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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virgil ( 很薄很薄的阳光 ),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很薄很薄的阳光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Jan 7 14:28:29 2004), 站内信件
不想怀念什么。
2004，是我的本命年。那日，与一帮朋友喝酒，恰是半酣之际，有人提议，每个人
都要说说新年的希望。我暗暗笑，新年，或者希望？真是可爱的家伙。陈第一个跳出来
说，“2004，我要结婚，我要生个漂亮的女小孩，还要搬新居。呵。”有人打趣，“干
什么都要2004呢？2003不是一样么？”未想陈竟一本正经地说，“那是我的本命年。
“切！”大家都起哄。我在一边低笑，想，2004，我可以做什么呢？
本命年，多么有趣。应该结婚，应该生个喜欢的小孩，应该搬去新居。好多好多
事情。都是切实切在的，不是希望，不是愿望。已经不是小时候。
小时侯，曾经有一段日子，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天醒来，发现自己学会骑单车了。
日思夜想。一直都是很胆小的孩子，怕摔，怕痛，怎么都不能够学会骑单车。每天下课，
还要受数学老师的调侃，“喏，良衣，怎么，还不会骑单车？”我羞愧，低头急急走。
又是自尊心强的小孩，受不得旁人一句玩笑话。只有躲进自己的蜗牛壳，是最最安全
的，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笑。所以一度，很孤僻，很自闭。
小时侯，还是个爱哭鬼。家里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个得宠的
孩子。打架打不赢他们，抢玩具也抢不过他们，眼里就整日泡着一眶泪水，一不小心
便落下来。惹得奶奶烦心异常。起先还在意的，斥责一两句，后来多了，也不以为意
了。不过小孩子，哭一两下又何妨？无妨的，无妨的，后来变成我也这么想了。再不
在人前落泪。伤心是一个人的，泪水是一个人的。勿论如何，在人前，总得笑颜如花，
才可爱。
那么小，就学会了口是心非。或者淡漠，或者欢笑，一切一切，都不过是，保护
自己的衣裳。没有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对你伸出手，说，“来，亲爱，我来保护
你。”没有那么一个人。不可以恍惚，不可以模糊，不可以自以为想象，是真的没有。
《飞狐外传》里说，那一日，胡斐为保护马春花脱险，与程灵素道：“二妹，你
与马姑娘从不相识，何必为她犯险？至于我，那可不同。”程灵素的眼光始终没望他
一眼，道：“不错，我何必为她犯险？可是，我和你难道也是不相识么？”这样的情
形，这样的人，到底，也只有小说里才有。我们只需看一眼，心底微微感动一下，就
好了。不可再想其他许多许多。
其他那许多，并未在我们预料内。小说里是，它若执意要来，是会来的。若不来，
便也罢了，不可奢望。痛快淋漓的悲喜。但那是小说，现实，有的只是另外的麻木。
悲哀如生离，伤感如死别。都不过是，一个杨柳一般的女子在微风里缓步而行，也许
眼睛黑亮，但面目，总是模糊。
2003末最后一天，为奶奶送葬。清晨，大雾。很奇怪，我心底一点悲伤也无。我
一直在想着，死亡，其实是很平常的事。一排排公墓的前面，都种了茶树，矮小的一
棵棵，在雾里显得分外伶仃。回去时，雾退去了，有太阳出来。天一点不阴冷，却感
觉不到温暖。
很薄很薄的阳光落在身上。我不想去怀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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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到它。
我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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