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晋楚争霸,齐秦强势,四大主要势力逐鹿中原,其他如郑、宋这样的小国,只能凭着自己的政治嗅觉选边站队。在此棋局中一步走错,大国将霸权不在,小国则国破民亡。
对于大国来说,内政是外交的基础,外交则是国内政策的延续,其内部稳定,才是立国之本;对于小国来说,其生存与发展皆存依赖,即无论是防御还是扩张,都在大国严格监视和控制之下。
特别像郑、宋这种本身实力有限、又身处晋楚争霸漩涡中心的小国,稍有不慎,将会受到毁灭性打击。固其对外政策更需要智慧和理性,才能为本国谋得生存空间。
郑国坚持“实用主义”,遵循“唯强是从”的对外策略
郑国只有“三流诸侯国”的实力,还处在晋楚争霸“风暴中心”的尴尬境地。因此,郑国子驷就曾感叹“天祸郑国,使介居二大国之间!”
弱国无外交,军事上拿不回来的安全与尊严,不能指望用盟约和辞令要到手。其实在外交上可供郑国选择的余地很小,子驷所谓的“唯有礼与强可以庇民”,也不过只能为郑国在晋楚之间的摇摆得到道义上的支撑,郑国的对外策略依然不是由郑国决定的,而是由晋楚争霸的结果决定的。
晋楚争霸
在晋楚激烈的争霸中,郑国总是处于一种“被侵扰”的状态。形势比人强,郑国交通枢纽的地理位置,让晋楚绝不能容忍郑国完全落入对方手中,郑国也只能采取“随风倒”的策略。正所谓“晋、楚争郑五十年,乍判乍服,唯强是从”,郑国正是以这样的态度来换取生存的空间。
郑国有识之士也非常清楚郑国的处境,如子产所叹“小国无文德,而有武功,祸莫大焉!”更糟糕的是,郑国这种反复、无信的对外政策又会增加晋楚的不信任之感,从而加剧郑国处境之恶劣。
所以,郑国的“左右逢源”也就意味着“左右得罪”,当郑国地理位置越关键时,得罪另一霸主的代价就越高,特别是在晋楚发生强弱相对转换的时候,如“城濮之战”后,晋国实力占据上风,原本追随楚国的郑国非常恐惧,向晋国请降,晋国虽然准许郑国参加会盟,但在两年后还是兴兵伐郑,郑国差一点就亡了国。
楚庄王继位后,争霸优势又向楚国倾斜,郑国再次面临艰难的选择。正所谓“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郑国很快被迫卷入晋楚新一轮的争霸中。宣公元年,郑国倒向楚国,楚国趁机攻打陈、宋,晋国为救陈、宋而攻打郑国;宣公二年,郑国受楚国之命伐宋,而引起晋国报复,受到两次讨伐,郑国被迫又倒向晋国;宣公三年,郑国与晋国订立盟约,而同年夏,楚国又因为郑国投靠晋国而讨伐之。
《东周列国·春秋篇》楚庄王剧照
在这之后的数十年间,郑国饱受战争之苦,几乎年年都有战争,而郑国见风使舵的态度,终于激怒了楚国,最终楚国包围郑国三个月而攻下其国都,给予郑国最严厉的打击。郑国几乎亡国,连国君都不得不“肉袒牵羊以逆”,他们在国家利益上遭到了严重的损失,颜面扫地,狼狈不堪,毫无国家尊严可言。
若不是晋楚势均力敌,相互惮忌,郑国亡国已成定局。虽然在晋国的救援下,郑国能苟延残喘,但是十几年来兵连祸结,给郑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和破坏,小国在霸主博弈下的无奈可见一斑。
即便在如此不利的处境下,郑国的外交策略依然有巧妙灵活的亮眼之举。最典型的,就是郑国敏锐嗅出晋悼公继位后晋国国力上升、即将在争霸中占据上风,以及楚国受到吴国制约无力北进的局势,而坚决地倒向晋国,为自己赢得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郑国利用这一宝贵的机会,推进了一系列国内改革,如子产“作丘赋”。在追随晋国的时期中,郑国并没有完全臣服、丧失国家尊严,反而巧妙灵活地维护了自己的尊严。最值得称道的,就是子产拒绝晋国实权大臣韩宣子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