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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es (只是一个路人), 信区: Marvel
标  题: 第二类死亡 10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Mon Sep  1 19:36:20 2008), 站内

  10
  和李云桐一起在公安局录完口供,顺便请他帮我留意租房子的事,我们便分手了。
  我又是独自一个人了,而我依旧不想回到云升街六号去。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许小冰应
该回去了,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以前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事。刚才将这种事告
诉李云桐时,他觉得很惊讶,也很为我担心,如果不是他老婆突然打了电话来说儿子发烧了
,他还准备陪着我一起回去,和许小冰好好理论理论,把这事弄个明白。这让我多少觉得安
慰了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我并不是完全孤独的,至少还有个地方可以听我说话。
  “你别冲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上车之前,他再三叮嘱我。
  “嗯。”我用力点点头,觉得自己快要哭了--为什么要哭呢?
  目送着李云桐所乘坐的公车离开,我沿着公安局门外那条街慢慢散步,路边是或新或旧
的小区,楼房高低相间,仿佛高低不同的音符。某栋墙壁发黑的旧楼前,一大堆垃圾散发出
浓烈的臭味,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几株繁茂的桃树在一边妖娆地盛开着,满树粉红的桃
花,在雨雾之中,那红色似乎也浸润开来。我站在桃树底下看了很久,头发渐渐地湿了。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消磨了一个下午,脑子里海阔天空地想着许多事情,现在困扰我的是
另外的问题了。对于许小冰的动机,我想不透,而更让我不明白的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呢?就算她能够在浴室里放上头发,那么我手里的那杯水是怎么回事?除非她们用了迷药…
…真有这么可怕吗?
  我这么胡思乱想着,完全没有辨认方向,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通往
云升街的公车上,不由愣住了。
  我什么时候上的车?
  我摇了摇头,暗暗嘲笑自己--看来,无论我多么讨厌发生在云升街六号的事情,作为我
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栖身之所,那个地方仍旧是我不得不去的去处。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最
后的归宿吧?当人们走投无路时,应该还有一个那样的地方可以容纳他们,那个地方,多半
是我们的家。我重重地出了口气:云升街六号不是我的家,它只是我不得以的唯一选择,我
的家在更南方的一个小城市,在这个季节,那里一定是满城桃花,看日子,似乎也该到了吃
三月初三的鸡蛋的时候了,今年是吃不到那种用芥菜和黑豆混在一起煮的鸡蛋了,唉。
  公交车始终是这么摇晃,我坐在车座上打着瞌睡,直到报站的喇叭报出了云升街的站名
,我才蓦然起身。
  又回到了这条街,这里是如此冷清,仿佛连时间都流动得比其他地方更加缓慢。云升街
六号的楼道里,比往常更加黑暗,站在公路对面望去,那种黑色似乎已经从楼道里侵蚀到了
外墙,连建筑的轮廓都有些模糊了。我正要穿过马路,却被一个人叫住了:“嗨,你!”
  说话的人就在我身后,我直觉到这个声音是在喊我,回过头来,那人正坐在轮椅上愉快
地对我招手。
  “是你?”我笑着走了过去。这人是昨天我遇到的那个租书店的老板,就是他租给我一
本《兄弟》。他用力推动轮椅朝我这边走过来,我赶紧加快脚步:“你住在这附近?”
  他摇了摇头:“路过。”
  和往常一样,面对不熟悉的人,我找不到话题了,心下有些着慌,抿了抿嘴,慌乱中随
手指着云升街六号漆黑的楼洞道:“我住在那里。”说完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给他说这个
呢?我感到自己的脸又红了起来。
  “你住那里?”他惊奇地语气让我感到,云升街六号对他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
  “我住三楼。”我指了指三楼的窗口,那里正对着浴室,此时亮着一盏微弱的灯,显然
许小冰已经回来了,这让我感到有些烦。
  “你和别人一起住吧?”他微笑着问,不知为何,那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忽然浮上了
一丝玛瑙般的红色。
  “你怎么知道?”
  “嗯,”他羞涩地低下头去,“你的室友很漂亮。”他的脸已经红得快要冒出熊熊火焰
了,我连忙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看着别处,心里暗暗叹息--许小冰是很漂亮,不过她大概
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长头发的女孩,性格一般都比较温柔。”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莫名其妙。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我猜的,她看起来很温柔。”他低着头说,又赶紧加上一句,“你别告诉她,我没别
的意思……”
  “嗯,放心。”我说,心里却觉得奇怪,许小冰并不是长头发啊……想到这里,我猛然
张大了嘴,凑到他面前问:“长头发的女孩?你是说我的室友?”
