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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ddie (我们为什么疲倦),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Re: 关于音乐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Feb 28 14:41:51 2003), 站内信件
昨晚一直听的是Sex Pistol的《 I did it my way》。认真说起来，这不是一支很吵
闹的曲子，尽管键盘和电吉他在努力地制造各种奇怪的音效。但是我只是把他称呼为不平
常的音效，而不是无序的噪音。实际上，除了无调性音乐——甚至连他们都不能除去——
以外，他们都是用看似无序的音节表达很有序的思想，这些思想，可以温暖，可以愤怒，
可以充满希望，可以忧伤阴郁。
当你发觉民谣和blues中很多歌者的思想和punk、gothic中不大被人喜欢的乐手一样
用他们自己的眼睛注视世界时，你就会认同我刚才所说的第一段话了。
我第一次拥有这样的看法时，已经是很迟的时候了。改变我的是超载乐队的主唱高旗
的第一张个人专辑：《魔幻蓝天》。很难形容我对这样专辑的感觉，就如同我无法形容在
这之前我对音乐的审美标准。那段时间有一篇高旗的专访登载在《音乐天堂》（《音乐天
堂》没有改版的时候还是很照顾中国广大的摇滚爱好者的）上，高旗在里面讲述了他自己
思想转变的过程以及这种转变如何导致了音乐风格的彻底重构。康德和庄子是他为自己划
下的刻度。
同样被我记住的是初二的一个黄昏，我在学校破旧的宿舍楼下面听到科技楼楼顶硕大
的电喇叭里传出的歌曲：蚂蚁蚂蚁蚂蚁蝗虫的大腿，蚂蚁蚂蚁蚂蚁蜻蜓的眼睛。之后就开
始拥有第一盒真正意义上的摇滚磁带：中国摇滚乐势力红勘演唱会。那时张楚的长袖衬衫
和窦唯唱歌时的一脸平静、纯真在我大脑烙下了第一个关于摇滚的符号。
80年代出生的人，很多都已经失去了70年代人那种气质。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是赶上了
趟，还可以遗传一些所谓的“愤青”细胞。扫一扫国内乐坛，很多不知所云的朋克青年们
都出生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候，他们能拥有很多东西，从小就可以听到父母从国外带回来
的原版磁带或CD，烟酒爱情都可以成为灵感的来源和歌唱的主题。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样一
种极端的个人体验不是来自自己的眼睛而是社会潮流赋予（规定）的视角。记得有位美国
学者在他的著作中这样为“后”这个字下定义：“后（post) ”指的是对“后之前”的一
种延续或者背叛。
事情无疑很清楚了：不管你听得是pop然后对70年代生人嗤之以鼻还是你誓死要做 70
年代精神的捍卫者，你都是70年代后。谁让我们出生在那个时间呢？
70年代人最看重的是自由精神。这个世界上可以代表自由的东西无外乎音乐和文学，
贴近70年代气质的人自然也会持有同样的看法。虽然他们谈论的音乐和文学，虽然他们享
受的是音乐和文学，实际上他们享受的是自由。当然我们不可否认，新新人类也是在追求
自由，只是他们的自由被打上了时尚、工业的烙印。这样的自由还可以被称作纯粹的自由
吗？或许可以。没有人规定自由是什么，因为自由一旦被规定自由也就不是自由了。可以
你会发现这是一种矛盾：时尚和工业总是在试图规定新式的“自由”，他们被一个又一个
的品牌和一波又一波的潮流诠释，不遵从这些，你就不是现行体制下认可的自由。
对此持郁闷态度并进行猛烈抨击的应该就是70年代或者70年代后中70年代的追随者。
高中时认识了很多这样的人，他们对生活持有极大的热情，他们试图建设一个属于他
们的时代，试图表达自己的价值观，试图将过去的精神带到今天的生活中来。爱情阿，生
活啊，金钱阿，理想阿，都是思考的对象。这样一种思考往往显得很残酷，因为他们往往
觉得，在审视现实之前先要自省。这也是和潮流相悖的，因为潮流不容许你思考自身，他
只要求你跟着走，永远保持更新的欲望和精力。
崔杨是我那个时候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在一家兰州面馆做拉面师傅，我常常在
他休息时去他家玩。他很执著地听崔建，他怀念他在兰州时组建的乐队。很多个午后，我
们在他家空荡荡的客厅里唱歌。那种感觉和上学期看崔建演唱会时的激动有些相似。大家
一起叫啊，仿佛只有叫喊才可以抒发自己的某种感情。甚至有人扔酒瓶子，有人叫嚷着要
打架，这不怪谁阿，情绪是真的被挑了起来，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70年代中的很多人都
算得上是社会的精英了，但是他们不能释怀精神上的被流放，不能释怀经济水平和精神的
失衡。
我相信持有这样看法的人都会为自己准备几张适合深夜聆听的CD。这些CD不会太“吵
闹”，但是绝对有张力，能让人落泪。我的CD列表是这样的：Erci Clapton:《knockin`
on heaven`s door》，崔建：《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窦
唯：《黑梦》，Nirvana：《MTV Unplugged in New York》。几乎没有理由地一成不变。
新乐队很多，好的歌手也很多，但是对过去一直喜欢的东西却永远无法轻易改变。
未来是什么东西？谁都不知道，因为没有理由要去探求。我选择两种态度：回头看过
去走完的路或是低头看看脚下的大地。
写到这里，我已经把音乐换成了Nirvana：《Come as you are》。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看过《金刚经》的，里面这样说：万物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音乐是什么东西？还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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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想中的昵称：我的尸体在镜子中/第四只眼睛/7只手指被谋杀/谁是凶手？
结巴老三/点弦的牙齿/6420/二极管功放/耳朵夹子/以太
※ 修改:·Eddie 於 Feb 28 14:45:42 修改本文·[FROM: 192.168.45.105]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92.168.45.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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