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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eode (-70℃冻存), 信区: Marvel
标  题: 第三部 与魅共舞 第六章 神父罗德9
发信站: 荔园晨风BBS站 (Wed Apr  1 14:39:13 2009), 站内


    说罢,他风一样出了病房。

    紧赶慢赶回了不归居,钟晨煊一进门便与正往外冲的古灵夕撞个满怀,被迫后退的她又
一脚踩在紧随其后的胡庭优脚背上,这倒霉鬼怪叫一声,身子朝后一仰,刚刚好磕到漓湖的
鼻子,惹来哎唷一声尖叫。极其惹笑的连锁反应,幸而店里此时已经没有客人,否则必然笑
到满地找牙。

    钟晨煊头疼地盯着这三个家伙,责问:“被鬼撵啊?脑袋被门夹过了?走路非要排成一
条直线?!”

    “你回来啦!”古灵夕不但不恼,反而乐开了花儿,忙抓住他的手大声说,“老钟,我
正要去找你呢!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嗯嗯,我们正急着出去找你呢!这照片实在太离奇了!”胡庭优忘了脚痛,呲牙溜嘴
地插话。

    柳眉倒立的漓湖走上前,捂着鼻子,忿忿瞪着前头这两个兴奋的家伙,斥责道:“我明
说了不宜声张,这两个冒失鬼,还是像中了奖票头奖一样兴奋,我是拉都拉不住!哼,撞歪
了我的鼻子,我看你拿什么来赔!”说罢还屈起手指朝胡庭优头上用力磕下去。

    “好了好了。”钟晨煊打断他们直入主题,“你们发现什么了?照片有什么问题?”

    古灵夕献宝一样打兜里抽出从胡庭优那儿硬抢来的照片,指着上头的两张人脸:“你瞧
这儿,赵大婶脸上又多了一张脸!”

    钟晨煊拿过照片细看,众人都住了口,不归居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

    “教堂……”钟晨煊的记性异乎寻常地好,准确地报出了这张男人脸的来历,“第一次
见罗德神父那天,我们出来的时候曾撞到过这男人!”

    “没错没错!就是他!”古灵夕抢回照片,指着那男人脸回忆着,“你还记得当天我们
见到这人时,他有多紧张么?!不要命地朝里头冲,还口口声声嚷嚷着要找那神父!”

    钟晨煊不语,掏出那个从病床旁捡到的十字架。

    在链条末端来回晃动的银色十字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洋和尚用的东西?!”漓湖的眼珠随着十字架左右晃动,“你拿这个干什么?”

    “慈济医院里,我想,八成是发生了跟警局裣房差不多的事。”钟晨煊入神地盯着十字
架:“一个突然病故的人,尸体莫名失踪,随之失踪的还有对尸体寸步不离的,死者的丈夫
。我在死者的病床旁边,发现了这个。”他又看看古灵夕,“你表姐告诉我,死者是信教的
。而回来前,我向医院的护士打听过,证实在死者病故的前一天,一个外国神父曾来探望过
她。”

    “又是神父?!”古灵夕没有想到,一个就快被自己遗忘的人,竟在不经意间,被提到
了一个不可忽略的重要位置。

    “既然扯到了神父,那就该去教堂参观参观才好。省城只有一座教堂而已。”

    淡若闲聊的建议从天而降,钟晨煊的背后忽然闪出了连胤的笑脸。

    除了钟晨煊,所有人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古灵夕确定自己事先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从门口进来。

    漓湖俏脸微微变了变颜色,很快又恢复如常,冲连胤娇笑一声:“恐怕房顶上的猫儿也
不及阁下轻灵呢,天生是块梁上君子的料。”

    “过奖过奖!”连胤欣然接受漓湖的“夸奖”,笑眯眯地走出来,“其实我我敲了门的
,但是你们没一个人睬我,一个个都丢了魂一样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他用手指挠了挠还捏
在钟晨煊手里的十字架。

    “你是谁?”胡庭优傻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又看看漓湖,“你们这酒店里头的人都怪
里怪气的……”

    连胤出其不意地在他下巴上轻拍一掌,合上了胡庭优张大的嘴,问其他人:“这个傻小
子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古灵夕没好气地说:“这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脱离过这件事!遇到他真是倒霉到了家!


