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腐朽透顶的王朝,面临新兴势力的穷追猛打时,场面会有多么恐怖?看看西晋末年洛阳城被匈奴汉国攻破时的过程,我们就能深刻体会到那种惨烈、绝望与无助。
东汉光武帝刘秀在位期间,西汉时严禁边民内迁的规定被打破;从那时开始,一直到魏晋时期,陆续有大量归附的游牧民族迁入内地。按照部族区分,主要有匈奴、羯、氐、羌以及鲜卑等大的群体。
当时,中原统治者采取上述做法,既是出于加强对少数民族控制的考虑,也有缓解劳动力不足困境的客观需求。
但是,在与汉人杂居、由游牧转向定居的过程中,内迁民族一方面要承担同等的苛捐杂税,另一方面还要遭受“华尊夷卑”观念下的高压歧视政策,按照江统在《徙戎论》中的说法,“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冲入骨髓”,中原统治者对少数民族的欺辱、盘剥,已经让对方的仇视深入骨髓。
但在悬殊的实力对比下,这些内迁民族并没有反抗之力。东汉时期持续百年的羌人之乱,被汉军采取铁血政策镇压;西晋初期连续爆发了西北鲜卑、氐族、羌人以及匈奴叛乱,均被强大的晋军暴力压制。
暂时的安定,掩盖了现实的深层矛盾。但当时并不缺有识之士,郭钦、江统先后提出了将内迁胡人迁回原籍的建议,但考虑到这一计划带来的巨大代价,统治者没有采纳;然而,他们也没有改变对各族人民的压榨政策(包括汉人),隐藏的危机就这么被置之不理。
而到了司马衷在位期间,从公元290年开始,当初晋武帝司马炎埋下的巨雷开始轮番被点爆。
首先,过度信任外戚带来的弊端开始显现,司马衷的舅舅——杨骏掌权后,肆意专横、刚愎自用,不仅让朝廷内外怨声四起,也给了司马衷的皇后——贾南风以口实;
同时,当初司马炎大肆分封诸侯王,正好成了上述情况进一步恶化的催化剂。贾南风联合握有兵权的楚王司马玮,除掉了杨骏;后来又借刀杀人先后清除了司马玮、汝南王司马亮,掀起了“八王之乱”的序幕。
一直到公元306年东海王司马越攻入洛阳为止,持续十余年的统治者内部的混战才终于落下帷幕,在这个过程中,大量王族、官员、精兵强将死于非命;加上持续不断的天灾,西晋的社会经济、秩序被严重破坏,在战火与饥饿的威胁下,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西晋统治集团的掌控力、公信力双双下跌,本已到达临界点的阶级与民族矛盾瞬间爆发。
首先,关中地区的汉、氐等各族流民在进入益州后,在严峻的生存下压力,他们跟随氐族豪杰李特、李雄、李流兄弟揭竿而起,成了首个自立门户的地方政权,但真正给西晋王朝造成致命冲击的,是匈奴贵族刘渊的崛起。
刘渊世代贵族,出自当初被曹操分而治之的五部匈奴。他自幼文武兼修,在作为人质长居洛阳期间,受到了大量朝廷勋贵的青睐。公元279年,他接任了父亲刘豹的匈奴左部帅一职;公元289年,被司马炎任命为北部都尉;公元290年,更是一跃成为匈奴五部大都督,逐渐掌握了匈奴各部。
八王之乱爆发后,成都王司马颖把刘渊当成了自己的得力打手,甚至将其任命为北部单于。不过早已野心勃勃的刘渊,打心眼里瞧不上毫无远见、自相残杀的司马氏家族。公元304年,他趁机自立门户,在左国城(山西内)自称汉王,打着匡扶大汉的旗子,公开起兵反晋。
其后,刘渊击败了西晋东嬴公、并州刺史司马腾,陆续攻占太原、河东等地,并收复了一些鲜卑、氐族、羯族以及汉人武装力量,成了西晋王朝在中原的头号强敌。
接下来,致力于问鼎中原的匈奴汉国,将主攻方向放在了重镇洛阳城身上。公元309年,刘渊两次派兵攻打洛阳,但都被晋军击退。公元310年,刘渊病死后,其子刘和继位;但不久后,刘聪杀掉兄长、夺得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