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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gaivota (若月), 信区: Original
标 题: 冰风雪雨落无痕9
发信站: BBS 荔园晨风站 (Sun Mar 18 19:28:28 2001), 转信
清早，我从沉睡中缓缓醒转，打开沉甸甸的两块眼皮，用两手撑
着一点点将半边身子支了起来，另外半边身子象蚌里的的寄居蟹，赖
着住在这里，但并不受我的指挥。
梅姨进来，端来一盆清水，她将毛巾浸了浸水，要拧干给我擦一
把脸，我示意自己来，我用力地扭着手巾，那水珠从中一点点回落到
盆中，然后在脸上仔细地抹，从左到右，从上往下，自己来的感觉真
不错，不过下面我就无能为力了。梅姨抱我坐在盂上解决了一夜的积
水，再为我擦洗干净。
接着，是换上干净漂亮的衣衫，有时是大红大绿喜气洋溢的棉衣，
有时是白底素花的绸衫，还有是梳梳黄而开叉的短发，本来是长的，
母亲听说长的头发会吸血，就把它剪了。
雪很喜欢帮我摆弄头发，花样很多，有冲天一束，有羊角两只，
有清汤挂面，还有两根小辫，不一而足，我不太管她，虽然她弄好了
给我一面铜镜问我怎么样时，我总是说好。
大夫来为我针灸时，她就在一边静静地看，有时也想帮帮忙，不
过母亲一见到就要斥责她，不许她动一下，母亲老是这样，什么都不
许她动，说是不象个小姐的样子，连看到她拿一根针也一顿好骂，雪
老要辩驳说别人家的小姐都很会用针绣东西，母亲又吓她说针一碰到
血就会吸进血管，随心全身游走，最后刺在心上，这回雪半信半疑，
乖乖地将之放回。
大夫还说我该多活动活动，不然双腿会烂掉。我很怕要拖着两根
腐臭的骨头，母亲则害怕要锯掉。所以梅姨每天负责将我的腿按上按
下扭来扭去地弄，我看着那东西如此麻木不仁，就觉得有种凄凉的可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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