  “是啊。”他有些迷惘地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的态度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急切。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我抑制住心里的激动问道。
  “她就在窗口后面,”他抬头看了看窗口,我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空无一人--他
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她走开了。”
  “她刚才一直在?”
  “是的,我一直在看着她……”他的脸又红起来,我顾不上理会他,匆匆说了声回头见
,便两步并作一步地朝对面狂奔而去。
  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快点回到我所租住的那套房子里!
  许小冰和我都是短发,如果云升街六号的302号房里有一个女人是长头发的话,那一
定是孟玲--她还在这里,书店的老板在前一瞬间还看见她出现在窗口--现在我直接朝着楼洞
里冲过去, 公路的宽度在我这样的速度下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几秒钟后我就跑到了楼道里
,瞬间进入漆黑之中,我眼前一时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耳朵里听得分明--安静,云升街六号
恒久存在的安静,现在正弥漫在整栋楼房里,这栋老得随时仿佛都会散架的房子,在它身体
的任何一个部位行走,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现在,这种声音没有出现--孟玲还在房间
里,她并没有离开302号房!我顾不得眼前一片漆黑,抬脚就跨上了楼梯,每一步都跨上三
格楼梯,事后想想,这种体力和速度,连自己都觉得很佩服。
  孟玲,我要捉住你了!这句话充斥了我的整个身体,我想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这一切
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这么想着,即使是以那样的步伐和速度,爬上三楼也变得轻而易举了
,到了房门前,我稍稍站立一会,调匀了呼吸,提起手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答。
  我没有再敲第二下--孟玲和许小冰都不会给我开门,孟玲需要隐藏,而许小冰则是不喜
欢我依赖她。我这样敲门,只是习惯地做法,敲了一下之后,我立即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了。
  客厅里空无一人,但是可以看见一行潮湿的脚印从浴室通往孟玲的房间,湿漉漉的香气
弥漫在空气中,看来孟玲刚刚洗过澡。
  “孟玲,我看见你了,出来吧。”我大声喊道。
  没有人回答,甚至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孟玲的房门微微敞开着,我系在门上用来做记号
的头发早已不见踪影。门内透出一丝光线来。我正待直接走过去,仔细想了想,自己也不知
是出于什么心理,用力将沙发朝门边拖来。沙发又大又重,拖了许久始终拖不动。然而毕竟
还是拖得它动了起来,我将它靠在大门上,喘了好几口粗气,心里暗暗得意--这下,就算孟
玲真的是忍者,只怕也没法逃出去了吧?
  做完这件事之后,我便直奔孟玲的房间,猛然推开门--房间里的灯亮着,不见一个人影
,我仔细搜查了每个角落,依旧是没有人,孟玲又躲了起来。
  她可真能藏啊,我心里嘀咕着,在整个房子里四处搜寻,没有看半个人影,倒是浴室的
浴缸里还有一些残余的泡沫。
  她能藏到什么地方去呢?大门被沉重的沙发堵得严严实实,所有的窗户上都镶着铁条,
就算是一只猫,要从那样致密的铁条之间爬出去也很困难,孟玲当然更不可能。
  所有房间的门都被我打开了--包括许小冰的房间,她这次一反常态地没有锁门就出去了
--所有柜子和抽屉的门也都被我打开了,所有的灯都亮着,甚至连床上的被褥,也全都仔细
地翻查过,整个房子看起来好像来过盗贼一般,我翻出了许多细小的东西,然而,孟玲还是
不见踪影。
  我在房间里穿梭来往,不断搜寻着,有好几次,我凑到窗户上朝外看,每一面窗都框出
一方不同的街景,而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冷清而灰暗的,连树上冒出来的新绿,也被这灰暗冲
得黯然失色。当我从浴室的窗口朝外望时,我看见书店的老板,他仍旧坐在宽阔的马路对面
,目光望着街道的另一边,仿佛正在看着什么渐渐远去的东西。
  “喂!”我朝他大声喊着,喊了好几声,他才察觉到我在叫他,连忙回过头来。
  “看见我的室友了吗?”我大声问--然而为什么要这么问,我也不清楚,这个念头猛然
冒上来,连我自己都觉得实在可怕。
  “她朝那边去了,跑得这么急,出什么事了?”他指着他先前望着的方向,疑惑地问道

  我的心咚咚地震得胸腔发痛,有一小会,似乎有什么东西钳住了咽喉一般,我一个字也
说不出来。努力深呼吸之后,我问道:“她是从楼道里跑出去的吗?”
