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冀州牧韩馥,不少读者可能不知其名,亦不知其事。但稍微了解一些的读者,恐怕也会对他的软弱无能表示不屑一顾。放眼诸多诸侯,韩馥本坐拥民多物丰的冀州,却将其拱手让给袁绍;在投奔好友张邈之后,韩馥又担心袁绍对自己下杀手,故而在厕所中自裁而死。韩馥这段憋屈的经历,也让无数人为之耻笑,甚至将其称作“酒囊饭袋”。不过在笔者看来,韩馥的个人悲剧,不可归咎于他性格中的“软弱”,究其本质,这暴露了东汉士人面临转型问题时的弊端。
一、清议大夫,地方长官
韩馥,字文节,颍川籍人士。裴注《英雄记》点明了韩馥在朝堂中的两个身份。一是袁氏故吏,这说明韩馥的人脉很可观,极有可能出身于颍川名门望族韩氏;二是他曾经担任过御史中丞,这个最初不大的官职,到了东汉年间以后,已经取代了御史大夫,并与尚书、谒者并称为“三台”。《初学记》中提到:“掌兰台秘书,外督部刺史,内领侍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
不难看出,御史中丞这个职位很得罪人。一向以软弱示人的韩馥,竟然有此经历,不得不让人颇感意外。不过这也说明,韩馥此人也绝非是个无能、软弱之徒。董卓掌权之后,为了拉拢中原士族,他选取了几位颇有名望的朝臣,将其委派到地方上担任州牧,希望借此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正因如此,韩馥凭借他的出身和名望,得以出任冀州牧一职。
冀州,属于河北地区,是著名的富饶之地。这样一处“民人殷盛,兵粮优足”之地,倒也算是个好差事。州牧一职位高权重,掌一州生杀大权。韩馥虽然是个典型的文官,但也懂得凭借地利优势发展。一方面,他招揽了以勇略见长的麴义。后者在凉州长大,不仅深得羌人战法,更拥有一批精锐士卒。另一方面,韩馥选择将大批颍川籍士人接到了冀州,请求他们为自己出谋划策。古人讲究地域情怀,故而韩馥的同乡荀湛、辛评、郭图等人,纷纷在冀州得到重用。
上述可见,韩馥在来到冀州以后,表现的很有主见。他凭借地理优势,在短短一段时间内,便拉起了一个文武兼备的管理体系。这也能说明,韩馥对汉末局势有着相当清楚的认识,并采取了积极方式应对。与之相反的,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孔融。后者出任北海相时无所事事,整日放歌纵酒,丝毫不为日后作打算。两者相比,可见韩馥已经努力在尝试由一个文人转型为州牧了。
二、小心摸索,大胆尝试
韩馥出任冀州牧不久,董卓为拉拢袁绍,将其晋为渤海太守。有意思的是,渤海郡位于冀州境内,也就是说,原为袁氏故吏的韩馥,竟然成了袁绍的上级。而这,也为韩馥失去冀州埋下了深重隐患。
袁绍来到渤海后,韩馥对他也是有防范意识的。《三国志·武帝纪》注引《英雄记》提到:“袁绍之在勃海,馥恐其兴兵,遣数部从事守之,不得动摇。”不难看出,韩馥已经敏锐察觉到,袁绍与董卓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他甚至已经预料到了天下将变。果不其然,袁绍与曹操等人掀起讨董之战,以类似于“清君侧”的口号组建了关东联军。
对此,韩馥有些为难:“今当助袁氏邪,助董卓邪?”依笔者观点,这话看似没有主见,实则是韩馥对本土士族的试探之语。从时间线来看,韩馥到达冀州不过才一年多,虽然他自己拉拢了一批文臣武将,但想要有所作为,是离不开冀州士族的支持的。很快,当地士族便给出了回应:刘子惠提出,此乃“兴兵为国”之举。
于是韩馥放下心来,乃“作书与绍,道卓之恶,听其举兵”。值得玩味的是,韩馥依靠冀州的富庶,借口为联军提供粮草。如此一来,韩馥不仅能名正言顺的负责后勤要务,还避免了与董卓正面交战。从这个操作也不难看出,韩馥也绝非是个“酒囊饭袋”。早在讨董之战开始时,他便有了拥兵自重、保存实力的思想了。