    “以后再来交待这个人。”钟晨煊及时制止了古灵夕打算向连胤大倒苦水的念头,拿过
照片和十字架塞给连胤,“两起类似事件,都跟这里的一个神父有所牵扯。”

    连胤的目光定格在照片上许久,又凝神看了看光华如水的十字架,说:“告诉我详情。


    “好。”面对他的坦然,钟晨煊找不到犹豫的理由,随即立刻制止了跃跃欲试的古灵夕
,要她闭上嘴巴,前后几起事件,由他亲自来转述绝对比那丫头有效率得多。

    “都过来坐下吧。先别急着乱跑。”连胤随意选了身边的位置坐下,他的建议比命令更
让人无法违抗。“这里没有不该存在的闲人吧?”坐定,他的目光投在胡庭优身上。

    “别把我排除在外啊!”胡庭优一下子变聪明了,马上坐到连胤身边死也不肯起来,“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我拍了这张照片,恐怕你们也没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吧!


    钟晨煊坐下来,到没有把他踢出店门的意思,只凑到他身边轻声说:“仅仅是知道,那
没问题。但是,知道之后还要说出去,那就……”他把手掌横到胡庭优脖子前,做了个咔嚓
的动作。


    胡庭优身子一抖,点头不止:“我明白我明白,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把这前前后后知道
的事情透露出去半分!钟先生大可放心!”

    “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古灵夕嘀咕着坐到胡庭优对面,瘪嘴瞪着他。

    饮着漓湖沏来的上好茶水,几个人在钟晨煊有条不紊的讲述中,从阳光万里坐到夕阳初
现。

    虽然漓湖关了店门不做生意,仍然不时有老顾客砰砰敲门,害得她不断在店里走来走去
忙于打发这些犯了酒瘾的家伙。

    连胤饮下最后一口茶,扭头对刚刚打发走又一拨酒客的漓湖笑道:“还是开门做生意吧
,我们这就换个地方去。眼见你白白损失银子,实在过意不去。”

    “你到体贴呢。”漓湖斜眼睨他,问,“莫非你们这就要去教堂找那个洋和尚罗德?”


    钟晨煊看着连胤,笑道:“我跟他想法相同。除了教堂,我们没有第二个去处。”

    “好啊,一起去!”

    古灵夕与胡庭优异口同声,然后又为这个巧合不屑地互瞪一眼。

    “发生在你们身上的几桩事情,我大概了解了。”连胤看看天色,略一沉思,轻笑道,
“看来,我不插手都不行哪。”

    “连兄有何高见?”比起具体的“高见”来,钟晨煊对促使连胤如此自信沉稳的根源更
有兴趣。他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不见得华丽灿烂,但自有一股只有高高在上的王者才有的泰然
与决断。等到整个事件解决后,钟晨煊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清这姓连的男人,究竟什么
来路。

    “先会会那神父吧。”连胤一掀衣袍站了起来,“你们先行一步。待我去核实些事情后
,再到教堂与你们会合。”

    “你要去哪里?”古灵夕怕他不来,经过那乱葬岗一战,她对他的实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心想只要有他在,再加上一切正常的钟晨煊,天下能在他们二人面前作祟的妖魔鬼怪还会
有多少?答案恐怕是零吧?!