  “是的。”
  “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刚才’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跑进去没多久。”
  “多久?”
  “两三分钟吧,到底怎么了?”他急切地追问。
  我没有回答,这场机械的对话已经让我疲惫不堪,我就这样僵在了窗口上。
  果然没错,孟玲已经离开了这间房。
  但她是如何离开的呢?
  我仔细回想事情的经过,从她出现在浴室的窗口,到我回到302号房,这中间绝对不
会超过一分钟--一分钟的时间里,我没有看见有人从云升街六号跑出去,这个时候孟玲应该
还在房间里,书店的老板也说了,孟玲是在我跑进楼道的两三分钟后才跑出去的,这意味着
,当我站在302号房里的时候,孟玲正在朝下跑--如果是这样,唯一的可能是,当我还没有
冲过公路的时候,孟玲已经看到了我,并且迅速跑到天台上躲藏了起来……
  但是我没有听到脚步声--我一直很警惕,却一直没听到孟玲跑下去的脚步声。我快速走
到门边,费力地将沙发再次挪开,想要去看一看天台上的情况。
  一抹刺眼的红色闪过我的眼角,让我怔住了。
  沙发的一角上,一枚钉子突出它的尖端,尖端被染成了红色,更多的红色液体留在了沙
发的靠背和沙发四周的地面上。看来,是我在搬沙发的时候不小心被钉子挂破了手,我下意
识地审视着自己的双手--果然,两只手上都沾了些血,但是一点也不觉得痛,我很快看明白
了,这不是我手上流出来的血。
  我的身体任何部位都没有受伤。
  血,仍旧是湿润的,显然刚刚滴下不久。
  是孟玲的血吗?想到这个,我心里不由自主地感到发寒,即便知道孟玲是个真实存在的
人,这些血迹仍旧让我朝某些方面联想。
  为什么我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些血迹呢?我努力回想进门时候的光景,不,那个时候
没有血迹,什么地方也没有血迹,我几乎要这么肯定了,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
有血迹的,只是我自己没注意到罢了。
  好不容易将沙发拖开,打开门,可以望见圆形的小血滴一直朝楼梯口通去,我回屋拿来
电筒,照着地面仔细察看,从天台一直看到云升街六号的大门口。从302号房的门口一直到
楼底下的街道上,甚至通往更远的地方,圆形的小血滴仿佛细小的花朵一路开放,连成一道
曲折的线,中间没有断续;而在天台上,以及从天台通往楼梯口的这一段路上,我却没有发
现一滴血。
  这个情况让我实在想不明白。假如孟玲在房间里受伤之后,躲藏在天台之上,那么,从
出血量来看,通往天台的那一小段路上无论如何都应该留下血迹--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如
果单纯根据血迹的分布来推断,孟玲应该是在屋内受伤之后,便立即从302号房内跑出去,
直接跑到了楼下。
  但是,假如是后一种情况,我为什么没有看见她?
  我沉吟着缓缓上楼,经过二楼时,202号房内照例发出幽暗的绿光,一道微微敞开的缝
隙朝着楼道。我心中一动--孟玲会不会跑到这里躲起来了?用手电筒一照,202号房门前十
分干净,没有任何类似血迹的痕迹。看来是我想错了,我沮丧地回到了房间里。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玄机呢?难道孟玲真是那么厉害的人,能够在受伤之后的一瞬间便想
到常人无法想到的办法离开云升街六号?不,我缓缓摇头,脑海里浮现出许小冰的形象,许
小冰没有这么高的智商,假如物以类聚的话,孟玲也不会有这样的急智。
  究竟该如何解释这种事情呢?
