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记忆】“贝多芬”在上海的故事

2020-09-13 10:53:13 作者: 【海上记忆】

世间流传贝多芬传记多矣,至为著名的当属罗曼·罗兰的《贝多芬传》;而在中文译本中,傅雷的翻译又是经典。傅雷曾写信致罗曼·罗兰:“偶读尊作《贝多芬传》,读罢不禁号啕大哭,如受神光烛照,顿获新生之力,自此奇迹般突然振作。此实与性灵生活中之大事。”“Beethoven”的中文译名自李叔同以来五花八门,直到傅雷的译本《贝多芬传》出版后,才基本定型为“贝多芬”。1978年,傅雷1946版《贝多芬传》由人民音乐出版社重版,此后又多次印刷,印数近19万册,可见其受欢迎程度非同一般。

傅雷在《贝多芬的作品及其精神》一文中开篇就讲,贝多芬的精神是“力”,这里所说的“力”是贝多芬的精神力量。贝多芬的音乐最初进入上海时,主要是西侨在演奏欣赏。到了20世纪初,当国人尤其是知识分子接触到贝多芬的音乐,正是中华民族积贫积弱、亟待崛起之时,而贝多芬恰好有这样的“力”。看看王光祈在《西洋名曲解说》一书中介绍贝多芬《第九交响曲》的话语:“……不禁拔剑起舞,扫去一切苦闷,发出无限欢声,并用德国诗人喜纳(即席勒)所作欢歌,以结全篇。其时,台上歌队乐队中音齐作,一种庄严伟大气象,举世无匹。”文字间完全能体会到他被贝多芬的“力”深切感染的状态。1927年5月29日,为纪念贝多芬逝世 100周年,上海工部局乐队在意大利指挥家梅百器 ( Mario Paci) 指挥下,在南京路的上海市政厅(已拆,原址位于现新雅粤菜馆位置)演出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

【3】

上海贝多芬音乐会节目单内页。

新中国成立后,贝多芬的音乐在上海乃至在全中国得到了更为广泛和深入的传播。

1981年4月1日、2日,上海交响乐团团长黄贻钧与中央乐团钢琴家殷承宗在上海音乐厅“珠联璧合”,献上了一场精彩的音乐会,其中就演奏了贝多芬的《埃格蒙特序曲》。改革开放初期,只要有演出贝多芬的音乐作品,一般场场爆满。

上海有一场著名的音乐盛事发生在1985年。那一年是贝多芬诞生215周年,上海交响乐团接连举行五台纪念演出,演绎贝多芬的不同作品,由黄贻钧、曹鹏、陈燮阳三位指挥家分别指挥。有爱乐的“过来人”说,当年听音乐会,我们都是摸石子过河,不知道会听到怎样的音乐会,反正有票就买了,进去后才知道会演什么。然而这一次不同,音乐会有鲜明的主题:纪念贝多芬。据一些亲历者著文回忆,当时在位于延安东路龙门路拐角的上海音乐厅售票处,人们排着长队,争相购买纪念贝多芬诞生215周年系列音乐会的套票。

1985年的这一系列纪念演出,从9月29日延续到12月29日,如今看来像是一场传奇。笔者购得一份当年的节目单,一共24页,封面是柴本善创作的火红的贝多芬侧面像,仿佛置身火山岩浆之间。节目单中除了常规的演出目录、演出人员介绍,还有贝多芬年表以及杨民望撰写的贝多芬九部交响曲的详细介绍。关于贝多芬的交响曲介绍,紧扣一个关键词:英雄。节目单的扉页上则摘录了贝多芬的一些话语,比如:音乐应使人们的精神爆出火花;我们的时代需要有力的心灵,以鞭策那些胆怯的人。当然还有那句最为人们津津乐道、传播最广的——我要卡住命运的咽喉,决不许它毁灭我!

而与这场音乐盛会“一脉相承”的文化事件是赵鑫珊的《贝多芬之魂》一书的出版。作者从整个文化语境来审视贝多芬和他的音乐作品。该书的出版与当时人们推进改革开放、重建心灵家园的文化需求正相适应,因此一时之间广受热捧,好评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