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良说|石刻其外,墨迹其内

2020-09-30 09:46:07 作者: 海良说|石刻

从秦汉时期的大量刻石、铭器来看,金石气茂,扑面而来。所谓金石气,即“不回避金石书迹所特有的种种非本体的表象特征,如残破斑驳所造成的模糊意识以及刀痕、铸迹,而是从中锤炼出了一整套不同于二王正宗的新笔法。”(徐利明《中古书法风格史》)

《游山西村》放翁诗一首 179x97cm 2020

而从秦汉文字体系来看,石刻体系的斑驳、虫蚀等沧桑感,并非文字书写的本来,这恐是嘉道以来碑派学者们对石刻之类文字的错觉。从艺术的表现手段来看,他们是在历史的误读中创制了一种新的审美图式和表现力,从而成就了碑派书法的固有特征并成为经典的范式。

《张猛龙碑》

但奇怪的是,凡是在碑派中有大成就者,往往又是汲取帖学之长而成就了自家面目,而表面上看似乎又一味抑帖扬碑。如集大成者康有为,“他们(包括包世臣)叫人家都去学碑、学魏,而自述得力所在,津津乐道的却正是帖——见《述数篇》(慎伯)、《述学篇》(长素)那岂不是正和着俗语的所谓‘自打嘴巴’”(白蕉《书谱》1980年总第41期)。

画论两则 27x43cm 2020

又,“千年以来,未有集北碑、南帖之成者,况兼汉分、秦篆、周籀而陶冶之哉!鄙人不敏,谬欲兼之。”(康有为题赠甘作屏《天青竹石联》)

《北魏司马绍墓志》2

如此,才不至于出现徐三庚之流徒有刻石之形,李瑞清辈只注重剥蚀、虫蛀之类的颤抖,而呈现出帖底碑面的成功样式,外人似乎已被其尊碑的政治主张所迷惑了,”“如是,真可谓是石刻其外,墨迹其内,学北碑简直就是徒有虚名了。”(陈振濂《中国现代书法史》)

世说新语选 34x32cm 2020

更有甚者,金农、郑板桥在碑派书法上的创新,康氏也并不十分认同,“冬心、板桥,参用隶笔,然失则怪,此欲变而不知变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尊碑第二》)看来此“变”意味深刻,同时期的赵之谦也是如此。

因此,古贤们虽在碑、帖之流派上壁垒森严,实则互融。不过,秦汉篆隶在清代又得以复兴是对书法的极大贡献。

节临《张迁碑》 243x123cm 2020

陈海良,江苏常州人,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创作部主任,博士研究生导师,文学博士,国家一级美术师,国家艺术基金评审委员,国展评委,中国书协草书委员会委员。

师从尉天池、马士达等教授(中国唯一楷、行、草书全国一等奖获得者)当代行草创作代表人物,专著有《乱世奇才——杨维桢》《中国书法墨法研究》《解密<十七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