    连胤不答,只从钟晨煊手里拿过照片和十字架,说:“这两件东西我暂时借用。你们先
动身去教堂。记住,凡事小心,不要轻举妄动!尤其是丫头你!”说罢,他教导顽皮孩子般
敲了敲古灵夕的头,转身出了店门。

    钟晨煊吸口气,回头对漓湖说:“你还是留下来,别白白损失一天生意。”

    “呵呵,我还不爱跟着你们东奔西跑呢。”漓湖习惯性地拢了拢松散的发髻,朱唇一努
,“敲敲外头,多少人等着我开店呢。你不说我也不会放过这些白花花的银子的。你们去吧
,小心就是了,别惹了一身伤回来麻烦我就成!”

    “好好!我们这就去!”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古灵夕迫不及待推着钟晨煊朝外走去。胡庭
优更是充分发挥了狗皮膏药的精神,紧跟着他们跑出了门。

    所有人都离开后,漓湖轻轻吁了口气,也不急着开门做生意,只缓缓坐下,淡淡倦意扫
过眉头,更有几分忧色掺杂其中。

    半晌,她轻抚着胸口,喃喃自语:“心跳如此厉害,怪事……他们不要有事才好……”


    有车代步,他们三人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教堂的正门。

    灰黑色的楼,背阳而立,落日余辉模糊了它的轮廓,却清晰了楼顶上那座巨大的十字架
。没有光彩,没有颜色,只有如深渊的黑色紧紧包裹着它,沉默地向来者昭示着只有它自己
才懂得的某种不可告人的意义,或者,秘密。

    几人从只开了一半的铁栅门里走进去,踩在用小方砖铺得整整齐齐的小路朝教堂正门走
去。

    除了他们细碎的脚步,四周只有隐藏在沙沙树声里的零星虫叫,以及归巢的鸟儿偶尔扑
腾翅膀的声音。教堂的位置其实并不偏僻,跟它一街之隔的地方就是省城里极热闹的城隍庙
所在,茶楼洋货铺小吃店比比皆是,尤其最近又快到一年一度的城隍诞庙会,不少工匠终日
忙于扎彩灯搭台架,常常忙碌到深夜才散去,所以哪怕隔很远也能听到阵阵嘈杂人声还有竹
架碰撞的啪啪声。

    可是,自打踏入教堂大门,所有人都有了种进入另一重世界的错觉。

    静谧,沉寂,肃穆到死气沉沉,跟那热闹的外界脱了节一般。

    走得近了,古灵夕这才发觉爬满外墙的暗绿,是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蔓藤,不像爬山虎
,因为它的叶子,像人的手掌一样分裂成五片细而尖锐的部分,张牙舞爪地紧扣住灰黑泛潮
的墙壁。

    上次来时还不觉得这教堂有什么特别,可在此刻,一股隐隐的不安,于古灵夕心中越发
明显。

    她快走几步,拉住钟晨煊的袖子小声道:“老钟,我怎么觉得邻近夜晚的教堂……那么
寒得慌呢?”

    那头,胡庭优已经打了好几个冷颤,交叉着双手用力抚着手臂,底气不足地附和着:“
我……我也觉得有点冷……”

    “害怕就直说。”钟晨煊毫不介意这对冤家说的“寒冷”,跷起大拇指对着身后的来路
指了指,“大门在那边,不送。”

    胡庭优忙直起冷得驼起来的背,精神百倍地说:“谁说我怕!我想是我穿得太少的缘故
!”

    “你说话态度就不能好点?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古灵夕不满地嘀咕,却将钟晨煊的
袖子拽得更紧了些。

    进了教堂,迎面便是数十排整齐而空荡的座椅,这会儿,没有一个信徒来做祷告,耶稣
像前的神台上,燃烧着两排整齐的白蜡烛,烛光交相辉映,将雪白的耶稣像渲染得如置梦幻


    “一个人都没有啊……”古灵夕说话时,清楚听到了浅浅的回音。

    “比起咱们的寺庙,这洋和尚庙也太冷清了吧……”胡庭优边说边掏出了包里的相机,
似乎又想展现一番他的职业精神。

    钟晨煊摁住他的手,警告:“没有我的允许,你任何照片都不许拍!”

