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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BAsp (★Melody★),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宝贝别哭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2005年04月22日15:02:41 星期五), 站内信件
我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因为我知道不远的某天，我便即将失去。而其实，或
者我从未曾真正拥有过。
但我确定我爱过，用心用力去爱过这个善良脆弱的女孩，所以我想好好记住她
的温度她的味道。只要记住这一切，就足够了。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在哭泣，没有任何声音，泪水一滴一滴地流。后来
她一直都是这样哭的，失落地靠着墙壁，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但是没有一丁点声音
。每次看见她哭，我都有一种想要抱着她的冲动，只是我知道，她不需要。她只是
任性地哭着，从不告诉我理由，从不让我碰她。但我知道她是脆弱的，她没有她的
外表那样坚强。
哭完了吗？我问。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十一次看见她哭泣。
嗯。她吐了口气，闭着眼回答我。我一直不愿意相信，这个漂亮得让人心颤的
女孩，有着间歇性的精神分裂。
那你睡吧，我走了。我惯性地穿上鞋子，打开门，准备第十一次离开。
今晚，你留下吧。她还是闭着眼睛，用坚强的语气，说着明明脆弱的要求。
我没有办法猜到她究竟在想什么，以至于让她终于肯让我在第十一次陪她哭泣
之后留在她身边。同样，我也不知道，她终于肯让我留下，我却该因此而做些什么
。于是，我上前，试探着从后面把她抱进怀里。这样多多少少有一点温暖，也许，
她不会把我推开。
她竟然就像其他任何一个普通而脆弱的女孩子一样，温顺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重重地呼吸，仍旧闭着眼睛。心跳比预料中加速地还要快。抱着她我就像捧着一块
稍稍用力就可能会碎的美玉，我只想好好好好地爱护她，把她融进自己的生命来保
护，让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不再靠着墙壁那样无助地哭泣。
你爱我吗？她开口轻声地问。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爱她吗？还是只是同情？我真的不
知道。认识八个月零十四天，见过十一次，第一次抱着她。我从没想过，究竟是什
么样的感情让我一直随叫随到，一直固执地想要照顾她，想要尽我的全力让她康复
。是爱吗？还是怜惜？
其实你不爱我。她转过身，换了个姿势，又说。
我不知道。我照实回答。我不想骗她。我可以自然地对任何人说谎，但是不知
道为什么，面对她，我说不出来。我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我，爱不爱她。但是为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是用心的。这样，够吗？
你一样现实。她比较喜欢给别人下结论。
也许吧。我只能这样回答。我想我没有办法不现实。我已经24岁，我已经开始
要靠自己想方设法在这个物欲都市活下去，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思考儿女情长
。而况曾经，我也受过爱情的伤，我也曾义无反顾地爱过，然后不得不放弃。所以
我不可能像恋爱大过天的孩子们那样，孜孜不倦地追逐爱情，用全部的时间和精力
去争取哪个让我心动的女孩。但是，我知道，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已经心动
了。而之后，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能让我颤动。这八个月零十四天的时间，
虽然没有任何的轰轰烈烈，但我一直不离不弃。这到底证明了什么？
她突然妖娆地转过身，面对我，用我从未触及过的无比暧昧的眼神看着我。然
后用手慢慢地环住我的腰，风姿尽现地问，你想要我吗？
我没有办法回答，更没有办法控制。头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在她如此轻微的挑
逗下，我就已经冲动得不能自已了。再也忍不住，我探下头去吻她，笨拙地褪去她
身上的睡衣。我只想进入，进入她的体内，去品尝这件难能可贵的尤物。男人在这
个时候，是最疯狂的，也是最脆弱的。
很久没有接触过女孩子了，我一下子变得筋疲力尽。
好累啊。我笑着说。
她面无表情地躺在一边，双手拥住自己的身体。
你后悔了吗？我问。
嗯。……她竟然表示肯定。难怪她从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回应。这
让我的自尊心被狠狠地践踏了一下，心里开始有一种严重的负罪感。我不是个随便
的不负责任的男人，这一刻我很想对她说让我照顾你吧。但是我知道她一定会拒绝
，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冷酷地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对不起。最终我只能拥这三个最无力的字眼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算了。她轻描淡写地说，转身背对着我。我真的不喜欢她这个样子，脆弱到极
