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从胡夷里巷之音,到伶工歌妓之曲,再至士大夫抒发情志之词,经历了一个极为漫长的发展。这种艺术体裁从南北朝时期便有雏形了,并非是宋朝独有的产物,唐朝大诗人李白曾写过两首词,被誉为百代词曲之祖。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是何等气象。
中唐时期白居易、刘禹锡这对好基友也填过不少词。直至温庭筠大量填词,并且他被称之为花间派的鼻祖。对于词的发展,温庭筠功不可没,而此后在格调、境界、内容上,苏轼,辛弃疾以诗为词,是成就宋词的一大原因。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功不可没,他就是王国维极为推崇的南唐后主李煜。
因为李煜以家国之恨融于词中,以血泪书就,而非靡靡之音,消遣之作。
公元975年的,南唐灭亡,李煜被俘至京城,宋太祖封其违命侯,将他软禁。
一个暮春的凌晨,李煜被冷醒,被囚禁的生活,自然跟以前是云泥之别,李煜紧了紧被子,起身长叹,好梦又惊醒了。房内悄然无声,而窗外雨声潺潺,李煜听入了迷,于是写下一首《浪淘沙》:
词的上阙以景起,夜雨淅淅沥沥的敲打门窗砖瓦,四下变得悄然,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入眠的最佳时期。这种环境下,孤独而又悲伤的李煜,也伴着雨声入眠,并且在梦中,他梦到了曾经在南唐时的欢乐时光。
梦中他仿佛再次成为南唐之主,锦衣玉食,众星拱月,一呼百应,还有美人在怀,美酒入喉。然而阵阵寒风,惊醒了这场梦。梦醒后的李煜,怅然若失,听着窗外的雨,他感觉到春色将近,庭院定然是一片狼藉,残花落叶。
李煜不禁感叹,如今的处境,连一场梦也做不完整。虽然已经是阶下之囚,受到无尽的羞辱,但是在梦中,他有仿佛回到了过去,与小周后在御花园饮酒游戏,好不快活。在梦中,李煜忘掉了自己是一个失败的俘虏,梦中才是他真实的世界。
这不是李煜刻意逃避,只是无可奈何,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获取片刻的欢愉。
一个人的时候,千万不要凭栏远方,因为无限江山,容易勾起心中的伤痛,故土就在南方,可是相别的时候,非常容易,但想再次回到故土,不是“难”,是几乎不可能了。所以这个“莫”也是自己劝诫自己,不要再想了,可如何能不想呢?
雨水流淌在地上,又渐渐逝去,落花浮在水面一同飘向远方,曾经那么灿烂的在春天绽放,而如今,连归根入土也做不到。这里的落花又何尝不是李煜在感慨自己的身世,被风雨夹杂着到了他乡。
“春去也”正好对应着上阙的“春意阑珊”,美好的春,终究是离去了。最后四个字,有人说是今昔处境对比,如天上与人间之别,也有说是作并列的。其实唐朝已有诗人多次应用这个词,意思是相隔遥远。与永远相隔,与故土也永久相隔
李煜每日以泪洗面,可即便是哭泣,也要偷偷的,不能流露出自己对故土的怀念,或许只有“乐不思蜀”,才能苟全性命于人世。但最终,他的生命定格在公元978年的七夕,定格在不堪回首的遗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