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天文及时令,取决于“风气日月星辰”,而以古代“元气论”,日月星辰不过是“积气中之有光耀者”(《例子》)。风的形成,是阴阳二气交互流动产生的现象。《春秋元命苞》一书载“阴阳聚为云”,即阴阳之气相遇所形成。由此可见,古代天文基本还是以元气论为基础。而云作为“气”最主要的形态,古代往往两者通指,如《河图帝通纪》言“云者,天地之本也”,显然这里的“云”应该指的是“气”。
在现代天文气象学中,关于云的形成,解释是:太阳照射地球表面,水蒸发形成水蒸气,水汽饱和时遇冷液化成小水滴或凝华成小冰晶,所混合组成的漂浮在空中的可见聚合物。结合古代对于“云”的定义,可以理解为:水受蒸发形成水蒸气为阳,遇冷(即阴气),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聚合物。显然古代对于云的形成的认知,还是客观准确的。
具体到时令节气上,《传》曰“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这里的分指春分、秋分;至,夏至、冬至;阳气用事为启,即立春、立夏;阴气用事为闭,即立秋、立冬。此为四时八节,其就是以阴阳来区分的。据说值此时节,统治者常命人“登台望气以审妖祥,变祸乱之气”,并把云的形状记述下来,说明这云形成原因,以作鞭策和警示,制定相应的政策调整。
在《易通卦验》一书中,四时八节又与二十八星宿结合,并观测其形状颜色等可能存在的规律,如“冬至阳,云出箕,如树木之状;立春青阳,云出房,如积水;立夏常阳,云出觜,赤如珠。寒露正阴,云出如冠缨”。
当然,云的形成,离不开地理环境因素,如陶渊明所写“云无心而出岫”,《礼》中明确说明“山川出云”、“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之所以会这样认为,还是因为这一区域地形,极易形成阴阳二气相遇。因此在《说文解字》里直接把云定义为“大泽之润气”、“云,山川气也”。不仅如此,上面提到了二十八星宿与时节和云的关系,古代天文地舆的结合,便是“星空分野”,某些星宿对应天下九州(十二州)。在《兵书》中,记载了各地的云常见的形状,如“韩云如布(河南许昌、禹州)、鲁云如马(山东南部、泰山以南)、秦云如行人(陕西咸阳、西安)、越云如龙(江浙闽沿海一带)”。
与现代天文气象学中的分类不同,现代以云与地面距离分云族(高云族、中云族、低云族)。其主要形态分类——一大团的积云、一大片的层云、纤维状的卷云。大体上低云族多是积云、中云族多是层云、高云族多是卷云。古代因为赋予了云的文化很多,多以颜色分类,并未对常见的云朵所在的大气层为基础。按照古代的五色配五帝五行,以及邹衍的“五德终始说”,《洛书》载“苍帝起,青云扶日;赤帝起,赤云扶日;黄帝起,黄云扶日;白帝起,白云扶日”。
另外,上面所说的“四时八节,登台望气审妖祥”,也多是以五色云为依据。如《周礼》曰:保章氏以五色云物,辨吉凶之祲祥。据郑氏注解:“占视日旁云气,青为虫,白为丧,赤为兵荒,黑为水,黄为丰”。《东方朔传》载“凡占,长吏东耕,当视天有黄云覆车,五谷大熟;青云致兵,白云致盗、乌云多水,赤云多火”。我们应该看到,古代以“黄云为吉”,其根本原因还是华夏民族以轩辕黄帝为尊的文化载体。
《史记》载:黄帝属官“皆以云命”。黄帝又称“缙云氏”。《道藏》载“黄帝别号云阳真人”;《汉书·郊祀志》注“云阳,黄帝”。《汉书》载“黄帝受命有云瑞,故以云纪事。春官为青云,夏官为缙云,秋官为白云,冬官为黑云,中官为黄云”。黄帝也自称“云师”(一说云师指黄帝的军队,另一说指云神,名叫屏翳)。这里我们注意一下“青云”,常说的“青云直上”和“平步青云”,实际上是以春官代指,春代表一年的开始,阳气上升的时节;而古者,阳为君,为臣,为父,为男子。因此便成为“一下子获得官禄(平步青云)”和“不断上升获得高官厚禄(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