    “哦……”胡庭优怏怏地把相机放了回去。

    “狗屁记者!哼,我就知道你跟我们来是别有目的的!”古灵夕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
打击胡庭优的机会,压低声音斥责,“你知不知道你那破相机的闪光灯可能会惊扰到敌人的
!如果真有敌人在这里。”

    胡庭优本想反击,可是一看到钟晨煊严厉的目光,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气,眼见着古灵夕
在对面冲他得意地吐舌头。

    钟晨煊左右看看,想了想,望向上次经过的那道侧门所在的方向,说:“兴许又在花园
吧。”

    从座椅间的狭窄通道快步穿过去,三人走到那幅高高垂下的丝绒幕帘前。

    钟晨煊上前,伸手揪住幕帘,朝旁边一掀。

    一张苍白而无血色的人脸与帘后的阴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人脸上那伤痕满布并且瞎掉
的左眼和那没有神采,阴翳满眸的右眼,漠然地盯着面前这群不速之客。

    古灵夕倒抽一口冷气,胡庭优则紧紧捂住嘴巴,紧张得差点晕过去。

    与他们对视数秒后,帘后之人缓缓走出,光线照出了那一身灰色的对襟衫裤,还有那娇
娇小小的身影。

    任何时候,始终还是钟晨煊能镇得住场面,对于刚才那足以把胆小者吓得魂飞魄散的一
幕,他连眼都没眨一下。

    “不好意思,我们没吓到你吧?”他认出了这个灰衣女子,上次来教堂时,正是她告诉
他们罗德的去处。

    老天,谁把谁吓到了啊?!古灵夕心里佩服钟晨煊到了极点,这男人真是不分场合地展
示风度啊!

    女子怯怯地摇头,一触到胡庭优停留在她脸上的骇异目光时,忙垂下头,有些慌乱地拨
着故意留长的刘海,想遮住自己的左眼。

    “我们是来找罗德神父的,他在么?”钟晨煊又问。

    女子嚅嗫着嘴唇,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神父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走了?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走的?”古灵夕的声音和她比起来,不亚雷公。

    “听说是去一个教友那儿了。嗯……下午出去的。”女子看她一眼,又把脸垂了下去,
局促地揉着自己的衣角。

    “早不走晚不走,我们一来他就不见了!”古灵夕恼得很,理所当然地把“做贼心虚”
的帽子扣到了罗德身上。

    胡庭优沮丧地嘀咕:“主角都不见了……这不白跑一趟么。”

    众人正面面相觑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钟老师!!灵夕!!你们怎么来
了?”

    被指名道姓的二人同时回头,却见那手捧一叠画纸的霍青云,喜笑颜开地站在他们后头


    在这种紧张气氛下突见一春风满面的熟人,对于放松精神是极有效的。

    除了胡庭优还沉浸在对灰衣女人的惧怕中不敢乱动外,钟晨煊和古灵夕不约而同朝霍青
云迎上去。

    “我们来找罗德神父。”钟晨煊微笑着拍拍他肩膀,“怎样,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么?”


    古灵夕上下打量着霍青云,口无遮拦地插嘴:“肯定习惯嘛,你看他的脸,红润得跟苹
果似的。比起当初那张死人脸不知道好了多少!”

    被她一说,霍青云的脸涨得更红,不好意思地笑:“谢谢钟老师关心,我过得很好,在
这儿,大家都对我很好呢!”

    说罢,他又偷偷侧目看看古灵夕,羞涩地抿抿嘴唇,欲言又止,忙转移话题,走到那灰
衣女子身边说:“这是樱华姐,一直是她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嗯,我们早见过了。”钟晨煊朝樱华投去感谢的眼神。

    樱华?!

