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是读书人的最高追求。但很少有读书人意识到,其实这些理想在现实中是有所冲突的。无论是在封建社会还是在今天,奉行圣人那一套刚正不阿、宁折不屈的道德精神之君子是很难在官场中爬上高位的,就如红楼梦妙玉判词中所写“却不知太高人欲妒,过洁世同嫌”一般,成为孤臣,却又得不到统治者的赏识,于是也就只能在友人“举眼风光长寂寞,满朝官职独蹉跎”的安慰中感叹“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了。
君王不喜欢“圣人”。因为“圣人”只会整天臭着一张脸跟你摆大道理,所有本事都在嘴皮子上,这种一根筋只适合去太学院教书,真正对国家有用的,是那些能做事的人。有才能的人基本不会很完美,可能贪财好色,可能心胸狭隘,但君王选择大臣不是选拔道德模范的,而是对自己忠心且有用的,这些性格有缺陷的人正好有把柄落在君王手中,所以不担心以后制不住。如先秦大将王翦,每每要领兵出征前都会要钱要女人,这就是一种自污以求自保的手段。
从后世的眼光来看,和珅同样属于这类人。虽然在电视剧里,和珅不但是一个巨贪,而且也是个被纪晓岚耍得团团转的二百五,但真正历史上的和珅确实一个极有才能的大臣,而真实的纪晓岚比和珅低了不止一个辈分,和珅欣赏他的才能,对他多有提拔,两人斗智的戏码自然也不存在。
和珅从25岁起就已经身兼数职,熟练掌握多种语言,是乾隆皇帝的股肱之臣。细数和珅的一生,他是首席大学士、翰林院掌院学士、《四库全书》总裁官等,从这些头衔不难看出和珅确实是个有满腹才学之人。外国使者同样对和珅给予了高度评价,英国使者乔治·马戛尔尼与和珅有过多次接触,在这位英国外交官的日记中,和珅被其评价为一个成熟而出色的政治家。
和珅确实贪财,这也跟他的职责有关。和珅主要负责掌控满清的财政,同时还负责充实皇帝的私库。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如果不贪财是一定做不长久的,因为这个位置需要大量的人情往来,迎来送往、上下打点是少不了的,别人供奉上来的财富如果不收就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到那时候别说做事了,每天应付各种弹劾都得累死。所以掌管天下的财政不同于一县一乡,清正廉洁那一套是走不通的。
这点大臣明白,皇帝明白,就连很多郁郁不得志的道学先生也同样明白,但诉求不同所以看法也就不同。作为大臣和皇帝,是把这种行为视为体制规则,可以放心任用遵守规则的人,没用处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规则让他们倒台;对于道学先生而言,他们求的是名声,自然要树立自己的如莲花般高洁的形象,对贪官污吏们大加抨击。
乾隆一朝已经是帝国落日的余晖了,而在之后严格实行的闭关锁国则彻底让帝国进入了永夜。和珅作为跟钱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大臣,自然明白通商的重要意义。当时中国虽然在科技方面已经落后,但茶叶、瓷器、丝绸这些产品依然深受外国人的欢迎,如果能够互通有无,中国就能迅速赶上西方的脚步。
与马戛尔尼的多次谈判里,和珅已经清醒意识到中国的现状,并且多次私下给乾隆献上绝妙计策,建议乾隆同意通商的请求。但对于英国来的手表,乾隆不屑一顾地认为中国有晨鸡报晓可以替代。乾隆很矜持地对英国使者的“进贡”表示了感谢,依然摆出天朝上国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没意识到他已经葬送了满清最后一丝国运。据说当使者回到英国后,感慨了一句:大清的门槛已经很旧了!被封建皇权、被满清老鼠辫锁起来的国门,即将迎来海上钢铁洪流的炮火!可惜满清的愚蠢,却要由整个中国来承受!对此专家也表示,如若接受并采用和珅的妙计,清朝不会遭到任意欺凌,满清何愁国祚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