  我一边整理被我翻乱的房间,一边沉思着,有好几次,我的目光落到门口的那一滩血迹
之上,都会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实际上,在我心里,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只不过
我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我强迫自己将那种连我自己也无法接受的想法挤出脑子,专心致志地收拾着房间,用洗
衣粉努力消灭血迹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是在毁灭凶案现场的凶手。
  房间里其他地方整理完毕之后,我开始坐着发呆。经过刚才那么一阵忙乎,浑身都被一
种乏力的感觉所充斥着,一天来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在脑海里争相浮现--我的生活什么时候变
得如此复杂?真是令人头疼啊。四周又变得安静了,不知道那个书店老板是否还在街道上继
续张望,哦,他应该已经走了,他留在这条街上,就是为了远远地看着孟玲,现在孟玲离开
了,他也该回到他的书店里去了。我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这次只有我一个人留在这所房子里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留在云升街六号的302号房。
  左边的厨房空落落的,厕所里的水管不断发出古怪的呼啸声,客厅里的窗户敞开着,潮
湿的风从窗口吹进来,放在茶几上的一盒餐巾纸像白色翅膀一样不停扇动,从正对着我的电
视机屏幕上,可以看到身后的客厅大门,在黯淡的屏幕中,一个人,一张沙发,一扇门,这
种画面几乎是恐怖片中的经典镜头,我下意识地移动了下身子,避开电视机的屏幕。
  右手边是三张敞开的房门,每间房里都亮着灯,仿佛每间房里都有个人,从孟玲的房间
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我认为那应该是风声--那肯定是风声,但是我仍旧越听越害怕。
  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大胆。
  我觉得自己需要和某个人通话,拿出手机来,想拨打家里的电话,却又停了下来。这个
时间朝家里打电话,不符合我们以前通话的习惯,妈妈是个敏感的人,她一定会认为我在这
边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会多么着急呢。
  想来想去,在南城,只有贾云和李云桐两个人可以帮我想一想眼前遇到的事情,而李云
桐已经知道了大部分的情况,不用向他解释太多他就能明白。就这样,我拨通了李云桐的电
话。他正在医院里守着发烧的孩子,接到我的电话,我还没有开口,他的第一句就是:“许
小冰又搞什么鬼了?”这让心里一阵感动,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默默地听着
,等我说完之后,他说:“是这样啊。”
  “嗯。”我用力地点点头,“你说她是怎么跑出去而不被我看到的呢?”
  “也许她藏在别人家里了。”李云桐说。
  “那血迹怎么解释呢?血迹直接通到楼下。”
  “钉子弄伤了手,用手绢之类的东西捂住,血就不会滴下来了--你进门的时候看到血迹
了吗?”
  我再次回想自己进门时的情景,正想说我不知道,却又猛然打住了--不对,进门的时候
是没有血迹的,当时门边放着我和许小冰的拖鞋,还有其他的一些鞋子,门口那一片地面已
经完全被鞋子覆盖了。后来是为了将沙发移到门边,我才将那些鞋子踢到一边的。倘若在我
进门的时候,地面上就有血迹,那么那些鞋子之上,一定也会有的,但是在清理房间的时候
并没有发现鞋子上沾有血迹--还有,我怎么早没想到呢,血迹最多的地方是在门边,而孟玲
的手是在沙发上的钉子上弄伤的--这说明,孟玲的手受伤的时候,沙发已经在门边了……我
全身被一阵寒意笼罩起来--假如是这样,我为什么没有看见孟玲呢?
  听完我说了话,李云桐沉默了许久,终于慢慢地说道:“可能……不是你没看见她,而
是你根本看不见她……”
  “什么!”他的话我没听明白。
  “嗯,”李云桐的声音很认真,“你想想我们在流芳湖里发现的那个女人。”
  “怎么了?”他突然将话题转到流芳湖的女人身上,让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为什么只有我才能看到那个女人?”
  是啊,为什么呢?我怔怔地道:“也许当时她陷入了我们的视线死角?”
  李云桐发出安静的笑声,这笑声让我觉得有些古怪,他继续安静地说道:“是吗?江聆
,你总是喜欢为不合理的事情寻找合理的解释--你就不能想想,其实有些不合理的解释,才
是正确的。”
  “啊?”我不知如何回答。
  “不止那个女人,”李云桐道,“在医院里,我又看到了一个人,同样只有我一个人看
到……”
  “不会吧?”我鸡皮疙瘩猛然冒出来了,却又忍不住想往下听,“你见鬼了?”
  “我不知道。“李云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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