    古灵夕偷瞅了对方一眼,多好的名字,只可惜……她又为这可怜的女人惋惜一次。

    “你们这时候来找神父……”霍青云为难地看了看空空的大门,“他早出去了,也没说
今天回不回来。照理说在午夜前他是一定会回来的。”

    胡庭优按捺不住,跳过来掏出身上的怀表说:“午夜前?现在还不到八点呢!我们还要
等四个钟头么?”

    看这小子的模样,早没有了来前好奇满满欢欣鼓舞的气势,一副想尽快离开这里却又舍
不得放弃有可能遇到奇闻怪事的机会的模样。

    “没人挽留你!”古灵夕给他让出一条路,指指大门,巴不得这家伙立即消失。

    胡庭优白她一眼:“我就说说而已!我有的是时间等!不劳姑娘你惦记!”

    霍青云嗅到了二人之间淡淡的火药味,看着眼前这容貌英俊的年轻人,一丝旁人不易察
觉的不悦从眼中擦过,问:“请问这位先生是……”

    “胡庭优!在报社工作!”胡庭优也不管霍青云乐意不乐意,抓住他的手热情地摇了摇


    “哦。你好。”霍青云挤出礼貌的微笑,转而对钟晨煊说,“钟老师,要不你们先到楼
上去坐坐?大厅里挺冷的。”

    “你知道神父去哪里了吗?”钟晨煊问他。

    霍青云又想了想,摇头:“听他说是去个教友家里了,好像那教友刚刚得了个儿子,大
概是去替新生儿洗礼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这样……好,我们等他。”钟晨煊决定守株待兔。

    “好啊好啊,跟我来,我领你们上二楼,那里的客房很舒服的。”霍青云见他答应了,
高兴极了。

    闻言,胡庭优发话了:“小兄弟,这里是教堂不是客栈吧,怎么还有客房?”

    霍青云对他的言论颇为不满,还是耐心答道:“常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来教堂,于是神
父把二楼的所有房间都腾出来作为客房,希望能给这些可怜人一些力所能及的庇护,很多时
候他还会掏钱资助这些流浪者呢。那些无钱莫入的旅店怎么能跟这里比!”

    一个有这样心肠的人,无论如何也跟“幕后黑手”之类的词联系不上。古灵夕知道霍青
云这死心眼是不会撒谎的,可是这么一来,对于罗德这个人,她就更加猜不透也更好奇了。


    也许此刻,钟晨煊于她有着同样的疑惑。

    “这边走。”霍青云朝神台的另一侧走去,掀开跟对面相同的,同样垂下的丝绒布帘,
露出一扇比通往花园的大门更宽一些的对开木门。

    这里的大门都这么隐蔽,如果没有专门带路,旁人一时间是很难找到通往别处的通道的
。“你们这里的大门都这么掩人耳目啊?!”胡庭优跟她想到了一块儿,看来这厮也是个想
到啥说啥的直肠子。

    “有时候会有些顽皮孩子到教堂里,把大门藏起来也是不希望他们乱闯罢了。”霍青云
如是回答,推开了大门,并掀下大门内侧的开关。

    数盏白炽灯在闪烁中逐一亮起,映亮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等一下!”古灵夕突然拉住往里走的钟晨煊,说,“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吃
完再过来!我好饿!”

    真是一语点醒饿中人,其余二人这才意识到,今天连晚饭都没吃就跑出来。

    樱华不声不响走过来,说:“离教堂最近的小吃店也需要走上好一会儿,而且天也晚了
,不介意的话,我做些糕点给你们。”

    霍青云即刻大投赞成票:“对对,樱华姐做糕点的手艺是一等一的好!你们一定要试试
!”

