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随着女真人对辽战争的胜利,他们才对外面的繁华世界有初步的了解,但在崇尚简朴、遵循旧制的阿骨打的带领下,改变还不太大,等阿骨打死后,母弟吴乞买即位后,女真整个贵族阶层都开始奢华起来,虽然这些奢华在宋人眼中还是土老帽。
让我们再把目光转向五年后徐亢宗使团,跟随徐亢宗看看大金国的变化。
供宋朝使者休息的国宾馆距离金国皇宫还有十余里,徐亢宗等人在国宾馆等候金太宗吴乞买的召见,有十来个金兵佩刀带着弓矢,在国宾馆守卫。
在国宾馆待了两天,徐亢宗才接到朝见的通知,和馆伴使骑马同行,走了六七里路还不见大金国的皇城,所望之处都是平原,不见城郭里巷,只有零星民户、背阴向阳的散居在旷野之间,星罗棋布不成伦次。
又走了一二里地,馆伴使说皇城就在前面,徐亢宗却什么也看不到,继续向北走了百余步,才看见一个土城堡,城堡高三四米的样子,大概有三四顷地,上面书写二字:皇城。
四周还载了柳树来充当围墙,表示这里就是皇城禁宫了,平民免进。徐亢宗心中狂呼:这就是皇城?还没有我大宋国一个村长乡老家里看着高级。但这和阿骨打时代相比,已经有天壤之别的变化了。
皇城里有房舍,有毡帐,房舍都是新建的,有的还没有盖好,徐亢宗他们来到时,金人正在大兴土木搞基建。
中间的大殿有七间,是用木头建成的,看上去很雄壮,但还没有结盖,只是盖上了瓦片,用泥把缝隙补上,屋脊上有象征皇家威仪的木鸱吻,下面铺着帷幕,大殿匾额上写着:乾元殿,名字很是威武大气。
乾元殿前的台阶高四尺多,台阶前有一个方阔数丈的土坛,名字叫:龙墀。大殿两厢是小苇屋,屋内有青幕帷帐,大殿内有女真兵数十人分立两旁,各自拿着长柄小骨朵充当仪卫。
乾元殿之外的其他房间里都设置了大火炕,平常没事的时候房门都锁着,有事了才打开召集亲贵坐在火炕上议事或者玩乐,女人们在一旁侍候饮食,大家交头接耳摧手握背咬头扭耳,甚至于同歌共舞,根本不分尊卑上下。
进入皇城的徐亢宗在龙台下马,先来到西边的四座毡帐,客省使接待他们在毡帐里稍事休息,没一会儿,听见乐鼓声,徐亢宗捧着国书从山棚东准备进入乾元殿。
山棚是由各种石头垒砌而成,石头被弄成五色彩,做成仙佛龙象的形状,其间还种着松柏,还有几个会口技的人在附近学鸟叫,这就是金国式的园林,和大宋国的艮岳相比,那真是又土又村。
虽然金人的山棚园林很简陋,但是名字很不错,特别的有意境,左边叫桃源洞,右边叫紫极洞,中间的叫翠微宫。
徐亢宗先把礼物陈列在殿前,和副使一起上殿,见到了裹着皂头巾就像戴着僧帽一样、穿着白皮鞋、有小胡子、年约三十七八岁的金太宗吴乞买。
吴乞买很友好的请徐亢宗大吃大喝,吃饭使用的器皿不是金银就是象牙玳瑁,看上去特别的暴发户,女真人侍者抬了十来个煮着肉的大锅,用刀切割食用,美其名曰:御厨宴。还有二百多教坊人士为他们表演节目,或作乐,或高歌,当然,这些乐人也是从辽国掳来的。
酒饱饭足后,吴乞买赏赐袍带给徐亢宗诸人,重新回到国宾馆,接下来的三天又是酒果宴,又是花宴,又是王公大臣请客,宴会期间还夹杂着各种杂技表演,比如砑鼓、踩高跷、踏索、爬杆、弄丸、筑球、角抵、斗鸡、杂剧等,表演人员其实也都是从辽国掳来的。
到了第五天辞行时,依旧是吃喝赏赐,还专门为徐亢宗使团举行“换衣灯宴”,宴会期间金宋双方都是笑语嫣然,惜别依依的样子。
但实际上,此时的金国已经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调动,向南部边境转运粮草调派军队,等徐亢宗在八月初五回到汴梁时,已经距离金国发兵不足四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