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接到举报又生气又想笑。举报说,户部郎中王銲和一个叫邢縡的人准备在两天后作乱,他们计划勾结禁军,制造混乱,然后乘机杀死宰相李林甫、陈希烈和杨国忠,进而夺权。
一个管户籍的从五品官也想作乱,这不是自不量力吗?不过,一个现象引起了唐玄宗的注意,李林甫、杨国忠都在死亡名单之列,独独少了京兆尹王鉷。唐玄宗想起来了,密谋造反人之一王銲是王鉷的弟弟。这就有些别样意味了。王鉷有没有参与此事?参与到什么程度?如果参与了,这就是一个大案要案。
当务之急是立案审案。在下命令时,唐玄宗设了一个圈套,他让王鉷参与抓捕。他要看看王鉷是大义灭亲,还是从中走私。如果是前者,说明他没有参与,如果是后者……唐玄宗不敢想。他对王鉷那么好,他会谋反吗?
王鉷领了命令后,带着自己的亲信和大队人马去邢縡家抓人。随后,杨国忠也在唐玄宗的授意下带人跟在后面。
半路上,王鉷遇到王銲。王銲矢口否认自己和邢縡谋反,王鉷也替自己的弟弟开脱。他们并没有把王銲怎么样,只是把邢縡家包围起来。
在邢家,邢縡的手下和官军进行激烈的对抗。王鉷和杨国忠带的人都加入到战斗中。斗着斗着,邢縡的人喊了一句话让杨国忠心里乐开了花。对方说,“勿损大夫人!”(《资治通鉴唐纪三十二》)《旧唐书王鉷传》的记录是,“勿损大夫下人!”大夫是王鉷,不管史书的哪一个版本,都让人觉得王鉷和邢縡是同党。杨国忠终于抓住了王鉷的把柄。
抓住王鉷的把柄等于抓住李林甫的把柄,谁让李林甫和王鉷是一伙的?杨国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打压并替代李林甫。
双方的激战陷入僵局。就在这时,高力士奉唐玄宗的命令带着四百骑兵前来助阵。局势很快明朗,邢縡当场被杀。
复命时,杨国忠认为王鉷一定参与了谋反。一旁的李林甫却极力为王鉷辩解。唐玄宗还是相信王鉷不会谋反,但他希望王鉷主动站出来请罪,这样既可以饶王銲不死,也好向群臣和舆论做个交待。
唐玄宗把这个任务交给杨国忠。杨国忠很委婉地暗示王鉷,只要主动认错,王銲可能会不死,你也可以保住自己的位子。
可是,王鉷这么多年在唐玄宗的宠爱下,已经养成了跋扈的性格,他根本不接受杨国忠的建议,还说什么“小弟先人余爱,平昔频有处分,义不欲舍之而谋存。”(《旧唐书·王鉷传》)我这个弟弟是先父的血肉,我不打算舍弃他。
拒绝杨国忠等于拒绝唐玄宗。唐玄宗很失望。接下来,宰相陈希烈和王鉷在朝堂上发生激烈地对骂。这让唐玄宗彻底转变了对王鉷的态度,觉得王鉷简直不可理喻。
顺风顺水惯了的人,忘乎所以到不知自己的身份。王鉷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觉察到唐玄宗对他的态度,吵完架后,气呼呼地回到办公室写进表,想向皇帝诉说他的冤情。不过,迎接他的不是皇帝的抚慰,而是一纸逮捕令。
王鉷背后的李林甫看到他愚蠢到如此地步,也决定袖手旁观,甚至赶快和他撇清关系。
要想证明王鉷是否真的参与谋反,证据确实不足。但杨国忠通过审讯,扒出了好多隐秘之事,其中两件事最终导致了王鉷的死亡。一是任海川被杀案,二是韦会被杀案。
任海川是有名的江湖术士,王銲曾找他看相。不过,王銲的问题让任海川害怕。他让任海川给他看有没有王者之气。这不是明显的大逆不道吗?任海川很害怕,回家之后就躲起来。
任海川哪里躲得过王鉷的密探,他很快被抓,又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这一切,王鉷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还是百密一疏,被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