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书法在中年时在颜体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天际乌云帖》就是一件代表，虽然已被徐邦达等众多学者研究为后代摹本，但是其中记载的两段十分有趣的小故事却依然值得玩味。
《天际乌云帖》局部
这幅作品又称《嵩阳帖》，共三十六行，计三百零七个字。原作应为两段，但是由于都提及了蔡襄而在元代左右合二为一。苏东坡特别推崇蔡襄的书法，认为他造诣全面，楷书、行书、草书、隶书，无不信手拈来。剩余之力未尽之意，再变化出飞白，令人喜爱却无从学习。再加上自己的老师欧阳修对蔡襄书法曾经评价为当朝第一，说他“君谟独步当世，然谦让不肯主盟。”苏轼由书及人，对蔡襄的为人与事迹也更加关注了。
清人绘蔡襄像
苏轼在《天际乌云帖》开篇记录了一首诗作，说是他在杭州知州陈襄屋中墙壁上偶然发现的，陈襄就是帖中的陈述古，苏轼当时的官职是通判，及知州的副手。根据他多年来对蔡襄书法的研究，他推测这首诗为蔡襄在七八年前任杭州太守时所作。于是到了清代，著名诗人厉鹗在《宋诗纪事》里便直接把它纳入蔡襄的诗作中，未免过于肯定了。
而在本帖第二段里则讲述了一段十分传奇的故事：当时的名臣苏颂路过杭州，太守陈述古宴请他，命周韶陪酒助兴。这位周韶琴棋书画诗酒茶无一不精，尤其在茶艺方面，曾经和同样在茶学方面深有研究的蔡襄比试“斗茶”，结果蔡襄多次落败。周韶恳请苏颂帮忙脱籍不做妓女。苏颂先是一愣，明白了她的苦衷之后十分同情，于是指着帘子间的一只白鹦鹉说：“你能用它做首诗吗？”周韶明白这是想看看自己的文采，当即提笔写道：“陇上巢空岁月惊，忍看回首自梳翎。开笼若放雪衣女，长念观音般若经。”
白葵花鹦鹉
这首诗里的“雪衣女”值得是唐代贵妃杨玉环宠爱的白鹦鹉，据说这只雪衣女聪敏善学，会学人说话，能够背诵诗词，而且还能在杨贵妃和皇上下棋的时候搅乱皇上来帮助杨贵妃获胜。
诗里提到的《观音般若经》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般若波罗密多心经》。杨贵妃也曾经教雪衣女颂经。周韶其实是用白鹦鹉雪衣女来比喻她自己，因为此时她身穿白色的孝服，和白鹦鹉是一样的颜色。她借此来请求苏颂将她释放，号回返故里，安心颂经，清养晚年。
苏轼书《心经》拓本
苏轼当时作为通判也在场，记录下了这件事情。现在咱们看到的几个版本的《天际乌云帖》都把这两段和知州陈襄提起蔡襄的故事放在了一起，也算是一种奇缘吧。
（作者：杜浩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