    “嗯……那有劳了!”钟晨煊看看外头黑沉沉的夜色和不时灌入的冷风,点头同意。

    古灵夕也没意见,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外头喝冷风。只有胡庭优不合时宜地撇撇嘴,
嘀咕:“我不太喜欢甜食……”

    “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挑?!”古灵夕烦死了这个面若潘安脑如痴儿的家伙。

    胡庭优装作没听见。

    一行人在霍青云的带引下朝楼上走。

    木制的楼梯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古灵夕边上楼边欣赏整齐挂在墙壁两侧的画。

    这些精美的西洋画,应该都是罗德的手笔吧,她暗自忖度着。不过,画技虽然无可挑剔
,可是在挂在这儿的数十幅画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花,白若霜雪的花。叫不出名字,一朵朵姿态各异,亲密地靠在一起,摇曳风中。

    虽然缺乏艺术细胞,可是古灵夕仍然能从画中光线的变化轻易看出,这些画画的是同一
种花朵在不同时间下的姿态,从早晨,到黑夜。

    她暗自数了数,左右两边加起来,刚刚好二十四幅画。

    心头莫名染上一层诡异的疑惑。

    上了楼,霍青云将他们引到走廊最里头一间布置得简单而舒适的房间里。

    茶几椅子柜子,这里头的家具都是西式的,尤其那大大软软的白色沙发,足能供四个人
躺下休息。

    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似曾相识。

    霍青云手忙脚乱帮他们倒上茶,然后抱起自己的画纸说:“钟老师,你们先坐着,我回
房去把东西放下。嗯……神父给我安排的作业还没完成,我画完再过来陪你们!”

    “作业?!”钟晨煊想了想,笑道,“差点忘了你是未来的大画家,呵呵,快去忙吧,
否则等神父老师回来你不好交待。”

    “我也差点忘了你是画痴……”古灵夕冲他挥手,“快去画画吧!什么都可以耽误,这
个不行!”

    霍青云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着退出房去。

    “看来他已经从当初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待他消失在门后,古灵夕对钟晨煊说。

    “是啊。送他来教堂是非常明智的。”钟晨煊的心里没来由地轻松了,环顾四周,放松
地把头靠在松软的靠背上,伸了个懒腰,“这么幽静又舒适的环境,最适合睡觉了。”

    “您可别睡啊!”胡庭优赶紧凑过来,生怕他睡着了没人保护自己,“这里环境是不错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发毛啊!”

    “胆小鬼,怕有妖怪来啃你啊?!”古灵夕不客气地奚落他,还故意冷笑,“这里是教
堂,跟咱们的寺庙差不多的意思,你见过啥妖魔鬼怪敢随意出入这些地方啊?躲都来不及呢
!是吧,老钟?!”

    阴险如她,明明跟胡庭优抱有相同的感觉,却打死也不愿表现出来,只希望钟晨煊能顺
着她的意思,说些能让自己安心的话。

    “那到未必。总还是有些艺高胆大的,连神佛都不放在眼里。”钟晨煊嘴角扬起坏笑,
存心不遂她的意。

    “真的啊???”胡庭优的语调高了八度不止,心慌意乱地搓着手,说,“那我们是不
是还是先回家去,明天白天再来吧?!”

    “我累了,不想动。你们要走就得赶紧了,这里的确非同寻常,时间越晚,恐怕越难离
开。”钟晨煊似乎成心吓唬这两个人,自己舒服地眯着眼睛,却半真半假地告诫着他们。

    古灵夕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老钟,刚才你留意到楼梯两侧的画没有?”

    “嗯。很奇怪的手笔。”钟晨煊睁开眼,“那些花,我们上次在花园里看到过吧?!”


    古灵夕确定地点头,那满地青草里的大片白色花朵,现在想起依然记忆犹新。

    “罗德很偏爱这些花嘛……”钟晨煊也回忆着那片若雪一样的白。

    正说着,房门被人轻扣了两声。

    樱华端着一大盘糕点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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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Neode 于 Apr  4 19:08:11 修改本文·[FROM: 121.35.221.105]
※ 来源:·荔园晨风BBS站 bbs.szu.edu.cn·[FROM: 116.7.8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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