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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qingfeng (郁闷), 信区: Reading
标 题: 第一张专辑5.II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Fri May 2 13:06:51 2003), 站内信件
父亲和我
二
初中读完了，我连普通高中也没考上，最后，只能够去走后门，比别人多交了
3000多块，到附近一个小镇上读高中。关于这段日子，父亲和我是如何度过的，我
只能简略地说一说。
如今想起来，当时考不上高中的原因有很多个，但说到底只有一个，就是不认真学
习。逃课、打游戏机、拼命地看武侠小说，做着很多同年人会做的事情，唯一不同
的是心里的孤独和空虚也日见其深，我不知道那时我周围的少年们是否也跟我一样
感到孤独，并逐渐迈向孤僻。人，总是在乎自己的感觉多过于别人的感觉的。而因
为家里种菜、养鱼等等，所以还经常去集市上卖东西。我至今很难分辨出这些东西
对我的成长的益处多还是坏处多，但假如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我就不会是今天的
我，那是肯定无疑的。不过，有一段时间，我对父亲经常叫我去卖东西感到非常反
感、委屈，因为村里除了我，似乎没有别的孩子去做这种事情。
上了高中以后，父亲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概是因为我日见
其瘦，看起来有点“书生气质”的原因吧！还有另一句话是：“天下英雄谁敌手，
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听了第一句话，我通常只是用鼻孔“哼”了一下，不则
一声；而听了第二句话，我则总是戏谑性的把“孙仲谋”改成自己的名字，因为我
的名字最后一个字是个“谋”字。这个时候的我，还依旧是很狂妄自大的（现在也
并不谦虚），虽然一事无成，也很无知。而现在，我觉得，世界上有一种自夸，无
论是听者还是说者都会感到心情相当愉快，条件就是听者是一个父亲，而说者是他
的儿子。我猜想当父亲听到我把孙仲谋改成自己的名字时，是非常开心的。那时，
我父亲相信我是无比聪明的，他常常跟人说我小学时不用读书也总可以考第一，就
是懒惰，才导致那样的结果。虽然他也经常在我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时候，对我说
要是我那么厉害的话，也不用考不上高中，要交3000多块了。而我也深信自己极端
聪明，这种良好的自我感觉直到我读高二的时候才极大地被削弱并走向另一个极端
。
那个时候，我得了阑尾炎，由于怕影响学习，所以一直拖着，整天吃药，整天打吊
针，但就是没有好。拖了大约3到4个月之后，放暑假了，终于决定去动手术。那段
时间我心情相当恶劣，动不动就要和父亲吵架，就要骂人，但父亲却总是表现出非
常大的忍耐力和包容力，病中的我偏激地认为那是父亲对我有负疚之感，所以他必
须忍受我当时所做的一切。如今想来，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对于一个把别人的爱当
作负疚的人，除了用棍子敲他的头脑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来让他清醒。
手术后的我躺在病床上，心情极度沮丧，我觉得我的脑力从此下降了至少10%，而
这10%正是我区别于常人的重大原因，我觉得我的一生就这样算是完蛋了，什么梦
想一个个都破碎无遗。父亲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照顾我的一切一切，这些事情
说起来过于琐碎，就略而不提了，只不过，我也觉得爱就是通过许许多多平凡的琐
事表现出来的。此时，正是香港回归后两三天，我清楚地记得事后我在日记本上写
着：我用鲜血来庆祝香港的回归。
痊愈后的我，身体上的病创是好了，心灵却留下很大的创伤，我依旧经常口出狂言
，但此时的狂妄只不过是一种姿态，是为了掩饰自己心中深深的自卑。当我看到别
人是那么灿烂，他们仿佛永远生活在阳光底下，脸上的笑容直接反映了心里的快乐
，不象我是在强颜作笑，我真是又羡慕又妒忌。
很快，就高考了，我是搭车去我们那里的县城考试的，去的时候是父亲送我去搭车
的，回来的时候又是父亲去车站接我。我不愿意上他的车，因为最后一科（物理）
考得相当之差，第一科（语文）也考得非常不好，我觉得我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
，考不上大学，我的人生还有什么希望呢？当时日光很大，照射着沥青铺的公路，
好象要把沥青晒融，周围的房屋看起来如同炽热的白铁，我觉得这个世界就快毁灭
了，把带去的水桶套在头上，理也不理父亲，就一直地往前走。父亲在后面说考不
上就再来嘛，没什么要紧的，天塌下来我给你顶住，我在里面呜呜大哭，声音在红
水桶里面回旋着，听着自己被扩大的哭声更让我心碎欲绝，眼泪象流水一样哗啦啦
地直流。父亲后来好象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不记得了，也可能是当时沉浸在悲
伤之中，对他其他的话也没多大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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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cause it is something special with this studio room,
the old steinway Grand,the wooden walls
--- Ketil Bjornstad
※ 修改:·qingfeng 於 May 2 13:11:48 修改本文·[FROM: 61.144.235.39]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61.144.2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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