”这两句出自《艺术家们》结尾的话,打动了《收获》主编程永新,打动了中国作协创联部主任何向阳,打动了潘凯雄、程德培、郜元宝、来颖燕等批评家,他们说:动人,美。
大冯,朋友们如是称呼对冯骥才。1.92米的大冯,有着丰富浪漫的内心世界,对美的敏感、欣赏、追求与创作。他拍摄天津大学冯研院里夜晚光影不同的徐志摩塑像,只因美;他拍摄武康路某一街角的圆形建筑,只因美;他拍摄巴金故居秋阳下的爬藤,只因美;他拍摄风雨侵蚀的一扇窗,琢磨着怎么更好地保护,只因想要留住文化遗产之美……
高高大大的冯骥才,有着细腻温柔的情感。他是出名的孝子,工作再忙,定会按时去看望母亲。提到母亲,脸上顿时露出柔软的笑容。疫情期间,他传来与母亲的合影:自觉防疫,每与老母见面便施“撞肘礼”,00后老母亲与70后儿子,这幽默顽皮,任谁看了不会心而笑,不祝福!采访临别,暮色中,大冯先生取出手机,刷刷刷找出一张照片给我看,“我妈妈前几天刚过103岁生日。”照片是冯骥才和夫人与妈妈的合影,每个人脸上都满是笑容……这,多么美。
自觉防疫,每与老母见面便施“撞肘礼”
(受访者供图)
为母亲103岁生日祝寿,母亲的生日是冯骥才的节日
(受访者供图)
除特殊标明,本文视频、照片均由郭影拍摄
冯骥才坦言,“当我回到书房,不是我找文学,是文学找我,生活积累到一定时候自己会成熟。”“我不回避自己是一个理想主义和唯美主义者。我的理想发自心灵,我的唯美拒绝虚伪。”
回应大家的祝福和期待,冯骥才说:“今天的讨论我都记得,对我长期有效。我今年实足78岁,身体可以,还能再写两部长篇(小说)。”
驾驶四驾马车:从未停歇,一路风景
文学创作、绘画、文化遗产保护、教育,是冯骥才人生的四驾马车。
3年前采访冯骥才时曾聊过这个话题。这次,把如何排序再次抛给他。“我一直把文学排在最重要的位置,我觉得文学更多地是思考、是对社会的关注。我一般把绘画放在第二位,我天性喜欢绘画,脑子里不断出现画面,到现在也是这样。但最近一年多将近两年时间,我基本没到过画室画画。应该说,文化遗产保护还是第二位,虽然放在第二,但可能抢救的事儿来得很急,某一个东西濒危了必须要跑一趟,必须要到当地帮助它。我现在岁数大了,往往跑起来吃力一点。第三项工作可能是教育,特别是现在我们的文化遗产保护,大多数项目后面没有专家。所以必须培养专业人才,只有一代代专业人才的队伍建立起来,才能对文化遗产保护的明天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