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非要在开封任上给他找出点“名堂”,有一件事够得上标准。开封城里有条惠民河,屡疏不通,雨季涨水,淹了南半城。包拯一调查,发现是因为达官显贵们占用河道两岸,修建豪宅,在河道中堵水建公园,导致河道不通。包拯一声令下,全部清除,结果,“人患”一除,水患消解。这一举动,被京城百姓传为佳话,有“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的谚语。包拯在开封府任上,铁面无私,秉公执法,维护了京城的治安,名声更盛,赢得了“青天”的美名。
其实,包拯的主要政绩并不在开封府,也不在英明断案,而是在一年之后,61岁的他被提拔为三司使,也就是之前张尧佐担任过的那个职位。包拯通过经济财政改革,为全国百姓做了件大好事——改“科率”为“和市”,免除部分地区的“折变”,切实减轻了百姓负担。两年后,拜枢密副使,又过了一年,也就是嘉祐七年(1062年),包拯病逝。京城百姓莫不哀伤,宋仁宗停朝一天表示哀悼,并亲自到包家悼唁。看到他家徒四壁,衣服器用饮食仍如当年没做官时,仁宗不禁感慨落泪。
化身成清官文化符号
时代愈后,传说中的中心人物愈放大,这一规律很典型的一个,就是历代对包拯的“神化”过程,时代越往后,加在包拯身上的传说故事越多。
首先,儒学经过五代动乱时代的衰微,到了宋朝,重振儒家伦理,“君君、臣臣”重回道德正规,因此,宋朝奉行“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而这一政策的成熟则是在仁宗时代。包拯、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轼、范仲淹、文彦博等一大批名臣的出现,灿若星辰。也只有在士大夫精神高度张扬的时代,才能容得下包拯。他为官27年,升迁26次,在三年一迁的惯例下,不能不说是一个官场奇迹。在此氛围下,历史便选择了包拯这样一个有节操、名气大、人缘好的官员。他死后不久,就被推向神坛,许多其他官员的一些优秀事迹也被移花接木,加在他身上。
其次,当时,宋代经济催生了瓦肆等娱乐场所和话本小说,包拯恰逢其时,成了话本、公案小说创作者首选的塑造对象,杜撰和虚构的成分越来越多。宋朝灭亡后,元代戏曲、明清小说,都需要包拯这样的创作素材,不断推陈出新,一个文学的包拯越来越饱满,而一个历史的包拯越来越淡化。
再次,宋元以来民间文学催生“清官文化”,由于下层百姓的衷心企盼和官府的着力宣扬,清官成为民间渴望。包拯化身“青天”,成为“清官”文化符号之一,他本身是谁,已经没人关心,也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