点，也还是要假装坚强。
对不起。我又说了一遍这三个字。我向来认为对不起是最没用的表述，所以我
从不说。但是现在，除了这三个字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也开始后悔了。
这种得到了，却并没有真正得到的悲哀让我伤痛。我宁可像以前一样，只是在她太
寂寞的时候陪着她，看着她哭。我没有后悔过每晚都静静地在网上等她说声困了才
睡觉，没有后悔过在她楼下等整整两个小时只是为了见她一面，没有后悔过为她失
眠为她改变为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今晚，我后悔了，后悔用这种方式，获得了她的
身体。其实我真的不愿意让她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她冷冷地问。这种语气让我窒息。我是真的对她的这
种自以为是的伤害又恨又无奈。她孤单，并不是因为没有人愿意来爱她，而是她无
时无刻都用着这样抗拒的口吻和姿态，去面对别人的青睐。于是，大多数人都选择
了退缩。只是怎么我还能继续坚持，我都觉得奇怪。
虽然你看上去总是很无谓，但是我知道其实你很传统，你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
子。
你是真的这样想？
对，但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就这样让我得逞了呢？
我不知道。
……。她依旧轻描淡写的回答让我有点崩溃。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有需求的男
人在爆发到不能自已的时候招来的她的同情，所以她选择用最被动的方式满足这个
可怜的男人？？？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选择要她的心。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永远
都不会是我的。可是就算永远都不是我的，我也宁可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纯洁清白
的，而不是换来她这样的反应，换来她的后悔她的委屈她对自己的怀疑。然而，我
还是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表达我的所有这些想法。她的一举一动对我的牵动
太大，如果我的哪句话不经意间刺痛到她的要害，我会比她更难受。
睡吧。她大概很累了。
我伸手过去把她搂过来，跟着她也沉沉地睡去。梦里，我看见她一直在笑，看
见她温柔地抱着我，看见我和她一起去了她的家乡，看见我梦想中的江南那么幸福
的样子……
第二天中午，我才醒来。她已经坐在电脑前面了。气氛更加僵冷。
你还不回家？过了很久，她用这样残忍的口吻问我。
我知道她又开始用一贯的方式赶我离开。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只能马上离开。
不管我有多想再像昨晚那样抱抱她，多想告诉她我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多想
一直留在她身边。
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我清楚地记得我来过这里十一次，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已经由陌生变得熟悉。我开始依恋这里，就像依恋她一样。我开
始不舍得离开这里，就像不舍得离开她一样。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奇怪的
预感，预感我将永远离开这里，永远失去她……
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也再也找不到她。她换了手机号码，
把我拉进了黑名单，并且在半个月后我去她那找她的时候，得知她搬走了。她就着
样决绝地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不留一分一毫的希望。很想放弃一切去找她，但是
我知道我不会这样做。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把她深深地埋在了心里，用时间去挂
念，去为她祈祷……
大约一年之后，我终于从朋友的朋友口中，得知了一点她的消息。原来
她还是回了江南，回到了那个生她养她的温静的水乡。原来，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
，她的父亲精神分裂复发，自杀了……和她在一起两年的男友用最恶劣的方式彻底
抛弃了她……她身上剩下的钱已经不够她交下个月的房租了……
那天凌晨，因为我知道我即将失去，所以我把她狠狠地搂在了怀里。尽
管其实，我从未曾真正地拥有过。
但是那一刻，我确定我爱过，用心用力去爱过这个倔强敏感的女孩。只要一直
能默默记住她的温度她的味道，只要记住这一切，便足够了。
那个凌晨，耳边缠绕的是纪如璟哀怨的歌声：
“飞，我要飞，我能飞，我不累；
追，天再黑，天再亮，天再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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