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五代十国著名女诗人,容貌上她是“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以状其容”的绝色美人。后蜀灭亡时,面对宋太祖的热情款待,她发出“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的怒吼。背井离乡时,她发出“初离蜀道心将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的低吟。历史似乎是一把双刃剑,它赐予了花蕊夫人绝世无双的样貌和才高八斗的文采但也给了她无尽的磨难,甚至于这样一个风华绝代,才貌双绝的美人最终都没能留下确凿的姓氏。
后蜀后主孟昶妃子,姓徐(一姓费),青城(今都江堰人)一首词的版权之争
玉楼春 • 夜起避暑摩诃池上作
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暖。帘开明月窥人,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琼户寂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屈指西风几时来,只恐流年暗中换。
那一夜,摩诃池上水晶宫内,一对恩爱的夫妻携手望月。微风徐来,宫内沉香袅袅,女子身上薄纱飘逸更增添几分慵懒。清风吹起纱帘,明月趁此机会偷窥美人,但见枕头斜倚、鬓乱钗横。夜晚的娇柔妩媚更显情味。起来携手望月,月朦胧,心朦胧,此情此景,别无所求。我想孟昶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此时的厮守不要被流年拆散吧!但一个“恐”字又带出了多少无奈。
关于这首词的版权问题向来有所争议。
有人说是后蜀末代皇帝孟昶写给花蕊夫人的,还有人说这首词脱胎于苏词,原作不是孟昶,根本就是苏轼所写。
洞仙歌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苏轼的这首《洞仙歌》相较孟昶的《玉楼春》内容上大致无二,但因句式上参差不齐,则更显玲珑飘逸,错落有致。有时候,不禁暗想,何必去在意苏轼的词到底是一首还是两首呢?孟昶也好,苏轼也罢,他们终究都是在感叹那个花前月下的美好夜晚被流年偷偷带走罢了。
然而,对于孟昶来说,故事的结局并不是雾里看花的浪漫,不是戏台上的请客吃饭,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朱门酒肉和路有死骨常常是同时发生的。可惜的是,那些曾经妆点了花蕊夫人美貌与美梦的金银珠玉,曾经被奢华的珍藏,后来竟都被无情的砸烂。
砸碎这场繁华迷梦的,正是花蕊夫人生命中又一个重要的男人。人生若只如初见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孟昶,后蜀国君,此人贪图享乐,在蜀地广征美女充实后宫,甚至将嫔妃细分为十二等级。相传,宋太祖带兵灭了蜀国以后,士兵们奉旨去后蜀的后宫收拾东西,在盘点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件“宝物”,赶紧拿来呈给赵匡胤。没想到,宋太祖看了以后,勃然大怒,并将“宝物”砸的粉粹。原来,这镶珠嵌玉、玲珑剔透、华美无比的宝物只是一个溺器(夜壶)。于是赵匡胤不仅砸了这溺器,还狠狠的下了这样一条论断:“奢靡至此,安得不亡!”
诚然,赵匡胤砸了孟昶的夜壶,但对花蕊夫人来说,赵匡胤砸碎的不仅是一件宝物,还是一个国家的根基,是一个女人全部的梦想和依靠。多少次,花蕊夫人曾进言劝谏夫君孟昶要勤于朝政、励精图治。但孟昶却总以为蜀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无须多虑。结果,花蕊夫人的担心不幸变成了现实。
在亡国的这件事上,花蕊夫人和夫君孟昶的态度截然不同。孟昶降宋后受到宋太祖的重赏,于是携家眷入宫谢恩。席间,因久闻花蕊夫人才学过人,宋太祖便命她当廷作诗。于是,花蕊夫人沉吟片刻,诵出这样一首诗:
口占答宋太祖述亡国诗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
当日席间尴尬,无法想象。试想一下,宋太祖举着酒杯,笑意盈盈的请花蕊夫人作诗,一定以为这风雅不俗、靓绝尘寰的女子定然是说些莺莺燕燕、你侬我侬的情诗,朱唇轻启、娇音婉转,想不到说出来的却是如此叛逆的诗句。“君王在城上已经插满了降旗,臣妾在深宫里面却不得而知。十四万雄兵都放弃了抵抗,那些认输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是铮铮铁骨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