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杲字师回,父正,青州从事。杲少孤,刻志于学,与姑臧李均、汾阳郭昱齐名,为文深僻难晓,后生多慕效之。以荫补太庙斋郎,再迁国子四门博士。尝携文谒陶谷、窦仪,咸大称赏,谓杲曰:“若举进士,当待汝以甲科。”及秋试,有上书言阀阅之家不当与寒士争科第,杲遂不应举。稍迁著作佐郎,出为许、邓二州从事,坐事免。太平兴国初,迁著作郎、直史馆。俄上书自言其才比东方朔,求显用,以观其效。太宗壮之,擢知制诰。杲家贫,贷人钱数百万。母兄晞性啬,尝为兴元少尹,居京兆,殖货钜万。亲故有自长安来者,绐杲曰:“少尹不复靳财物,已挥金无算矣。”杲闻之喜,因上言兄老,求典京兆以便养,太宗从其请,杲既至,而晞吝如故,且常以不法事干公府,杲大悔,杲视事逾年,境内不治,移知寿州,上言:“家世史官,愿秉直笔,成国朝大典。”召为史馆修撰,固求掌诰词,帝从之。
时翰林学士宋白左迁鄜州,贾黄中、李沆参知政事,苏易螽转承旨,杲连致书相府,求为学士,且言于宰相李昉曰:“先公尝授以制诰一编,谓杲才堪此职。”因出示昉,昉屡开解之。未几,太宗飞白书“玉堂”额以赐翰林,杲又上《玉堂记》,因请备职。太宗恶其躁竞,改右谏议大夫。初,太宗以太祖朝典策未备,乃议召杲。杲闻命喜甚,以为将加优擢,晨夜趋进。至宋州,遇朗州通判钱熙,杲问以“朝议将任仆何官”,熙言:“重修《太祖宝录》尔。”杲默然久之。感疾,至京师,旬月卒,年五十六。太宗闵之,录其二子。杲性虚诞,与人交,好面誉背非,惟与柳开善,更相引重,始终无间。不善治生,家益贫,杲端坐终日,不知计所出。
译文
范杲字师回,父亲范正,任青州从事。范杲幼小时丧父,笃志求学,与姑臧李均、汾阳郭昱齐名,写文章艰深冷僻不易理解,许多年轻人羡慕效仿他。因父祖功劳补任太庙斋郎,两次升迁后任国子四门博士。范杲曾拿着文章拜谒陶谷、窦仪,两人都很称赞欣赏他,对范杲说:“如果参加进土考试,应把你录为甲科。”等到举行秋试,有人上书陈奏有功勋的世家不应与贫寒读书人争科举,范杲于是没有应试。范杲逐渐升为著作佐郎,外放担任许、邓二州从事,因事获罪免官。太平兴国初年,范杲升为著作郎、直史馆。不久,范杲上书自陈才能堪比东方朔,请求被重用,来显示自己做官的成效。太宗认为他很有勇气,提升他任知制诰。范杲家境贫寒,借人几百万钱。哥哥性情吝啬,曾担任兴元少尹,居住在京兆,经商获利巨万。有从长安来的亲域朋友,哄骗范杲说“少尹不再吝惜财物,已挥霍金钱无数了。” 范杲听后很高兴,于是上奏说上了年纪(需要照料),请求主管京兆以便照顾哥哥。太宗准奏了他的请求。范杲到任以后,而兄长依然吝啬,并且经常以不合法的事情干预公府。范杲非常后悔。范杲任职一年多,境内没治理好。转任寿州知州,上奏道:“家庭世代任史官,希望能执正直之笔,写成国朝大典。”被召担任史馆修撰,范杲坚持请求任掌诰词,皇帝答应了他。
当时翰林学土宋白贬官鄜州,贾黄中、李沆任参知政事,苏易蠡转任承旨,范杲接连发送书信到相府,请求出任学士,并且对宰相李昉说:“先父曾授我制诰一编,认为我有这方面的才能。”于是取出给李昉看,李昉多次开导劝解他。不久,太宗用飞白书书写“玉堂”匾额赐给翰林,范杲又呈上《玉堂记》,趁机请求任职。太宗厌恶他急于进取争竞,改任他为右谏议大夫。起初,太宗因太祖朝廷礼仪制度的策书还不完备,就决定召范杲。范杲闻命非常高兴,认为将提升官职,昼夜兼程快速前来、到宋州,遇到朗州通判钱熙,范杲拿“朝廷决定将任命我什么官”的话问他,钱熙说:“重修《太祖宝录》罢了。”范杲不说话,坐了很久。感染重病,到了京师,不长时间去世,时年五十六岁。太宗可怜他,录其儿子。范杲性情虚假,喜欢当面赞誉背后说坏话,只有和柳开交好,互相吸引,始终亲密无间。不善治理家业,家境日益贫困,范杲整天端坐,不知道从哪里想出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